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深情告白 “你要不要愛我
晚飯氣氛還算和諧, 飯後傅玄西沒再逗留,直接回了酒店。
洗完澡之後,傅玄西的電話就沒停過, 先是季容打來電話彙報了幾項工作內容, 然後是鄭星野打來電話跟他抱怨。
傅玄西把擦頭發的毛巾一丢,去酒櫃翻了翻, 提了瓶紅酒,拿了個玻璃杯, 甚至還拿了醒酒器。
外頭挺冷,他就在沙發上坐下了。
電話裏鄭星野簡直都要炸了, 傅玄西也沒急,開了免提丢在一邊,慢吞吞地倒了紅酒醒着, 打開電視機随便找了個節目播放。
“你知道嗎,裴修年是真他媽瘋了!老子感覺裴家都要給他玩破産了, 就是這樣, 也要搞死盛家。”
傅玄西:“嗯。”
“你就嗯?你沒點別的屁能放了?”鄭星野直接被他事不關己的反應氣炸了,“我聽說你又跑南城去了?”
傅玄西:“嗯。”
“別他媽嗯了呀我服了,算我求你的,好好說兩句成不成?”
“”傅玄西拿着遙控器換了個節目, “叫我說什麽, 我都叫你別管了,自己給自己找事。”
“別他媽擱這兒裝了,我都知道了, 不就因為盛雨他爹年輕時把——”
“星野。”傅玄西聲音瞬間冷了。
鄭星野低罵了聲操,聲音弱了下去:“抱歉,但你知道, 我不能不管,幫我。”
傅玄西捏了捏鼻梁,沉默很久。
鄭星野打感情牌:“我覺得阿芷應該也不想”
Advertisement
“沒打算讓她知道。”
鄭星野嘆氣:“也不可能永遠不讓她知道吧?”
傅玄西自己又何嘗不明白。
他确實想給她一個烏托邦,只是有些事情,發生了怎麽掩蓋都有痕跡。
不知過了多久,鄭星野也沒說話,他在等。
傅玄西終究還是煩躁地應下了:“再等等吧。”
鄭星野終于松了口氣:“我就知道,還他媽得找你,沈小三跟姓秦的那倆就是草包。”
傅玄西懶得聽他溜須拍馬,直接挂了電話。
沒多久,季容又打了電話過來,語氣有些激動:“傅總,手機找到了!”
傅玄西倒紅酒的手勢一頓:“那部手機?”
“對!當時我們第二天就去找了,沒找着,沒想到早就被附近剛好回來的漁民給撈了上來。”
“當時他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拿回家給吹吹幹以後就那兒了,打算湊湊去買廢鐵,後來不知怎麽被那漁民家喜歡搗鼓數碼産品的兒子給找了出來,修了修,竟然還能開機。”
季容激動極了:“真的是個奇跡,恰好我們的人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後來跟漁民回家吃飯,恰好遇上聊起來才發現這麽巧。”
“那漁民兒子說,白小姐這手機什麽都不好,偏偏防水性能好,但他技術有限,說裏面有些東西恢複不了。”
“傅總,您看是直接給您送過去還是先找人恢複下數據?”
傅玄西眼裏已經風起雲湧,卻還勉強保持着幾分平靜的語氣:“你親自送到小宇手上,恢複好了送過來,現在就去。”
“好,馬上就去!”
傅玄西挂斷電話,胸腔裏像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
這種心情這種感覺,攪得他完全沒辦法平靜。
過往的許許多多艱難的時刻,他也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期待又忐忑。
白芷洗完澡出來,阿婆還沒去睡覺,坐在火爐子旁邊等她。
老年人怕冷,所以早早就開始取暖。
見她出來,招招手叫她過去:“阿芷,過來,阿婆有話問你。”
一聽這話,白芷不知為什麽有點忐忑。
她擦着頭發走過去挨着阿婆坐下,好奇道:“怎麽了阿婆?”
“你是不是喜歡小傅?”阿婆很直接,一點委婉都沒有,“以前談過?”
