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謝危邯唇角彎起, 垂眸看着拱在他脖子上的人,饒有興致地問:“要怎麽對我負責?”
沈陸揚表情多了點嚴肅,認真地說:“我們談戀愛——”
他頓了頓, 角度奇特地說:“正常的程序應該是——談戀愛,然後互相了解一段時間,再訂婚,然後再結婚……鑒于我已經……對你做出了非常親密的事情, 所以我要對你負責,和你談戀愛。”
“而且我喜歡你,你也對我有些喜歡,我們心意相通,”他眼神一飄,“你如果覺得談戀愛不夠正式, 其實……我也可以和你結婚。”
這或許就是高級白嫖吧。
他可真是……絕了。
謝危邯捏了捏他後頸,像捏着小狗脖子,縱容他的所有心思, 漫不經心地提問:“一段時間是多久?”
互相了解一段時間。
的一段時間。
是多久。
沈陸揚愣了兩秒, 思考的時候習慣性想擡手抓一下頭發, 胳膊剛舉過肩膀的高度,一陣讓他咬牙的酸疼從肩膀到手臂上方突然地出現。
沈陸揚疼得“嘶——”了聲,倒吸一口涼氣。
謝危邯按住他手臂, 力道适中地在肩膀處捏了捏。
一陣陣揉捏的酸麻過後疼痛減緩, 沈陸揚臉上的表情卻遲遲緩和不下來。
他震驚地看着自己的胳膊,以及手腕上那節徹底扭曲褶皺的領帶。
被綁住兩手背過去, 只能懸着上半身,咬牙硬撐也撐不住最後臉抵在床上洇濕了一大片床單的恐懼,和哭得像個孩子似的害臊齊齊上陣, 臉瞬間火燒火燎地燙了起來。
謝危邯又按他另一邊肩膀,低聲道歉,态度是讓人沒法責備的溫和體貼:“抱歉,我以為你很喜歡,下次不會再用這個姿勢了。”
沈陸揚燒起來的臉瞬間汽化,臊的不敢看他眼睛。
怎麽分辨喜不喜歡。
啊。
他沒控制住弄髒了身下的西裝……
沈陸揚捂臉,絕望地發現他完全沒辦法反駁謝危邯的話甚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他努力給當初的自己找補,雖然那點兒面子早就破破爛爛了,還是堅持不承認:“謝老師,不用揉了,也沒有很疼,剛才就是一不小心……”
“這樣麽,”謝危邯語氣裏隐隐帶着笑意,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确定不疼了?”
為了證明自己是“真沒事”,沈陸揚深吸一口氣,堅強地扶住他的腿:“我去洗漱吧,幾點了?我還是去學校吧,卷子還沒判,請半天假就夠哎操————!”
一句比一句猖狂的發言,戛然而止于沈陸揚伸直腿的那一瞬間,別說下床,還沒離開床的範圍就酸疼的他直飙眼淚。
從大腿內側的肌肉,一直到被手指用力抓住往後按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腰,再是某個他不想回憶不想提起但昨晚被使用過度的地方……
疼,真的疼,而且是那種從來沒體驗過的疼。
不動還好,一動就能把人疼沒了……
沈陸揚一直覺得他是個猛男,現在才理解了什麽叫猛男落淚。
明明昨晚都沒那麽疼,哭成那樣一部分是累得一半是……爽的。
啊。
……
大腦忽然放空。
他爽到了啊。
男人的好勝心不合時宜地出現,沈陸揚在疼哭了的縫隙裏将這種感受歸結為“我爽到了所以昨天是我在非禮他”。
只不過這感受沒堅持多久就被身上的不适淹沒了,要不是有謝危邯在後面扶住他的腰,掌心力道輕柔地幫他按着,他可能就卡死在這個動作動不了了。
全身上下的骨頭都在呻吟“再反方向掰我我就不幹了!”。
“再睡會兒吧,”謝危邯動作輕柔地幫他拆開手腕上的領帶,随手扔在地上,任由它蜷縮成另一個瘋狂過頭的證據,掌心按在他額頭上,溫熱但不滾燙,“睡夠十個小時才能消化掉我的信息素,不然會難受。”
說完正面摟住沈陸揚,扶着他躺回床上。
眼神始終是溫和的,連輕吻他耳朵的動作都像對待一件寶貴的瓷器,在上面留下細密柔軟的觸感。
沈陸揚被這麽小心地對待,更加害臊了,嘴硬地說:“謝老師,我真沒事兒……”
謝危邯眉梢微挑,對他自信的語氣感到好笑,垂着眼睫看他:“不疼了?”
