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拒絕別人的理由
男人的成就感往往體現在被喜歡的人依賴的那一刻。
周欽安撫地摸摸顧輕音的頭發，讓她別怕。
“說不定線索就藏在老鼠身上。”
他拿開她的手，彎腰去捉那只老鼠，顧輕音繃緊身體，靜靜地看着他，動作那樣沉着冷靜。
昏黃的燈光籠罩在他的身上，依舊清冷矜貴，比以往又多了讓人踏實的力量，畢竟此刻他成了她的保護神。
老鼠鑽進了那堆球裏，周欽先拿墊子将周圍堵住，它着急忙慌想往外跑，卻找不到出口，上演了一幕“甕中捉鼠”。
周欽捏住老鼠的中間部位，将它的身體反轉過來，果然看到它的肚子上粘着紙條。
他取下來，遞給顧輕音，她皺着眉，立刻擺手，“你自己看吧。”
“是人工飼養的寵物鼠。”
“那也改變不了它本身是老鼠的事實。”顧輕音想想都覺得反胃。
周欽是怎麽做到雲淡風輕把它拿在手裏的？
今天如果是她和韓露兩個女生進來，她們別想從這一關出去了，絕對沒人敢去捉老鼠。
周欽将老鼠放了，打開那張紙條，上面寫了《出師表》裏的一句：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也。
“你覺得這個線索是什麽意思？”
顧輕音思索片刻，“只看這一個線索得不出，應該和之後的聯系起來吧。”
兩個人從器材室出去，外面就是操場，放眼望去，空無一人，樹木光禿禿的，蕭條而孤寂，幾盞燈搖搖晃晃懸挂在上面，看似很正常，然而空氣中卻回響着凄厲的哀鳴。
顧輕音的膽量大，走在周欽的前面，忽然間狂風大作，吹得她睜不開眼，等再睜開，眼前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閃電般飄過，她心髒驀然一縮，往後退一步，卻踩到了東西，低頭看去，竟是一堆白骨。
“啊——”
她又被吓得尖叫出聲，後背瞬間冒出冷汗。
周欽走上前，手掌輕輕撫摸下她的後腦勺，低沉的嗓音溫柔至極，“別怕。”
“我再也不要來玩了。”
顧輕音郁悶吐槽，這比她上班還累，她在公司也沒神經如此緊繃過。
話落，剛才那道白色身影又飄回來了，猛地低頭沖向顧輕音，發出凄厲的一聲慘叫。
顧輕音看到那煞白的唇角還流着血的臉，大腦瞬間陷入空白，反射性轉身将臉埋入了周欽的胸膛。
清爽的薄荷味宛如春日裏溫暖的風，瞬間撫平了心底的躁動。
周欽後背繃直，想給NPC加雞腿。
然而，美好短暫如白駒過隙，顧輕音很快放開他，氣勢洶洶去找NPC算賬了，還敢故意來吓她，看她是女生好欺負嗎？
以剛才的經驗來看，這一關的線索說不定就在那位NPC的身上。
顧輕音還沒找到剛才那位白裙子的，另一位紅裙子的自動送上門來，她正欲閃現吓玩家一下，沒想到她竟然朝她這邊跑了過來。
NPC頭回遇到女玩家主動來找自己的，站在原地都懵了，這侮辱性也未免太強了吧？
顧輕音來到她面前，一把掀開她的面具，沒想到裏邊居然還化了妝，看到那純黑色像葡萄那麽大的瞳仁，連眼白都沒有，她的小腿反射性軟了。
“是你殺了我吧？快點償命。”
NPC念起她的臺詞，陰森的笑容冷到骨子裏。
她冰涼的手指搭上顧輕音的脖子，想要掐她，顧輕音眼疾手快，一把摘下來她的假發。
我擦嘞！
NPC的職業生涯遭遇滑鐵盧，她一言不發轉身往回走，不伺候了！
“我還以為線索藏在她的假發裏呢。”
顧輕音回到周欽面前，一臉郁悶問他：“你有什麽發現嗎？”
“我在觀察這操場的布局，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太一樣？”
經他提醒，顧輕音認真觀察起來，結果發現他們腳下的塑膠跑道不是橢圓形的，而是正圓……
“我怎麽感覺我們像在一個八卦圖裏？”
“《出師表》是諸葛亮的著作，而諸葛亮頗為有名的是他一手創建的八卦陣，據說能抵擋百萬雄師，你說這二者的聯系之間會得出怎樣的線索？”
“………”
什麽樣的線索，顧輕音想不出來，她只知道周欽的大腦強到變态了。
“你是不是經常來玩密室逃脫？”她企圖找尋平衡。
“沒，這是第二次，上一次也是和你。”
他說的那次是在大學時候，他們班有一半同學都去玩了，約等于是班級團建活動。
那個時候他們兩個人還像冤家似的，她看他很不順眼，并沒和他分到一間密室裏。
“看來你今天來玩也是為了我。”
顧輕音感慨完，聽見冷嘲：“當然，過于明顯的事實用不着強調。”
不然誰願意周末不在家待着，跑這種鬼地方來耗費腦細胞，還要欣賞人類智商的精彩下限。
嗯，他指的下限就是顧輕音。
周欽那樣坦然，反倒令顧輕音無話可說，他對喜歡她這件事情從不遮掩。
別人都說她活得潇灑，在她眼裏，周欽比她更甚，坦蕩而磊落。
