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贈之吾愛

安神香徐徐從紫金麒麟獸爐冒出來,白瓷瓶內花苞盛開,她跌跌撞撞撲過來,嬌軟的身子輕輕顫抖,晝景無言地抱緊她,深埋在她頸窩嗅了一口冷香:“怎麽會不要你呢?”

琴姬雙臂纏着她腰,從被衾帶出的熱度透過裏衣暧.昧傳遞。她微仰了頭,頸線優美修長,瓷白的肌膚細膩如初雪,眼神如水,潤濕晝景跳動的心房。

含情脈脈兩身依偎中她不說一句話,手托在心上人後腦,安然地阖上眼眸。縱容她的愛人在那段雪頸流連忘返。

半刻鐘後,晝景生生用唇瓣暖熱了那片春。

春日的桃花在頸側開得豔麗,她好心情地多看兩眼。驀地念起前塵,笑容燦爛歡喜。

琴姬環在她腰間的手不知何時軟綿綿搭在後頸,杏眸婉轉含蓄,眼尾暈開一抹紅,欲說還羞地瞅着溫柔輕薄她的女子:“恩人……”

秀口傾吐,簡簡單單的兩字要了家主大半條命。

端粥的手堪堪穩住,迷亂的神魂悠悠蕩蕩醒過來,晝景眼神無奈寵溺,暫且壓下心尖燃起的情.火:“先用飯。”

少女沒骨頭似地坐在她腿上,身子窩在溫暖的懷抱,乖巧等投喂。

上輩子做慣了伺候她的差事,再做很快找回幾分熟悉。

溫熱的米粥喂到唇邊,看她不動,晝景好笑地揉她腰間敏感處。

少女猶如受驚的小鹿睜着無辜的眼睛看她,似懂非懂,似嗔非嗔,恰如其分的純情誘.惑。

連喝粥都要人哄,晝景心裏甜膩地不像話:“舟舟,張嘴。”

眼看少女茫茫然張開嘴由着她喂,她彎了眉眼,琴姬食不知味,眼睛膠着在她身上,很怕這場夢一下子就醒了,醒了就再和她無關。

她捏着晝景衣角,又被喂了幾口,小瓷碗不大,她喝了半碗就飽了,再喂,一味搖頭:“吃不下了。”

長時間沒好好用飯,腸胃克化不了太多的食物,晝景心尖猝然疼了一下,總算曉得她為何清減至此,瘦得抱在懷裏只剩下一把骨頭,水做的骨肉,沒多少分量。

她不禁将這筆賬算在道姮身上。

若非道姮擅自出手困她在凄迷幻境,閉生死關結束她早該回到舟舟身邊,否則哪來的這許多事?

她最見不得放在心坎疼愛的姑娘受苦,不動聲色地将調養一事放在心上。

“你吃嗎?”琴姬接過她指間捏着的瓷勺,将恩人方才做的事全須全尾做了一遍,看她吃得開心,眼睛不自覺噙笑:“慢點,再吃點小菜。”

兩人‘久別重逢’,晝景反倒成了被服侍的。

少女動作優雅,慢條斯理,一舉一動甚為賞心悅目。

秋日涼,看不到米粥飄着的熱氣,她擰眉:“我去吩咐小紅去後廚熱一熱。”

“不用熱。”握住她衣袖遮不住的那截皓腕,晝景唇角翹起:“我心熱,正好需要一碗涼粥。還餓,你再喂我兩口。”

她說餓,琴姬心疼地重新坐回她懷裏:“真不怕涼嗎?”

“不怕。”

長烨聖君命格主火,極寒之地穿着一身薄衫都能行走自如。況且抱着心心念念的姑娘,火都要從心頭爆開。

她不再克制,琴姬窩在她懷抱細細感受那股怡人熱火,清清淡淡地笑了。

她笑起來格外有種冰雪消融的美感:“你身子好燙。”

晝景微囧:“所以說一碗粥而已,涼不到我。”

這話說得不無道理,琴姬想起夢中合歡的那幾次,每次醒來都要鬧得汗濕鬓發,神魂恍如被烈火取悅,燙人,卻不傷人。

她猜到恩人非凡俗,忍着沒問她為何要用變化之術遮掩女兒身形,沒問她是誰,如何就能教墨家畏懼成那樣子?

