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魏弋哲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早晨是被略顯刺目的晨光給晃醒的,一睜眼就看到旁邊的邱墨。不知道什麽時候醒的,就倚在床頭看着他,但因他是背着光,魏弋哲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他此刻不待見他的心情。

“松綁。”剛醒來喉嚨還有些說不出話來,魏弋哲清咳了兩聲才沖他吼道。

邱墨卻不急着動手,笑了笑,不疾不徐地說道:“我有沒有說過,你這樣子讓人很有*啊。”

魏弋哲郁悶地瞪了他一眼,晃晃被綁着的手臂,催促:“我管你,總之快給我松綁。”

邱墨依舊沒動,嘴角一勾繼續:“求我,求我我就幫你松開。”

“你……”一時間想不出罵人的話,魏弋哲只能咬牙切齒地瞪着他。

“求我。”邱墨微微彎着眉眼,笑着又強調了遍。

魏弋哲看着他,恨不能将他那一臉怎麽看怎麽奸詐的表情一拳打掉,不過到底現在沒法動,只好将胸口那一股子氣憋着。他深呼吸,好久才做足了心理準備,沉着聲音,一字一頓地咬牙道:“求你幫我解開。”

說這話時,魏弋哲甚至沒敢對上邱墨的視線。邱墨卻是一直盯着他看,見他低垂着視線,一臉的不甘,不知為何心情好得不得了。

他嘴角挂着笑,卻故意拉低了聲線,裝出不滿的語氣說道:“喂,能更有誠意一點嗎?”

“你還想……”魏弋哲猛地仰頭看他,在視線觸及他嘴角的笑意後,剩下的話頓時被他咽了回去。知道邱墨是在耍着他玩,但不知為何魏弋哲卻沒法生氣,最後也只是撇過頭,不爽地撇了撇嘴。

“怎麽不說話了?”邱墨撐着下巴,居高臨下地望着他。

“沒什麽好說的。”魏弋哲悶悶地閉上眼睛。

“哦,那我走了。”這話一說完,邱墨當真坐起來,作勢要下床離開。

感覺到床墊有所擡高,魏弋哲猛地睜開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站在床邊的邱墨。因為激動,他甚至反射性地想要坐起身體,然而這該死的皮帶還系在床頭,這猛一扯動差點害得他兩只手腕都脫臼了。

“痛!”尖銳的刺痛從手腕處傳遞過來,魏弋哲禁不住痛呼出聲,随後離床的背脊又倒回到了床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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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這副模樣,邱墨也有些不忍心,又回身單腳跪在床鋪上,彎腰解開綁縛在魏弋哲手上的皮帶。

“我說就算我真走了,你也用不着這麽激動吧。”棕色的皮帶一離手,便能看到手腕上被勒出來的淤痕。青紫的痕跡實在顯眼,邱墨擰了擰眉,下意識地問道,“阿哲,沒事吧。”

原本因疼痛而低垂着頭的魏弋哲,在聽到邱墨的問話後倏地擡起頭來,幾乎沒有猶豫,起身朝着邱墨撲了過去。

“邱墨你個混蛋。”魏弋哲強忍着手臂上傳來的疼痛,沖着近在咫尺的臉一拳砸了過去。

然而因長時間未動而有些僵硬的手臂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氣,就算砸在臉上也不疼不癢,更何況在拳頭即将落到臉上的剎那,邱墨反射性地偏頭,接住了他這軟綿綿的一拳。

其速度之快令魏弋哲有些愣神,手臂還有些麻木,所以他并不急着收回拳頭,就着目前跨坐在他身上的這個姿勢,不爽地開口道:“你給打一拳會死啊。”

“沒辦法,身體本能反應。”邱墨順着他的拳頭摸上手臂,不輕不重地在上面按揉着,一邊揉,一邊拿眼神瞟向抵在他小腹處的巨物。

兩人都沒穿衣服,所以此刻的姿勢看起來尤為暧昧。魏弋哲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尴尬地正要撇頭,眼角餘光卻正好捕捉到了邱墨的目光。他心中頓時一凜,猛然一低頭,果然看到自己已然蘇醒的*。

這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很正常的晨勃反應罷了,但被邱墨這麽一看,魏弋哲也跟着有些不自在起來。

“需要我幫忙嗎?”邱墨沖他笑了下,右手随即松開他的手臂移向他的胯間。

“不需要。”魏弋哲立刻抽手站了起來,轉身往衛浴間走去。

邱墨沒跟上去,而是先讓米奇換掉髒了的床單,這才也進了衛浴間洗澡。

魏弋哲先從裏面出來,洗去昨晚那滿身情|欲的味道後人果然舒坦了不少,走到床邊便一頭栽了下去。邱墨出來便見他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想要笑話他兩句,最後卻還是把話咽了回去,改口說道:“把手伸出來,我幫你按一下。”

沒等魏弋哲回話,邱墨坐到床邊,直接拉過他的手按摩起來。魏弋哲沒拒絕,畢竟沒人會拒絕送上門來的服務,更何況邱墨的按摩手法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很棒,讓人感覺非常舒服。

魏弋哲享受了一會兒,過後又翻了個身,主動将另一只手臂交到了邱墨手中。邱墨輕笑了下,照單全收,就這麽繼續按摩了起來。

手臂上的力道恰到好處,魏弋哲舒服地眯起眼睛,近乎一條縫的視野中,邱墨低垂着頭,臉上卻挂着淡淡的笑,并不是如何溫柔或是驚豔的笑,卻讓魏弋哲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他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視線對上邱墨顯得奇怪的目光,他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在想什麽,耳根不禁有些發燙。他有些心虛地挪開目光,但或許是覺得這麽做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急忙尋了個話題問道:“喂,我說醫生,你打架很厲害呢?以前練過?”

