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情敵
年會如約而至。
到了酒店後,料想中那種觥籌交錯衣香麗影的場景并沒有出現,反而是那種最中式的酒席。靳惟公司包下了這家酒店最大的千人宴客廳,宴客廳上方是千盞精巧華麗的蓮花琉璃燈,璀璨晶瑩。公司裏面的男職員都西裝革履,領口還打上各式各樣的小領結,顯得俏皮而紳士。
季晨曦看了看男職員們的領結,有瞧了瞧靳惟那空空如也的白襯衫領口,失望道:“你怎麽沒打領結呢?”
“那些都是年輕人愛搞的花樣。”靳惟見她這模樣笑了笑,不以為意。
“咱們也是年輕人!”季晨曦朝他的手臂上一挎,堅定地糾正了他一句,就拽着他進了大廳。
到了大廳大家紛紛對他倆側目,興許是大家沒見過老總帶家眷出場吧。季晨曦欣然接受大家目光的洗禮:這可是宣示靳惟領土主權的好時機啊!
今天公司的女職員們也是花枝招展,她們進了酒店後就脫掉了厚重的外套,就只穿一件小禮服,雖然沒有多誇張,但都是得體大方,女人味十足。“幸好之前将那件露背禮服換成了小禮服,不然得多丢臉啊!”季晨曦心下暗暗贊嘆自己的先見之明。
随即就不斷的有人跟靳惟打招呼,靳惟面帶微笑一一點頭。令季晨曦郁結的是沒有一個人問靳惟跟她是什麽關系,這些人都不八卦的嗎?!
其實不能怪別人不八卦,他們也在心中揣測了很多遍,但靳總的太太從不出現,如果冒昧地問了之後發現靳總身邊的只是女伴而非正主,這樣豈不尴尬?
一直到靠前的主桌上才有人問她的身份,靳惟從容答道:“她是我太太。”
季晨曦認真地點頭:“嗯,他是我老公。”
她認真的表情逗得一桌人都笑了。靳惟這一桌都是高管,年齡也相對偏大,不知是不是靳惟在的緣故,他們行為也都十分謹慎。相比于他們這一桌的沉着淡定,後面那群年輕人倒是鬧得很歡騰,拼酒猜拳開玩笑,笑聲陣陣,好不熱鬧。
不一會兒,舞臺上燈光大亮,七彩的光芒照着舞臺十分之炫目。主持人請靳惟上去致辭,全場都安靜下來,将焦點全部集聚在他身上。
季晨曦在臺下遠遠望着他,他今天穿的是最簡單的白襯衫黑西服,在一衆精心打扮的人群中他顯得很是随意,襯衫的領口敞着,自有一番風-流韻味。本來她還覺得那群頭發梳得锃亮,走過去還香水飄香的男職員們的扮相很不錯,現在看來卻是些油頭粉面的小鬼頭,随時随地都能從容登上舞臺不顯狼狽的男人才是真漢子!
季晨曦從心裏面湧出一大波的自豪感:因為一個天生用來被仰望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枕邊人。
仰慕仰慕,便是敬仰思慕。一切,都可以從敬仰開始。
靳惟的致辭不一會兒就結束了,下來的時候季晨曦笑嘻嘻地湊上去:“這麽快就講完啦?我們校長每次開大會都要講個大半天,然後喝口水繼續。”
靳惟也眉眼彎彎:“我爸在的時候講得會更久,從小我就深受其害。”
季晨曦一愣,她講得是自己上學時候的校長,而靳惟卻以為她是在講工作時的校長。果然,時差差得太多都有代溝了。
舞臺上開始表演節目,除了來了一兩個季晨曦從沒見過的所謂知名明星熱場,其他的都是公司職員們自己排演的節目。有正正經經唱歌的,有某個部門集體上陣串燒跳舞的,更有甚者惡搞公司日程安排傾訴加班之苦。
季晨曦在下面看着笑得樂不可支,對正幫她布菜的靳惟說:“你們公司都是人才啊!這種節目都敢演給你看,你竟然還這麽淡定!”她順便瞥了一下這桌上的其他高管,大多數是習以為常的樣子,依舊是笑眯眯的。只有一個中年女人臉色鐵青,眼睛都要鸀了。
“習慣了,每年都會有這麽一出。”靳惟頗為無奈。
“每年都有嗎?那你們都是怎麽處理的?不會開完晚會以後就公報私仇吧?”季晨曦奇怪道,不過這也說明側面說明了企業的工作或是文化氛圍是很活潑開放的。
“年後總結的時候會解決他們提出的問題,一般的話會追究到具體出問題的部門領導層。”靳惟耐心地解答她的諸多疑問。
季晨曦又瞥了一眼那個臉色發鸀的中年女人,湊到靳惟的耳邊輕聲說道:“那個女的應該就是出問題的那部門領導吧,臉色都變了。”
靳惟笑了笑,将她捂在自己耳朵上的手拉下來放在手心裏摩挲着:“別淘氣,專心吃東西。”
于是在表面一片和諧的情況下,他倆在桌下左手拉左手,宛若地下戀情。兩人心照不宣,偶爾相視一笑。引得大家紛紛猜測:這靳總跟他太太感情不錯啊!