她什麽都不問,只求與她長相伴。

小半碗粥很快見底,琴姬瞧她薄唇沾染軟糯粥粒,心熱烈鼓噪,害羞大膽地勾了舌尖替她舔去。

對上晝景如火的星眸,她乖巧莞爾慢慢紅潤耳根,企圖岔開話題:“還餓嗎?我去後廚——”

她作勢要走,被一只有力的手強勢攬住腰,雙臂毫無防備撐在恩人肩膀,琴姬雙目盈盈若水,眸光克制不住和她癡纏。

辰時三刻,星月當空。花紅站在院落咳得肺要出血。

呼吸交錯,晝景貼近少女唇瓣,眸子泛紅,眼底掠過一抹亮麗星火,看得琴姬腰身頓軟:“恩人今夜,要留在琴姬這嗎?”

她廢了好大力氣說出留人的話,容顏嬌不勝羞。她好不容易從夢裏出來,她舍不得她。

晝景口幹舌.燥,幾番掙紮:“夜深了,我……”

“恩人要走了嗎?”

看她一臉為難,琴姬悵然若失,痛楚襲來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心愛之人:“你走罷。”

她冷了臉,晝景才曉得自己說了蠢話,可她不得不為舟舟的清譽考慮。明日秋水城世家必然會來流煙館拜訪,到時要他們曉得她宿在舟舟院裏,少不得要惹出風言風語。

“我明天再來看你。”她調整呼吸,以變化之道掩去女兒身。

琴姬話來得太快,此刻悔之晚矣,糾結再三上前兩步為她撫平衣服的細微褶皺。

恩人穿男裝比穿女裝多了三四分清隽灑脫,是世上所有男子加在一塊兒都比不得的。

她的手依依不舍在腰間玉帶打轉,水眸濕潤:“你明天一定會來?”

“一定會來。”

“那你走罷。”她不情不願地別開臉。

“我走了,過不了幾個時辰就會再來。舟舟想哪個時辰見到我?”

哪個時辰?琴姬杏眸閃爍,暗道,自是哪個時辰都想見到你。

但這話她不能說,賭氣地輕咬晝景下巴,咬了人,眸子氤氲着不說話。

花紅在外面急得跺腳。

琴姬嘆了一聲:“你走罷。”

“我是要走,你倒是松開我啊。”

琴姬淡淡瞥她,忍笑:“恩人不也握着我的腰肢麽?你這樣,我哪推得開?”

晝景紅了臉,她等了二十年等到她的舟舟長大成人、等到相見的今日,自然恨不能與她同寝,寸步不離。

可今晚還有其他事要做。

無論是墨聞鐘的賊心淫膽,還是琴家人的刻薄冷待,她都不想就此放過。鳳眸微凝,立時散去那些旖.旎:“明早我來陪你。”

“明早你不來,我不用飯。”

晝景一怔,笑了:“明早誰擋我來見你,我一腳踏平他府邸!”

她又想起道姮,道姮貴為上界之主擅自幹涉人間事,少不得遭受天道反噬。

如今她離開極寒之地再度入世,縱是道姮也管不到她頭上。

如此看來,人間還是有人間的好。

星河再美,都美不過她的姑娘。可惜這道理,道姮不懂。

她人走了,閨房溫度都冷卻不少。

窗外秋風掃落葉,琴姬癡癡望着,心裏的不安愈演愈烈,拔腿追出去:“恩人……恩人!?”

“主子?”她慌張跑出門,被柳綠攔下:“主子,家主已經離開了。”

琴姬不管不顧追出庭院,撞進一個充滿香草味的懷抱。剛要反抗,滿身的冷刺瞬間軟綿成柳絮。

晝景穩住身形,含笑擁着她:“忘記說了,舟舟,我是你的。”

蒼穹星月輝映,情人的話過分好聽,琴姬患得患失的心被很好安撫,笑顏璀璨:“好,我記住了。”

“還有,送你的十八歲生辰賀禮。”她取下貼身佩戴的白玉,玉面潤澤光滑,金絲和雪白毛發做了點綴,她俯身鄭重佩戴在少女腰間,眸光比任何時候都要缱绻深情。

琴姬被她看得心顫,羞意乍起,主動退出她懷抱,像是急着擺脫纏人的形象,佯裝一副好生冷淡清雅的面容。

“明天見,舟舟。”

雪色消失在月下,再也看不到那道身影,琴姬這才有心思撈起那枚玉佩,卻見玉面之上認真銘刻【吾愛】二字,一筆一劃,入木三分,似刻進她的魂,掀起連綿的震蕩。

“吾愛,吾愛……”

她喃喃自語,指腹撚磨在玉面,再想捕捉方才劇烈湧現的情愫,竟無處可尋。

便是此時,心湖倏爾冒出一道奇怪的念頭:她的星星,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吾妻】【吾愛】是她們的一對定情信物,前世舟舟送給阿景的就是【吾愛】。

贈之【吾愛】,此生願還你加倍深情。這是阿景今生想對她說的話。熱烈又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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