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命運

澈的眼淚一下子掉下來,鼻尖泛起可憐的粉。

厲升聽聞熟悉的吸鼻子的聲音,偏頭看過去,對上omega濕漉漉的視線後,收緊了擁着對方的胳膊:“怎麽哭了?”

“我不知道……”澈委屈地搖搖頭,帶着哭腔道,“就是覺得,心好像快要跳出來,我害怕。”

厲升伸手輕柔地抹去對方面龐上的淚珠:“寶貝兒不哭,我看看。”

說着,他伸手探向澈單薄的胸膛,感受柔軟肌膚之下那顆心髒快速的顫動,唇邊勾出一抹笑:“好像是快要跳出來了,寶貝兒,你怎麽回事?”

澈看出對方在笑話自己,連忙将整張臉埋進對方懷中,單手攥緊厲升的衣物,想把自己藏起來。

連另一只手上的雪糕融化了都不知道。

厲升一邊享受着omega全身心的依靠,一邊輕輕拍着他的背脊,無聲安撫。

許久後,澈柔軟的聲音從厲升的懷裏冒出來:“它肯定是因為喜歡主上才跳這麽快的。”

厲升聞言,瞳孔猛地收縮了下,連帶着擁抱對方的胳膊跟着緊了許多。

他唇角再次上揚,眸中的長河波濤洶湧,卻有千萬點星火閃爍其上:“所以是我的錯,對不對?”

“嗯!”澈用力點頭。

厲升笑出聲,澈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所以跟着不好意思地笑彎了眼睛。

厲升将澈拉出自己的懷抱,捧住對方的小臉,認真凝視澈的雙眸:“你會呆在我身邊,哪兒都不去,對嗎?”

澈以為厲升在擔心自己會被畢禮搶走,連忙接話:“我只有主上一個alpha,我不跟其他人走。”

“怎麽證明?”厲升語氣有些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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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起來,不給他們找到。”

厲升揉了揉他的發:“還有呢?”

澈仔細想了想,紅了臉:“還有給主上生寶寶。”

厲升眉頭微微蹙起:“生什麽寶寶?”

澈的眼睫因為對方的問題羞怯地垂了下去,遮住了那雙水靈晶亮的眸:“我想生一個和主上一樣厲害的alpha。”

厲升一巴掌拍在澈的屁股上,痛的澈沒忍住悶哼出聲。

他微微鼓起臉看向厲升,不解地問:“您為什麽要打我?”

“因為我不滿意你的答案。”厲升語氣冷淡道。

澈抿了抿唇,實在擔心厲升因為他而不高興,所以改了口,探索着道:“那就……生一個和澈一樣的omega。”

厲升的手再次覆上澈的屁股,吓得澈警覺地繃緊身體。

他連忙抱住厲升的胳膊,不給對方動彈,睜大眼睛慌張道:“主上,您還要打我?”

“不打。”厲升笑了下,“幫你揉揉。”

澈這才舒了口氣,松開對方,把手中化得不成樣子的雪糕塞進嘴裏。

他看着自己手心沾染的大部分甜膩液體,滿目惋惜:“化了好多……主上,您不要alpha寶寶,是不喜歡alpha嗎?”

“嗯。”厲升并不否認,“厭惡。”

一想到是澈生的,趕不走也沒辦法掐死,以後要一直留在澈身邊,就更厭惡了。

澈看着厲升不太好的面色,咬了口雪糕。

原來主上喜歡omega寶寶啊……

澈微微垂眸看向自己的肚子,很緊張。

如果可以懷孕,那一定要是個omega才好……但若不是omega,主上會留下它嗎……

兩人用完午飯後,厲升将澈抱到了床上。

他把臉埋入澈的脖頸,閉上眼睛,昨晚一夜未眠的他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很倦了:“寶貝兒,陪我睡會兒。”

“好。”澈翻了個身,擡手圈住alpha。

不過他的胳膊沒有alpha那麽長,圍不過厲升寬闊的肩,只好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背。

哄alpha睡覺。

alpha在他的碰觸下,一口咬住他脖頸處細膩柔軟的肌膚。

犬牙帶來的輕微刺痛,讓澈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口水,但他還是配合地仰起脖頸:“您不睡覺嗎?”

