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從那三張并排擺放在教室前排的桌椅中挑出屬于夏油傑的那一套，并不難，上面的咒力殘穢太顯眼了，菅原悟一看就知道中間那套桌椅是夏油傑的。
家入硝子坐在靠窗一側，五條悟坐在靠門一側。
電光火石之間，菅原悟做出了決定。
梳着銀色發辮的俊美青年走到五條悟那套桌椅前，他伸出手，白皙的指尖抵在木書桌上畫了畫，蒼藍色的眸子眼巴巴地看向夏油傑，語氣幽幽地道：“我想坐在傑的旁邊。”
完美如他，自然不會搶家入硝子一個小姑娘的位置，但五條悟的座位，他搶得毫無壓力。
夏油傑：“……”
說好是助教呢，坐在他們之間是不是哪裏不對？
“我只是想坐在傑的身邊，多跟傑學一點東西。”菅原悟抿了抿嘴唇，神情間似乎有些失落，“我對這個時代并不了解，傑的話，肯定不會嘲笑我的吧。”
哦豁。圍觀的家入硝子動了動嘴唇，有那麽一點驚嘆地看向菅原悟。
雖說她一開始就看出這人的段位不是五條悟那漂亮蠢貨能比的，但這示弱的手段，未免也太高端了吧。
不過，這家夥，還真好意思這麽做啊。
人間清醒?家入同學偷偷瞥夏油傑，她不覺得有着男媽媽屬性的夏油傑能夠躲過這一下暴擊。
果不其然，夏油傑的神情變得無奈起來。
會無奈，意味着他在妥協。
“那就加一套桌椅吧。”夏油傑算了算教室的寬度，将硝子和悟的桌椅再往兩邊靠靠，再縮短一下過道的寬度，完全能夠再塞下一套桌椅來。
夏油傑話音剛落，菅原悟便以着咒術師超高的行動力閃身到教室後方，動作利落地搬起一套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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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入硝子異常識趣地将自己的桌椅往窗臺方向推了推。她其實挺想直接搬到第二排來着，但想想這樣的行為太明顯，真做了指不定就會被夏油這家夥記仇……
算了，男媽媽生氣起來也是很可怕的，以後他不肯給她帶香煙啤酒零食怎麽辦？指望五條悟嗎？
菅原悟明顯是想要将自己的位置往夏油傑和五條悟中間擠。
隔絕傑和五條悟，從他做起，從現在做起！
但被夏油傑制止了。
“左邊也算是旁邊。”夏油傑将自己和五條悟的桌子往門口方向推了推，露出一塊足以容納下一套桌椅的空位來。
他向家入硝子比了一個拜托的手勢，換回家入硝子補償你明白的眼神後，夏油傑看向端着桌椅的菅原悟解釋道：“悟先生你跟悟有些誤會，為免……”
适當停頓給個填空時間，“我還是坐在中間吧。”
家入硝子在心中啧啧兩聲，真是犧牲小我成就大我啊，這份勇于犧牲的精神，整個年級，夏油傑是獨一份。
啊，這麽想來，她要敲詐香煙啤酒零食……唔，依舊不覺得愧疚呢。
“這樣……也好。”菅原悟扯了扯嘴角，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只要能跟傑坐在一起就好。”
菅原悟垂下眼，将桌椅搬到了空位處。他沒有說什麽話，臉上其實也沒有多少表情，但委屈的情緒就是能夠從這具完美的皮囊中釋放出去。
家入硝子默默摸煙盒，她覺得自己需要香煙來壓壓驚。
五條悟他……自求多福吧。
雖說菅原悟接受了坐在家入硝子和夏油傑中間的現實，但他還是很倔強地将書桌往夏油傑書桌靠了靠，原本預留出來能走人的過道只剩下狹窄的三公分。要不是他想着要給夏油傑留下點私人空間，他能直接将桌子并在一起。
反觀菅原悟和家入硝子之間的距離，來個大胖子都能夠大搖大擺地來來回回。
見夏油傑看向那邊寬敞的過道，菅原悟張嘴便是胡說八道：“傑，我是古代來的，不好跟女孩子太過接近，我是要守男德的。”
家入硝子：噗。
夏油傑：神特麽男德，照菅原悟這意思，他之前跟硝子坐得近算是不守男德？
簡直離譜……
沒能領悟到夏油傑那複雜一眼所蘊含的意義，菅原悟自覺在夏油傑面前表了忠心，心中正高喊着不愧是我，正得意洋洋着。
見夏油傑移開視線，可能是害羞了？并不想放過夏油傑的菅原悟再接再厲，他摸了一把空蕩蕩的書桌，聲音放軟，加上一點無奈與懊惱，說道：“傑，我還沒有課本了。”
