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讓我們在醋海蕩起雙槳8 她/他戀愛了
秋末冬初, 月朗星稀，高磊打開窗戶，讓絲絲寒意的冷空氣侵入到了卧室。
夜已深了, 豆豆早就安睡，他卻無論如何都睡不着。豆豆很可能對那個肖毅動了心思，這種猜測讓他心裏莫名慌亂起來。
這感覺完全不同于以往, 豆豆在小學畢業開始的那段青澀初戀，猶如過家家酒, 不過是兩個小孩子一起學習玩耍。
肖毅肉眼可見的對豆豆興趣盎然, 豆豆雖然嘴上沒說, 可最近的一系列舉動, 無一不透漏出一些少女情懷。
在吃火鍋的時候和肖毅熱切聊天, 深夜跟他談論男人喜歡的女人類型，如今又為了那男生的青睐去改變穿衣風格, 樁樁件件的事情實在都指向了一點：豆豆情窦初開了。
當初他按照父母的意思，刻意疏遠冷落, 就是為了讓豆豆不要過于依賴他，而是多加強社會交往, 早點成熟自立。
如今她有了一些不錯的好友, 又有了帥氣男生的青睐，高磊卻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回憶中某種被壓抑到心底的渴望猶如沸騰着的氣泡, 争先恐後地從深海冒出來，發出啵啵啵的聲音。那些他說給自己, 承諾給春姨的誓言，猶如一道道枷鎖，将沉睡在深淵的巨龍牢牢鎖住，它已經醒來, 躁動不安地望着水面，想着有一日要一飛沖天。
高磊覺得嗓子幹癢，去客廳倒了一杯水，溫和的水滋潤了他的心扉，也讓理智稍微回籠。他總算回憶起，有個不太熟悉的高中同學，一直在體育學院讀大學，倒是可以委托他打聽一下，這個肖毅，人品如何。
即使安排好一切，他心裏還是欠了些妥當，便從衣櫃顯眼處拿出豆豆送的那款限量版球鞋，剪掉商标，放到了門口玄關處。
快樂的周末過得如白駒過隙，豆豆用了十五分的力氣才把自己從柔軟床鋪的懷抱中拯救了出來。她洗漱完畢，換好衣服，整個人渾渾噩噩打不起精神來，果然是周一綜合征。
“豆豆，走啦。”高磊在門口召喚。
“好嘞。”豆豆無精打采地應道，然後就向出走，走到一半還沒到門口，豆豆就被高磊的衣着吓到清醒了。
他當成工裝穿的格子襯衫，牛仔褲居然光榮退休了，破天荒地穿了一件霧霾粉的長袖Polo衫，一件灰白色的羽絨薄馬甲，米色休閑褲，還有，腳上穿着那雙波士頓限量款的白色球鞋！
“看什麽呢？走啊？”他臉酷酷的，有點不耐煩的樣子。
豆豆欲言又止，內心卻猶如打翻了調味瓶，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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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副駕駛上，歪着頭看向車窗外，心事重重。昨夜高磊跟她講了一堆有的沒的，因此她聽從了勸告，今早只随便撿了一套CK家的運動套裝，簡單梳了一個高馬尾，擦了些防曬就出了門，昨日買的口紅和絲巾都沒有派上用場。
想一想就生氣，他這麽用心打扮就是為了配那雙限量版球鞋嗎？這叫什麽？只許官家放火，不讓百姓點燈！
“球鞋你喜歡嗎？”豆豆轉過頭看着高磊的側顏，他身上有着一點點海鹽味道，應該是剃須水。
“喜歡。”高磊偏頭過來看了她一眼，目光清澈柔和。
哼，豆豆氣的将頭又扭了回去，不想再搭理他，明明那晚表現得對李熙熙一點都不感興趣的樣子，卻用行動表現出這麽明顯的舉動，他怎麽可以穿她送的鞋！
這時，豆豆的手機鈴聲開始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號碼，有點眼熟。
“喂，您好。”她的語氣是客套與禮貌，一聽就是“我不知道你是誰給，請自曝門楣”的意思。
