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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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江潮不在,顧九枝放下書,又去翻自己的大行李箱。
行李箱裏,顧九枝的私人物品被擠壓得只剩可憐的一點位置,其他地方都放滿了牛奶,不止是行李箱,其實顧九枝的背包裏,也是同樣的景象。
她帶了這些牛奶來,原都是給江潮喝的,但現在,她送不出手。
這些......也都是顧家的錢買的,她不知道江潮還願不願意接受,多半是不願的吧?
唉,要是她能有自己的工作就好了,自己賺錢,自己把江潮的還上,而不是這樣,花着顧家的錢,卻說着彌補的話。
萬分卑劣。
顧九枝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迫切想要長大。
她其實連十六歲生日都還沒過,但這一年裏,她經歷了太多,心态已與同齡人很是不同,已經滄桑起來。
正自發愁,江潮忽然回來了,一進門就看到顧九枝蹲在那裏把自己當蘑菇種,不知道在鼓搗什麽,江潮再仔細一看,臉色頓時古怪起來。
她看到好多的牛奶。
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整整齊齊地碼在一起,都是顧九枝慣常往她課桌裏塞的那種,這會兒滿滿當當地塞滿了顧九枝的行李箱,難怪江潮總覺得顧九枝那個行李箱有點沉,顧九枝一個雙S級Alpha提着都費力,她之前覺得是因為顧九枝提着走了太久的原因,現在看來,也是因為這箱子确實沉。
一聽到江潮的動靜,顧九枝就把行李箱合上了,但雖然她動作已經很快了,江潮卻好像還是看到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牛奶?”
“既然都拿過來了,為什麽不拿出來?”
“我不知道你現在還願不願意吃......家裏的東西。”
顧九枝紅着臉,猶豫了很久,又把行李箱打開,拿出一盒牛奶,睜着一雙小鹿眸,期期艾艾地看着她:“你還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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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江潮沒接。
顧九枝便默默地抱着那盒牛奶,蹲在那裏看着行李箱發呆,模樣有些頹靡,斯文秀氣的眉眼中,隐約帶點沉郁。
江潮在心中嘆口氣。
這麽多牛奶,顧九枝背了一路的,而且是這樣的大雪天,又是這樣的深山,難為她一路帶過來了。
顧九枝提到錢,顯然是有把江潮的話放心上的,可顧九枝自己沒想過,其實不止是錢的分量在裏面了。
江潮看着她,輕哼一聲:“拿來。”
這一聲猶如天籁,顧九枝眼前一亮,馬上把牛奶給她,江潮掂了掂,正要拆開,顧九枝想起些什麽,去拿了個碗過來:“挺冰的......我先熱熱。”
她的學習能力很強,先前江潮有把雞湯放火塘旁熱過,就直接隔着一個碗熱的,效果也挺好。顧九枝這會兒便有樣學樣,把牛奶熱好,才給了江潮,又露出江潮熟悉的期待表情:“喝吧,現在不冰了。”
江潮接過去,咕嚕咕嚕一口喝掉,她喝奶總是很急,吃什麽都很急,顧九枝怕她胃出毛病,以前跟她說過很多遍,也沒見她改,現在又看到了,顧九枝嘴唇張開,卻是猶豫了一下,沒說什麽。
好像也沒有立場去說什麽。
江潮喝完牛奶,舀了熱水出來洗碗,見顧九枝在一旁看着,就指指洗手間:“熱水器還能用,你先去洗澡,洗完就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趕路呢。”
她三句話不離讓顧九枝回去的事情,看起來是半點不願顧九枝在她家多呆的,顧九枝的神情又落寞下去,聽她的話拿了衣服去洗澡,洗完後,江潮把她領到一個小而整潔的房間:“你今晚就睡這裏吧。”
“這是你的房間吧?那你呢?”顧九枝心細,很容易就看出來,這大概是江潮的房間,因為房裏堆着的都是江潮的東西,常用的。
“我睡旁邊的房間。”
江潮說的也就是江潮奶奶的房間,很久沒用了,顧九枝今天來了,家裏多個人要住,江潮才收拾出來,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江潮勤快,回來時就已經把家整理過一遍了,也就是再鋪個床的事情。
就是被子有點薄了,以前家裏倒是有兩床厚被子,一床江潮的一床奶奶的,奶奶去世後她的衣服和被子也就燒掉了,家裏就剩一張厚被子,本來也沒什麽影響,但顧九枝來了,就顯得捉襟見肘。
江潮本來正生着顧九枝的氣,也沒打算給她好臉色,便把自己的被子搬去奶奶那裏了,想着這人睡一晚薄被也凍不死,但那碗雞肉和後來的那箱牛奶還是讓江潮改了主意,于是她又趁顧九枝洗澡時,把被子調換了。
算了,顧九枝這麽文弱的一個人,變成頂級Alpha了也還是那麽怕冷,弱透了,江潮心想,還是不欺負她了。
嗯,只是不想欺負人罷了,并不是還在乎她。
睡覺了,顧九枝卻遲遲沒上床,江潮要走,她輕輕地喊住了江潮,江潮詫異地回頭,見她磨磨唧唧地挪到自己跟前,還未說話,臉上先染上紅霞。
“你要不要......吸我一口?”
