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寧韻芳臉色漸喜:“心有所屬?誰家的孩子?姥姥給你去說!”

寧婉姝也笑了, 看着沈陸揚:“怎麽沒告訴媽媽?這麽大的事兒。”

被家裏人當小寶貝的沈陸揚,真沒覺得這是個多大的事兒,堅強地解釋:“那個……我怕吓着他,想等事情有點譜兒了再告訴你們。”

兩個人還要繼續問, 特別是寧婉姝, 生怕他受到傷害被欺騙。

還是寧韻芳勸自己女兒:“揚揚這麽大的人了, 還是個Alpha,不經歷點兒事情怎麽成長。”

沈陸揚覺得他姥說得對, 趕緊附和。

寧韻芳說完女兒說外孫,拉着沈陸揚的手, 嚴肅地問:“那孩子現在還不知道?”

沈陸揚點頭。

其實他也不知道他是饞身子還是愛靈魂,或者大人兩個都要。

寧韻芳點點頭,神情頗有幾分當年的風采, 冷靜地問他:“揚揚,有幾分把握?”

沈陸揚被問得都有點兒緊張了, 坐正了回答:“差不多……五成吧。”

其實沒什麽把握, 在他看來, 事情成了之前,把握都是0。

“五成就可以賭了, ”寧韻芳滿意地看着他, “不愧是我外孫, 你先自己追追, 追不動了過來找姥姥,姥姥幫你解決!”

沈陸揚腦海裏頓時出現了他姥和謝危邯相對而坐,就談戀愛一事嚴肅談判的場景, 一下樂了:“謝謝姥, 我如果拿不下肯定過來求助你。”

陪姥姥一直待到下午, 沈陸揚才送她和寧婉姝回家。

其實待着的時候他也沒怎麽說話,就聽姥姥和寧婉姝倆聊公司的事兒,沈陸揚就像絕大多數幸福的小輩一樣,起了個“陪伴”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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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也不說,待在一邊,給長輩留個眼睛,就挺好了。

從姥姥家開車回來,不等到家,路上沈陸揚就沒忍住掏出手機給謝危邯回消息。

又是一通“我這麽說對不對我是不是得委婉點但是委婉會不會顯得我很不重視”,快把自己臆想瘋了的時候他一拍方向盤。

還是那句話,謝老師不會介意的,他不是那種人。

他随便過了個腦子,打字解釋了一通,都沒敢看回複,直接把手機扔到後座。

一路開回家,上樓換衣服洗澡躺下,才重新拿起手機。

居然沒有未讀消息!

沈陸揚自我寬慰,沒人會24小時拿着手機,謝老師一定是在忙,忙着備課什麽的。

仰躺着癱了會兒,他又點開那條語音。

“吃個飯也這麽兇?怎麽了,心情不好?”

-我發錯了謝老師,剛一不小心點出去了,不是感嘆號。

-如果能回到從前.jpg

想了想,沈陸揚又加了一句。

-剛剛陪我姥姥吃飯來着,沒來得及回複。

他盯着這兩句話得有幾分鐘,對方也沒有回。

沈陸揚翻了個身,忽然意識到不對。

他現在是什麽狀态,為什麽忽然變得這麽猶猶豫豫了。

之前那麽大大咧咧的謝老師讨厭麽?

不讨厭啊。

那還糾結什麽?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不好嗎?

好啊。

但是為什麽還沒回消息?

不是忙嗎你自己剛說的。

哦,忙就不看手機了嗎?

睡覺呢吧。

哦。

哦!

沈陸揚豁然開朗。

如果想确定感情,那就應該以自己最真實的一面确定,現在這樣不是真實的他。

謝危邯如果,假設,可能,對他有好感的話。

一定也不是這樣的他。

那他還糾結個什麽!

