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亂套了亂套了。

江玥從昏迷中蘇醒後,發現整個世界都亂套了。

“嘶——”腦內意識尚未明晰,江玥被腿上的疼痛弄得倒吸冷氣,“痛……”

他半睜開眼睛看了看,發現腿上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吓得他瞬間清醒、撐着椅子扶手要坐起來。

“我的腿——!”

他以為自己的雙腿沒有了,但定睛一看,還好還好,腿還在呢,只是流血了。

醫生跪在躺椅邊,低頭為他處理傷口。

“好、好痛……可以輕一點嗎?”

“現在知道痛了?”

醫生沒說話,是一直黑着臉在看的傅鴻與開口。

“早幹什麽去了?”

江玥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傅鴻與的位置——正對他、坐在一張大皮椅上。

傅鴻與右手捏煙,手肘撐着一個小圓桌,圓桌上的水晶煙灰缸裏堆滿了煙頭。

看屋裏這尼古丁味彌漫的架勢,傅鴻與應是在等他蘇醒的過程中抽了不少煙。

腿上的疼痛感一直刺激着江玥的淚腺,害他流出不少生理性眼淚來。

在傅鴻與注視下,江玥連痛都不敢喊,只能咬緊下唇,小聲地請求醫生:“請您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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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傅鴻與不耐煩地啧聲,瞪醫生,“叫你輕點,豬耳朵聽不見?不會弄就滾蛋、請別人來。”

醫生被吓得雙手顫抖,急忙将繃帶打好結,從地上起來:“好、好了,包紮好了。”

“什麽症狀?”傅鴻與冷冷地掃了小嬌妻的雙腿一眼,皺起的眉頭沒松開過,“多久能好?”

“都是被尖銳枝桠穿刺造成的皮肉傷,按時換藥、精心護理的話,一到兩個星期的時間能好。”醫生規規矩矩地回答。

幸好江玥摔下去的延伸臺,本就為了防止游客發生意外、故意采用了向下傾斜的設計,降低了高度。

延伸臺下是柔軟的綠草坪,很好地起了緩沖作用。

只是皮肉傷、沒有骨折,是不幸中的萬幸。

“行了行了。”傅鴻與沒功夫聽恭維話,擺擺手,“弄完滾吧。”

醫生連滾帶爬,提着藥箱走了。

幾個在旁幫忙和伺候的侍從也急忙跟上,走在最後面的順手把門關緊。

衆人離開的時候,江玥從門縫間看見走廊上站了一排的人。

“怎麽這麽多人在外面站着呀,他們是要幹嘛?”江玥好奇地問。

“靜默罰站。”

傅鴻與丢了手中的煙頭,語氣低沉得可怕。

“要不是你傷了腿,你也該是其中一員。”

江玥摸摸自己被繃帶纏緊的一雙腿,嘟嘴不服:“我為什麽要罰站?”

他左腿傷得輕,就纏了兩圈,其他地方淨是紅棕色碘酒消毒過的痕跡。

右腿傷得重點,被繃帶纏繞得硬邦邦的,活像豬蹄子。

“你不服氣?”

傅鴻與氣笑了。

“說要逛街,錢我給了、人我派了,結果你逛着逛着去哪了?

“你之前貪玩,丢下随從一人跑別處玩耍時,我看你走得不遠、沒有過危險,從未說過你什麽。你倒好,鬧着麽一出戲?”

傅鴻與的冷笑蠻吓人的,江玥被吓得一哆嗦,心裏又是一陣委屈。

“我鬧哪一出了?我雖然貪玩愛跑,但我也不至于要從二樓臺子上跳下去吧?”

“不至于?不至于你為什麽進那個花園?”傅鴻與氣得聲線變形,“外面一圈的警告牌和擋板,你眼瞎看不見?”

聽傅鴻與的意思,是不知道蘭德出現過?

想來也是,那個善妒的家夥,肯定在行兇之後溜之大吉了。

江玥本是不想提及蘭德的——他懶得去摻和傅鴻與的情史過往。再說這次的事件,本就是他擅自溜號而引起的蝴蝶效應,說出來怕又要惹傅鴻與生氣。

可話說到這個地步了,江玥再也忍不住委屈:這個混賬偏執狂,居然好意思說他瞎?

他還沒吐槽傅鴻與以前眼光差、找的情人質量一般呢!

“你、你才眼瞎!”江玥邊哭邊回嘴,“我會摔下去,還不都是因為你!

“是你的情人把我推下去的,不是我沒看見路、自己摔下去的!”

“情人?”

傅鴻與眼睛一眯,原已夠可怕的低氣壓,又驟降好幾個度。

“誰?叫什麽?”

傅鴻與的第一反應不是否認,而是追問名字。

足以見得,這混賬偏執狂真的很有前科!

“鬼知道!”

江玥氣急上頭,眼淚控制不住地往外亂飙,明明心裏氣得要死,卻硬是被眼淚弄得梨花帶雨、看着楚楚可憐。

“我哪認識你的情人?他就告訴我他叫蘭德,其他什麽也沒說!”

“Randoll?”