菅原悟眼巴巴地看向夏油傑：“我這節課能跟傑共看一本嗎？”
他之前偷瞄過課程表，第一節 是咒術理論課，有配套課本的。
這倒不是什麽大事。
“可以。”夏油傑從書桌裏摸出課本，翻開，指着第 二 章的《咒具理論與制作原理》的大标題，小聲道：“這節課應該上第二章內容，你可以提前翻翻。”
反正他是剛收到課本就簡單自習了一遍。
他跟悟和硝子不同，在進入高專前，他是一點底子都沒有。
從國小學霸到了國中，即使他臨時轉行到咒術高專，夏油傑也不打算丢掉他學霸的光環。
雖然課本上的各類知識比較淺顯，真正有傳承有底蘊的咒術知識都被世家壟斷，可就像是國中理科課上會有諸如制取氧氣的小實驗，如何制造四級咒具，課本上還是有記錄的。
在世家出身的咒術師看來那些記錄很敷衍，但夏油傑看了個新鮮，還試過。
不過，咒具的等級和耐久性跟材料、咒文刻畫、咒力精細操作和特殊術式有關，像是夏油傑這樣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級的天才型咒術師而言，他拿低級咒具還不如直接上拳頭，他的拳頭比二級以下咒具好用多了。
菅原悟飛快将桌子挪向夏油傑，徹底吞沒那三公分，美其名曰方便看書。
他還做好學狀。
“咒具的制作啊，我也沒學過呢。”菅原悟內心毫無波動，手指翻了兩頁就将課本暫時放在一邊，十分主動地道：“距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傑跟我先學一下反轉術式怎麽樣？”
說着，菅原悟一臉期待地支起手臂，舉起手掌，五指張開，等着夏油傑貼手過來。
夏油傑眨了眨眼睛，有些遲疑地伸出手，這是要他掌心相貼的意思嗎？
反轉術式這麽學？
夏油傑下意識看向坐在窗口那邊的家入硝子，真正的反轉術式大佬不知何時直接背對着他們，正認真地看向窗外。
“我不太會解釋理論啦。”菅原悟笑得無辜又天然，手掌卻飛快向前一竄，緊緊貼上夏油傑的掌心，五指再飛快一扣，很好，抓住夏油傑的手了。
感受着手指間那下意識想要後撤的力道，菅原悟不動聲色地收緊手指，同時運起了反轉術式，還一臉認真地對夏油傑說道：“感覺到了嗎，傑，反轉術式運轉時我體內的咒力流動？”
在反轉術式上，菅原悟和五條悟一樣，都是半斤八兩，只能治自己，沒法治別人，所以不能冒冒然将自己反轉過來的咒力輸入夏油傑的身體裏，帶動着他的咒力跟着反轉過來。
家入硝子雖然能夠用反轉術式治療別人，但她的情況有些特殊。
不是她學會了反轉術式，而是她本身的術式就是反轉術式。所以，她對反轉術式的經驗對其他咒術師而言就沒有多少用。
保持着手指相扣的姿勢，菅原悟深深地看向夏油傑，輕聲道：“反轉術式是這樣運作的。”
原本想要掙脫的手掌微微一頓，緊繃的指骨漸漸放松下來，掌心薄薄的一層皮肉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脈動。
夏油傑垂下眼，他看着交握的手掌。
他的眼睛不是六眼，看不到咒力的細微變動，但菅原悟說的咒力流動，通過貼合的掌心，他居然真的感覺到了。
反轉術式反轉術式……以負面的咒力乘以負面的咒力……與靈力不同，與生命體本身的生命能量有些相似，這是人類獨有的力量。
夏油傑的眼神剎那間有些恍惚。
這種感覺，似乎有些熟悉？
“吱嘎。”
正在這時，身形宛如鐵塔，一身極道大佬氣質的咒術師推開了教室門。
夜蛾正道：“！！”
有那麽一瞬，無知無覺踏入教室裏的夜蛾正道以為自己眼花了，據說請假的五條悟又出現在教室裏，還跟夏油傑十指相扣。但是再一看，哦，原來是菅原悟啊。
等等，菅原悟怎麽跟夏油傑牽上了手！
他雖然早有預料，菅原悟不會死心，支走五條悟後，他肯定會對夏油傑窮追猛打，但這動作也太快了吧。
校長今早支支吾吾說二年級來了一個新助教，夜蛾正道還以為是總監部高層往這兒安插個眼線，他心裏其實挺不高興高層在學校裏搞事。
問新助教的名字身份，校長就含含糊糊地說他到時候就知道了，合着那人是菅原悟啊。
震驚之餘，便是恨鐵不成鋼。
男孩子也要保護好自己啊，傑！
夜蛾正道決定四下無人的時候找夏油傑好好囑咐他一番，但這會兒，當着菅原悟的面，再多的話也得先咽下去。
夏油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