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苦逼的考試
畢業論文整理得七七八八以後,绮羅生心頭輕松,沒事就跟一留衣約着到海邊溜達溜達,吹吹風,閑扯淡。
一留衣保研要去帝都三年,等再畢業還不知道會去哪裏落腳,绮羅生掰指頭一算一掐,很好,最親密的人和最好的兄弟都走了,到最後自己才是剩在原地的人,像被抛棄一般。
又問绮羅生的打算。
“不知道,迷茫,幹什麽都一樣,嘛事不幹在家窩着更好。”
退潮,绮羅生貓着腰追着一只透明的小螃蟹捉,眼疾,手卻不夠快,小螃蟹鑽進沙洞裏,消失不見,绮羅生咧咧嘴,“在學校多呆一年得了。”
“什麽意思?”
一留衣外表老成穩重,蓄胡渣,穿衣服也偏成熟男人風,手插在褲兜裏跟在活蹦亂跳的绮羅生身後,乍一看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倆人同齡。
“沒打算也不行啊,考研你不去,工作你不操心,想找個富婆被包養?有這種好事提前跟我說。”
“真要多呆一年,”绮羅生苦瓜臉,搓着手上的細沙說,“我學分績點不夠畢業!”
隔天快餐廳的飯桌上。
“噗哈哈……”
最光陰笑得眼淚花迸出來,捂着肚子,差點滾到桌子底下去。
“你還是笑死吧。”
遠遠地,坐他對面的绮羅生咬牙切齒,滿臉陰雲,說罷,默默用叉子、筷子交替合作,往嘴裏塞一口紅燒獅子頭。
分別挨着他倆身邊落座的是一留衣和黃羽客。
一留衣對他的新室友諸多疑慮,自從頭次在公寓裏幾個人聚過過,私下裏也問過绮羅生很多次是不是看上小警察了。
Advertisement
绮羅生當時的反應跟此刻幸災樂禍的最光陰差不多,擺擺手,滿臉不以為然:“放心吧,不是我的菜。”
一留衣心想,眼前這小子嘻嘻哈哈沒正形,嘴又尖刻不讨好,跟意琦行的做派相去甚遠,的确不像是绮羅生的标準,也就沒有多想。他不知道的是,前不久面對孔雀一毛一樣的問題,绮羅生已經換了個答案。
“不好說,萬一他看上小爺我咋辦,我得考慮考慮。”
孔雀聞聽立刻疑慮重重:“最好悠着點,你也看到我花多大氣力掰彎老杜了,這麽多年雖然沒搞定他,也攪合得他神思不定一團混亂,又想兼顧兄弟的情誼不跟我撕破臉,又不想走上咱們這條路,他要是林黛玉早把自己糾結死了。”
“直男雖誘人,下手需謹慎。”孔情聖總結道。
绮羅生:“……”心想感情大家都不是糊塗人,大道理門清楚。
說歸說,也是當成玩笑話。
“還有其他方法嗎,指導員怎麽說?”
飯桌上,黃羽客繼續問,“我去年也沒怎麽上課,全在跑社會來着,多修了幾門拉平GPA。”
“不一樣,專業課我他媽都沒去考。”
绮羅生憂心忡忡,獅子頭在嘴裏都沒味道了,“選修的倒還有一門,估計不挂科也難。”
“哪一門,誰的課啊?”黃羽客問。
“機械設計,副院長老馮教的,據說跟教他本專業的學生一樣嚴格,去年挂一大半。”
“呵呵,”一留衣笑得僵硬,插話,“據說得十分靠譜,本人就是去年一大半其中的一個,節哀。”
“怎!麽!辦!”绮羅生揪頭發。
“老!子!不!想!多!讀!一!年!”