傅鴻與暗罵了一句,指了指座位前面的空地,給身旁的助理管駿丢了個眼神。

“查。”

傅鴻與新點起一支煙,下死命令。

“十分鐘之內,要這個人跪到我面前。”

……

十分鐘後,管駿踢開總統套房的房門,領着兩個身強體壯的保镖進到大廳。

保镖一左一右地壓着個蓬頭亂發、身穿黑色皮衣的男子,來到傅鴻與指定的位置。

不等傅鴻與說話,管駿朝男子膝蓋狠狠一踹。

“跪。”

男子被踹得雙腿脫力,重重地往地上一跪。

“給爺道歉。”管駿拽着那人的頭發,強迫那人擡起頭來,“快點,道歉。”

“別急,我先說幾句。”

傅鴻與放下手中的紅酒杯,讓管駿退下。

“蘭德,我記得我警告過你,讓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

“今天這個,又算怎麽一回事?”

蘭德左右搖了搖頭,甩開糊在臉上的頭發,自嘲一笑。

“不論解釋還是不解釋,我的下場都不會因此而改變。不是嗎?”

蘭德鼻青臉腫的,這邊眼睛紅了、那邊嘴角紫了,配上亂成狗窩一般的頭發,整個人看着很是狼狽。

傅鴻與不慌不忙,叼着煙吐了口氣:“為什麽靠近江玥?”

“你急了?”

蘭德哈哈笑了兩聲。

“天啊,你居然急了!傅鴻與啊傅鴻與,難以相信,你會為一個情人着急成這樣!”

傅鴻與冷哼:“別擺出一副對我了解透徹的模樣。你是陪伴過我大半年時間,但我對你的态度一直沒有變;我相信你也很明白,你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工具。”

“是啊。”蘭德苦笑,“于你而言,有誰不是工具呢?情字于你,大概是最低賤的字眼了吧。”

傅鴻與随手将煙頭往蘭德身上扔。

“我沒心情和你玩文字游戲。”

發紅的煙頭燙壞了蘭德好幾根頭發,又沾了蘭德一臉煙灰、最後滾到地上。

傅鴻與對此不管不顧,起身往旁邊一個房間走去。

看着那枚仍在冒着白煙的半截香煙,蘭德感到無比屈辱。

“躲什麽?出來。”

江玥其實就在隔壁房間裏待着。

透過虛掩的門縫,江玥将大廳裏的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看得真真切切。眼看着傅鴻與起身朝他走來,他的第一想法是:逃!

“還躲?”傅鴻與長手一撈,毫不費力地将小嬌妻從沙發上拎起來,“腿都傷成這樣了,你能躲哪去?過來。”

傅鴻與抱起江玥往外走。

江玥覺得丢人,急忙将臉埋到傅鴻與頸間,害臊得不敢和蘭德對視。

直到傅鴻與停住腳步,江玥才小幅度地擡了擡頭,想看看周邊是什麽情況。

這一看,就和滿臉震驚、不敢置信的蘭德,對上了正臉。

“你、你居然……?”蘭德的眼睛裏爆發出嫉妒的火焰,“傅鴻與,我做夢也沒想到你還會有這面。”

似是期盼着能用妒忌之火把江玥燒穿那般,蘭德惡狠狠地瞪着江玥。

江玥下意識地躲了一下,随後又感覺莫名其妙:幹嘛這麽兇?明明你是加害者、我是受害者!

“再用這種自以為是的态度跟我說話,我真的會叫人縫上你的嘴。”

傅鴻與輕輕地将小嬌妻在皮椅上放下。

“江玥才是你要道歉的對象。來吧,你可以開始磕頭謝罪了。”

“他……?”蘭德當然不肯,“向你低頭可以,向他低頭?呵,我寧死不願!”

管駿上去又是一腳:“讓你磕就磕,廢話真多。”

背上被踹,蘭德抵不住沖力向前一傾,随即後腦勺上又被補了一腳,腦袋被踩在地上,根本擡不起頭來。

“和小夫人說對不起。”管駿言語冷漠。

作為傅鴻與的得力助手,管駿待人待事的态度是和傅鴻與狠狠挂鈎的。在這些亂七八糟的胭脂俗粉面前,管駿從沒說過好話、也從未給過什麽好臉色。

江玥有些看不下去,拉了拉傅鴻與的衣袖小聲求情:“要、要不算了吧?他有個認錯态度就行啦……”

蘭德反抗得更加激烈了,因為擡不起頭而用雙手雙腳撐着地板,企圖将後腦勺上的腳頂開。

“他是小夫人?哈哈,他憑什麽是‘夫人’?

“管駿,我以為你是專聽傅鴻與指揮的走狗,沒想到你還有對他人恭敬的一天?”

傅鴻與冷笑,指了指跪在面前的人,反問江玥:“這是有認錯态度?”

“那我不要他認錯了行不行?”江玥面色為難,不敢再看蘭德,“這個畫面太挑戰我的道德底線了,你非要我看,我晚上肯定做噩夢……”

“啧,”傅鴻與捏住江玥的小臉,無奈地輕嘆,“和我頂嘴時一套接一套的,這種時候反倒記起來自己膽小?”

江玥撇嘴:“這怎麽一樣……”

“你剛才問為什麽?”

傅鴻與沒管江玥的感受,再次抱起小嬌妻,來到蘭德身旁,再補了一腳。

“我來告訴你為什麽,因為——

“江玥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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