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1)

“我在背後收集了一些證據。”

傅鴻與含糊其辭。

“一些……絕對可以扭轉局勢的證據。”

“是什麽?”江玥追根問底,  “既然你有可以一轉局勢的證據,為什麽最開始的時候不亮出來、非得等現在?”

“大招都是要攢攢的。”易勝天插話,幫傅鴻與解釋,  “直接放大招容易把人吓退。把人吓退了,  這大招放出來就沒意義了。”

江玥看看面前的兩只大灰狼,  這只眯眼打量打量、那只也仔細觀察觀察。費了好一番氣力,  也還是沒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不對勁。

“到底是什麽招啊?”小兔子非常警覺,看誰都覺得不懷好意,  “總感覺你們在合夥瞞着我什麽……”

“錯覺吧?”

易公子裝起懵來非常有一手,迷茫臉一擺再一聳肩,  真就像是無事發生。

“我們能瞞着你什麽?來來去去,  無非就是調查我叔那些事兒呗。

“說起來,傅小夫人,  我上回去傅總家的時候,  你還跟傅總鬧得不可開交呢。怎麽,  緝|毒行動之後,  又開始甜甜蜜蜜了?”

江玥不想接易勝天的這個話題——他想接着剛才的話題聊下去,  将傅鴻與和易勝天的陰謀詭計問個徹底。

“額……也沒有甜甜蜜蜜吧?”江玥別扭地回答着,企圖将話題往回拉,“我——”

但他的反應還是慢了一些。一句話沒說完,  傅鴻與就将他的話打斷,配合易勝天、順其自然地避開了重點、也轉移了話題。

“該鬧還是得鬧。”

話語權完全掌握在傅鴻與和易勝天手裏,江玥根本插不上話。

“這段時間鬧累了、看着乖巧而已;前段時間才兇——那可是真敢張口咬人。”傅鴻與指着左手掌的虎口問江玥,  “這裏,是不是你咬過的?”

易勝天故意哇哦了一聲:“傅總就是傅總啊,養的兔子都自帶獠牙。”

江玥想拉話題沒拉住,無語又憋屈地看了傅鴻與手掌一眼,  正想罵聲“你活該被我咬”時,又猛地一恍惚。

——傅鴻與的手掌上有傷疤。

雖然只是淺淺一道,但還是讓江玥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過去:沒猜錯的話,這肯定是他破罐子破摔、拿刀威脅傅鴻與那次弄的吧。

當時氣急上頭,他想也沒想地拿起了刀子。如今再回憶傅鴻與赤手接刃的行為,他還是覺得脖子一涼、忍不住後怕。

傷口愈合的那段時間,傅鴻與除了要挾他幫忙洗澡之外,其他時候,都沒再提及過手上的傷口;從不說手有多疼、傷得多深,也更是沒說過事後是怎麽處理的、有沒有進行過縫合。

插不上傅鴻與和易勝天的對話,江玥又開始了走神,思維在神游之中瘋狂發散。

他發覺,因為任性、因為火氣上頭,他真的錯過了好多好多細節。

比如至今為止,他都不清楚傅鴻與的心境究竟有過怎樣的變化?

從起初動不動就發火的偏執狂、老色鬼,到現在看似兇兇、實際會慢悠悠和他講條件的“先生”,傅鴻與應該……

應該是有變化的吧?

應該是有在這個過程中,更懂得尊重他、愛護他的吧?

