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狗血西幻一鍋炖(7)

愛德華站在親王府大門口打着哈欠。

現在世道艱難,好拿錢不好拿錢的工作一樣不好找,守大門,還是守親王府的大門這種工作已經算不錯的,就這在寒風中受凍的工作還有一群人搶着做,如果沒有關系愛德華還沒有辦法站在這兒呢。

愛德華原本只是一個在家混吃等死,偶爾上街欺男霸女的貴族子弟,當然這裏不是歧視貴族子弟的意思,但是事實上,愛德華這樣的貴族子弟确實就是社會的渣渣而已。

不過愛德華有一個叔父。

兩年前他叔父還只是帝國秘書處的一個文員,年紀很大卻得不到升遷,叔父總在家裏一邊打罵嬸嬸和他幾個堂弟一邊抱怨自己懷才不遇,不過愛德華是知道,他這位叔父是比較可悲的那種,沒有什麽做好事情能力的人。如果不是他們還有一個在幾代前比較光榮的名字,他自大的叔父就連文員的工作也找不到。

愛德華覺得叔父能夠好好做的工作就是和他一起欺街霸市。

但是現在,就算是作為家人和血脈後輩的愛德華在見到叔父的時候,也要低下頭恭恭敬敬的大聲喊,“隆基利特丞相大人。”

丞相大人巴結上了二皇子,二皇子一朝得勢,作為雞犬的隆基利特自然也跟着一起升天啦。

原本愛德華也是挺高興的,他覺得自己以後可以随便哪家店吃飯不給錢也不打白條就揚長而去——愛德華期盼這麽做已經挺久了,從前也做過幾次,他覺得說出“我就是不給錢,你怎樣?”這句話時真的挺爽的,比玩女人還爽。

但是從那位蒼白騎士,皇太子的忠犬在帝都的大街小巷開始後巡邏後,他就再也找不到做這事的機會了。

無聊的愛德華朝天翻了翻白眼。

他突然發現今晚的月亮特別圓,圓的妖異了,愛德華覺得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某種近似直覺發出的警報在他心中攪起濃重的不安,愛德華覺得自己大概是太敏感了,還能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呢?總比他在叔父稱為丞相的第二天得意洋洋上街,發現基本沒有幾家商店還在開門營業好一些吧。

甚至,愛德華憤怒的在心裏想,過去兩年了帝都中開門的商店竟然沒有增加還減少了。

風從親王府的大門前刮過,一開始只是小風,愛德華沒有在意,這個季節的天氣沒有風才是奇怪,但沒有過多久,風像是雪球一樣快速增大,仿佛魔獸或是某種不在人類概念中的活物一般發出怪吼,愛德華才覺得哪裏不對。

大概是……溫度突然降低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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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睜睜的看着第一朵雪花從天空中飄下來,随着狂風四處打轉,卻又恰好不好地落在了愛德華的鼻尖。

愛德華覺得自己要被凍住了。

就在雪花落下的這一刻,剛才還狂吼着肆虐的寒風驟然停下,街道上猛地寂靜下來,愛德華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粗重又急促的喘氣聲和一聲比一聲響的心跳,若不是還存在這聲響,愛德華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進入了冥域。

他沒有進入冥域,但是親王府像是進入了異域。

親王府在門口點亮的風燈也一點預兆都沒有的突然熄滅,愛德華抱着肩膀縮在大門凹陷處,恍惚聽到雪落下的聲音。

直到一個腳步聲響起。

愛德華心中打了個突。

話說那些反抗軍會挖地道翻圍牆走後門裝扮成內部人員混進去,但是不是從不走正門嗎?叔父明明告訴他守正門是最安全的工作啊。

還沒有等愛德華想明白為什麽,那個人已經出現在他視野中。

地面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鋪上薄薄一層細雪,那個人從遠處走來,看起來就和白雪融為一體。

雖然在視覺上仿佛融為一體,但是那個人的存在感太高,就算看起來和蒼茫白雪之間都沒有能将他們分開的線條,但是愛德華就是知道這個人是誰。

雪白的短碎發,和頭發一個顏色的皮膚,武裝全身的盔甲光滑到發亮,長槍被拿到手裏,以非常規矩的姿勢,不過聽說巨龍在展示自己牙齒的時候動作也很規矩,但是以上兩樣愛德華都不想看到。

他抖了一下,回憶起某些一生都不想在回憶起的記憶,像是要哭出來一樣喊:“蒼白騎士大人。”

聲音很微弱,但是那個人聽到了。

路看了一眼他,“是你啊,最近有吃霸王餐嗎?”

