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最絕望的時候希望你在身邊
這天晚上桃子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裏的場面光怪陸離，許多畫面不斷閃現。
桃子夢到了自己的堂姐，夢到了肖遙，也夢到了嚴洋······
許許多多人走馬燈似的在腦子裏閃現。
肖遙和堂姐的臉都有些猙獰，他們來到一個風景如畫的景區。
桃子大笑着，打着轉兒在草地上奔跑，一直跑到一個湖邊。
她笑着轉頭，卻看到自己的堂姐面目猙獰的站在自己後面，伸手把自己推了下去。
朦胧中恍惚聽見媽媽在叫自己。
身子像是正往無盡深淵墜着、墜着······
天還是黑的，桃子突然就醒了，豎起來。
窗外的路燈光照進來，灑在窗前的地板上。
房間安靜的出奇，只牆上的時鐘在滴滴答答的走着。
她有多久沒有半夜醒來了？
最怕就是這樣的突然醒來，黑夜裏寂寞肆無忌憚的肆掠。
這種時候的桃子只覺得絕望和恐懼。
一個人。
此時只覺口幹舌燥，她下床倒了水喝，再回到床上，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Advertisement
她想着剛剛的夢，搖搖頭又強迫自己不去想。
一個人住了這麽久，其實桃子的膽子比以前大了很多。
記得以前做惡夢的時候，每次半夜醒來自己都會被吓哭。
看來時間也不一定都是壞東西，它使桃子從一個愛哭膽小的小女孩兒，成長為一個堅強隐忍的女人。
她又想起莉莉跟她說的話，“去旅行，或者，開始下一段感情。”
唐小桃，你還沒真正開始過一段感情。
甚至，你都還不是真正的女人。
只是，除了那個人，誰也走不進她的心，她沒辦法強迫自己。
桃子靠在床上，一點一點等待天亮。
肖遙沒想到第二天又會接到嚴洋的電話。
他剛開了機，電話就打過來了。
不是嚴洋的秘書打來，而是他本人。
他對他說，“肖遙，我希望你能調唐小桃去海南分公司。”
肖遙覺得很突然，似乎又早在他預料當中，他猶豫了一會兒，說，“可是，華宇并購案現在正是由她負責的·······”
嚴洋打斷他，“這個案子我希望由更專業的人來做，其次，這是我們合作的附加條件之一。”
嚴洋的語氣透出決絕。
這邊肖遙又停頓了很久。他思索着，最後答道：“好吧，我這就下調令。不過，她可不一定聽我的。”
挂了電話，肖遙把自己投入辦公室軟軟的沙發。領帶束得太緊，他松了松。
這時候有秘書敲門，送了咖啡進來。
進來的是helen，身姿搖曳的她轉身看見自己的上司斜靠在沙發上，微松的領帶斜斜挂在脖子上，此刻的他顯得那麽頹廢慵懶，跟平時完全是兩個樣子，helen忍不住恍了神，沒管住自己的嘴。
“總經理，您有什麽心事嗎？”
肖遙卻投給她一個冷若冰霜的眼神。
她馬上意思到自己的逾越，慌慌張張說了聲對不起，逃也似的出門去了。
到了外頭helen還心有餘悸。
她其實一直知道肖遙的脾氣，別看他一副無害的模樣，跟着他這麽久了，她看過不少他殺伐決斷的樣子。
他特別不喜歡下屬去猜測關心他的私事。自己當初能被他選中，就是因為她話不多，做事也勤快。
今天自己為什麽會多事問出這一句了？她暗自在心裏提醒自己，以後可千萬得注意。
這天，直到快下班了，肖遙才把桃子叫到了辦公室。
他們大概有半個月沒見面了吧。
兩個人其實都刻意回避着。
肖遙發現桃子瘦了一些，寬大的格子襯衣松松的籠在身上，只随意在腰間打一個結，米色的緊身褲穿在身上顯得她的腿細細的。整個打扮讓她顯得特別嬌小。
她此刻安安靜靜垂着頭站在自己面前，倒不像一個職場女性，而像個在校的大學生。
肖遙有些懊惱自己的失神，面前這個人是他不能愛的，他至始至終都知道，但是，有時候人的心真的不由自己控制。
撇開她的身份牽扯的各種利益關系，單單就她心裏根本沒有他這一點，他也該知道不該一錯再錯，越陷越深。
但是，此刻看見她，他卻克制不住自己去接近她，忍不住想要疼她、寵她。
“唐小桃，公司做了一個決定，海南那邊的分公司現在正缺人手，公司希望你能夠暫時去那邊幫幫忙。”
他都不知道自己不自覺說得那麽小心翼翼，等着看她的反應。
其實他也是有私心的，把唐小桃調離這裏，調離這個臺風眼。這一點他和嚴洋有着同樣的意願，他們的出發點也許不同，卻都有着這一層考慮。
唐小桃起初聽到這個消息，心裏有些疑惑。
不過，離開這裏，也不一定是壞事。離開那些不想見到的人，何況，海南，自己讀了四年大學的地方，也想回去看看。