“你還沒存我的號？”男生的語氣帶着點慵懶的味道，好似在責怪，又有點像撒嬌。
“哦，肖毅啊。”畢竟聽他白活了整整一頓飯，豆豆對他的嗓音還算的上熟悉，“我一會兒就存，你有什麽事情嗎？”
“沒事情不能給你打電話嗎？”肖毅那邊滿是調聊。
“嗯，”豆豆将身體轉向背對着高磊的那側，還低下頭刻意壓低聲音，“我們倆其實可能不太合适。”
尴尬的尬，沉默占領了整個車內，豆豆感覺她的耳尖已經開始發熱了。
“我有說要追你嗎？哈哈哈哈哈！”肖毅陽光爽朗的笑聲從手機那頭飛了出來，在安靜的車裏肆虐。
豆豆的臉騰地就紅了，有點着急道：“那你總說那些暧昧的話逗我，是什麽意思啊？”
這樣是往常也就罷了，她說不定直接挂了了事，只是高磊在，她一定要hold住自己的面子。
“異性之間不能交朋友嗎？”肖毅的語氣坦蕩又誠懇，“難得有你這麽爽朗又不做作的女生，我和你一見如故，想以後能經常一起聊天吹牛，一起打打籃球，不挺好的嗎？”
“嗯，”豆豆猶豫了半天，想拒絕又怕傷了人的面子，肖毅這個人除了嘴賤點，似乎真的挺不錯的，“那好吧，那你以後不要胡說八道，引人誤會。我們就好好的做朋友，行嗎？”
“爽快！今天下午四點我們學校有比賽，過來看啊，結束請你吃飯，我三點鐘開車來接你。”
“喂喂，我下午有課哎。” 還沒等豆豆應承，那邊電話就挂了。
“有約會？”高磊一邊開車，一邊分心聽了全程，看來是那個體院的男生。
“你希望我去嗎？”豆豆認真地盯着高磊的臉看，雖然本來也以為有課去不上，但她想知道他的态度。
“我一直支持你多交朋友。”首舞大門就在前面，高磊将車靠邊停好，轉身面對着豆豆，“只是你要小心一些，尤其是異性朋友，這個世界上除了家人，別的男人是靠不住的。”
“那你呢？”豆豆的眼神有點咄咄逼人，“你什麽時候談戀愛結婚？”
過了生日，高磊已經二十二歲了，甚至到了國家法定結婚年齡。
“有合适的，我也會考慮的。”高磊的話猶如一根細細的梅花針，刺的豆豆的心髒生疼，她低頭瞄了一眼他腳上的那雙雪白的球鞋，覺得異常刺眼。
“好，那我走了，哥。”豆豆心裏堵得難受，直接拉開車門，跑了起來，雖然上課時間還早，她卻想用最快的時間離開哥哥的視線。
古典舞基訓課，青春婀娜的女孩子們統一穿着或嫩綠或嫣粉的練功服，成了一處春光明媚的櫻花樹林，宋佳琪一邊壓着腿，一邊招呼豆豆來她身邊。
“怎麽了？一大清早就苦着臉。”她的臉穩穩地貼在小腿上，跟豆豆聊天。
“沒事，就是我發現，我哥好像戀愛了。”豆豆也劈開了橫叉，開始拉伸預熱身體。
基訓課的蘇老師特別嚴格，上課強度又數一數二的烈，她的課不好好拉伸，特別容易受傷。
“好事啊！你哥都大四了吧，不是以前一直沒談過？”宋佳琪一想起豆豆她哥，就覺得匪夷所思。
明明是帥到慘絕人寰，追求者如過江之鲫，卻莫名其妙的獨身至今。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只是不好在豆豆面前，胡亂猜測。
她看着豆豆愁苦的小臉，拍了拍她的後背：“你不會還吃醋吧，你幾歲了？”
“我”豆豆為難地說不出話來。
“那個女生條件怎麽樣？”宋佳琪八卦心起，想知道能讓仙子下凡的到底是哪路妖精。
“漂亮、懂事、優秀。”豆豆嘟囔着，心不甘情不願地誇着李熙熙。
“那不挺好的。”宋佳琪繼續勸着，“你也好好考察下那個肖毅，你都這麽大了，初戀還是在十五歲終結的，也該考慮下個人問題，咱們首舞哪都好，就是男生太少了，功課又累，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練功房度過的，哪有時間去外面晃蕩談戀愛啊。”
“不說了，不說了，蘇老師進來了。”宋佳琪連忙挺直了背脊，扶着把杆站好，豆豆也趕緊起身，在她身後站的筆直。