“呵。”厲升笑了聲,“你這麽鬧,怎麽睡?”

澈只是想哄他睡覺,沒有做別的事,被厲升這樣一說,他推了推厲升的肩,嘟囔道:“我沒有鬧。”

厲升抓住他反抗的手,澈不高興自己被這樣鉗制,又開始蹬起腿。

“還沒鬧?嗯?”厲升一邊問話,一邊毫不客氣地封住對方嫣紅飽滿的唇。

alpha的信息素一出來,身上仿佛沾染了紅酒,連親吻也帶着濃烈酒香,不一會兒澈就醉得雙頰緋紅。

他支棱在床上的腿慢慢伸直,不由自主地蹭了蹭床單,雪白的腳趾也在信息素的包裹下舒适地微微蜷縮。

很快他便一口一個主上不停地叫了起來,像小貓在耳畔低吟,又嬌又軟,抓心撓肝的。

厲升眸色暗了下去。

中午,蘇景喂沫吃完飯後,去了一趟審判府。

沫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翻了會兒蘇景送給他的北帝國故事集。

裏面內容寫的是北帝國多年來南征北戰,不斷強大的發展史,看的沫頭皮發麻。

他的生活軌跡就是被戰争破壞的。

但其實仔細想想,那樣的生活,不要也罷。

沫始終忘不了他誤闖入管理員的檔案室,在裏面查閱到的關于交易館所有omega去向的檔案。

交易館教出了多少賢惠又聽話的omega,各個能歌善舞,容貌出衆,卻有大部分飼料一樣廉價地被塞給了一群有錢的肥豬。

管理員跟他們說,alpha是信仰,可卻沒告訴過他們,alpha中有很多敗類。

更沒告訴過他們,omega其實可以擁有屬于自己的愛情和人格自由。

可在omega沒有能力決定自己去向的環境中,在優秀者才有選擇權的情況下,哪怕他唾棄交易館教給他的服飾alpha的所有知識,也必須好好掌握。

對着鏡子練習一些放浪的舞蹈姿勢時,在和其他omega肢體相纏,學習着未來或許能夠取悅自己alpha的舉動時,沫有很多次惡心的想吐。

他想過逃出交易館,逃出這個鬼地方。

可交易館外看起來比他們還慘的omega給他上了一課:在視omega為玩物,為生育工具的南帝國,沒有alpha的omega根本養不活自己。

他不能逃。

接受不來,躲不了,逃不掉,矛盾着,掙紮着,最後還是得接受着。

沫陷入痛苦的自我懷疑和自我否定的漩渦,幾乎放棄了生存的希望。

幸好,幸好在識破夢境背後的污髒後,澈于泥濘之上拉了他一把。

澈把他護在了身後,護在了別人指向他的銳利的刀口之下。

他這才知道,原來在這世上,還有人真心實意地在乎着他的生死。

自那天起,信仰搖搖欲墜的沫便開始為澈而活。他的世界很簡單,裏面只有兩種人,澈和別人。

澈認真上課,他陪着澈認真上課。

澈練舞,他陪着澈練舞。

澈想要把一切都做到最好,他陪着澈把一切做到最好。

他想着,其實能和澈兩個人這樣生活下去,比什麽都好。他可以照顧和守護着澈,一直到他白發蒼蒼,生命殆盡。

可是來自遙遠的北帝國的槍聲突然在耳畔響徹,某日清晨的一聲炮響,猛地将他從期盼與幻想中驚醒。

南帝國敗了,沫的安逸到此為此。

他被自己的國家親手送了出去。

他坐上了去往軍師府邸的車。

他來到了蘇景的身邊,遇見了人生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alpha。

alpha果然和他印象裏一樣殘暴。

alpha親吻他卻也啃噬他,擁抱他卻也在他身上粗魯地掠奪和索取。

他讓他很疼,哪怕alpha無數次因為一時興起而對他說了很多甜言蜜語。

沫深深嘆了口氣,将蘇景給他的書丢到一旁,低頭看了眼自己有了形狀的小腹。

還是沒逃掉。

這生育工具一般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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