兩人在易勝天那呆了一中午加一下午,途中吃的午飯,也是超——簡陋的快餐。好在菜式挺多,三個人有五個菜、加一大盆湯,米飯也算松軟,江玥吃得還不錯。

臨到傍晚時分,兩人才道別了易勝天,乘車歸家。

歸途上,傅鴻與似乎很累,剛從別克英朗換回自家勞斯勞斯,坐了沒一會兒就在車上睡着了。

江玥和傅鴻與的狀态完全相反,難得在路途上表現得精神十足。

他偷摸摸地觀察傅鴻與的睡姿,看了一會兒得出結論:傅鴻與睡了,但沒完全睡。

腦袋好好地支着、手也一動不動地撐在扶手上,穩穩當當地坐着不見任何的晃動。

見過傅鴻與熟睡狀态的江玥知道,這不是傅鴻與真正睡着模樣,只能算是勞累之後的假寐。

印象中,傅鴻與好像從沒在車上睡過覺?不是在利用時間看合同、批閱文件,就是在跟客戶講電話、談交易。今天估計是真的累了,才會在車上小憩。

江玥看着看着出了神,神差鬼使地伸手去摸傅鴻與的手。

剛一觸碰到那家夥手背上的皮膚,傅鴻與立馬就醒了,表露出一瞬的警惕——亮出了惡狼捕獵般的目光。

對準焦、看清是小嬌妻後,傅鴻與才收起了警惕,無奈問:“怎麽了?”

“沒什麽。”江玥坐在左側,右手正好能扒拉住大灰狼的左爪,“看看你。”

“看什麽?”猜到江玥可能是要看他手掌上的傷疤,傅鴻與主動将手翻過來,攤開手掌,“看這個?”

“嗯。”小兔子點頭,指着那道讓他好生在意的傷疤,“痛不痛呀?”

“不痛。”傅鴻與語氣輕松,“早就好了,怎麽會痛。”

江玥啧聲,感覺到傅鴻與有點顧左右而言他,不得已地把話說全:“誰問你現在痛不痛了?當然是問你受傷的時候啊!”

“問廢話?”傅鴻與收回了手,不當一回事,“受傷總歸都是要痛的。但過去的就過去了,沒什麽好說的。”

最後一句話說得極其暧昧,不知道是在說手傷、還是在說兩人之前的不愉快。

江玥不開心地撇撇嘴,不滿地嘀咕:“最讨厭你這樣了……什麽都不說清楚,擅自用一句‘過去的就過去了’敷衍了事。”

“說什麽清楚?”傅鴻與已然沒了睡意,坐正了一些,“你想要我解釋什麽吧?”

江玥也不知道該怎麽問,斟酌了一會兒語言,十分別扭道:“就……你當時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要用手掌接刀刃?

“先生是笨蛋嗎,不知道這樣做會受傷?”

“這是後知後覺地在心疼我?”傅鴻與輕笑,“寶貝,你這反射弧夠長的。我手上的傷都愈合好一陣了,你才記起來要問?”

“這算關心嗎?只是你今天提到我咬你手的事,所以我才記起來的!”江玥狡辯,說完急忙甩甩腦袋,将無用的話題和回答清了一些,“別把話扯遠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嘛!”

“沒有為什麽。”

傅鴻與移開目光,自始至終是無所謂的态度。

“我……在那晚上之前,從沒想過你會想逃離我身邊;被事實沖擊之後,我也挺失控的。

“看見你拿刀,我挺害怕——但我不是怕你傷我。”

江玥:“那你怕什麽?”

“你說呢?”傅鴻與毫不客氣地敲了下小家夥的腦袋,“我怕你傷着自己。”

一方面,傅鴻與詫異于江玥居然會舉起刀、對準自己。他反複确認江玥的意圖,又反複被江玥傷到心。

是這一舉動讓他意識到,易勝天說得沒錯,兔子急了會咬人;也更是這一舉動,傅鴻與感受到了江玥的真實內心。

他心愛的小兔子、他寵愛的小寵物,即便是選擇激烈的反抗方式,也依舊想要脫離所謂的“深淵”。

江玥對決心的坦誠表達,進一步地激怒了他。

另一方面,傅鴻與擔心江玥會做更出格事:比如顫抖的手将刀子一轉——反過來将利刃對準自己。

“我受不受傷無所謂,我怕你一個想不開,傻傻地把刀子往自己身上紮。”傅鴻與牽住江玥的手,“還好,小笨蛋沒想到這一茬。”

江玥确實沒想到這一茬,是傅鴻與解釋之後,他才愣愣一回神,小小聲道:“對喔……”

原來當時還有這一項選擇的啊!他怎麽就沒想到,要把刀子往自己身上紮呢?