這時忽然聽得大家滿場起哄聲,季晨曦跟靳惟這才回過神來繼續看向舞臺。臺上有一個姑娘穿着淡紫色戲服,珠翠滿頭。耳後有兩條細細的小辮兒垂在胸前,顯得極為俏皮。她臉上妝容姣好,濃妝豔抹之下眼睛看起來大而黑亮,格外地勾人。而深紫色的寬布腰帶系在她腰間,纖纖細腰盈盈可握。她自出場未出一言,不論唱功如何。光憑這扮相已經驚豔全場。
下面的男同胞們已經開始不淡定了,饒是誰發現平時正正經經的同事穿上這戲服,塗上這油彩,都會詫異不已的。更何況,這美目這一瞥心都要酥了。
此刻音樂響起,卻壓不住他們躁動的心。有人示意大家安靜,讓她繼續表演。
只見她水袖一揮,美眸慢擡,朱唇輕啓:“如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她的聲音柔美動聽,甜膩得很。她一開腔,下面又是一陣喝彩聲。大廳裏面離舞臺遠一些的人們已經站起來看她,深怕錯過了那麽一點。
舞臺上那姑娘對臺下衆人的捧場視而不見,水眸望向臺下,繼續唱道:“鳳飛翺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季晨曦正聚精會神地看着那姑娘表演,只覺稀奇:從前只覺得戲曲這東西雖然為國粹,但是因為傳唱度不高,且并不受年輕一代的喜歡。沒想到十年後的舞臺上,這才是最有看點的表演。
靳惟并不像其他的觀衆們那麽亢奮,甚至是有些漫不經心,或者是在……走神。季晨曦拉着他感嘆道:“你們公司能人可真多,有膽兒肥不怕得罪領導的,有惡搞自己娛樂大衆的,還有這種古典美人能唱戲,感覺太神奇了。”
靳惟笑了笑,沒做聲。
一曲唱完,衆人滿堂喝彩。舞臺上那姑娘向這邊拜了一拜便下了臺,徒留一室的感慨鼓掌聲。
下面的節目跟之前的表演一比,實在是遜色不少,大家的反應也平平。季晨曦便像看到好看電視劇之間插了廣告,趁機尿遁。
季晨曦在洗手間不久,就聽見了幾個女生一起進來。
“表演得不錯嘛,會唱京劇還藏着掖着,之前還不告訴我們表演什麽。”一個女聲這樣道。
“什麽京劇,是越劇。”一個柔軟甜糯的聲音糾正道。季晨曦一聽就明白是剛剛唱《鳳求凰》那個姑娘,原來她不止是唱戲那種腔調,平時講話也這樣。男生聽了也許會覺得動聽,女生聽起來便會覺得有些裝了。
“哈哈,差不多,差不多。”那女生讪笑兩聲,“你不是說要表演個能讓靳總刮目相看的節目麽,可是我瞧着靳總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樣子啊。”
季晨曦在洗手間裏面一聽,就感覺有點異樣的情緒:什麽叫做表演一個能讓靳惟刮目相看的節目?難道表演這個就是為了吸引靳惟一個人的注意?
“靳總身邊不是帶着太太麽,要掩飾一下也是正常的。”唱戲的那女生聽到她的話有些不高興,分辯道。
“我看你算了吧,都這麽久了也沒什麽進展。我看靳總也不是那種大氣的人,你超前進一步他就往後退一步,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我看人資的那hr就不錯,家境也挺好,對你也蠻不錯的。”另一個女生勸道。
“我不急,我才二十出頭,就這麽耗着呗,我看誰能耗過誰。”她的聲音依舊纖細綿柔,可季晨曦聽了卻一百個不舒服:難怪她唱戲的時候一直盯着這邊看,敢情不是在讨好上司,是在讨好靳惟啊!
忽然她想起來家裏阿姨之前說的那句話“人家一般正經女的哪有那種聲音啊”,她直覺就是這姑娘。李阿姨的描述果然很到位,長相的确是有夠水靈的,聲音也的确很勾人,這種女人就是其他女人的天敵啊!
季晨曦在廁所裏氣得牙癢癢,她忽然站起來,馬桶嘩啦啦的沖水聲讓外面兩個觊觎別人家老公的女人猛然沉默。她整理整理好衣服就雄赳赳氣昂昂地打開門,出來徑直走到洗手池旁自顧自地洗手。就在那兩人從目瞪口呆的狀态中回緩過來時,她又來了一句:“你進一步他退一步并不是代表他不大氣,他是在用委婉的方式告訴你:做人要自重!”
季晨曦說完尤不解氣,故意甩了甩手上的水,弄得水珠亂飛以後她才滿意地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