“……”愛德華,“大人你誤會我了,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吃霸王餐。”

“是嗎?”路不可置否的點點頭,“沒想到你竟然會到這裏當差呢,你叔父呢?不是一直說要培養你稱為自己的接班人嗎?他身體怎樣?”

“丞相大人身體前所未有的好。”愛德華下意思的回答,然後看到白色的騎士挑起一邊眉毛。

“丞相啊。”

語氣中有太多他分辨不明的東西,愛德華又一次的抖了一下,才想起面前的這位據說在兩年前的賽西娅防線蠻族攻防戰下犧牲了。

要是死了,這個和他說話的家夥是誰?

“大大大大人……您有什麽事情嗎?”

“我沒什麽事情。”路說。

“那您您您您您過來是做什麽?”

騎士偏過頭,嘴角上勾,露出一個從前的他絕對不會露出的笑容,“我沒事做的時候,不是一直都待在親王府的嗎?現在我回來有什麽問題?”

“……”愛德華。

雖然一直聽說皇太子和他的忠犬之間關系親密,不過他覺得……關系是不是太親密了點?

“你還愣住幹什麽?快帶路吧。”騎士說。

愛德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聽從他的話去做了——或許是挨打被揍所以條件反射式的聽了騎士的話——總之他打開了大門,領着蒼白騎士走進去,好半天才從迷迷糊糊的狀态中清醒過來。

愛德華發現,今天的親王府中一個人都沒有。

但是……今天一天不是都還在戒嚴嗎?愛德華疑惑。

然後他又發現,蒼白騎士并沒有說他要去哪裏啊,為什麽自己就這麽不問一聲便開始帶路了啊?!

麻麻今天我看到了幽靈,自己的行為都出現問題了,快請個牧師給我照聖光啊!

路:“……”

雖然走在後面,當時覺得能夠看到愛德華頭上飄着各種吶喊呢。

好有趣。

他們直接走到皇太子的卧室套間外,黑暗的走廊上沒有點燈,黑咕隆咚看不清深處,愛德華回過頭看路。

路揮揮手,“到這裏就可以了,你走吧,無論如何都不要回頭啊。”

愛德華第三次抖了一下,他快速的跑了。

路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嘆息起來。

走廊中的黑暗在流動着,像是霧氣,因為在發散,像是流水,因為從高向低,搖晃着仿佛是一只惡魔在拍打肉翅搖晃尾巴張牙舞爪,路改變持槍的姿勢,一只手讓它探向前方,仿佛一條白龍試探着将自己的頭深入一個洞窟。

不知道洞窟中是財寶還是屠龍者留下的陷阱。

熟悉的走廊,熟悉的房門。

路看着白漆金雕花紋的門把手,回憶起曾經……曾經被主君以各種理由留宿,還是想要同一張床的經歷,嘴角默默抽搐。

幸好那些邀請都被他拒絕了。

他用手中的長槍把門把手往下壓。

小小機關運轉的聲音後,門很自然地向後打開,過于濃郁的玫瑰熏香氣味從打開的門縫裏湧出,有些意外的又沒有意外的,室內燈光明亮。

騎士走進去,先是往那張大床上瞟過一眼,确定幾層輕紗後的床上雖然有一個模模糊糊的隆起,但不管是從形狀還是從氣息上來說都沒有活人或者死人在上面,才把目光一轉,看向坐在一邊沙發上的一男一女。

男性胸口明晃晃的黃金配飾直接表明的他的身份,路的目光從二皇子怨毒和嫉妒的表情上掠過,看向那個他不認識的女人。

路皺起眉。

女人的打扮不太像帝國這一邊,無論是被彈性極好的黑紗包裹的細長雙腿還是敞開的衣領下看到的枚紅色蕾絲胸衣——帝國要是哪個姑娘家敢這樣打扮恐怕會被大媽們撕爛臉——都更接近于他見過的,異界人的打扮。

他的腦子在一瞬間想通大部分關節,那個邪惡的囚牢是絕對不會讓進入其中的人平安離開的,恐怕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所謂的“系統”就已經派出追兵。

甚至,和二皇子攪在一起,煙鬼的頭領所說的神秘人恐怕就是天羅獄門的囚徒了。

他的目光下意識在女人耳畔那黑色花朵一樣的耳環上糾結了幾秒,才看向女人的臉。

标準意義上的美女。

女人向他露出一個讓他覺得有些熟悉的笑容。

“你好,亡者,你可以稱呼我為黑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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