扔了手機,沈陸揚潇灑地決定也睡一覺,或許他醒過來謝危邯也醒了。

這一覺睡了三個多小時。

醒過來的時候沈陸揚東南西北都忘了,又沖了個澡,給自己煮了碗面還下了個雞蛋,吃的時候才想起他睡前給謝危邯發了消息。

忘西邊去了。

他一邊吃了口面一邊按開手機,果然有未讀消息。

-什麽時候來吃飯都可以。

沈陸揚琢磨着這句話,打字。

-明天行不?

周二是他們兩個晚自習答疑,肯定沒空,周三的話……都隔了兩天了,他大概是不相等也等不了。

期待的心情就能把他按住什麽也幹不好。

-好。

沈陸揚沒繃住一個人邊吃面邊樂,美的面都比平時好吃了。

嘿,好。

第二天,沈陸揚因為要去謝危邯家,沒開車去學校,打車到校意外的早。

辦公室裏只有姜暖雨。

沈陸揚看見她,立刻竄了過去,趴在她桌子上取經:“姜姜,我今天晚上要去和謝老師吃飯,你覺得我需要做什麽準備麽?”

姜暖雨轉着筆打量他:“你做了什麽準備?”

沈陸揚順着她的視線看自己:“我沒做什麽準備,我昨天想了想,我現在有點太糾結,我應該自然點兒。”

姜暖雨點頭:“可以。”

謝危邯大概就喜歡你自然點兒的,又單純又傻的。

沈陸揚自言自語,樂觀的很:“我也覺得可以。”

他今天這一趟任務艱巨,要确定他這個0經驗的菜雞對謝危邯是不是喜歡,如果有餘力,還能确認謝危邯是不是喜歡他,那就更好了。

雖然他還沒想好怎麽确認呢,到時候臨場發揮吧,他覺得他挺會發揮的。

沈陸揚剛要問姜暖雨點別的,辦公室門再次被推開。

謝危邯輪廓分明的臉出現,薄唇被冷風吹得色調漸淺,冷白色皮膚映襯出一種脆弱溫潤的美感。

看見沈陸揚的眼神,他唇角彎了彎,關上門自然地問:“這麽早。”

沈陸揚眉眼舒展,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看見謝危邯的一瞬間,他心裏“歘”地一下,開了朵紅色的小花兒,

謝危邯脫下深灰色大衣,剛坐下沈陸揚就蹭了過去,拽了個椅子挪到他旁邊。

笑得眼睛彎起來,尾音都是跳的:“今天起早了。”

說着鼻子動了動。

每次湊近,沈陸揚都會聞到對方身上淺淡缥缈的紅酒香,他問過姜暖雨,姜暖雨說她也聞到謝危邯身上的香水味。

但她聞到的是冷調的木質香,雖然都是非常有格調的香,但和沈陸揚聞到的天差地別。

沈陸揚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還是紅酒香。

他忍不住問:“謝老師,你噴香水了?好香。”

謝危邯對他的靠近沒有一點異樣,反而不明顯地調整了椅子的角度,讓他可以靠過來:“有一點,聞起來不舒服麽?”

沈陸揚搖頭,陶醉地半眯着眼睛:“沒有,是你信息素的味道?特別特別好聞,哇,我以前就特別喜歡。”

“是。”謝危邯拉開抽屜,在靠裏側精致的木制盒子裏,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半透明琉璃瓶。

大概半個手掌大,形狀類似一個抽象的、蜷縮沉睡的人,做工肉眼可見的精細漂亮,淡紅在蒼白的手指間,說不出的和諧妖異。

他輕笑着問沈陸揚:“要試試麽?”

沈陸揚盯着瓶子,裏面晃動着淡紅色的液體因為動作而微微晃動,他眼神不自覺被波動的淡紅吸引,像裏面裝着惑人心神的寶物。

沈陸揚看向謝危邯的臉,只有這個能把他從這瓶香水的誘惑力解救出來,他幹澀地咽了咽口水。

沒有過噴香水的經驗,只能好奇地問:“噴哪裏?”

