第16章 求你,放過我

時鳶感覺到,背後有人靠近了她。

那人微俯下頭,一言不發地開始幫她解扣子。

冰涼的手指若有似無地觸碰到背後的皮膚,随着糾纏在一起的結被解開,他的指節似是不經意地輕觸過她的背脊,一陣酥麻的感覺,引得她渾身繃緊,微微顫栗。

那股氣息,好像有些熟悉。

時鳶察覺不對,捂緊裙子猛然扭頭看去。

她難以置信地睜大眼:“裴.....裴忌?你在這做什麽?”

他怎麽會出現在她的更衣室裏?

試衣間裏的空間狹小而逼仄,随着他高大的身形擠進來,裏面早就沒了太多空隙。

裴忌又朝她靠近一步,幽暗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輕佻又放蕩,不帶絲毫的遮掩,那股子痞勁一點不藏,壞得明明白白。

不叫人讨厭,反而會盯得人面紅耳赤,勾人得緊。

可偏偏女孩就是對他這種類型毫無抵抗力。

以前念書時就是,每次裴忌在舞房外面等她,來來往往的女孩們哪怕知道他就是那個人人避而不及的裴忌,眼睛卻還是控制不住地黏在他身上,偷偷打量他,讨論他。

像罂粟一樣,危險,陰郁,對人們來說卻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而現在,他早就不再是從前那個小鎮裏遭人排擠的少年。

所以,連影後手心裏捧大的小公主在跳舞時的目光都會不由自主地瞄向他。

剛才臉上騰騰的熱意忽然散了些,時鳶垂眼,藏起眼底那抹黯然。

裴忌撩起眼,盯着她泛紅的耳尖,忽地低笑了聲:“不是你讓我幫你解開?”

她一時語塞:“我...我不知道進來的人是你。”

裴忌的眸色瞬間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還有誰?”

“.........”

他又逼近她一步,屬于他的氣息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肆無忌憚地壓過來。

時鳶下意識往後退,身後卻抵上了牆壁。

“嗯?說啊,還有誰看過。”

裴忌微微傾身,漆眸裏盡是她的倒影。

他的嗓音低低的,夾雜着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的頸側,語氣是難得一見的溫柔,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我去把他的眼睛挖出來,好不好。”

時鳶輕吸了一口氣,見他眼裏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而是瘋魔了一樣的認真。

她被他氣得無奈,又拿他這幅樣子毫無辦法:“裴忌,你是不是瘋了。”

裴忌的鼻尖劃過她頸側,呼吸頓時重了幾分。

他忽地笑了,嗓音沉得發啞:“是瘋了。”

從剛剛看她跳舞開始,就瘋了。

裴忌的目光落在她嫣紅的唇上,眸色晦暗不明,染上幾分欲念。

紗裙剛剛被他解開了一部分,薄紗從她雪白的肩頭垂下來,布料下的肌膚若隐若現。

他的喉間驀地有些發幹。

裴忌不受控制地低下頭,接近她的一瞬間,時鳶卻別開了臉。

他的唇堪堪擦過她的臉頰,落在她白皙小巧的耳垂邊。

裴忌撩起眼,就見她纖長的眼睫不安地顫抖着。

時鳶的聲音都染上幾分顫音,像屋檐上皚皚而落的白雪。

“裴忌....我求你。”

他的動作驟然一僵。

他的大掌還扣在她的腰上,手上卻不敢用半分力道。

薄薄的布料下,炙熱的溫度一寸寸渡過來,像是能灼燒進心裏。

呼吸交纏間,時鳶聽見自己的心跳亂了。

不能再這樣将錯就錯下去了。

再這樣下去,她總有一天會失去防線的。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放過我,好不好。”

随着她這句話落下,裴忌眼底的欲色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霾密布。

“行啊。”

他舔了舔唇,笑了,眼底像是瘋魔了般,咬牙切齒地擠出四個字。

“除非我死。”