江潮:“?”
顧九枝小聲道:“信息素,你還需要我的信息素嗎?”
江潮臉黑了:“不要!”
她斬釘截鐵地說了句,但因顧九枝已經靠過來了,她還是聞到了那股清新甜美的橙花香氣,她确實有些依戀顧九枝的信息素,這兩天也時不時地想起來,如果說先前只是有個火星子壓在心底,如今一嗅到這股熟悉的氣味,就像是火星上澆了油,騰地起了火,她渾身一酥,差點真上去吸顧九枝一口,好在是忍住了。
這都是些什麽事呀!
江潮咬牙,把顧九枝推開:“你離我遠點!”
顧九枝也是躊躇了很久才主動“獻身”的,她知道信息素依戀沒這麽容易緩解,江潮肯定是難受的,但江潮的表現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吸她的信息素比不吸她的信息素還令人難受。
顧九枝又低下了腦袋,很自覺往後退了幾步,一直退到離江潮遠遠地,嘴裏說着“對不起”。
江潮看她一眼,眼神是銳利的,似乎在審視着什麽,其實江潮有一瞬間是懷疑顧九枝想用信息素控制她的,但轉念一想,江潮又覺得是自己懷疑得太過了。
顧九枝不是這麽差勁的人。
是的,顧九枝不是這麽差勁的人。
江潮關上燈,小房間裏一下子暗得伸手不見五指,逼人的黑暗裏,顧九枝聽到江潮說:“睡你的覺。”
而後是她離開的腳步聲。
門也被江潮關上了,顧九枝嘆息着仰躺到床上,覺得自己好像可能又搞砸了。她本該很困了,又累又困,但她又一直睡不着,心中不停想着江潮,還有就是太冷了。
這被子是填的棉絮,對睡慣了鵝絨被的顧九枝來說,它太重了,而且太冷,腳一伸進去就被被子帶得涼透,顧九枝身上本來就沒太多熱氣,完全沒法把這樣的被窩睡暖,後來她實在冷得受不了,爬起來把自己的羽絨服找來,蓋在身上再蓋被子,這樣倒是好些了,可也好事挺難受的。
就這樣痛苦折磨了一晚上,第二天顧九枝早早地就被江潮喊起來,沒有別的廢話,就是讓她回市區去。
顧九枝好說歹說,至少讓江潮把牛奶都收下了,牛奶盒子幾乎堆滿了房間的角落,這時江潮才發現,哪止行李箱呀,就連顧九枝的背包裏都全塞的牛奶!
真是......名副其實的牛奶同學。
可江潮現在也不愛喊顧九枝“牛奶同學”了,所以雖然這個稱呼在舌頭上繞了一遍,江潮還是沒說出口。
沒有其他辦法了,顧九枝一步三回頭地挪出了老屋,結果一開門,就被外面的景象驚了下。
院子裏剛鏟過雪的,如今又是覆了厚厚一層了,入目皆是白色,就連遠方的山陵,也都裹上白衣,顯出一片整齊的素淨,頂上的天空,也變得遼闊而高遠。
顯然,昨晚上又下了雪,而且是大暴雪,如今已是淩晨,卻還有小雪不斷落下。
顧九枝不在意這點小雪,她答應江潮要離開,便依言往外走去,只走了幾步,腳就陷進雪裏,積雪沒過腳踝,快要淹沒消退,她頓覺寸步難行,這時江潮也端着個漱口杯出來了,一看外面的景象,便是一皺眉。
“這個雪......顧九枝,你等一下。”
她似是想到了什麽,回屋裏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之後臉色就有些臭,把顧九枝喊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啾啾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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