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拿捏死穴
罰?哪種罰?
晝景耳尖迅速竄上一抹燙,眼神若有若無往少女軟嫩香甜的唇看去。
若是昨日那種程度的罰……
她手指攥緊:也太磨人了。
琴姬笑她胡思亂想,白嫩的指節捏着瓷勺埋頭喝粥,聲音細弱:“用飯罷。”
“還沒說怎麽罰呢?”晝景天生秀色,扮作男兒陰柔不可方物,同人撒嬌時嗓音纏綿得很,狐貍精似的,媚.骨天成。
十八歲的姑娘見識和她比起來根本不夠看,琴姬抿唇,受不得這般勾.引,瓷白的臉蛋兒染上淺緋,霜色溶了又溶:“你……”
她只吐了一字,尾音晃得厲害,不得已冷下臉來遮掩那擾人的羞。
看她變了臉色,晝景見好就收,端端正正坐在那,模樣乖巧,眼神清澈如水。
話到嘴邊,琴姬再次軟了心腸,清冽冽的嗓多了微不可查的柔:“沒哄好我之前,恩人不能近我身。”
“啊?”晝景眉眼耷拉着:“一定要這樣嗎?”
委屈的像是一只被冷落的大狐貍,琴姬忍着摸她頭的沖動放下手裏的瓷勺,身子坐直,正色道:“我對恩人心裏存怨。怨氣不發幹淨,難受。”
她向來是敢愛敢恨的性子,愛得深,這撒氣說成撒嬌也使得。
可終歸是經歷了兩月有餘的癡等,即便此時因得見心上人的喜悅壓下那份嗔怨,保不齊哪日又會記起。
她不想這樣。
晝景伸手欲摸她臉頰,琴姬想也不想地躲開。
她躲開了,晝景雙臂懶洋洋地趴在桌子,長長嘆氣:“好罷。聽你的。”她很快打起精神,薄唇揚起好看的弧度:“舟舟,我來服侍你用飯。”
琴姬頗為意動,一聲不吭,且随了她。
恩人是教養她明文知禮的恩人,是在夢裏陪伴了她整整十年的恩人。琴姬舍不得恨她,只能小怨一番,怨也不想怨得惹人煩,唇瓣微張,拿那雙水潤的杏眸勾着眼前人。
米粥被喂進喉嚨,她看着晝景眼裏噙笑,嘴裏是甜的,心裏還是甜的。
晝景知道她生得美,今生的舟舟比起前世的嬌弱更多了三分銳氣冷寒,實打實的冷美人,一颦一笑,倔強不屈的樣子美,甘願融化沉醉的樣子甚美。
她忍不住傾身上前想含.弄那唇,被少女笑吟吟推開。活了兩輩子再遇到這事她面色仍然羞窘,不自在地捏着瓷勺喝粥,卻見少女好整以暇地托腮瞧她。
“甜嗎?”
晝景腦子暈乎乎的:“甜。”
“恩人要喂我,怎麽自個吃起來了?”琴姬笑得妩媚風流,湊近她,嗓音微啞:“恩人,你害我相思無解,這苦果,您得自己受着。”
“喊什麽您?”晝景再怎麽說都是女兒家,且念了少女足足好多年,她眉微皺:“平白把我喊老了。”
狐妖壽數漫長、青春永駐,得上天獨一份的厚愛,生為狐妖,又為天上星主轉世,縱是此間天地老了,她都不會老。
琴姬不知這些,指腹輕撫心上人眉眼:“我錯了。”
她字字句句都在勾魂奪魄,晝景低頭看着手裏的粥:悟了。
她的舟舟存心要教她把相思還回來。
“你還要賠我一把琴。”
整理好心緒晝景繼續喂她,聞言問道:“琴?”
“嗯,之前那把壞了。”
“怎麽壞的?”
她眸色含嗔:“被砸壞了。恩人想知道平白無故我為何把心愛的琴砸了麽?”
一股莫名的涼意爬上脊背,晝景搖搖頭,屏息凝氣,大氣不敢喘。
“因為你不理我,你不要我了。就在你與我夢中新婚的第二晚,醒來,我做了首新曲。我想彈給你聽,你不在,曲終琴斷,我的心也跟着碎了。”
那聲“你不在”她說得輕描淡寫,刻意抹去種種傷神,晝景心被她狠狠拋起,疼得不知怎麽辦才好:“舟舟……”
“還餓,喂我。”
晝景呼吸猛地一滞,滿腔的疼惜狼狽地摔在地上,不敢看她的眼。
琴姬變本加厲,淡笑着将某人意會的話掰開說得清楚明白,唇貼在那只泛紅的耳:“恩人這樣子慢吞吞的可喂不飽我,以後換個法子可好?”