其實也不算特意尋得話題,因為這個問題藏在魏弋哲心裏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不管怎麽說,一個醫生,身手卻和他這個有專門練過的人不相上下……好吧,雖然不想承認,但某些時候他甚至還有餘力壓制住他,怎麽看都有些奇怪吧。若單單平時練過,這天賦值得多高才能有這種打鬥水平,只是去當個醫生實在有些可惜了。

魏弋哲暗暗想着的時候,邱墨也在打量他,畢竟認識這個人也有段時間了,卻從未見他問過自己什麽……這倒是第一次。

邱墨沒想過要隐瞞什麽,所以盡管看出魏弋哲是在轉移話題,他卻仍舊回答道:“嗯,有學過幾年的武術,後來就沒學了。”

魏弋哲順着就問道:“為什麽?”

“你問為什麽啊?”邱墨歪頭想了下,不知不覺就開口說道,“因為我差點害死了我弟弟……小海他、跟我相差九歲,一出生就心髒不好,雖然通過手術勉強能和普通人一樣,但說到底那樣的身體根本就不行。他七歲那年,我帶他出去玩……那天很冷,路上人也多,但我卻沒拉住他,等我走到一半回頭去找他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他的人了……等我在見到他,是在醫院裏,他躺在搶救室裏。聽護士說是因為失足掉到了河裏,等被人注意到救上來已經意識不清了。那之後他身體更差了,反複感染肺炎……那一年他幾乎沒去過學校……”

說到這裏,邱墨突地打住了,大概是察覺到自己說得有點多了,他笑笑,改口道:“總之那以後我就轉投到醫學上了。”

“為了醫治你弟弟?”魏弋哲又問。

“不,與其說是醫治,其實是為了方便尋找合适的心髒。”

聽他這麽一說,魏弋哲覺得自己不應該再問下去了,但還是憋不住問道:“那後來呢?”

邱墨挑高了眉峰看着他:“你在聽故事啊。”

魏弋哲往床頭靠了靠,看着邱墨說道:“有什麽關系,醫生你從來沒說過你以前的事呢?”

邱墨卻立刻反問道:“你不也一樣?”

被這麽一問,魏弋哲頓時有些奇怪地別開視線:“我的事情就和資料上寫的一樣,沒什麽特別的。”感覺自己被牽着鼻子走,魏弋哲随即用腳踢了踢邱墨的大腿,催促道:“喂,後來怎麽樣了?你弟弟呢?”

“死了。”幾乎沒有遲疑,邱墨就給出了回答。

魏弋哲聽了愣了下,因為有過一次前科,他勉強扯起嘴角,有些不确定地問道:“醫生,你該不會又是騙我的吧?”

“自殺的……”邱墨低沉的聲音,慢悠悠地說道,“他是自殺的,就在我找到合适的人選,決定給他進行手術第二天,他在家裏自殺了。”

“……為什麽?”這一刻,魏弋哲只能想到這三個字,于是他也将它問了出來。

為什麽?不都已經找到活下去的機會了嗎?為什麽……會去自殺呢?魏弋哲有些想不明白,但轉念腦海中便閃過一個奇怪的可能性,難道……

不過沒等他補完整,便聽邱墨回道:“大概是被他發現我的企圖了吧。那時候找到的人選雖然出了車禍,但并不嚴重,我啊想用醫療事故的借口把他弄成植物人,然後把他的心髒取出來……”

邱墨沒說下去,而他自覺也沒說下去的必要了。

後來的事情就是他還是動手殺了那名出了車禍的少年,因為心情不順,或是單純的報複……原因已經想不起來了,總之不久後,他就被抓了,又被判了死刑,進了監獄,但死了以後奇跡般地來到了這個地方。

這些對他來說其實并不算什麽,比起死刑什麽的,對他打擊最大的莫過于邱海留下來的那封遺書。上面具體寫了什麽邱墨已經記不得了,卻始終記得最後幾句話——我從沒拜托過哥哥做這種事情,哥哥也是,每次做這種事情也從沒考慮我的心情。你只是自己以為對我好,實際上從來只是為了自己,真是個自私的哥哥。

那時候邱墨就想,這些話一定是他這輩子聽過最殘忍的。

或許是因為陷入了回憶,邱墨不再說話。而魏弋哲也跟着沉默下來,他就靠在床頭,半響,終于察覺到不對勁的他奇怪地問道:“不對,醫生不是一畢業就來了島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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