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問一答的模式持續了約莫半刻鐘,而那張電子臉龐所問的問題在邱墨看來也并沒有什麽特別的，無非是一些定向的性格測試題。
實際上這些測試題本身就不靠譜，可想而知用這些測試題所作出的性格結論更是沒任何參考價值。不過邱墨并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只要是電子臉龐所問的問題，他都如實回答了。
在回答了電子臉龐所說的最後一個問題後，邱墨便不再出聲,而意外的那電子臉龐也不再發出那平板的機械音。一時間,整個房間陷入頗為詭異的寂靜之中，四下無聲,唯有保存槽中的營養液不時發出“咕嚕咕嚕”氣泡翻滾的細微響動。
好一會兒，邱墨只是靜候着那張沉寂的電子臉龐發出聲音,然而那張臉龐卻閉着眼睛,明明只是個由“1”“0”構成的程序圖，卻像是一個人似的閉着眼睛沉思。
“可以再問一些問題嗎？”終于,那張電子臉龐睜開眼睛,毫無深度的眼睛望着外面。
邱墨既沒說“可以”,也沒拒絕。等了一會兒也沒有等到回答,那張電子臉龐便當他同意了，便又問道，“對你來說，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嗎？”
大概是習慣于回答他的問題了，邱墨沒有多想就回道：“曾經有，現在沒了。”
那張電子臉龐繼續問道：“曾經那最重要的東西是？”
邱墨擰了擰眉，有些不想回答他這問題，然而就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抵觸心理，機械音在停頓了片刻後，又一次冒出聲來，“希望你能作出回答，這個問題直接關系到我對你所作出的判斷。”
邱墨深吸了口氣，最後卻還是擰着眉回道：“我還是不想回答你這個問題，容我拒絕。”
沒有對邱墨的回答做出任何表态，那張電子臉龐只是在他回答之後沉默了片刻，接着換了個問題問道：“你對這座島嶼以及島上所做的研究有什麽看法？”
“沒什麽特別的。”邱墨沉吟了下，才平靜地回答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要阻止這項研究，或是破壞這座島嶼？”
這句話成功挑起了邱墨的興趣，他挑了眉，反問：“阻止？破壞？”
“對，破壞這座島嶼，讓所有關于這場生化研究的一切都沉入海底，永遠的……”
“如果能做到的話，倒是可以試一下。”才說完，邱墨轉而又想起一些事情，出聲問道：“那留在島上的人怎麽辦？如果破壞了島嶼的話，就連我也沒法全身而退，這險冒得有些不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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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橋的盡頭連接着一艘軍艦，是建島初期迎合塔橋建造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搭乘那艘軍艦離開？”
“是的。”機械的聲音一頓，又道，“如果真的到了需要使用那艘軍艦的時刻，我會幫你們打開連接鎖，讓軍艦脫離塔橋。”
聽他這麽說，邱墨忽得有種奇怪的感覺，他側眸想了下，才找到那一抹違和感，很顯然剛才那一句話是對同盟的保證，即是說他已經相信他了？亦或是覺得他還是個可以合作的對象？
不過不管如何，他能相信他，并将他視作自己人這一點在此刻看來已足夠了。
“你相信我了？”邱墨還是不放心地又問了遍。
“不，我仍舊無法肯定你們是否同一人，不過可以确定的是你也是個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我會把你當成同伴看待。”
“哦，”邱墨擡了擡眼皮，對于別人能夠認同他這一點，他并沒有太大的感想。對他來說，這不過預示着他能問一些他所想知道的事情罷了。
“那現在輪到我問你了吧？你是誰？”
“我叫泰德，泰德·伍茲沃斯，用現在的話說我和上面的人一樣，是感染體。我是首個成功感染的受體，自那以後便作為供體一直被關在保存槽中。如你所見，我可以說是整座島的中樞，保證着整座島的運行及所有系統的防禦工作。可惜盡管我有自我意識，但目前并不完善，我仍舊受控于這一任的所長，以我的能力所能做到的事僅僅只有消除你來過這裏的證明之類的小事。不過我可以保證這種狀況并不會持續很久，到現在我已經搶回了百分之二十五的主權，相信過不了多久……只要搶回百分之五十的掌控權，我就能讓整座島變得亂七八糟的。”
