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分手吧
顧輕音的牌技出乎意料得好, 當然這其中也包含了點運氣成分,她接手之後就沒輸過,打得對家落花流水, 簡直贏到手軟。
周欽站在身後,看她出牌果斷又幹脆,一如既往得飒爽,深眸中透露出寵溺。
于他而言,看她打牌都是一種極具觀賞性的事物。
另外三位都是周欽生意上的合作夥伴, 無比佩服地恭維道:
“周總女朋友真厲害, 以後有機會再一起打。”
“果然能被周總看上的女人就是不一般,領教了。”
顧輕音能從他們的話中聽出巴結周欽的意思,她有點兒納悶, 周欽不過就是一個部門經理, 至于讓這些人如此奉承嗎?
還有今天的時裝秀, 主辦方竟然把全球限量僅十件的禮服當衆送她, 可想而知也是賣了周欽的面子。
他究竟什麽背景?
顧輕音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可笑,都和人家交往了,還沒弄清楚他的底細。
牌局結束,顧輕音贏了有二十來萬,她挽着周欽的胳膊朝外走, “以後再有這樣的場合叫上我,這可比打工賺錢容易多了。”
“財迷, 你還會缺錢?”
顧輕音知道他什麽意思, “我爸的錢又不是我賺來的,不想要他的。”
“嗯,有骨氣。”他贊賞地摸摸她的後腦勺,“以後花我的錢就好。”
聽他這樣說, 顧輕音趁機問:“周欽,你家裏也是很有錢對吧?我記得你說過你們家是做生意的,那你是哪家的公子哥?”
“這麽想知道,不如跟我回家去看看?”
周欽停頓住腳步,莫名擰眉,随之話鋒也跟着一轉,“我下午剛接到家裏電話,奶奶身體不舒服,想讓我回家去看看她。”
“當然要去啊!”顧輕音臉上浮現出着急,還怪他,“你居然還有心思來打牌,真是太不孝了。”
“打牌是工作需要,我那是在應酬。”
“別解釋了,你今晚就飛回去吧。”
“等明早,我帶你一起去。”
顧輕音差點沒反應過來他是在安排她見家長,大腦空了數秒,堅決搖頭,“我不和你去。”
她從來沒有産生過和他結婚的想法,又怎麽可能去見他家裏人,戀愛就是要純粹,不能和婚姻挂鈎。
“難道你不想去看看你的好友顏汐?”
周欽很懂得掌握顧輕音的命門。
果然當他問出這一句,她的臉上立刻浮現出動容的神情。
短暫猶豫,顧輕音答應了他,當然前提是她只去見她的好朋友。
吃飯時,顧輕音問起周欽贈予她限量款禮服的事情,他故意和她打游擊,說什麽她就該配得上最好的。
顧輕音哼了聲,“想要最好的那也要有錢才行,況且這也不是有錢就能辦得到的,你該不會是哪個皇室遺落在外的王子吧。”
她故意和他開玩笑,周欽也很配合地點頭,“那你就是王妃。”
她沒接他這話,看他不太想說,也沒興趣再追問。
周欽的身上似乎隐藏了許多秘密,他是想故意引起她的好奇嗎?
都說愛上一個人要從對他産生興趣開始,他似乎在對她埋線,引她去探索。
——
目送顧輕音進了小區後,周欽拿出手機給奶奶打電話。
手機裏的彩鈴響了還不到五秒,那頭就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你都多久沒給奶奶我電話了?”
“這不是最近在忙着追女朋友,才暫時忽略了您老人家,可別跟我計較。”
周欽是奶奶看着長大的,爺孫倆的感情特別好。
果然他提到女朋友,奶奶的态度立刻轉變了,“你談戀愛了?”
“嗯。”
“那趕緊把女朋友帶回家我見見啊!”
“我是有這個打算的,只不過我倆剛交往沒多久,她臉皮薄,不太好意思……”
“你就說我得絕症了,再不來就趕不上見最後一面了。”
周奶奶果真是個狠人,詛咒自己都不帶怕的。
“您肯定長命百歲,可不能亂說。”周欽嚴肅起來,繼而又話鋒一轉,“不過我可以說您身體有點兒不舒服,反正您經常腰酸背痛的,到時候………”
周欽的話不需要說透,奶奶瞬間就明白了。
“我懂我懂,到時候你就瞧好吧。”
“那我明天就去。”
周奶奶:???
這會不會太匆忙了,她都來不及做準備啊!