說話間掌心移動,落在指痕斑斑的腰側,沒有用力地一捏——
沈陸揚立刻像被掐了七寸的蛇,一把按住他的手,僵硬地挺直身體,嗓音顫抖地說了實話:“謝老師,我腰酸,特酸…………得好好揉揉。”
謝危邯一向泛着涼意的體溫,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變得溫熱,連掌心都不例外。
視線在沈陸揚尴尬的臉上停留,顏色淺淡的嘴唇充血殷紅,唇角的傷口散發着極淡的血腥味。
眼神微暗,不動聲色地舔了舔齒尖。
表情卻依舊平靜,四指并攏地按在了沈陸揚腰上,一下一下時輕時重地按着。
手指修長,養尊處優的皮膚也更加柔軟,加上指腹的薄繭,随着肌肉輪廓按摩時,說不出的舒服。
沈陸揚一開始還渾身僵硬,很快就被按得放棄掙紮了。
腦袋搭在枕頭上,身體不自覺地往後蹭了蹭,更加貼近對方的體溫,眼睛也半眯着。
像只曬着太陽被人梳毛的大型犬,惬意又享受,全然忘了昨天追着飛盤跑到腿軟跪不住最後只能坐着的凄慘場景。
等腰差不多好了,沈陸揚喉結滾了滾,想到剛才的話還沒有說完。
他啞着嗓子,勉強把到嘴邊的,十分之不要臉的“半個月”延長了點兒。
“謝老師,我覺得談戀愛談幾個月就可以了,我們都這麽熟了,也不需要多了解了,對不?”
談完就可以訂婚,緊跟着就是結婚成家——和謝危邯結婚成家。
只是想想就讓他心尖發燙。
謝危邯斂去眼底深深的笑意,思考片刻,眼神沉靜地答應了他的話。
“可以。”
沈陸揚還沒反應過來,事情會這麽順利,他還以為謝危邯會看破他的計劃,反駁“至少要相處一年”。
他忍不住确認:“我們現在在談戀愛,就現在。”
謝危邯扣住他的手,十指交叉,溫熱的皮膚在美好的清晨緩緩摩挲,深色的瞳孔被陽光渲染,閃着淺金色的光。
他低頭,輕吻在沈陸揚的手背上,嗓音溫潤低沉:“上次不是說過,我已經有喜歡的情緒了,比起維持現狀,在一起後我會更快地愛上你,不是麽?”
沈陸揚莫名因為這句純潔無比的話而面紅耳赤,眼神飄忽,又忍不住去看他眼睛:“是,那我們現在,可是談戀愛了,很多地方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比如?”
“比如……”沈陸揚近距離看着面前這張讓他饞了又饞,無論何時何地都想貼貼的臉,咽了口口水,腦子一抽:“我可以名正言順地親你了,不算非禮。”
謝危邯目光倏地一沉,像雨林裏層層疊疊的樹木,遮住陽光,只留下濕滑的水汽,覆蓋在沈陸揚的身上。
“那還真是,非常美妙。”他眼尾彎起愉悅的笑弧。
說着,擡起手,手指順着沈陸揚肌肉放松的手臂,滑動到鎖骨,像在幫他按摩一樣細細撫摸着紅腫的肌膚。
上面是一個個昨晚留下的齒痕,一直綿延向下,咬的紅腫淤血,經過幾小時,現在像一朵朵開在肌膚上的花。
第一次如此失控的S級Alpha,撕咬的欲望強烈到想要見血,每次含吮後的啃咬都會讓眼睛濕潤紅腫的青年挺起胸膛,想跑,又想享受。
斂下思緒,謝危邯指尖在鎖骨上下游移,在腫的最狠的地方摸了摸,
沈陸揚喉嚨一滾,詭異地方的刺痛讓他猛地向後躲開,抓住謝危邯的手不讓動:“謝老師!別……好像,破皮了……”
“抱歉。”道歉的語氣一如既往的誠懇溫柔,讓沈陸揚接下來的話咽回喉嚨。
手指略微移開一點,除了一開始不小心碰到傷口,後面幾下的力度控制的都很好。
沈陸揚享受地眯了眯眼睛,想繼續說“談戀愛”和“不談戀愛”的區別,卻尴尬的發現——
他都動不了了,居然還會因為這點疼痛和舒服而……
呆了兩秒,他小心地往後蹭了蹭,拉開距離,不讓謝危邯察覺。
“謝老師,”沈陸揚心虛地把臉半埋進枕頭裏,五指扣住謝危邯那只手,“我困了,想睡覺。”
剛和人家确定關系就要把人扔下,自己先睡一覺。
不愧是你。
老渣男了。
謝危邯眉眼微垂,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異樣,只勾了勾唇角,沒有點破。
被抱在胸口的手不經意地移到小腹,自然地動了動。
沈陸揚放緩的呼吸一急,放在小腹的手像一顆定時炸彈,讓他躲都躲不開。