這粥簡直沒法喂下去了。晝景無比苦惱,脊背熱得出了一層薄汗,心道這種懲罰的方式真是拿捏住了她的死穴。
她眼神幽怨,可憐兮兮的。琴姬心也跟着一跳,匆匆別開臉,收了惑人的‘神通’,面上清清冷冷,如冰雪國度裏走出來的仙子。
晝景慶幸在極寒之地徹底養好傷才出關,否則方才那般引誘,她心尖火種保不齊又要因忍.欲裂開。
長烨的命格就這點不好,燥.氣過重。
“好。我賠你一把琴。還要什麽?”
“要你。”
晝景笑得開心:“還有呢?”
和她在一塊兒,琴姬摒棄了食不言的習慣,帕子擦拭過唇角,笑容明媚:“要你就夠了。”
“多吃點。”晝景悉心喂她:“吃飽了我帶你去看熱鬧。”
“嗯。”
放下長筷她從玉盒拈了一枚純白色丹藥:“嘗嘗這個,護養腸胃的。”
琴姬盯着她白淨如玉的指節,心思浮動,低頭吻在她指尖,離開前不忘将丹藥卷走,白色小藥丸入口即化,沁涼的感覺遍布口腔,她喉嚨吞咽,眼神似嗔似喜。
晝景與她對視不過兩息,默默捂臉,耳根子像是着了火:“舟舟,我以後再不會不告而別了……”
她隐忍求饒,琴姬笑顏盛放:“但該罰還是要罰的。”
“主子,墨棋姑娘來了。”
房間氣氛透着古怪,墨棋暗暗揣摩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說了兩句話再次意識到今日她就不該來,紅着臉告辭,走出門,一邊驚嘆琴姬媚色驚人,一邊感慨她的好運道總算來了。
有了天下頂頂尊貴的家主做靠山,琴姬就算腦子抽了想拆了這座秋水城都使得。
一路從白梨院走出很遠,墨棋捏着帕子,心裏升起一種明悟:得虧她與琴姬消怨和好,若不然依着家主對琴姬的偏寵,她如何都吃不着好果子。
她走後,晝景問道:“你那支合歡就是送給了她?”
“是啊。”
晝景“哦”了一聲,心裏立場分明:舟舟的朋友便是她的朋友。
“恩人不再吃些嗎?”
“不吃了。”她語氣幽幽:“凡塵俗物可喂不飽我。”
花紅冷不防聽了一耳朵,羞得急忙退遠。
琴姬嗔她:“不是說要帶我去看熱鬧?”
“當然。”晝景依着慣例去撈她纖纖玉手,落了空。她後悔不疊,又在心頭記了道姮一筆。
“走罷。”
一向愛隐居在家彈琴做夢的琴師今日無事竟然出門了,流煙館的姐妹們為之一驚,紛紛探出頭,卻見少女身邊早有人相伴。
雪發仙顏,君子如玉。
挽畫啧啧稱奇,沒想到琴姬心裏有人是真的。更沒想到她眼光之高,運道之好,會和九州頂尖的人物有了私情。
她瞥了眼如喪考妣一臉病色的蓮殊,蓮殊前兩天還在做給墨聞鐘做妾的美夢,做妾是假,糾纏琴姬是真,如今墨聞鐘命懸一線,墨家還能不能在秋水城立住,難說。
蓮殊竹籃打水一場空,到了這份上如若還執迷不悟,她摸着手腕,暗忖:那麽流煙館四才女恐怕要少一位了。
墨家門前。
頂着大肚子的女人鬧得隔着老遠都能聽到她聲嘶力竭的怒吼。
琴姬坐在馬車車廂,無需掀開簾子光聽動靜就能想象到外面那場混亂。
晝景規規矩矩坐在她身側,連片衣角都不敢挨,她這般老實,琴姬杏眼含情:“墨聞鐘在外面招惹不該惹的女人,如今連孩子都弄了出來,恩人,你往後可會一心一意待我?”
“我會愛舟舟永生永世。”
這誓言太重,琴姬愣在那一時竟沒反應過來。晝景想擁她入懷,礙于還在被懲罰期,猶豫一二,指尖星輝凝成一朵純淨的星靈花:“送你。”
“真漂亮。”她眨眨眼,将術法結成的花愛惜捧在手中:“它幾時才會消散?”
“如果舟舟願意,它永遠都不會消散。”
一語雙關。
少女低頭輕吻星輝閃耀的星靈花,笑意溫軟:“我願意。”
“願意什麽?”
她仰起頭,輕言慢語:“願意被你愛永生永世。”
“舟舟,再喊我一聲‘恩人’。”
“恩人。”
晝景眼睛眯成一條線,笑得格外壞:“舟舟,我還記得你曾說與自家恩人談情說愛是極其禁忌的一件事,你——”
琴姬及時捂了她的嘴,羞得少女心滾燙,脫口而出:“阿景。”
作者有話要說:28日零點開始會開始全天不定時加更,加到寫不動為止,在這裏提前感謝支持正版的可愛們~
等更無聊,推薦我的完結文《天定姻緣I》,講的是舟舟和阿景上一世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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