時鳶眼睛裏的光一寸寸暗下去,整個人都安靜下來。

裴忌沒有忽略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他寧願她恨他,讨厭他,唯獨不能接受她像現在這樣。

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他的指節一點點縮緊,克制着眼底席卷肆虐的情緒,在她面前一點點壓了回去。

“為什麽不跳舞了。”

沒有想到裴忌會突然提到這個,時鳶愣了下。

她很快垂下眼,輕聲答:“因為....我不喜歡了。”

他扯唇,連她說的半個字都沒信:“騙子。”

時鳶不吭聲了。

好像她的一切情緒都瞞不過裴忌,他甚至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這個人。

時鳶咬緊唇,“你現在能出去嗎?我想換衣服。”

裴忌挑了下眉,姿勢還是沒變,慢條斯理道:“你頭發勾在我扣子上了。”

“........”

裴忌剛剛就注意到了,但他沒動。

怕她疼。

門外傳來一陣說話聲。

“邱導,這部戲就麻煩您多多照顧時鳶了。如果有什麽需要豫星這邊做的,您盡管聯系我。”

是季雲笙。

時鳶瞬間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向面前的人。

果然,裴忌的神色驟然冷下來。

外面,兩人的談話還在繼續。

邱銳難得語氣如此溫和:“季總,你這就太客氣了。”

季雲笙又問:“對了邱導,時鳶現在在哪裏?剛剛在裏面沒見到她人。”

“我聽小劉說時鳶去換衣間了。喏,應該就在這兒。”

他們要過來了。

時鳶的心跳瞬間更快了,噗通噗通地敲擊着耳膜,腦中一團亂麻,完全沒辦法思考。

她也顧不上頭發還纏在扣子上了,擡手就要把裴忌推開。

可男人像堵牆一樣立在那,哪是她輕易就能推開的。

下一刻,季雲笙溫潤的嗓音在門外響起。

“時鳶?你在裏面嗎?”

不僅季雲笙在外面,邱銳也在外面。

要是讓導演看見她現在和裴忌兩個人在試衣間裏,她就徹底說不清了。

裴忌見她一副緊張到不能呼吸的樣子,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他逼近她,壓低聲音問:“怎麽,很怕他看見?”

時鳶下意識伸手捂住他的嘴,用眼睛無聲地瞪他。

那點震懾在他這裏毫無效果,他薄唇輕啓,唇瓣柔軟的觸感在她掌心劃過,溫熱的氣息揉進兩人肌膚相貼處,刺激得時鳶手指微微收緊。

“你覺不覺得我們現在就像是在.....”

他低笑了聲,狹長的眼尾微挑起,慢條斯理地吐出那兩個字。

“偷情?”

時鳶的手像是被燙着了一樣飛快縮回,那股熱意從掌心一直蔓延開來,仿佛連周圍拂動的空氣都沾染上了暧昧的氣息。

她平複着因為緊張而加速的心跳,心裏祈禱着門外的季雲笙能快點離開。

見裏面無人應答,季雲笙又輕叩兩聲門,“時鳶,你在裏面嗎?”

時鳶的心又是一抖,眼睫不安地顫抖着,洩露出她此刻的緊張和不安。

她擡起眼,一雙杏眸像是含了層霧氣,略帶懇求地看着裴忌。

“操。”

裴忌最受不了她這樣看他。

他低咒一聲,一把扯下她的手握住,湊到她耳邊,放緩了語氣:“怕什麽,我鎖門了。”

聽見這話,時鳶終于稍微放松了些。

“應該已經換完出去了吧......”