果然他還是太怕痛、太怕見血了一些,居然完全沒往這個方向想對策……

“對?”

傅鴻與聽到了江玥的嘀咕,加重力氣把江玥的手攥得生疼,言語威脅。

“不許打這種心思,聽見沒?

“回去得跟芳姑說一聲,讓你少碰鋒利的利器——最好也少進廚房,免得又被你摸到了哪把尖刀。”

“唔,不行不行!”江玥急忙抗議,“我可以不碰利器,但我不能不進廚房!

“人家未來可是要當特級廚師的!你能不能別當我生涯路途上的絆腳石呀?”

“特級廚師?”傅鴻與樂了,捏捏寶貝嬌妻的臉,“我看你連菜刀都拿不穩吧,還想當大廚師?

“別折騰了行不行,後廚師傅看見你都怕。”

“才不呢!”江玥撅起小嘴,“師傅們都可喜歡我了!”

傅鴻與輕哼,忽地把話題一轉。

“心情好點了?”

江玥一懵:“啊?”

“啊什麽啊,還敢裝傻?”

傅鴻與又解開了江玥的安全帶,隔着商務座椅的扶手,将人硬撈了過去。

“你今天心事重重的,以為藏着掖着我就看不出來?”

“我……”

江玥沒反抗傅鴻與的強拉強抱行為——反正按照以往經驗來看,他反抗了也沒用。索性順勢勾住傅大爺的脖頸,被那人牢牢地抱到懷裏。

“沒有啦,就是今天一直很不舒服……”

“哪裏不舒服?”傅鴻與擡起小家夥的臉,仔細端詳,“早起的後遺症?說你是懶兔子,還真是懶兔子。”

“不是生理上的不舒服,是心理上不舒服。”兔兔長長地嘆了口氣,“看見易勝天那副模樣,我心裏很難受。

“先生不覺得難受嗎?”

傅鴻與不僅不難受,甚至還有那麽一點點點的幸災樂禍:“我為什麽要難受?易勝天再怎麽說也是我的死對頭,看見他現在這副鬼模樣,我高興都來不及,為什麽要難受?”

“就是……”江玥支支吾吾說不出準确,“落差太大了?以前見易勝天時,他都是跟先生一樣,穿西裝打領帶梳油頭、看着很有氣場很有距離感的!結果今天忽然換了一身樸素裝扮,讓我非常非常适應不過來。”

“他的落差,你有什麽好接受不過來?”

“因為先生和易勝天、你們兩人都對這個現狀接受得好快噢,快得就像——對一切早有預料一般。想到這點,我更加難受了。”

江玥越說越小聲,頭也越低。

“先生,你不會也有這一天吧?你這麽熟練、這麽娴熟自然,你該不會……也有這一天吧?”

“怎麽說?”傅鴻與避重就輕,又開始了花樣敷衍,“舍不得我變得和易勝天一樣?”

“不知道,我說不清楚我的想法和感受,但我就是覺得——先生是故意的。

“故意帶我去見易勝天、故意讓我看到易勝天的落魄模樣。先生今天的舉動不像是讓我陪同見好友,倒像是在讓我預演着什麽。

“所以先生,你告訴我,你不會變成易勝天那樣的吧?”

“我怎麽會?”

避重就輕行不通,傅鴻與開始面不改色地說謊。

“易勝天是因為被老狐貍牽連,所以才到外地避風頭的。我呢?我正直做事、一身清白,誰能牽連到我?——總不能是我姐吧?