——
翌日早上剛過八點,顧輕音已經落地安城國際機場。
她和周欽搭了早班機飛來,顏汐特意來接他們,說要帶她去嘗嘗安城最有名的早點。
上次見顏汐,她的小腹平坦,還未展露孕相,如今再見,已經明顯鼓起來了。
顧輕音沒辦法想象自己當一個母親,雖然她和顏汐同歲,但在她的認知裏,她還活得恣意灑脫,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周欽也是從出生起就待在安城的人,對這兒的地形自然得很,顏汐便把車鑰匙交給他,讓他載他們去吃那家灌湯包。
兩個女生在後座,又開始熱聊起來,說彼此最近發生的事情。
周欽悄悄将後視鏡調向顧輕音,見她神采飛揚,說得滔滔不絕,他心裏感覺很不平衡。
為什麽在他面前,她從來沒有這麽多的話?
車停在早餐店門口,周欽剛要開車門,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見是奶奶打來的,他不動聲色加大音量,滑向接聽。
對面的人還沒說話,先猛咳了一陣。
“乖孫,你……你下飛機了?”
周奶奶顫巍巍地問,聽起來虛弱至極。
“嗯,剛下,準備吃早餐。”
“那你女朋友也跟着一起來了吧?”周奶奶有氣無力的聲音聽起來分外喜悅,“我大早上就起來摘我種的小番茄了,讓廚房做番茄烏梅給你女朋友吃。”
顧輕音隐約聽見這話,心裏還挺感動的。
她小時候也經常跟着爺爺奶奶一起住,對老人家都有特殊感情。
“奶奶,您身體不舒服就歇着,別忙了。”
“人家好不容易來一次,我肯定要表達一下心意的。”
暖流在顧輕音的心底緩緩流淌,然而流着流着,她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她來之前并沒答應周欽和他回家探望奶奶啊!她來安城只是和他作伴搭乘飛機而已,最最重要的目的是見顏汐。
然而聽老人家那麽期盼她的到來,拒絕的話怎麽還能說得出口。
周欽挂斷電話後,顧輕音不由嗔責地說:“你為什麽要告訴奶奶我也來這兒了?”
“随口就說出來了……”
誰信呢?這肯定是他的預謀。
顧輕音轉頭看向顏汐,她對她比了個“噓”,讓她看透不要說透。
——
早餐店正值高峰期,人非常多,顧輕音小心護着顏汐,帶她找位子坐下,周欽負責排隊。
只有她們兩個人的時候,顏汐才問顧輕音:“和他交往什麽感覺?應該挺好的吧?”
“是比想象中要正常一點,我本來以為會很別扭,沒想到很快就适應了。”
顏汐看着人群中那一抹颀長的身影,感慨:“他對你的确用情至深,當初謝嘉延曾想邀請他加入他的公司,被他斷然拒絕,他堅持要去你的家鄉讀研,明明以他的成績能直接在雲大保研的,而且他也很熱愛游戲開發,不惜放棄自己的夢想,只為等你回來。”
顧輕音聽顏汐說這些,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那都是他自己選擇的,和我沒關系,犧牲太多也只是自我感動罷了。”顧輕音從來都泾渭分明,不會因外在因素影響主觀判斷,“我和他交往純粹是荷爾蒙吸引,也并非被他的堅持打動。”
顏汐聽完她這番話,有種想豎大拇指的沖動。
她真佩服顧輕音,大學畢業之後踏上社會,還能保持着我行我素的性格,沒讓現實磨了棱角。
大概周欽也是被她的性格所吸引吧。
點好單後,周欽回來,在兩個女生對面坐下。
顏汐笑着問他:“恭喜你得償所願,應該很開心吧?”
周欽神色淡淡,“還好。”
顧輕音額頭上的青筋暴跳,什麽叫還好?!
“咳。”顏汐假裝咳嗽了聲,開始轉移話題,“這邊經過翻修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周欽剛要開口,聽見顧輕音說:“那邊有個小帥哥長得真帶勁啊。”
打擊報複?
可惜還沒他一半帥。
他冷笑,“安城的眼科醫院挺有名,要不帶你去看看。”
“我看我該看的是腦子,怎麽找你做男朋友。”顧輕音暗自磨牙,血壓蹭蹭上漲,分手的沖動越發強烈。
聽他們倆互怼,顏汐笑得合不攏嘴,找到大學時光的感覺。
這親切的感覺真是久違了。
——
和顏汐吃完早餐後,顧輕音跟随周欽去往他奶奶家。
來之前并沒有這個計劃,顧輕音自然沒準備禮物,眼下只能去商場随便挑一件。
她拿不準奶奶喜歡什麽,問周欽,他嘴貧地說:“她喜歡大胖孫子。”
“滾,誰要給你生孩子。”
“我是讓你把我養得白白胖胖的,想哪兒去了?”