邱銳話音剛落,就有人來找。

“失陪一下季總,等會裏面再聊。”

季雲笙溫和點頭:“好,您先忙。”

聽見門外腳步聲漸行漸遠,時鳶懸着的那顆心終于落回肚子裏。

還沒等她完全放松下來,他的大掌忽然從她的腰間抽離,指腹不偏不倚地剮蹭到她最敏感的腰窩上。

最敏感的地方突遭觸碰,時鳶渾身一抖,唇瓣裏溢出一絲嗚咽聲。

她連忙咬緊唇,臉蛋漲得通紅,又氣又羞的目光瞪向他。

“裴忌!”

他明顯是故意的。

見她終于在他面前裝不了淡定了,裴忌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

“等會兒別走,我有事情跟你說。”

時鳶疑惑擡眸:“什麽?”

很快,她就意識到眼下的場合并不是很适合聊天。

她一手捂着衣服,另一只手指着門,紅着臉道:“那你現在出去。”

啧。連罵人都不會。

怎麽會有人天生就看着這麽好欺負。

兔子惹急了也會咬人。

裴忌終于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她。

他推開換衣間的門,離開時不忘把門關嚴,把請勿入內的指示牌挂上去。

做好這些,他的視線環繞一圈,然後擡腳往走廊盡頭的消防通道走。

轉過一個拐角,一道身影等在那裏。

聽見腳步聲,季雲笙轉過頭看向來人。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微笑道:“裴總,果然是你。”

裴忌懶懶掀了掀眼皮,語氣淡淡:“季總耳力不錯。”

季雲笙唇邊的笑凝固半分。

試衣間的門隔音并不好,那些聲音,也是裴忌故意想讓他聽見的。

季雲笙神色平靜,“鳶鳶是藝人,裴總故意留那些熱搜在上面,熱度居高不下,對她的負面影響很大。我知道裴總做事向來不顧外界言論,可鳶鳶不一樣。”

裴忌冷笑一聲:“鳶鳶....也是你配叫的?”

季雲笙并沒回他這句,而是看着他緩緩說:“這幾年來她能有現在的成就很不容易,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再來上幾次,你只會毀了她。”

聞言,裴忌眸色一凝。

他的眉眼驟然陰沉下來,眼底染上駭人的戾氣。

季雲笙靜靜地看着他,語氣依然溫和平緩,說出來的話卻不失尖銳鋒芒。

“你已經毀過她的人生一次了,難道還要毀了她第二次嗎?”

話落,一股大力猛地襲來,季雲笙被一股大力摁在牆上,被鉗制得動彈不得。

皮肉撞擊牆面發出一聲悶聲,裴忌沒收斂力道,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我和她之間,你管不着,”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季雲笙,語調嘲弄:“還有,別把自己說得太高尚了。”

裴忌壓低音量,“拿合同綁着她,你真的認為別人看不出來?”

季雲笙的臉色頓時一白。

下一刻,身上的鉗制消失了。

裴忌收回手,目光冷冷睨着他:““如果不是怕她知道,你認為我又能忍你蹦跶多久。”

說罷,他便擡腳離開。

目視着裴忌的身影消失,季雲笙原本面上的溫和再也維持不住。

他慢慢直起身,揉了揉胸口被撞疼的部位,冷着臉撥出一通電話。

半小時後。

時鳶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安靜坐在剛剛試鏡的房間裏等通知。

很快,邱明嫣也回來了。

小姑娘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失落,完全沒了剛剛出去時那麽激動雀躍。

時鳶又想起了剛剛在拐角處偷聽到的對話。

少女一腔赤忱熱烈的心意,可惜給錯了人。

心裏莫名湧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時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她收斂起那點情緒,安靜地坐在那。

邱導還沒過來,離宣布結果還有一段時間。

這樣等着等着,時鳶又想起剛剛換衣間裏的情景。

裴忌說,讓她等會別走,有事要跟她講。

這人真的是....有夠流氓的。

邱明嫣好奇的聲音忽然在身旁響起。

“時鳶姐姐,你的臉怎麽紅了啊?”