身上有和謝危邯一樣的味道。

這種未成年時候才有過的同款情節,讓他有點兒控制不住的雀躍,幼稚又沒有道理。

謝危邯擡手,指尖落在沈陸揚下颌,微微擡起。

沈陸揚順從地仰起頭,露出滾動的喉結,健康的膚色在晨光下泛着生命力的光澤。

如果魔鬼會同人類表達,大概會說——這塊脆弱又漂亮的肌膚,是我最中意的。

帶着涼意的香水噴灑在有力搏動的動脈上方,香氣瞬間擴散,又在一定範圍內反卷,包裹住身體。

沈陸揚不明顯地抖了一下。

他眼前的畫面多了一層紅色,又轉瞬消失,鼻息間的紅酒香濃烈的像是謝危邯爆發了易感期,讓他口幹舌燥,但在下一秒,消失的無影無蹤,好像撩撥後含笑望着他失控的魔鬼,玩味地化為若有若無的、只在不經意間撩動嗅覺的香氣。

沈陸揚回過神,隔空按了按喉嚨,迷茫的眼底有不明顯的紅。

他呼吸的溫度明顯提高,看向謝危邯的眼睛裏也沾了點自己都沒發現的濕,傻兮兮地還在認真評價:“味道有點兒淡,和你身上的一樣,謝老師你也噴一下麽?別人應該聞不到。”

謝危邯将他的變化盡收眼底,唇角微微勾起。

他俯身,鼻尖略靠近沈陸揚的頸側,幾秒後從容離開:“很适合你。”

沈陸揚看見他貼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從這個角度看,謝危邯眼睫低垂,半遮着漆黑的眼珠,眼尾柔和的笑弧軟化了輪廓的攝人,反而顯得缱绻而溫柔。

就像在柔和包裹舌尖的紅酒,還沒咽下,已經醉的想要藏起酒瓶,一輩子喝着。

他勉強定了定心神,心跳還是越來越快,只能轉移注意力地用手扇了扇,味道還是淺淡的。

他不自覺攆了攆手指,看着謝危邯放在桌面上的手,忽然覺得好熱。

想牽住,緊扣着蒼白修長的手指,嵌在手心,牢牢抓住,哪也不讓他去。

腦袋像被分成了兩個,一個在嚣張地規劃,一個在思考。

香水是不同的人嗅到不同的味道?

他聞到的就是信息素的味道,姜暖雨就是別的。

沈陸揚喜歡這個香水,會讓他以最直觀的方式聯想到謝危邯,從Alpha最敏感的氣味到這個紅色小瓶子。

他剛要問哪裏有賣的,謝危邯就把瓶子送到了他面前。

“送我?”沈陸揚眼睛一下亮了,摸了摸瓶子,微涼的觸感也像是謝危邯的體溫。

“嗯,送給你。”謝危邯食指和中指夾着瓶子,放下的時候掌心觸碰到沈陸揚的手心,一觸即分,只給傻狗狗心裏留下了撫不平的波瀾。

沈陸揚捏着瓶子,想要焐熱,身體不自覺再次傾向謝危邯。

見他傻傻的,還一副沉浸在香水裏出不來的模樣,謝危邯勾住他指尖,輕輕捏了一下,輕笑着問:“不喜歡?”

沈陸揚幾乎是一瞬間就抓住了那只手,呼吸都急了,他抿直嘴唇,皺眉擡頭。

似乎還有點兒理智,知道辦公室還有個大活人。

又似乎已經饞傻了,直接貼到謝危邯耳邊,不大舒服地低聲說:“謝老師,我好熱,你熱不?”

謝危邯掌心撫過他頸側跳動的脈搏,拇指按動血管,眼底的情緒瘋狂肆虐,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平靜溫潤:“不熱,需要開窗麽揚揚?”

沈陸揚喉嚨幹澀,一種近乎于醉酒的強烈感讓他低頭,腦袋扣在了謝危邯肩膀上。

抓住他的一只手,用力地十指緊扣,在掌心毫無章法地揉捏,夢話似的呢喃,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短短幾分鐘,嗓音已經沙啞,大狗狗撒嬌似的纏着說:“謝老師,能給我點兒信息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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