白芷抓着毛巾的手瞬間捏緊了,眨了眨眼,低着頭,聲音有些底氣不足:“沒有啊。”
“還說沒有?就你倆那眼神,百轉千回的,阿婆是眼睛沒以前好使,但又不是瞎了。”
白芷:“”
沒想到阿婆看這麽通透,白芷只好坦言:“以前談過,但我們早已經分了。”
“分了還會上家裏來找你嗎?”阿婆抓過她一只手拍了拍,“阿婆覺得他挺好的,人一看就很正派,又懂禮貌。”
“只不過”阿婆有些猶豫,“他的談吐樣貌氣質看着像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就怕他家裏人不太同意。”
阿婆的手雖然粗糙,但卻幹燥溫暖,白芷的手被她抓着,很暖和。
就像是有什麽力量在鼓勵着她,所以她裝作沒什麽地說:“我知道呀,我們已經分手了,現在就是朋友,阿婆你不用擔心。”
後來阿婆又說了些其他的,白芷都低着頭認真聽着。
老年人覺少,但是困得早,白芷讓她早早去休息,自己坐在火爐邊烤火,順便烘幹頭發。
好一會兒,手腳全都暖和起來,臉頰都有些發幹。
白芷摸出手機一看,已經晚上十一點半。
再過半小時,就是傅玄西的生日。
這剩下的半個小時,她一直都在猶豫、糾結、煎熬、瘋狂地肯定和否定。
一直到時、分、秒都跳到0,還是沒忍住撥了電話過去。
怕吵到阿婆睡覺,她拿着手機和鑰匙出了門。
院門關上的一瞬間,電話接通。
“生日快樂。”她說,“二十九歲,生日快樂。”
電話裏,傅玄西似乎笑了下:“似乎沒必要提醒我多少歲。”
白芷也沒忍住笑了下,呵出的氣變成一小團白霧散開。
“好吧,算我的問題,你早點休息,我只是送聲祝福,先回去了。”
“白芷。”傅玄西叫住她,“你在外面?”
“嗯,怕吵到阿婆,她睡了。”
“在哪兒?”
“就在院子外面,沒走遠,你不用擔——”
白芷說着一擡眼,忽地看見巷子口那邊出現道很高大的身影,有些眼熟。
她握着手機有些呆滞地看着,一時間忘記說出剩下的話。
“不擔心。”他說,“我看見你了。”
白芷沒接話,愣愣地看着前方。
起了層淺霧的巷子口,光線黯淡,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一步步靠近。
他踩着一地細碎的月光,周身籠着一層很淡的光暈,看不太清臉,只能看見個大概的輪廓。
但是這輪廓,她熟悉至極,只要看一眼就能認出是誰。
他走得很堅定,步伐也很大,風衣的下擺随着走動的動作而被揚起,在黯淡的夜色裏翻卷起波浪似的弧度。
手機裏傳來他低磁的聲音:“穿着睡衣就跑出來,不冷?”
白芷才像是瞬間回了神,鼻子也不知是空氣太冷還是別的,有些酸疼。
“不冷。”她說,“我就出來一下,馬上回去。”
“專門出來給我打電話說生日快樂?”
“嗯。”
“白芷。”他的聲音裏含着一點很淡的笑意,“你就那麽喜歡我?”
白芷下意識反駁:“不喜歡”
“我不喜歡聽這三個字。”
“”
“如果我說。”他已經走到了她面前,電話還沒挂斷,就這麽在她面前站定,低頭看着她,“我非你不可呢。”
白芷側過頭,躲開他的眼神,挂斷電話。
“我需要個禮物。”傅玄西看着她除了手機什麽也沒有的雙手,“你有準備嗎?”
“沒有。”
“那我問你要。”
“要什麽?”
傅玄西把手機放回風衣口袋裏,微微歪着頭,沖她張開雙臂:“一個擁抱。”
白芷擡頭看他。
昏暗的路燈光線落在他側臉,照得他臉部輪廓十分立體,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這張臉,好像瘦了些。
過去的幾百個日日夜夜,沒有他的日日夜夜,她也曾瘋狂地想要他的擁抱。
眼下他就近在眼前,叫她給個擁抱。
她想她應該拒絕,但身體卻不受控制。
手指握緊,又慢慢松開,最後擡起,傾身過去,擁抱他。
剛碰到他的腰,被他一陣猛力一帶,整個人都跌進了他懷裏。
這樣光明正大的擁抱,白芷埋在他胸口,眼睛一熱,落了一滴淚,散在他的風衣面料裏。
腰間環着她的那雙手卻越收越緊,仿佛要将她嵌進身體裏。
傅玄西今晚本沒打算再過來。
季容後來的那通電話讓他再也坐不住,換了衣服拿了車鑰匙就出門,直直地往春塘古鎮裏開。
接到她的電話并不意外,畢竟他喜歡的姑娘是這麽心軟的一個人。
只是沒想到,會這麽湊巧。
當他打算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在她家院門外靜靜地待上那麽一會兒再默默離開時,卻一個轉彎,就看見了她瘦瘦小小的身影。
距離上一次這樣的擁抱,已經快一年了。
沒有人喊結束,這樣默契又安靜。
他們在夜色裏的路燈下相擁,久久沒人說話。
最後,白芷收回環住他的雙手,低下眼睫,掩飾住不舍情緒,“我該回去了。”
傅玄西也沒強迫她留下,松開她後揉了揉她頭發:“早點睡。”
“嗯。”白芷擡頭,很快地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你也是,早點回去。”
院門合頁轉動發出聲響,隔絕兩個人的視線。
傅玄西又在外面待了會兒,默默離開。
第二天一早,白芷做早飯的時候想了想,吃飯的時候還是和阿婆說了聲:“阿婆,今天是小傅的生日,他一個人來這邊辦事,我們能給他過生日嗎?”