剛要閉上眼睛硬着頭皮四大皆空,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介于他目前和殘廢沒什麽差別,謝危邯主動撐着胳膊坐起,從他那邊拿起手機,遞給他。
從沈陸揚的角度,可以看見睡衣衣領下一點兒可憐到可以忽視的旖旎肌膚,他恍然想:昨天太黑了,他都沒有看清楚!雖然摸清楚了……
手機放到他手心,沈陸揚甩掉可惜的心情,看了眼來電顯示。
寧婉姝。
他頓時覺得手機燙手,差點直接扔了——
昨天寧婉姝來電話,裝着手機的西裝外套就在他腦袋前面。
但他一只手手腕被系在腳踝動彈不得,另一只手勉強撐住,想也沒想伸手就要挂掉電話,卻被謝危邯從後面拿走了。
嘴馬上被捂住發不出聲音,一陣陣的感覺直沖頭頂,他吓得大氣都不敢出,鼻子呼吸不到足夠的氧氣,被眼淚模糊的眼睛什麽也看不見,只能聽着聽筒裏的聲音祈禱快點挂電話。
他媽還感謝謝危邯照顧喝醉的他……他人都快被“照顧”沒了……
“怎麽不接?”謝危邯揉着他手腕,眼神幽暗,看來和他想到同樣的畫面了。
沈陸揚抓了抓紅熱的耳朵,“啊”了聲,迅速按了接聽。
“媽。”
“上班了呀寶貝?昨天你朋友說你醉的厲害,有沒有頭疼?早上媽媽發的短信怎麽沒有回?”
沈陸揚看了眼手機,瞳孔地震。
十一點四十五。
馬上十二點了。
這樣說他還是睡了幾個小時的。
他一直沒動靜,寧婉姝又問:“寶貝?”
“啊,沒有,”沈陸揚使勁清了清嗓子,還是啞的不像話,像連着上了十節課,只能随口胡謅:“我……昨天感冒了,今天請假沒去學校。”
“生病了?現在在家裏嗎,”寧婉姝當即要過來,“看醫生了嗎?等會兒我過去,吃藥了沒有?”
沈陸揚和謝危邯對視一眼,對方點了點床,他心虛地說:“我……還在謝老師家呢,沒什麽大事兒了,等下午還能去學校。”
這個牛吹得有點狠了。
沈陸揚悲觀地想。
明天也不一定能去。
寧婉姝又問了幾句,聽他意思堅決,才作罷,忽然問:“謝危邯現在在你旁邊嗎?”
鑒于昨天他倆當着他媽的電話幹了什麽,沈陸揚心虛地下意識否認:“他……不在。”
謝危邯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沈陸揚避開他的眼神,又說:“媽你見他幹什麽?我——”
謝危邯俯身,忽然含住了他耳垂。
輕輕一咬。
濕潤的吻染紅了耳尖的肌膚,沈陸揚呼吸猛地一頓,心虛的事情變成現實,他擡起另一只手想推開,剛要碰到的時候,舌尖一卷。
濕滑的癢意從耳尖竄到脊髓,沈陸揚用力攥緊手指,身體還處在一觸即燃的狀态,喉嚨幹澀地滾了滾,努力控制住別發出聲音。
“昨天我和他爸爸聊了會兒,寶貝,如果你喜歡的話,媽媽覺得他家人對你非常喜歡,但是媽媽還要多了解一下,你有時間可以帶他和媽媽一起吃頓飯……”
寧婉姝已經單方面認為兒子在追求的對象是謝危邯,而且優秀的沈陸揚已經得到了對方父母的認可。
昨晚的場景重現。
沈陸揚手指用力抓着枕頭,關節泛白,努力忽視落在後頸的濕吻,和游移在頸側的指尖。
手指力道近乎于溫柔地輕輕劃過,留下若有若無的感覺,又悄然消失,在他不上不下的時候,又忽然用力揉捏。
沈陸揚急促地呼吸了幾次,腳無意識地蹬着床面,卻毫無用處,能做的只是仔細聽電話裏的寧婉姝的話。
在寧婉姝說完最後一句的時候,他啞着嗓子說:“媽,八字還沒一撇——”至少等我倆訂婚的時候……
身體一抖,沈陸揚沒能說完後面的話,整張臉埋進枕頭,劇烈的喘息讓後背不停起伏。
寧婉姝“嗯?”了聲:“寶貝?揚揚?”
沈陸揚把嘴壓在枕頭裏,一點聲音都不能發出。
謝危邯适時坐直,眼底的笑意惡劣又紳士,聲音恰到好處地響起:“阿姨的電話?”
沈陸揚腦袋裏一團漿糊,已經忘了寧婉姝看不見他了,胡亂地點了點頭,在被子裏扣住他的手,用力攥着。
企圖和作惡的兇手尋找安慰。
謝危邯接過落在枕頭旁的手機,語氣自然,像剛從外面進來。
溫和地問候:“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