多讀一年費時耗錢不說,傳到遙遠異國某個人耳朵裏簡直是奇恥大辱,想到不久之後身邊人一個個都跻身準精英階層,自己還在當高齡大學生,绮羅生炸毛抓狂,坐立不寧。
一個桌上剩餘三個人憋着笑,悶頭扒拉飯,堅決不露出破綻。
最後還是一留衣給他出了個主意,不然你問問那誰誰誰,之前他跟馮院長關系好,那門課拿了第一名的成績。
沒有點名出來,但是大家立刻會意。
绮羅生垂了腦袋,最光陰若有若無掃了他一眼,被他猛擡頭撞見,狠狠剜了回去。
“莫名其妙。”
最光陰小聲嘀咕。
距離答辯時間不到兩個月,同屆學生抓緊時間揮霍青春,從院系開始聚餐起,一起上過大班課小班課的,社團搞過活動的,學生會勾結過的,各類興趣組的,甚至一起追到校花校草的難兄難弟們,總有名堂湊一起吃離別餐。
每到上半年春夏季,海大周圍的餐店、賓館總是分外熱鬧,哭得鬧得傷感人大把大把。
“不會太早點了麽。”绮羅生接電話,瞠目結舌道,“這才幾月份。”
“沒辦法,球隊的人湊齊了,就等你。”
“什、什麽叫做湊齊了?”绮羅生開始結巴,心髒跳得咚咚響,他把耳朵使勁貼在聽筒上,生怕錯過其中每一個字。
“阿意周天下午到,機場過來不堵車的話能跟上聚餐。咦,他沒跟你說?”
“……沒,我們聯系甚少。”
“小绮,你不會臨陣脫逃吧?”
“哪兒的話,哈哈,我肯定準時來。”
绮羅生匆匆忙忙挂上電話,臉上滾熱,整個人一半神魂不知道丢到哪裏,信步走到客廳打開冰箱門,站了半天,卻沒動作。
白小九被喂養得圓滾滾,瘸着腿搖着肥屁股往他腳邊蹭,見他沒反應,唬得“汪汪汪”一陣刺耳叫聲。
“邊去。”绮羅生輕輕把它踢開,拿一盒布丁窩到沙發上,兀自出神。
左不過想些他跟意琦行“甚少”的聯系。自年三十接到他電話後,兩人客客氣氣說了幾句話,绮羅生把他的號碼存了,沒敢用原名,而是換成矯情的“Mr.who”。接着偶爾Mr.who會給他發條信息,詢問近況之類,绮羅生心想大事沒有,小事一堆,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幹脆一條沒回。
至于主動找意琦行的念頭,則在從搬離宿舍後徹底絕掉。
他像是一下子把自己折騰得太狠了,忽然安安閑閑多了幾天舒坦日子,貪安懶怠。
神思恍惚過了幾天,眨眼間到了周天清晨。
最光陰彎着腰系鞋帶,準備出門上班,小警服穿得筆挺,頭發梳理得幹脆利落,還吹着口哨。
玄關處牆壁上鑲嵌着大塊鏡子,是他臭美的主要場所之一。
這個時間點绮羅生才爬起床,盯着門口處有些發怔。
最光陰推開他房門,進來把被窩裏熟睡的白小九抱走。
“我送小九去打疫苗,晚上勞駕你去寵物診所接一趟。”
“噢。”
绮羅生心不在焉應了一聲,薄毯拉過頭頂,蓋住腦袋,他睜開眼就想到晚上聚餐的事,整個腦子裏一團漿糊,沒有空暇思考其他事情。
隔着毛毯,最光陰又敲他腦門:“這位挂科同學,跟你講話呢!”
绮羅生惱怒:“誰說老子挂定了,你該幹嘛幹嘛去!”
“……大清早這麽大火氣,誰惹你了?”最光陰納悶,伸手在他亂糟糟的腦袋上揉兩把,绮羅生偏了偏腦袋,沒讓他得逞,最光陰一愣,僵硬地把手縮了回來。
“其實,現成得救星在你眼皮子底下,可惜有人不識金鑲玉啊!”
“咩意思?”
“你考試那事。”
“機械設計?你?小最,你啥專業?”绮羅生跳下床。
“本科是工程自動化,後來嘛,有一兩年的實戰經驗……我跟你說這幹嘛,上班去了!”
最光陰重新吹着口哨,心情十分愉快,才走一步,被绮羅生死死拽住,滿臉堆笑、熱情洋溢。
“金鑲玉、佟湘玉、郭芙蓉李大嘴啥都行,是兄弟的話,不能見死不救。”
“你才李大嘴!等幾天吧,我最近天天出外勤。”
“一言為定,正好我這幾天也有事。”绮羅生樂,捶了他肩頭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