說完她自己笑了,為了讓阿婆知道她說的是誰,她也跟着叫了小傅。
這要是被傅玄西聽見了,怕是要弄她。
阿婆很大方地笑着答應:“當然可以啊,不過你要去買個好的蛋糕,我聽人說,要買那種動物奶油做的才好。”
白芷點頭說好,吃過早飯就出了門。
先去蛋糕店訂了個巨貴的蛋糕,再去買菜。
剛出了蛋糕店門,就接到傅玄西電話:“在哪兒?”
白芷說了今天要給他過生日的事情,報了個地址給他。
“等我。”傅玄西應該是在開車,“我在附近。”
白芷挂了電話乖乖等在原地。
沒多會兒就有輛車停在她面前,車牌號正是上次她去歸苑看到的那一串。
所以之前沒認錯,那就是他。
白芷拉開副駕駛車門坐進去,扣安全帶的時候見前面的擋風玻璃那裏放着個紙袋,伸手拿下來:“不擋視線嗎?”
她說着要放到後面去,傅玄西叫她打開:“給你的。”
白芷詫異:“不是你生日嗎,給我買什麽?”
她說着低頭打開看,才發現裏面是些糕點。
“怕你肚子餓。”傅玄西打着方向盤轉了個彎,“不餓的話就放着。”
白芷臉有些熱。
回想起剛剛自己那話,真是有點自作多情的意思。
和之前大年初一晚上那天傅玄西來找她時差不多,一起逛超市買菜,只是身份和那時有些不同。
白芷走在他身邊,沒挽着他手臂。
買完菜下樓,回家。
這天天氣難得好,她忽然又有一種在跟他過日子的錯覺。
午飯十分豐盛,飯後一起吹了蠟燭,阿婆說要去睡覺,叫白芷帶傅玄西出門去轉轉。
白芷帶傅玄西漫步在春塘古鎮裏,這時候是旅游淡季,游客不多,又出了太陽,頗有點悠閑的意味。
但是大概傅玄西更喜歡別的娛樂活動,問她要不要去騎馬。
白芷又好奇又害怕:“我不會騎馬。”
“有我。”傅玄西直接牽了她的手碗。
白芷低頭,看着秋末冬初半下午的陽光下,他白皙修長的手緊緊握住自己的手腕,內心無限觸動。
一時間竟也忘了掙開,默默地允許了他的這種行為,跟在他的身後離開。
去的是郊區的騎馬場,白芷在南城長大,卻從來都沒聽說這麽個地方。
進去後往裏走,左手邊一排兩層的紅頂建築,旁邊是訓練棚,擺着一些障礙物。
這是白芷第一次來,有些新奇,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完,被傅玄西拉着去選馬。
她哪裏懂,傅玄西給她選了一匹看起來比較溫順的棕色小馬,他自己則選了一匹高大的白馬。
然後去更衣室換專用的騎馬服和護具,出來後傅玄西已經等在那裏,說給她找了個教練。
教練看着三十出頭的樣子,脾氣好有耐心,跟她講了些關于騎馬的基礎知識,牽着她的馬慢慢走。
白芷擡頭一看,傅玄西已經騎着馬跑沒影了。
心裏有些怨念,一來就把她丢給別人,自己去潇灑馳騁。
但沒多久,傅玄西騎着馬跑了回來。
他穿着身白色的騎馬服,戴白色帽子,騎着匹白馬,勒着缰繩,白馬仰頭停下。
那會兒她剛下馬,要仰着頭看他。
他倒好,就這麽騎在馬上朝她伸手:“上來,我帶你去跑一圈。”
“我不”白芷拒絕,那也太親密了。
“過來。”傅玄西手還伸着,不知是不是騎了一圈馬回來,他看上去眉目舒展,意氣風發,語氣不容拒絕,“要我下來抱你?”