這一刻，她莫名在他身上感受到久違的少年氣。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環境越來越黑，越來越恐怖，幽深之處散發出交錯的綠光與綠光，像是來到修羅地獄，搞得人心裏慌慌的。
顧輕音忽然感受到從空中而來的一股涼意，擡起頭發現頭頂竟然懸挂着一個人頭，舌頭還伸得那麽長，從上面懸下來。
她下意識抓住周欽，差點像樹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意識到反應過激，又讪然松開。
“我們出去吧，不玩了。”
輕顫的聲線俨然充滿害怕。
周欽的眼底溢出濃濃的寵溺，“這麽容易就輕言放棄？不太像你顧大小姐的風格啊。”
顧輕音還沒來得及說話，白色身影悄然來到身後，猝不及防拍了下她的肩膀，又吓得她整個人一激靈。
她轉身看到對方，反射性擡手推了她一把。
可能是這一掌的威力太猛，NPC身體後仰，後腦勺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這一套動作下來，簡直就跟碰瓷的一樣。
顧輕音并不清楚自己剛才究竟用了多大力氣，尴尬地連忙道歉，NPC坐起來，莫名用兩手交叉放在胸前，這讓她看不懂了。
“什麽意思？”
“她是在叫中控，告知有玩家傷人。”
“那我們不能往下玩了？”
“不僅不能，還要賠錢。”
周欽一語道出真相，顧輕音淚流滿面了。
游戲被迫終止，顧輕音去交了罰款，周欽問她還要不要再去玩，她搖搖頭，去買了杯奶茶，靜靜坐在椅子上喝。
看她情緒不對，周欽坐到旁邊，沉默片刻，安慰她，“別難過，你又不是故意的。”
“我在想人究竟是誰殺的，之後還會有什麽線索。”
“………”果然是他多慮了。
“你真想知道，我去幫你找答案。”
顧輕音眨眨眼，“你自己再進去玩？”
“嗯，我一個人應該只需要十分鐘。”
“別吹牛了。”顧輕音不相信地撇嘴。
周欽勾下唇，雙眸認真凝視向她的眼睛，“如果我真的能在十分鐘之內出來，你敢答應我一件事嗎？”
——你敢嗎？
有個聲音在心底詢問顧輕音。
她正要回答，周欽卻倏然轉身，“算了，不為難你了。”
看着他的背影，她略有遺憾地聳肩，其實她想說他敢的。
周欽果然沒有吹牛，進去後不到十分鐘就出來了，這速度就好像是他設計的游戲規則。
他将線索在腦海中快速整理一遍就得出答案，回來後告訴顧輕音，聽完後，她瞬間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過了幾秒，顧輕音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既然你能這麽快找到答案，當時和我一起怎麽那麽慢？”
周欽無聲望着她，眼神俨然在說：你覺得呢？
不言而喻。
再問下去就是蠢了。
顧輕音摸摸耳垂，忽然有點兒發燙。
裴景澤和莫續勾肩搭背的也出來了，看到周欽和顧輕音已經在那坐着，倆人一起爆了粗口。
“不是吧？你倆速度那麽快，夠變态的。”
莫續打量一番周欽，接上裴景澤的話說：“我現在相信周欽是真清心寡欲了，和這麽漂亮的美女一塊，還舍得這麽快出來。”
他眼中有暧昧的揶揄，沖周欽抛了個媚眼，“美女不比游戲好玩啊？”
“說什麽呢？”顧輕音警告地瞪他。
莫續讪然一笑，趕緊說抱歉，他過去搭上周欽的肩膀，“不過你從來對娛樂活動都不感興趣的，今天來是為了什麽啊？”
顧輕音聽得心虛，假裝自己去扔奶茶杯子，走遠了。
周欽望着她的背影，沖莫續輕擡下巴，“那就是我拒絕別人的理由。”
莫續表情一怔，沒想到他這麽坦然就說出來了。
上學那會兒，他經常問周欽，學校裏那麽多漂亮的女生都在追她，為什麽他能毫不動心？眼下，周欽給出了答案。
莫續撫摸着下巴，盯着顧輕音，“是比我們校花還好看啊。”
“膚淺。”
“……！！”
這麽說也忒虛僞，好像他看上人家不是因為有張好看的臉似的。
韓露和林知州五分鐘後才出來，兩個人就像在裏邊互換了靈魂，吓得臉色蒼白外加腿軟的人是林知州，韓露則看起來雲淡風輕，像去做了個Spa，反而容光煥發。
林知州走到莫續的身邊，抓住他的胳膊，将身體重心靠在他身上，挽尊地說：“我低血糖犯了，頭暈……”
“啧啧啧。”韓露受不了地皺眉，“害怕你就說害怕，一個大男人謊話連篇。”
“你——！”林知州被她氣得心絞痛，“要不是你在裏邊故意吓我，我會……吓成這樣麽。”
他委屈得跟個小媳婦兒似的靠在莫續的懷裏，韓露無語地翻個白眼，轉頭看向顧輕音，“咱找地兒吃飯去吧？”
“好，今天我請客。”顧輕音很爽快地點頭，問他們想吃什麽。
“有我們四個男人，哪輪到你個女人來買單。”裴景澤看向周欽，“你要請我們吃什麽？”
“………”這都不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