蘇老師穿着一身黑色的緊身舞蹈服走了進來，她脖頸修長，體态優美，猶如天鵝，當然，是黑天鵝。
她略微挑剔的眼神掃過一群纖長的女孩子們，拍了拍手，将學生們都吸引到自己這裏，語調舒緩地說“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這學期我們古典系一年級有機會上一個群舞，地點在首都大劇院。”
這句話仿佛一道驚雷，讓女孩子們忘記了對蘇老師的懼怕，跟前後左右相熟的同學興奮地讨論起來了。
“安靜！”蘇老師又拍了拍手，繃緊了下巴，緊抿住嘴角，“名額有限，大家要好好表現！”
女孩子們都紛紛低下頭，不敢再言語，跟着老師的節奏開始日常訓練，豆豆由于心思恍惚，在連續跳躍的時候落腳不太穩當，差點摔倒，好在她身體素質強健，及時借着力道在地上滾了一圈，沒有受傷，蘇老師特別生氣地點了她的名。豆豆這才收斂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在身體上，全心全意沉浸在練習中。
課後，蘇老師将豆豆留了下來。她語重心長地說：“杜笑薔，當初是我力排衆議才将你收進首舞的，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嗎？”
當初她在面試古典舞系的時候，被大部分老師投了否決票，都是建議她轉到拉丁或者華爾茲等體育舞蹈的專業。
畢竟之前古典舞有不成文的規定，除了“三長一小一個高，十二公分頂重要。”等基本要求，還要求考生身材天生纖瘦修長。
豆豆的個字偏高，身材勻稱健美，甚至能看見流暢的肌肉線條，天生适合體育舞蹈，對于以纖長和柔美著稱的古典舞來說，太過健壯了。
可她偏偏喜歡，在面試現場看着快哭出來的小姑娘，蘇老師站出來提出了異議，認為古典舞作為一個複古舞種的再創造，本身不該設置那麽多限制。
如今流行的弱柳扶風的舞蹈風格，只是其中一種，以後如果開發出新的流派風格，自然也有可能需要力量型的舞者來駕馭。
因為她的強力推薦，豆豆才得以順利進入古典系，因此她對蘇老師尤為尊重。
“對不起，蘇老師，我剛上課那時候沒調整好，以後我一定注意。”豆豆慚愧極了，低下頭誠懇認錯。
“你也長大了，生活中會有種種不如意，”蘇老師見她愧疚的樣子，心軟了下來，“可是，選擇了舞蹈，即意味着穿着舞衣舞鞋，你就是一個純粹的舞者。若是有事情，寧可請假，之後自己來補課，也不能在跳舞的時候三心二意。這既是對舞蹈的不尊重，也是對你安全的疏忽，你剛才那樣太危險了，一旦受傷，可能會中斷舞蹈生涯。”
“對不起，對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豆豆沒想到走神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此刻疊聲道歉，小臉看着真誠極了。
“這次群舞，我希望你能努力争取，這一年來，你的各方面素質都不錯，肌肉力量甚至超過其他女生，一定要好好揣摩傳統文化中的空靈與優雅，我們舞者不是提線木偶，而是文化與文明的載體，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豆豆連忙點頭，又愛嬌地說，“我已經把哥哥給我借的中國通史全部都研讀完了，寫了快十萬字的筆記，他還給我借了好多《道德經》、《易經》和《黃帝內經》以及其他我聽都沒聽說過的各種經，他說，中華傳統文化一通百通，要我多讀讀，就算暫時看不懂，浸染一下也是好的。”
“你呀，”蘇老師點了點她的額頭，“你真是有個好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