傅玄西長腿一跨下了馬,拍拍馬背,白馬很有靈性地蹲下。
他不再跟她溝通,雙手從她腋下穿過,直接将她提起放到了馬背上。
白芷一聲驚呼,天旋地轉間,白馬起了身,她只能靠着本能下意識抓住缰繩穩住身體。
不等她說些什麽,傅玄西已經踩着腳蹬再度上馬,從身後環住她,覆在她手上勒着缰繩調頭。
白芷的後背貼着他的胸膛,怕得要死,心跳得飛快,剛要叫他放她下去,就感覺身體一抖,身下的馬已經開始加速快步走起來。
“你別——”
白芷害怕地往身後靠,想要找到個支撐點避免自己掉下去。
感覺到懷裏人的靠近,傅玄西唇角不易察覺地勾起,一低頭,聲音就落在她耳邊:“你抓緊點,我要加速了。”
抓緊點?
白芷根本來不及想,馬已經開始加速,吓得她更加往後靠近傅玄西,雙手抓得缰繩更緊。
颠簸、抖動、奔跑、疾馳如風。
白芷一開始還覺得害怕,到後來稍微習慣了一些,竟感覺到一絲自由暢快。
她漸漸不那麽害怕,睜開眼看世界。
這騎馬場很大,大到白芷現在已經不知道他們跑到了哪裏,周圍都沒什麽人。
跟随馬的飛奔,只看見樹木瘋狂跳動着倒退,風拂過面頰,冰冰涼涼。
也不知道是因為馬跑得太快,還是太激動,白芷感覺自己的心跳也跟着變得很快,像是要沖出胸腔。
“你慢點啊”聲音消散在風裏。
傅玄西卻偏不聽,反而上身前傾,将她完全困在懷裏,竟然還加速了。
白芷吓得要哭。
她毫不懷疑,這是他的惡趣味。
反正他總是欺負她。
到最後馬奔跑的速度終于降下來,開始慢悠悠地走,白芷的眼角已經滑落了生理淚水。
她鬧着要下去:“放我下去,你只會欺負我。”
“你确定嗎?”傅玄西一只手松開缰繩,從後面擡了擡她的下巴,“你看看周圍,認識路回去?”
白芷這時候才顧得上看,周圍一片荒涼,除了樹還是樹。
嘴硬的話說不出口,她幹脆裝傻,閉口不言。
傅玄西不用看都能猜到她此刻又慫又委屈的小表情,眼裏含了點笑意。
“我發覺個問題。”他悠悠地開了口。
白芷沒好氣:“什麽問題?”
傅玄西往前抵了下,低頭湊近她耳邊:“就不能慣着你。”
白芷察覺到他的惡趣味,身體僵了下,放棄跟他對話。
這場騎馬之旅實在有些累,回去路上白芷坐在副駕駛上生悶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反正就是暫時不想搭理旁邊開車的人。
傅玄西也不主動跟她講話,快到春塘古鎮的時候,提出邀請:“晚飯後能出來嗎?”
白芷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能。”
“白芷。”傅玄西将車停在路邊樹下,“我知道,我爸去找過你。”
白芷錯愕地轉頭去看他。
傅玄西也轉過頭,跟她四目相對。
“也許他和你說了些什麽,讓你産生了些誤解,所以你有了些不應該的想法。”
“沒。”白芷躲開他的眼神,太深情,根本承受不住,“确實找過我,但我沒受他影響。”
“我只想告訴你,無論他和你說了什麽,你只需要記住——”
他頓了頓。
“你跟着我,就算是天塌了我也能護得住你,你不用在意任何人。”
白芷手都在抖,欲蓋彌彰地要揣進兜裏。
下一瞬,左手覆上一團溫熱。
她垂眼去看,他握住了她的手。
“你只用做一件事。”他修長的手指穿過她指縫,十指交握,“好好愛我。”
白芷眼眶一熱,轉頭看向窗外。
“所以呢。”握着她的那只手收得更緊,“你要不要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