“別想太多了,小東西。你沒仔細聽易勝天說嗎,李政耀那邊快要有動作了;等那邊收網、抓到了真正的主犯老狐貍,易勝天這邊也就不用再躲躲藏藏。”

“是嗎?”

江玥幾乎一整天都在神游,一聽傅鴻與的話,立馬來了精神,小手鼓掌。

“好诶,李警官終于要動手了!讨人厭的老狐貍終于要被法網抓走了!”

傅鴻與拍拍江玥的小腦袋:“就說你胡思亂想。好的不聽、關鍵的不停,奇奇怪怪的東西倒是想了一堆。”

江玥委屈巴巴地摸摸腦袋,繼續喜笑顏開,傻呵呵地在傅鴻與肩上蹭蹭,軟乎乎撒嬌。

“太好啦!”

原來都是我胡思亂想。

回到黑白別墅時,正好趕上晚飯飯點。

傅鴻與似乎是有其他事情要忙,吃晚飯時總算沒有抱着江玥,更沒有堅持不懈地給江玥喂食,而是速戰速決完、吃完就鑽進書房忙活公事。

自打上回、傅鴻與提到要帶江玥出去玩後,江玥就老覺得自家先生在加班趕工。

想到先生都這麽累了,自己前幾天卻還在給先生做整蠱意面……江玥光是回想一下,就覺得過意不去。

難得今晚有心情、也有興趣,他決定大發慈悲一把——給傅鴻與認認真真地榨一杯香甜橙汁!

想到就立刻動手!正好家裏有橙子、有榨汁工具。江玥學着看過的視頻教程,将橙子逐個切開後,一個一個地放到榨汁機上手動擰出汁水。

一個擰完、再換一個。四個橙子下去,江玥耗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終于得到一杯濃郁的橙汁!

适當加一點點水,大廚本兔先嘗嘗味道~

本以為會是酸酸甜甜的好喝果汁,卻不想喝到口裏的味道只有酸、沒有甜。

江玥沒有多想,只當是正常現象。他沒有及時止損,開始往橙汁裏加糖。

一連放了比教程中還要多得多的糖後,橙汁終于有了甜味——很奇怪的甜味。

先是酸掉牙、再是甜掉牙,兩種味道并沒有融合在一起,而是生硬地分成了兩層,讓人喝着覺得很難受。

江玥苦惱地抓抓頭發。

想重新再給傅鴻與弄一杯吧,卻恰好沒有橙子了;這大晚上的,他也不可能要求準備收工休息的家傭們再出去買。

無奈和糾結之下,他端着這杯超有層次感的酸甜果汁,心情忐忑地給傅鴻與送去。

一連送過好幾回吃的,傅鴻與已經對江玥的到來不再驚訝。聽見小家夥敲門進書房,傅鴻與還會放下手中簽字的鋼筆,主動詢問。

“不是才吃過晚飯沒多久嗎,又弄了什麽來?”

“沒、沒什麽,”江玥将背在身後的橙黃色液體亮出,“給你打了個果汁。”

“這麽貼心,知道我口渴了?”傅鴻與再自然不過地在大班桌上收開一塊地方,給江玥放果汁,“拿過來吧。”

江玥猶猶豫豫地端過去,放下。

傅鴻與爽快地拿過,觀察了一下果汁的色澤,話語帶笑地誇贊:“不錯啊,顏色看着很新鮮、很漂亮。

“這杯果汁要不要三千塊錢一杯?怎麽着,都得開個比上次咖啡還貴的價錢吧。”

“沒、沒有诶。”江玥支支吾吾,“這杯……這杯是請你的,不要錢。”

“不要錢?”傅鴻與搞不懂了,“為什麽不要錢?小財迷,你費這麽大功夫給我弄果汁,不就是想多坑我幾分錢、快點把攢夠你的贖身金嗎?”