“不會被發現嗎？”邱墨問道。
“你說主權？不能說絕對不會，但我會盡力做到不被發現。”
“你說我們的約定，另外我到這裏來的目的是……”
“約定的東西就在你的後面，不是嗎？”
邱墨順勢回頭，就見米奇站在他身後，鴨蛋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不稍片刻，機械聲再度響起：“我已經把這座島的資料全部拷貝到他的芯片裏，而我跟你的約定則是将資料轉交給讓你來此的那個人手上，一旦那個人得到了這份資料，就能順勢結束這座島上的研究。”
邱墨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點點頭總結道：“那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當個快遞員？”
“……不是，只是我們的目的恰好相似罷了，你為了查探這座島而來，我則将這座島的真相及證據全部交付于你。”說完這話，那張電子臉龐忽得扭曲了下，邱墨剛想問“怎麽了”，就聽他說道，“那個老頭子……嗯，所長起來了，邱墨先生還是趕快離開這裏吧。”
經他這麽一提醒，邱墨自然也不敢久留，只是臨走之前，他突然想起司悟能使用能力這件事情，于是回頭匆匆問道：“最後一個問題，想要在帶着頸圈的情況下使用能力，而且是不被人發現的方法……”
原本都已經變回一屏幕的“1”和“0”，聽到邱墨的問題，那代碼又以極快的速度合成之前那張電子臉龐。電子臉龐上的嘴唇張合，吐出語氣不變的機械音：“這個問題你以前也問過我，只要換一個芯片就可以了，不過現在并沒有現成的芯片，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編寫出來。”
“也就是我想要的話，也要過段時間是嗎？”邱墨了然，接着又問，“要多久？”
“一個星期。”
在得到答案之後，邱墨立即踏進電梯，米奇緊随其後也進了電梯。就和來的時候一樣，電梯并沒有人使用，安靜的環境令邱墨自然而然便想起了尚留在地下三層的少年。
少年？似乎覺得不對勁，邱墨擰眉回想了下他的介紹，的确有提到他是首個感染者之類的吧。
而根據他手頭的資料顯示，首個感染者那都是二十八年前的事了，就算當時是少年，過了那麽多年也該是中年姿态了吧，就和之前在斜坡上看到的那個外國中年男人一樣。
不知怎麽邱墨很自然地就聯想到了那個男人，明明是兩個看起來完全不同的人，除了同是外國人這一點外幾乎沒有共同點，為什麽會将這兩個人聯系到一塊呢？
邱墨想不明白，于是也不再勉強自己深入探索。
走出主實驗樓的時候，時間還早，即便如此，他也沒在外面停留，而是直接回了醫務室。
醫務室目前只有魏弋哲一個病號，邱墨走進休息室的時候，費梵也在裏面，和魏弋哲兩人圍着小桌子吃早飯。早飯是生煎和豆漿，被香氣吸引着，邱墨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吃早飯。下意識的他便要退出去，只是還沒等他轉身，便被發現他的費梵叫住了。
“邱墨醫生，還沒吃早飯吧，這裏有備你的……”費梵話說到一半突然沒了聲音，邱墨奇怪地看着他，正好瞧見桌子底下，魏弋哲正收回去的腳。猜到方才發生了什麽，邱墨瞬間打消了自己去食堂的念頭，轉而決定留下來。
他走過去，坐下。而看到他坐下來的魏弋哲，臉上布滿了別扭的神色，像是猶豫着什麽似的，最後在邱墨和費梵的一起注視下，終于将擱在另一邊，一口未動的一盤生煎推到了邱墨面前。
“你的。”落下兩個字，魏弋哲又迅速将一杯豆漿砸在邱墨面前，杯子重重扣在桌子上發出“砰”一聲響，不過裏面的豆漿卻絲毫沒有撒開來。
然後就像是被這一聲響提醒了，費梵咬了口包子說道：“我之前還問你這一份是不是邱墨醫生的，你還不說，這不……”
沒等費梵說完，魏弋哲冷哼了聲打斷他，然而之後該說什麽，一時間他卻沒了主意。費梵那仿佛能看透他的眼神還停留在他臉上，對此魏弋哲顯得有些焦躁，同時也有些不耐煩。
“哎~真煩。”魏弋哲撓着後腦勺，有些不爽地冒出一句，“我的确是幫他帶的，現在和他住一起，這不是很正常嗎？至于你重複那麽多次？”
費梵先是搖搖頭，但很快又點頭說道：“我就住你隔壁，一年多了，你也從沒幫我帶過早飯。別說早飯，我讓你幫我帶塊蛋糕你都不樂意。”
“…………”
魏弋哲沉默了，他發現自己竟無法反駁費梵的話，因為他好像的确沒幫他帶過什麽東西。
反觀邱墨卻在聽了這話後，心情莫名變得輕松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拜謝鑻嶉公娴佷簯扔了一顆地雷，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