時鳶猛地回神,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确實好燙。

她含糊應付道:“啊...可能是空調開得有點熱。”

幸好邱明嫣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啊,這樣啊....”

說話間,門被人推開,季雲笙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時鳶。”

時鳶循聲回頭,就見季雲笙一手握着手機,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見季雲笙的神情比往常嚴肅,時鳶不明所以地走過去,”發生什麽事了嗎?”

季雲笙盯着她,欲言又止道:“是奶奶出事了....”

随着這句話音落下,時鳶的腦子裏轟得一聲。

她的腦中什麽都顧不得思考了,一時情急攥住他的手臂,急聲問:“奶奶她怎麽了?”

季雲笙握住她冰涼的手,溫聲安撫她道:“你別着急,只是今天中午開始,奶奶的精神狀況好像突然不太好,有些神智不清,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時鳶此刻已經徹底慌了神。

被許子郁那個變态綁架時,她都不曾有過如此不冷靜的時候。

也許是因為這個世界上,奶奶是她唯一的牽挂,和軟肋。

她茫然無措地站在原地,連聲音都開始發抖:“怎麽會突然情況不好呢....之前不是一直都有在好轉嗎.......我現在就回去。”

季雲笙神情溫柔,握着她的手,低聲安慰道:“你別着急時鳶,我現在就陪你一起回去。”

“你不回公司可以嗎?”

“沒事的,你放心。青屏會處理。”

不遠處,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上。

幾乎快要盯出一個洞來。

“時鳶。”

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身後響起,冷得讓人心驚。

時鳶猛然回神,被這一聲喚回了些許理智。

她轉過頭,就看見裴忌站在那裏。

他的目光冷冷掃過她和季雲笙交握的手,周圍氣息陰沉得吓人。

時鳶不知怎的,條件反射就抽出了手。

空氣仿佛都跟着在三人之間凝滞了一樣,窒息得讓人喘不上氣。

裴忌的視線緊緊鎖着她的神情,終于冷聲開口。

“你現在要跟他走?”

時鳶眼睫輕顫,語氣卻堅定:“是。”

裴忌唇線抿緊,漆眸中一片陰郁,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

“邱銳很快就會來公布結果。”

他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身側繃緊的手背和凸起的青筋卻洩露了一切。

他被她氣得狠了,又或者說,被她騙了太多次了。

明明答應了他,結束之後要等他的。

她還是要爽約了。

時鳶的嗓子莫名疼得發緊,卻還是不得不開口:“我知道,可我現在必須得走。”

《沉溺》對她固然重要,可終究也只是一部電影,不可能與家人相提并論。

她的聲線平靜:“對不起。我以後會找機會親自跟邱導道歉。”

頓了頓,她又看向季雲笙,輕聲說:“我們走吧。”

“嗯。”

很快,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邱明嫣恰巧在這個時候走出來,看見時鳶季雲笙并肩離開的背影,又注意到裴忌就站在一旁。

她笑着搭話道:“裴總,您也認識季總嗎?季總和時鳶姐姐真的好般配啊。”

他是背對着她的,因此,邱明嫣說這話時,也沒有看到男人此刻的神情。

男人輕笑一聲,聲音低得發啞。

“呵......般配嗎。”

他像是自言自語般輕喃:“大概吧。”

“嗯.....”邱明嫣還沒來得及思考接下來要說什麽,突然,一聲巨響就在前方響起。

伴随着重物落地碎裂的聲音,吓得她臉上瞬間毫無血色。

擺在眼前的作為裝飾品的花瓶,只是一瞬間,就變成了滿地的碎片和狼藉。

還未等邱明嫣反應過來眼前的景象,就見裴忌蹲下身,撿起一片鋒利的碎片。

邱明嫣剛開始還以為男人是要撿起來,可下一刻,她就愣住了。

他的确是撿起來了。

然後,緊緊地握在了手裏。

邱明嫣就這樣親眼看着他一點點用力收緊掌心,很快,鮮血簌簌流下,染紅了腳下那一小片地毯。

他低着眼,額前的黑發随意垂落下來,輪廓線條繃緊。冷白的膚色下,鮮血的顏色更是綻放出一種詭麗刺目的鮮豔來。

他的神情,更是透出一種近乎病态的瘋狂。

邱明嫣徹底愣住了。

因為她意識到..眼前的男人....