“因為可能不是很好喝……”江玥誠實地道出真相,“好像是橙子沒有挑好,又酸又甜的,喝起來有點奇怪。”

打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戰後,江玥覺得要不還是算了吧!難得發自內心地想給傅鴻與弄一次好喝的,可別被味道給毀了心意!

“算了算了算了!”隔着寬大的桌子,江玥企圖将杯子搶回,“你你你、你別喝了!還給我,我自己喝!”

“為什麽?送出去的果汁,還有伸手要搶回去的道理?”傅鴻與故意吧果汁放到江玥觸不到的位置。

他轉身找來皮夾,将裏面放着的現鈔盡數拿出,不由分說地将錢塞到江玥手上。

“拿着吧,省得下次又說我賴賬。

“回去記得寫在你的賬本上,可別漏了。”

傅鴻與說完,一口氣将果汁飲盡,完全不給江玥回收果汁的機會。喝完,他還意猶未盡地抿了抿嘴唇。

“還不錯。酸是有點酸,但我本來就不喜歡喝太甜,所以——還不錯。”

江玥拿着那疊鈔票,心裏五味陳雜。

他是反射弧長、反應遲鈍,可傅鴻與的行為,換成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就是在寵着他、配合他的表演。

第一次的咖啡、第二次的意面、第三次的果汁……哪有什麽味覺失靈不失靈,就是傅鴻與成心想縱容他的裝模作樣罷了。

江玥敢說,這是認識傅鴻與以來,這個偏執狂、折磨狂、陰險狡詐無良奸商,表現過的最最最最溫柔一面。

同時,也是最叫江玥心動的一面。

“先生……”江玥感覺鼻子酸酸的,“你果然是味覺壞了,所以才會覺得好喝……”

“那就當我味覺壞了吧。”傅鴻與坦然地接受了江玥的說法,“只要是你做的東西,我都會說好吃、好喝。如果你覺得這是我味覺壞了,可以,我就是味覺壞了。”

“混蛋先生,”萬萬沒想到,今晚沒被果汁酸出眼淚,倒是被傅鴻與的溫柔舉動給弄得想哭,“你最近怎麽對我這麽好啊?你這樣……你這樣變得好不像你噢。”

變得一點都不兇了,變得越來越溫柔、越來越善解人意了。

這怎麽會是傅鴻與啊?傅鴻與怎麽可以變得這麽不讨人厭啊?

傅鴻與如果變得這麽好、這麽溫柔的話,那他……

“我又怎麽了?”傅鴻與無奈地輕笑一聲,沖江玥攤了攤手,“兇的時候說我兇,好的時候又問我為什麽這麽你好?

“之前你大鬧特鬧,說什麽喜歡是相互的、喜歡是彼此尊重。我現在努力地去尊重你、從你的角度考慮問題,你又說我變得不像我?”

傅鴻與站起身,繞開辦公桌,來到江玥面前。

“小東西,你這樣反反複複的情緒,真的讓我很為難啊。”

“可是……”

江玥抹了一把臉,心裏又委屈又酸楚,心情比傅鴻與剛才喝過的那杯果汁還要酸甜、還要奇怪。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好難過。我從見到易勝天到現在、一直都很難過。

“你這樣太好了,好得我很害怕,好得我很慌張,好得……”

江玥吸了吸鼻子。因為情緒的忽然失控,他說話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好得就像……就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一般。”

看着來到跟前的高大男人,江玥抑制不住內心的沖動,一股腦地紮進對方懷裏。

“你不會消失的吧?”江玥眨着往往淚眼,紅紅的眼睛看着傅鴻與,“先生,我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了啊?我這種奇怪的感覺,是錯的對嗎?你要不要再敲一下我的腦袋呀?”

傅鴻與呼吸一窒,不知是為江玥的擁抱,還是為……其他秘密心事。

“嗯。”他擡起手,敲了敲小笨蛋的腦袋,換上一貫的淡漠語氣,“小東西,我為什麽會消失?你還沒攢夠十個億還我,我為什麽要消失?

