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舟舟閉眼

冷不防被舟舟姑娘道破她的囧事, 仗着年長,晝景好歹穩住形勢, 耳根子紅得要燒起來,面上卻還是一本正經:“不能。”

琴姬軟綿綿地躺在那,嗔怪看她,微涼的手指揪她耳朵,音色隐着些許沙啞:“沒我的允許,恩人這是打算對我做些什麽?”

“不敢。”晝景該慫則慫,都到這份上了, 甜言蜜語不要錢地往外冒。

哄得琴姬笑顏璀璨,沒一會看向她的眼神便有了癡意,睫毛輕眨, 杏眸裏的霧氣氤氲擴散, 語調沒來由染了撒嬌意味:“我還記得要懲罰你。恩人, 你那時候教我好生難過。”

白嫩的手指繞着某人耳邊散落下來的細軟長發, 或松或緊,纏了五六圈。

兩人咫尺之距,晝景微燙的呼吸撲在她臉上、唇上,琴姬心髒劇烈跳動, 無甚威懾力的強調:“我還沒原諒你。”

“我曉得。”為哄好她, 晝景幹脆現出真身。

重新近距離看到夢裏的恩人, 琴姬脖頸慢慢蒙上粉暈,她心道恩人耍賴,哪有這樣引.誘人的?

卻不知這位星河聖君更不要臉的事都做得出來。

“舟舟,我喘給你聽可好?”

算上前世憐舟年老不堪合歡的那些年,再到她癡等輪回轉世的舟舟長大,滿打滿算家主素了将近四十年。

狐妖在情愛上向來直白浪漫, 沒有凡人的虛僞矯情,想就是想,愛就是愛,做得往往比說得更漂亮。對于伴侶強烈的占有欲,使得狐妖一族在情.事上養成霸道專一的性子。

琴姬呆呆地看着她,對上那雙妖冶潋滟的狐貍眼,心動地點點頭,任由這人趴在她身上,與她掌心相貼,十指交纏。

她是願意聽的。

又或者……

她看着媚.色缭繞的恩人,又或者,她很喜歡她現在的樣子。

無論有多壞多美,都是旁人見不到的模樣,都是給她一人看的情态。

于是那份害羞被期待占據。

晝景來到她耳畔:“舟舟,閉眼。”

琴姬慢慢搖頭:“我舍不得不看你。”

左右晝景不怕她看,甚至被看着,她嘗到了久違的刺激。

她在這事向來大膽,前世舟舟入女院後成了不折不扣的文人,書卷氣濃郁,聖賢的教訓幾乎刻入心板,尤其在床榻上,羞得不行,總放不開。

居高臨下望着面色含羞情意熱切的少女,晝景心裏發甜,別的不說,舟舟答應“下一世放開了愛她”,這一點倒是做到了。

實實在在擊準了她的偏好。

再沒有什麽比心上人在意她的感受更好的了。

她眼神興奮,看她興奮,琴姬呼吸急促,僅僅被看了一眼,心尖被燙得一慌,眼睛緊緊閉着。

當第一聲喘流入耳朵,她可恥地咬住下唇,手指禁不住握得更緊,指縫很快滲出汗。

身子的反應來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快。

她睜開眼,恰好和恩人火熱的視線撞上,便也難舍難分,誰都舍不得移開。

看着她的眼睛,琴姬歡喜、感恩、悸動、愛意如水綿綿。

恩人不介意她看。

她也不介意被恩人看。

聽一聽,看一看,方知活.色生香。

見識了世間真正的絕色,才不會被其他人輕易勾去,琴姬姿容貌美,情花盛放時不遜晝景半分。

豁出臉面讨人歡心,眼看要忘情,晝景随手拔下束發的白梅玉簪,扔到一處空地。

玉簪乃道家法器,落地三寸,禁制打開自成天地,外人闖不進來,又可隔絕一切畫面聲響,是很好用的小玩意。

沒了發簪束發,晝景及腰的雪發披散開來,琴姬手指軟綿撥弄,免得發絲擋了她要看的那張臉、那雙眼。

實在是奇妙的體驗。

沒有肌膚之親,僅僅十指相握、看着、聽着恩人變着花樣哄她,此身像是早已入了那迷離之所,勾魂奪魄,美之極也,情之巅也。

琴姬不錯眼瞧她,霎時小腿繃直,腳趾重重蜷縮,眼尾落下一滴淚,杏眸失神。

“恩人……”她顫.栗地抱着晝景,緩了片刻,心疼道:“恩人要好好愛惜嗓子。”

晝景模樣乖巧,但再乖巧也是個美得令人發指的狐妖,她小聲問:“聽夠了嗎?”

