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魏弋哲沒這麽想,他說的讨回來意指很多方面,可沒局限于一對眼睛。可被邱墨這麽一說,他當真凝眸去看他的雙眼。那是對很漂亮的眼睛,嵌在因為笑意而微微有些弧度的眼眶中,有些濕潤,迎着光線看過去顯得特別亮。

看得久了,魏弋哲便越發覺得這對眼睛恍若晨星,甚至讓人有種竭盡全力也要把它收藏起來的沖動。

不過這只是錯覺罷了,魏弋哲自認不是變态,才不會有這種變态一般的收藏癖呢。

搖搖頭,将方才打從心底湧起的沖動搖去,魏弋哲也适時地斂了眸子,不再看邱墨的眼睛,緊接着落下一聲冷哼:“呿,我又不是你。”

“我?”邱墨有些反應不過來似地反問了句。

“變态啊。”魏弋哲理所當然的給出了答案。

聽到這聲頗為久違的變态,邱墨倒也沒當回事,只是輕笑了下。

這會兒,沒了旁人的打擾,兩人之間也不再糾結于方才的事情,邱墨就再一次催促魏弋哲去休息室的淋浴間洗澡。

魏弋哲本身傷得并不是很重,至少外傷不多,而能用肉眼看見的也都是些淤青或擦傷之類的。這樣的傷口即便碰水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至于擦傷只要不是長時間浸泡也不會對傷口産生任何影響。

魏弋哲卻不高興,死活賴在轉椅上就是不肯起來。

催了一次沒用,邱墨也不再催第二次,就這麽靠着身後的辦公桌,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着魏弋哲。邱墨的眼神平淡,一如他此刻的神情一樣毫無波瀾起伏,可就是這樣的眼神看得魏弋哲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猛一哆嗦,下一秒就站了起來,表情又是無奈,又是不爽地進了淋浴間。等走到裏面,脫了衣服,魏弋哲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完全可以如往常般直接走人,而不是順着邱墨的話進來洗澡。

越想越覺得自己傻,魏弋哲氣惱地一拳砸到瓷磚上,“砰——”的一聲才消停,外頭卻突然響起邱墨的聲音:“這裏只有病號服,暫時就先穿這個吧。”

待邱墨話音落下,魏弋哲才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屏住了呼吸。不過沒等他喘上一口氣,邱墨在停頓了一秒後,又開口說道:“你剛是撞到腦袋了嗎?如果堅持不住的話喊一聲,我就在外面。”

這次魏弋哲憋了好久,最後還是沒忍住,怒喝一聲:“滾。”

外頭邱墨已經坐到休息室的病床上,聽到魏弋哲的怒吼,也只是笑了下,随即讓米奇幫忙拿了之前還沒看完的組胚學過來。休息室有窗,這時候還是下午,即便不開燈,也有光線照射進來,邱墨就借着那光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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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這種醫學用書的遣詞用句都是最平實的那種,字裏行間也不會有過多的修飾,加之裏面還有不少晦澀難懂的專用名詞,很少有人會拿這種書當興趣。邱墨卻看得專注,動作流暢地一頁一頁翻下去,絲毫也沒有覺得無聊。

看完一個專題,就聽到淋浴間的門打開的聲音,而随着門由內向外敞開,裏面的熱氣也跟着騰騰地冒了出來,不過才流竄進休息室,就被從大敞的窗戶間吹進來的風給吹散了。

淋浴間外面是有一間小小的換衣室,魏弋哲從換衣室裏走出來的時候,上衣還沒穿,就着了條藍白相間的病號褲。褲頭是系繩子的,大概系得有點松,随着他走路過來隐隐能看到裏面的黑色內褲。

邱墨阖上書,随手讓米奇拿了回去。大概是正好瞥到他這個動作,魏弋哲也沒多想脫口而出道:“在看書?”問完之後魏弋哲就有種咬掉自己舌頭的沖動,關他什麽事,再者那厚厚的一本,不用想也知道是那種一本正經到讓他吐血的書。

他抿着嘴,保持沉默,手上穿衣服的動作倒是一刻未停。

眼看着他開始扣扣子,邱墨及時阻止道:“不用穿了。”

“嗯?”魏弋哲手上動作一頓,跟着眼神詫異地掃了過去。

“反正要脫的。”邱墨簡單地落下句,站起來後随手指了指就近的病床,“就坐那裏吧。”

魏弋哲不明所以,但還是按着邱墨說得沒再扣上紐扣,不過也沒脫掉。他走過去,一屁股坐在床沿處,然後就将目光鎖定在邱墨身上,看着他慢悠悠地走過來,直到走到面前,他才垂下眸子不再看他。