“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收吧,之前還說如果我不在了、你要過好日子的。你以為裝出純良無害的模樣,我就會相信你是真情實感地擔心我?”

“嗯嗯。”

有點兒對味了!江玥內心中的不安被撫平了不少,自己又抹了抹臉,傻兔子點頭。

“你說得對,我還沒還夠你十個億呢。你可是無良大奸商,不會那麽輕易就放過我的!

“所以先生,你是四舍五入答應過我不會消失的噢——你要好好的哈。”

“好。”

傅鴻與擡手又彈了笨兔子的腦袋。

“說你是笨蛋,你真的是笨蛋。哪來這麽多奇奇怪怪的聯想和想法?是易勝天的現狀、給了你太大的震撼?那這後勁,可真是夠足。

“剛才在車上胡思亂想不夠,現在到家了、晚上了,又開始emotional了?”

“Emotional?”江玥眨眨眼睛,“就是EMO的意思耶!先生好厲害哦,居然懂網絡用語——也不完完全全是孤老頭子嘛!”

“……你還在背地裏叫我孤老頭子?”傅鴻與無語,圈抱住小嬌妻一頓揉捏,“我二十七,很老?”

“老。”江玥臉頰上挂着兩道淚痕,人卻笑臉嘻嘻,“先生最老!”

“笨兔子。”不舍得大力作弄,傅鴻與在江玥臉上輕吻一口,“別再胡思亂想了。最近因為要趕工完成季度末的工作、本來就忙;這下倒好,工作沒忙完,還得照顧你這小家夥的情緒。”

“哼哼,那先生不要管我嘛,讓我自己一個人EMO!”小兔子的腮幫子鼓鼓,“我雖然反應很慢、思維也經常跟不上先生,但是,我的預感其實很準的噢。

“希望這次真的是我多心、是我夜間EMO了,不然……”

傅鴻與:“不然什麽?”

“不然就是先生說謊了呀!”江玥手動捏了捏鼻子,“說謊會長長鼻子、變匹諾曹的!”

“這樣啊。”傅鴻與輕笑,摁摁江玥的鼻子,捏出一個豬鼻子,“還記得我說過,要帶你出去玩的嗎?與其有時間胡思亂想,不如快去洗澡。洗完出來,我給你看我挑出來的幾個住處備選。”

“真的呀?”江玥粗暴地用衣袖擦臉,擦幹淨臉上的淚痕,又變活潑兔兔,“我現在就去洗!”

“嗯。在外旅游的時候,我給你做飯,讓你嘗嘗什麽才是特級廚師的收益。”

“诶——是嗎?”江玥半信半疑,更多的還是驚奇,“先生居然會做飯?”

“當然。”傅鴻與信心滿滿,“你不想想我們傅家以前是幹什麽的?”

“嗯……開飯店的?但爸爸媽媽開過飯店,又不代表你的廚藝就一定好!”

“好不好,吃過就知道了。”傅鴻與松開小嬌妻,将小嬌妻原地翻轉一百八十度,面向房門,“去吧,快去洗澡。我一會兒要接個客戶的電話,聊完就回房和你一起挑。”

“我挑!”江玥急忙強調,“是你邀約的我,主動權在我手裏、當然是我挑!

“再讓先生挑,我怕先生又挑出另一處黑黑白白的地方來!”

傅鴻與挑眉:“你對現在住的地方不滿意?”

江玥調皮地笑笑,吐了吐舌頭關上書房門:“我去洗澡啦——你努力工作、快點和客戶聊完!”