“………”
顧輕音給周奶奶挑選了一條絲巾,也是這時候她才知道,周欽的爺爺早些年就去世了,只剩奶奶一個人。
出租車行駛進如皇家園林般的別墅區,顧輕音看着這貴族環境,臉上沒流露出絲毫意外。
她知道周欽的身世一定不簡單,從最初見他時的感覺就能體會到。
車停在別墅門口,周欽先下車幫顧輕音拉開車門,他将自己的左手遞過去,她看了眼沒有理會。
“小周,希望你能明白,我來這兒不過是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
她表明立場地說,想告訴他,她還沒有消氣。
周欽好久沒聽她這麽喊他,感覺還有幾分親切。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別墅,壯麗的風景由寬闊的大道朝兩側分開,最中間是一個巨型噴泉,晶瑩剔透的水珠如雨點般揮灑而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顧輕音轉頭看一眼周欽,他身上穿一件幹淨的白襯衫,清冷俊逸,在一片郁郁蔥蔥的綠色中格外有偶像劇男主的感覺。
見鬼,她竟然真的和他來見家長了。
周欽率先上前按了門鈴,來為他們開門的人是管家,見到周欽,畢恭畢敬喊了聲“二少爺。”
難道周欽還有一個哥哥?
疑問從心底冒上來,顧輕音才發現自己對周欽的了解甚微。
周奶奶已經在客廳坐等,顧輕音一進去,她就喜笑顏開了。
但下一秒意識到自己該是重病狀态,又連忙咳嗽了幾聲。
“長得可真漂亮啊!奶奶我該怎麽稱呼你?”
周奶奶扶着一根拐杖從沙發上站起來,手像得了帕金森似的在劇烈地抖。
周欽在顧輕音身後忍住笑,靜靜地看他親愛的奶奶表演。
“奶奶,我叫輕音。”顧輕音連忙上前扶住老人家。
周奶奶動作僵硬地點點頭,又是咳嗽兩聲說:“還要麻煩你親自跑一趟來看我,真是不好意思了。”
“沒關系的,奶奶。”顧輕音很會說話哄老人家開心,“今天周日,我在家閑着也沒事的。”
周奶奶越看越喜歡她,怎麽還有長得這麽好看的女孩呢?
周欽擔心他奶奶時間長了會露餡,便趕她上樓去休息,“奶奶,您不是一早就起來了?趕緊上去吧。”
周奶奶斜眼瞪向他,中氣十足地說:“我和輕音在聊天,哪有你插嘴的份。”
話落,客廳裏一片鴉雀無聲。
周奶奶意識到自己剛剛過于孔武有力了,心虛得一動不動,表情尴尬得仿若凝固。
顧輕音那麽聰明,自然瞬間反應過來自己中了周欽的詭計。
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轉頭看向他。
周欽假裝沒接收到,徑直站起來,轉移話題道:“走,我帶你參觀下我的房間。”
顧輕音跟他去到他樓上的卧室,一進門,周欽随意解開襯衫的兩顆紐扣,舉手做投降狀。
“我錯了,随媳婦兒處置。”
他語氣懶散,嘴角還挂着痞笑,分明沒有一點點認錯的态度。
顧輕音帶上門,将他推到牆上,膝蓋頂在了他的大腿上,手掌緩緩在他的臉上游走撫摸,“哪錯了?”
她的指尖所到之處皆會引起他的顫.栗,周欽的眸光漸漸火熱,在她的手指來到他的胸前時,喉結倏然一緊。
然而,顧輕音根本不等他回答就對他判了刑。
“周欽,我最讨厭被別人玩弄了。”
“咱倆分手吧。”
她那樣幹脆利落地說,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眼神也冷漠到極致。
周欽眼裏的熱度瞬間冷卻,反手将她抵在門上,長臂撐在其身側,讓她退無可退。
顧輕音仰頭只見他威脅的目光,如同獵豹一般散發着銳利的鋒芒。
他薄唇張合,溫熱的氣息傾吐,如風過境撲在她臉上。
“分手?再說一遍試試?”
“你讓我再說我就說?”顧輕音不屑地勾唇,“反正我本來就是和你玩玩而已,分開也是早晚的事兒。”
周欽看一眼外面明晃晃的陽光,眯起狹長的眸。
這次她真的惹怒他了。
食指捏住顧輕音的下巴,他用力吻下去,胸膛摩擦她身前柔.軟,将她逼至沒有退路。
他吻到她快窒息才放開,染了情.欲的沙嗓響在她耳畔:“分不分?”
顧輕音依舊堅持,他繼續吻,似乎要吻到她放棄為止。
在他第二次放開她時,寂靜的空氣中響起一聲脆響。
顧輕音擡手給他一個巴掌,紅唇譏諷的笑,“你也就這點本事了,周欽。”
她絲毫沒有處于懸崖邊的慌亂,依舊在試探他的底線。
周欽最生她的氣,卻也最拿她沒有辦法。
誰讓她是顧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