“好的，總經理。”
唐小桃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莉莉，莉莉雖然舍不得她，但是覺得也不錯，她對她說，“就當是去度假咯！你什麽時候出發啊？”
“下個星期。”
周五公司給她放了假，回去整理東西，周日的飛機飛海口。到時候總經理會與她同去，交代一些工作給她。
下了班她就在公司門口叫了計程車去大伯家看奶奶。到了大伯家，大伯卻不在家，只奶奶和一個照顧奶奶的鄧姨在家裏。
桃子把自己要去海南工作一段時間的事情告訴了奶奶，奶奶起初很不同意。不過，她知道桃子的脾氣，最後也只是三番四次叮囑她要注意身體、記得吃飯之類。
告別奶奶，桃子走着回家，因為都在這西郊莊園，走路也不過五分鐘而已。她到了家，這次她帶了鑰匙，也就沒有麻煩張媽來開門，自己開了門在門口輕聲換了鞋。屋子裏靜悄悄的。現在還是中午，媽媽和張媽都在睡午覺嗎？
她蹑手蹑腳的準備上樓去，卻在經過爸媽房間的時候停住了腳步。
房門虛掩着，只是看不見裏面的情形。有男人的聲音傳出來，不是爸爸的。卻，竟然是自己的大伯？
桃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屏住呼吸，仔細去聽。
只聽見屋裏的男人和女人氣息都有些不穩。
男人：“曳，這些年來，我對不起你。”分明是大伯的聲音。
女人：“······”喘息聲不斷響起，這聲音，分明是自己的母親張曳！
桃子捂住自己的嘴巴，驚在那裏。
天吶，這是一個多麽大的秘密！在桃子的心目中，自己的父母感情一直很不錯，而自己的媽媽，怎麽也不會發出那樣的聲音。
她忘了換下拖鞋，沖出門。
“哐當”，巨大的聲響驚擾了卧室裏偷情的男女。他們慌忙整理衣服出來查看。
只看到大開的門還在微微顫抖着，門外的人卻已經不見蹤影。
這時候，張曳的視線停在了門口桃子剛換下的鞋子上面。
她的眼神裏帶着驚恐和絕望。
桃子穿着拖鞋跑了很久，來到一小片隐秘的樹林。剛剛聽到的一幕給了她太大的震撼。被最親的人欺騙和背叛的感覺最糟糕了。
她跑得累了，再也跑不動了。一屁股坐在樹林裏的小石凳上面，大口喘息着。她想尖叫，想哭泣、想質問。但是她只是這樣跑了出來。她更下意識的逃避，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她痛恨起媽媽來，覺得自己的爸爸真是太可憐了。她不知不覺哭出聲來，像多年前那個無助的孩子。
她覺得那個給她溫暖的家也變得醜陋，她不想回去。還好她手上還拿着沒來得及放下的小包，裏面有一些現金還有手機。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在那兒坐了多久。
此刻她特別想要有人陪着。
莉莉還在工作。
誰能來陪她呢？
她悲傷的發現，這麽多年過來，自己沒有什麽好朋友。
沒有人能在這種時候放下所有不顧一切來陪她。
她從沒像這一刻般的絕望。
她忽然想起一個人。
于是她拿出手機，翻出那個電話號碼。
那是一個很陌生的號碼，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發過一個信息給她，信息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四個字：“到家了嗎？”
她也不知道他是誰。
但是此刻，她像是一個溺水的人，而那個未知的他，是她唯一的浮木。
她只想抓住，好努力讓自己不沉下去。
于是她撥了電話過去，那邊響了很久很久，久得像是過了一世紀。
最後，有甜美的聲音傳出來：“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在打通了那麽久之後，那人挂斷了她的電話！
她不放棄，繼續打。
那邊不斷的挂斷。
只是，她似乎感覺到那邊的猶豫。
她編輯了一條短信：
我難過的快死了，不管你是誰，你應該是關心我的吧？那麽，請你過來陪我好嗎？地址是······
編輯完短信，發送過去後她關了機。
桃子把手機扔在腳邊，蹲了下去，雙手環抱着雙膝，下巴擱在膝蓋上。靜靜等待着。
這種等待真是一種煎熬。
一會兒，她站起來，朝前走去。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