書房門關上的一剎那,傅鴻與的笑意也消失不見。

“笨蛋。”傅鴻與發出輕嘆,轉身拿起辦公桌上的一份文件。

這是他剛才假借收桌子的動作、故意往旁拿開的。

翻開空白的封面,裏面是條條框框的表格、和各式各樣的數字。顯而易見,這是一份賬本複印件。

——某種意義上說,小家夥的嗅覺真的十分靈敏。

“又騙你了,玥玥。”

旅行的日子定在五天之後。

傅鴻與要帶江玥,去市郊深山的一處林間別墅裏、住四天三夜。兩人九點鐘起床,黏黏糊糊地湊到一塊兒刷牙洗臉、換上休閑的常裝,再一起下樓吃早。

吃早餐時,江玥照舊被傅鴻與抱着。

自打上次借着起床氣、控訴過一番早餐後,家傭們再也沒敢給江玥準備硬邦邦的面包,而是把傅鴻與和江玥的早餐分開準備。

傅鴻與也終于不再拿自己喜歡的食物、強行喂食江玥。

要江玥說,早該這樣了!之前那一系列的強硬喂食,果然是傅鴻與為了折磨他!

要出“遠門”玩耍,江玥的心情可謂是好到飛起。他也沒想到,吃早餐、陪傅鴻與看早間新聞的過程中,又發生了一件超級大喜事!

——LIVING酒吧被查封了!

“太好啦太好啦!”江玥吃着葡撻,高興得又是一陣手舞足蹈。

他特地起身繞着餐桌走了兩圈,發散了一下內心的激動情緒,然後才重新回到位置上——傅鴻與腿上,坐下。

“老狐貍的酒吧終于被查封啦!太好了先生!”

“嗯。”和江玥相比,傅鴻與的态度可謂是淡定得不能再淡定,“意料之中,易勝天那家夥确實沒騙我們。這不,李警官的大動作來了。”

“對诶,他說得好準噢!”江玥搖着傅鴻與的肩膀,更加興奮,“還有還有!先生說過,說如果李警官那邊有動作,就說明要收網了對不對?是不是要抓易老狐貍了!?

“只要能抓到易老狐貍,易升天那個腹黑怪就可以重回華安生活了,對不對?”

“是這麽個道理。”傅鴻與被搖得不能好好喝咖啡,只好掰開小兔子的爪子,“腹黑怪又是什麽?你這私下給人取的外號還夠多?”

“沒有你多。”江玥嘿嘿笑,“吃完了嗎?吃完我們準備走了嗎?今天好多好消息噢,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旅行的林間別墅看啦!”

受不了小嬌妻黏黏糊糊的催促,傅鴻與将咖啡一口飲盡,拿起桌上的手機和平板起身。

“走吧。”

這次出行,傅鴻與沒打算帶任何下屬——包括管駿。他要親自開車,帶江玥去目的地。

此次出行選擇的車子,是一輛銀黑色的阿斯頓馬丁敞篷旅行車。

乍一看,車子是純黑色的,但在陽光的照耀下,車身會散發出非常好看、像珠光一樣的顏色;湊近細看,還能看見車漆中暗含的銀色顆粒。

總之是非常好、也非常高級的一款車。

因為商務的需要,家中的車庫裏停着滿滿當當的勞斯萊斯。要麽是幻影、要麽是庫裏南;貴是貴、舒服也是真舒服。可見多了嘛,難免會覺得單調無趣了一些。

這回兒瞧見了一次不一樣的“新車”,江玥上車之後好奇地四處看,像沒見過豪車似的,這裏摸摸、哪裏也摸摸。

“打量什麽?”傅鴻與無奈,鑽進副駕駛座中,幫小家夥把安全帶系上,“這麽稀奇嗎,沒坐過?”

“是沒坐過呀。”江玥坦蕩承認,“我又不認識汽車品牌,對車子也不感興趣,好奇不是很正常嗎?我還是第一次在咱家見到這個車呢。”

傅鴻與來到另一邊上車,拉好安全帶,摁下按鍵關車門:“停在其他地方而已。家裏的車庫又不大,當然要停最常用、也用處最大的。”

除了第一次坐“新車”外,江玥還是第一次看傅鴻與開車!越看越驚奇,他忍不住一直盯着看。

“先生好厲害诶,還會開車!”