才低垂了視線,就看到不知何時回來的米奇,它手上拿着不少東西,裏面不知名的瓶瓶罐罐特別多。

邱墨先是拿了雙氧水給他擦傷的地方簡單地消了下毒,随即從那一堆的瓶瓶罐罐中挑了個棕色的玻璃瓶,擰開蓋子,撈了點裏面透明的藥膏抹在魏弋哲的額頭上。

透明藥膏帶來的感覺涼涼的,和方才雙氧水擦在傷口上的刺痛形成鮮明對比。不過這種舒服的感覺并沒有讓魏弋哲放松下來,反而因為邱墨靠得太近了,而讓他莫名感到緊張。

這種緊張并非源自于邱墨上次揍得那一拳,這一點魏弋哲非常清楚。再者若真要說起來,對于兩人過分的近距離接觸,邱墨才是那個應該緊張的人,畢竟上次是他主動出手的,邱墨作為一個人,只是回敬了他一下罷了,除此之外,這個醫生根本沒做什麽令人憎惡的事情。

變了!魏弋哲直覺這個人和以往的那個醫生有點不一樣,但具體不一樣在哪裏,他卻又說不清楚。

性格?習慣?老實說這種東西魏弋哲也不是很清楚,畢竟在此之前他們僅僅只是醫生和病人的關系。當然,現在也還是這種關系,不過魏弋哲卻覺得他比之前更了解這男人,至于為什麽會有這種錯覺,連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他只知道,邱墨已經變得不那麽令人讨厭了,另外他的外貌似乎也比以前順眼,比以前好看了。

想到這裏,魏弋哲微微偏頭想去看邱墨,結果餘光才瞄到他的衣角,就被他捧着臉用力推了回去。

沒能看到心裏想看的,魏弋哲覺得有些憋悶,盡管他努力平順了氣息,但起伏的胸膛還是把他給出賣了。

邱墨也是正好抵在魏弋哲的胸口上,感受到他胸腔處和之前有些不同的起伏,他稍稍擡眸掃了眼憋着氣的魏弋哲,随口說道:“覺得難受就說一聲。”

突如其來的話讓魏弋哲愣了下,反射性地扭頭問道:“什麽?”

看着魏弋哲的反應,邱墨覺得大概是自己理解錯誤了,于是故意用力按了幾下他眼角的淤青。

脹痛的感覺頓時讓魏弋哲扭曲了臉,不過他并沒有叫出來,連哼都沒哼一下,只是緊擰着眉,狠狠地瞪了眼邱墨,似乎在說“你找死啊”。

果然是自己理解錯誤了。意識到這一點的邱墨果斷無視魏弋哲那像是要殺人的眼神,斂了眸子,繼續細心地替他揉着那一塊淤青。

邱墨的動作輕柔卻不失力道,按壓在臉上也不會給人脹痛或是其他不适的感覺。甚至他的手指涼涼的,就跟那些藥膏一樣,緩緩地擦過肌膚,令人感覺異常的舒服。魏弋哲就這麽享受似地半眯着眼睛,看着邱墨的手指幾度晃過眼前,突然就有種想要抓住放到嘴邊的沖動。

像是被腦海中浮現的畫面給吓到了,魏弋哲猛地睜大了眼睛,視線所及之處邱墨已經收手,站直身子了。魏弋哲就像被牽引着一樣,近乎本能地抓住了邱墨正要垂下的手,掌心中的觸感涼涼的,就和此刻塗抹了藥膏的那一塊肌膚感覺差不多,但明顯更要真實。

這種真實的感覺如同一盆冷水從頭澆灌下來,魏弋哲一下子就回過神來,看着自然地置于自己右手中的手,他還有點晃神,但遠不到失神的地步,于是就像是要甩脫病原體似的,他以最快地速度松開了邱墨的手,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

沒了覆蓋在手上的溫度,邱墨先是垂眸瞥了眼自己的手,而後将奇怪的目光落在了面前頗顯別扭的魏弋哲身上。不過心裏的疑惑并沒有長存,邱墨便又将全部的注意力落到了看病這一點上。

不過說是看病還真沒什麽好看的,邱墨也只是替他消消腫,然後疏散疏散淤血罷了。現在他的關注點便全在魏弋哲的腰腹上,那裏一大塊的淤青,若是愣他自然好轉,估計一個月後還能看到這塊淤青堅守在那兒。

魏弋哲還沒從自己竟然主動去抓邱墨的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于是面對邱墨的指令,他也是有一個就完成一個。邱墨讓他躺下,他就躺下,邱墨把他的衣服拉開,他也無動于衷,不過等邱墨的手指覆蓋到他的腰腹上,他就徹底不淡定了。

邱墨的揉按是很有分寸的,不輕不重、不疾不徐,魏弋哲明知他只是在給自己疏散淤血,卻還是有種被挑逗了的錯覺。而等那涼涼的手指從一根增加到了兩根,原本若有似無的碰觸更加明顯,跟表面上的溫度不同,魏弋哲竟然覺得那個皮膚下面的一塊有種着火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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