是在自虐。

就在邱明嫣呆愣在原地時,裴忌已經站起身。

他面無表情地扔掉那片沾滿血的玻璃碎片,只覺得索然無味。

不疼。

甚至比不上剛剛的萬分之一。

就在裴忌準備擡腳離開時,邱明嫣終于回神,壯着膽子擋住他的路。

“裴....裴總。”

裴忌掀了掀眼皮,戾氣絲毫不掩:“滾開。”

她顫着聲音開口:“裴總,你的手受傷了...需要處理一下...”

美人梨花帶雨,奈何瘋子沒心沒情。

他的聲線冷得讓人膽寒,“我說滾開,你沒聽見嗎?”

邱明嫣被他吓得渾身一抖,身體終于發揮本能地側開身,給他讓路。

裴忌終于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出片場。

今天是周景林開的車,停車場裏,勞斯萊斯的駕駛座門忽然被人從外面一把拉開。

看見面前的人,周景林愣了下:“裴總?”

“滾到後面去。”

看見裴忌下一秒幾乎就能殺人的臉色,周景林就立刻明白了男人的意圖,只能硬着頭皮開口:“裴總,我今天開出來的是勞斯萊斯,不是您的跑車。以及,這裏是市區,限速。”

“..........”

周景林真的有點想哭:“所以您還是讓我來開吧。”

萬幸,裴忌還沒有喪失全部理智。

勞斯萊斯緩緩行駛,車窗被降下,冷風不要命地刮進來。

周景林被凍得打了個噴嚏,就聽見裴忌忽然出聲問。

“那些熱搜...怎麽樣了。”

周景林思索片刻,還是如實答道:“嗯.....有一些對時鳶小姐不太好的言論冒了出來,網絡上的罵聲也變多了。”

其實,周景林跟了裴忌這麽久,應該也還算得上了解。

比如為什麽,以前有關他的熱搜都必須第一時間撤掉,而和時鳶有關的,他卻要留下。

就像一個得不到心愛玩具孩子,終于得到了一個機會,他可以讓全世界知道,那是他的。

說出愛這個字,對他來說太難。

所以他只能固執地用最幼稚的一種方法,像是幼兒園的小孩子一樣,靠欺負她,吸引她的注意。

哪怕他是裴忌,擁有了無數人這輩子都擁有不來的財富和地位。

可他依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一片死寂裏,男人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

“那些熱搜,都撤了吧。删得幹淨些。”

周景林頓時一愣,不知道裴忌是受了什麽刺激,卻還是應。

“好的裴總,我現在吩咐下去。”

後視鏡裏,裴忌合上眼,原本眼底洶湧成災的情緒一點點隐回去,從那種幾乎快要毀滅一切的瘋狂,逐漸歸于頹然。

車廂內安靜許久,周景林開着車,聽見後座的男人忽然出聲。

“周景林。”

男人聲音喑啞,聲線裏藏着不易察覺的自嘲。

“你說,我把這條命還給她,她願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他的喉結滾動了下,“如果我死了,她會不會掉一滴眼淚。”

沒等周景林出聲,他啞聲笑:“還是算了。”

見不得她哭。

明明她已經答應過等他,卻還是頭也不回地和季雲笙走了。

一直以來對她的特例,全都成了捅進他心裏的刀。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留有餘地了。

再睜開眼時,裴忌的眼底只剩近乎冰冷的情緒。

他冷聲說,“之前讓你查的那些東西,全部整理出來,晚上發給我。”

“好的,裴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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