琴姬摟着她脖子,掌心全是汗,好在人是香的,汗也是香的,混雜着多了幾縷說不明的溫軟幹淨的氣息,她心知肚明那是什麽,索性不急着起身,甘願與她溫存:“恩人這把嗓子當真厲害。”

勾人的心思,也厲害得離譜。

“這麽厲害,怎麽可能聽夠?”

她自幼聽着恩人時而低柔時而清朗的嗓音,竟不想她随便喘兩聲就能催得她繳械投降。

琴姬軟着身子和她撒嬌:“你這次哄得我極好。”

晝景暗道,要說好嗓子,她的舟舟才是其中翹楚。她笑:“然後呢?”

“然後……”她杏眼溫柔:“然後你該起來了。”

晝景道她小沒良心,紅着小臉爬起身。

明媚如春的少女慵懶躺在小榻,手微擡,嬌弱無力:“恩人抱我去浴室,我要沐浴。”

“啊,舟舟那方暖池不錯。”

琴姬笑她,明晃晃戳破她心思:“那你也不能與我共浴啊。恩人,我氣還沒消呢。”

啧!

晝景任勞任怨抱起她,離近了,鼻尖嗅到那股至聖至柔清冽明淨的處子香,偷偷和少女咬耳朵,琴姬嗔她胡鬧,到了浴室立馬翻臉不認人把心愛的恩人趕出去。

坐在白玉暖池,她默默捂臉,心裏道了聲刺激。

又偷偷笑了起來。

青.天.白.日的,恩人實在會玩。

被趕了出來,晝景撐着發軟的腿腳百無聊賴地躺在少女床榻,埋頭狠狠在被衾嗅了一口香,險些被自己沒出息的勁頭氣瘋——她何時淪落到這般田地了?

真是給狐妖丢人。

揉揉臉,壞心眼地弄亂那整潔的寝卧之地,心裏這才舒服不少。整斂衣衫走出門,趁心愛的姑娘沐浴,足尖一轉回到雲淵為她備好的廂房。

很多年沒和嬌妻如此調.情,她自覺表現上佳,哼着小曲踏出白貍院。

琴姬沐浴更衣一身清潔地從浴室拐出門,正趕上晝景踩着點回來。

兩人厮混了大半日,長了不少見識。再見到天人之姿、秀雅斯文、衣袍勝雪的恩人,她噗嗤一笑,為旁人沒有見過的美景感到身心愉悅。

“衣服怎麽都不穿好?”琴姬細細打量她,想着她來時路上這番模樣不知無形裏又招惹多少人,心下微酸:“恩人,過來。”

晝景被她一聲“過來”喊得心熱,上前幾步在她三寸外站定:“舟舟,我們什麽時候成婚啊?”

“成婚?”琴姬指腹擦過她那段雪頸,指尖若有若無輕蹭鎖骨,慢悠悠為她整理好衣領,低頭又去撫摸她腰間玉帶:“等我氣消了。”

她們在夢中成婚,飲卻合卺酒,結發兩不疑,心裏名分早定,只差一個世俗上的形式來彰顯情意。

思及多年來夢中相守的情景,她心腸柔軟,眼神缱绻:“我現在,是恩人發妻了麽?”

“當然是。”

她的羞意來得太遲,面若桃花,不敢看晝景那雙會勾人的眼。

日落黃昏,過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

“今夜要在白貍院用飯嗎?”

晝景眼睛一亮:“舟舟會做糯米雞嗎?”