“不然?”傅鴻與無語,伸手摸摸兔子軟軟的小腦袋,“不會才奇怪吧?”

“因為先生從來沒開過嘛——我這是第一次看!”

“你見過誰家大總裁親自開車的?”

“嗯……好像也對诶,真的沒有。”

江玥說着說着又笑了,活像一朵盛開的小花。

“不對,也有的——我家先生呀!先生現在不就在親自開車嗎?還是為我開的!”

傅鴻與正要發動車子,聽到這裏沒忍住地停下了手,捏住小嬌妻的下巴,臉上沒忍住笑。

“今天是吃了多少斤蜜糖,說起話來才一套接一套的、句句都這麽甜?”

“因為早餐吃得好、心情也好!”江玥半撒嬌半怨念,“早該這樣弄早餐的,人家之前陪你吃黑面包的時候,真的好痛苦!”

“痛苦你為什麽不說?”傅鴻與發動車子引擎,“憋在心裏不說,等着我當你肚子裏的蛔蟲?”

“人家哪敢!”江玥哼哼地往椅背上一靠,抱好他執意要帶上的胡蘿蔔抱枕,“都是先生以前太兇的錯!”

車程約有一個多小時——畢竟要從市三環去到市郊邊緣,還是那麽深的山林間。

起初江玥是精神十足、哼着歌兒唱着曲兒的。要不是受限于車子空間太小、身上還有安全帶系着,江玥怕是要在車裏手舞足蹈、激情表演一番。

然而華安的車況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導航顯示要走一小時十五分鐘的路,愣是走走停停、花費了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才到。

江玥忍不住在車上打哈欠,想強忍睡意、陪着傅鴻與,又實在撐不住瞌睡蟲的襲擊,靠着車門在車上小憩了一會兒。

到達目的地時,因為沒有帶下屬和随從,傅鴻與停好車後,需要親自動手、将後備廂的行李搬下。

看着傅大爺、傅大總裁、傅家大少爺勤勤懇懇地,把兩個行李大箱從後備箱搬出,江玥心裏又升起一陣感動,背着包抱着抱枕、拿着傅鴻與的電腦和手機,蹦蹦跳跳跟過去。

“我來啦,先生等等我呀。”江玥雙手都拿着東西,騰不出空閑的手,只能用下巴指指一百米開外的一座林間別墅,“我們住這兒嗎?”

不等傅鴻與回答,別墅的主人已經迎了出來。

那是一個雙鬓發白、看起來已過古稀之年的老爺爺,他帶着兩個身強體壯的小夥子,過來幫忙搬運行李。

“哎喲,鴻與啊,可算等到你了!”

老人家非常熱情,遠遠地看見傅鴻與就打招呼。走近一些看見江玥後,老人家顯然愣了一下。

“身邊的這是……?”

“江玥。”傅鴻與頗有禮貌地為來人介紹,“這是我愛人,江玥。

“玥玥,這位是陳老先生,爸媽當年生意場上的好友,更是現在傅悅的投資人之一;要不是有爸媽和傅悅的情面,陳老大概不會願意将別墅外借。”

“這樣啊,陳老您好!”江玥元氣十足地跟陳老打招呼,伸手要和陳老握握,“謝謝您将心愛的別墅借給我和先生,我們會好好住、好好愛惜的。”

“诶诶诶,言重了言重了!鴻與想要,我怎麽着都得借啊!”

這個年紀的老人家,最喜歡看活力四射的少年,一聽江玥的問好,感覺精神都倍兒棒!

陳老急忙伸手和江玥行握手禮,端詳着問道:“你是重明和曉青、當年費盡心思都要保下的那個孩子吧?——爸爸是已故警察的那個?”

“對,是我!”江玥非常驚奇,“陳老,您原來是知道我的呀?”

“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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