琴姬眼神心虛地繞到別處:“恩人想吃的話,我可以學。”

她廚藝不好,八歲進了流煙館可謂十指不沾陽春水,琴師的手是渾身上下最精貴的,平素花銀子精養,粗活累活館主從不讓她做。

便是少時哪裏做的不夠好要挨罰,都不會動她這雙手。

于頂級的琴師而言,她的手就是她的命。

而現在,恩人是她的命。

晝景興致上來沒留意她的躲閃:“來,舟舟,我教你。”

她帶着人去了後廚,驚得正在做飯的花紅瞪大眼:“主子?!主子您來這——”

一聲清咳。

花紅臉紅紅地住了嘴。

“你們下去罷。”

花紅柳綠一頭霧水走出小廚房:主子最讨厭下廚了,竟然會來此?

花紅看了眼太陽,心想:這太陽也沒打西邊冒出來啊。

“應是為了家主。”柳綠斷言道。

“啊?這…咱們主子……”花紅猶豫再三:“咱們主子動了真心,若她沒法嫁進大周第一世家的門牆,你說她……”

她言語滿了擔憂:“別看主子對家主嬌柔順從,可退一萬步來講,主子從來都不是嬌柔順從的人。”

柳綠笑她杞人憂天:“操心那麽多不怕老得快,主子心裏明鏡似的,你就別添亂了。且瞧着罷。”她和花紅這輩子跟對人,以後也要時來運轉了。

後廚,晝景為少女系好圍裙,手把手教她做香甜美味的糯米雞。

從前這糯米雞都是舟舟做給她吃,眼下她重新将糯米雞的做法教回去,心裏充滿成就感和世事無常的微妙感嘆。

她教得細致,琴姬學起來專注,可同樣的做法做出來味道也存在差異。

半個時辰後,新鮮出爐的糯米雞擺在桌上,少女緊張地聲線繃緊,眼看晝景撕了一小塊雞肉細嘗,她問:“怎麽樣,味道如何?”

“差了點鮮,嗯,這火候……”她依着素日習慣點評,殊不知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嘴早被以前廚藝精湛的憐舟慣到了天上去。

看着彼時早已歷經輪回的少女,看着她杏眸裏閃動的窘迫,晝景按下紛亂感懷,真心實意誇贊:“比我第一次學的時候強多了。”

“真的?”

“絕不騙你。”

琴姬就沒指望自己初次下廚會做出多美味的吃食,沒被貶到磚縫裏去已經很是松了口氣。

彈琴她可以,作畫她也行,讀書沒問題,女紅信手拈來,可這世上全知全能的人哪有?

她廚藝不好,可只要恩人不嫌棄,以後她多多努力就是。

無需妄自菲薄。

不一樣。

是真的不一樣。

前世舟舟閉着眼睛都能做出一桌子饞人舌頭的珍馐,今時難得見她在廚房裏束手束腳,對于晝景而言是相當有趣的畫面。

她欣賞地望着她的姑娘,心想舟舟不管變成什麽樣她都愛,滄海桑田轉世為人,靈魂深處的特質總不會變。

她想抱一抱今生辛苦回到她身邊的舟舟。

“恩人?”

琴姬羞赧地用沾了面粉的手指點在她唇:“為何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

“哪樣的眼神?”

她一頓:“讓人心軟、心疼、心癢、心亂的眼神。”

晝景喜極了她,柔聲哄道:“不心疼,我給你做糯米雞和桂花魚吃。”

“是嗎?那我今晚要多吃一碗米飯。”

“無妨,我陪你,你吃一碗,我陪你吃兩碗。”

“吃撐了怎生是好?”

“吃撐了我帶你月下閑庭漫步。”

琴姬心喜愈甚:“還有呢?”

晝景莞爾:“今晚我哄你睡,你睡下了我再走。”

少女淺笑嫣然,十八歲最明媚嬌妍的時候,站在幹淨算不得寬敞的小廚房,她字字用心:“恩人,我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一加更評論就斷崖了,撓頭,來點評論,我還能寫!(貓貓扶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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