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原無和中原中也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等待對方親口告訴自己過往，所以這道橫在他們心中的溝壑被他倆有志一同地選擇忽視。
上輩子除了修道就是救人，把天下蒼生視為己任，這輩子原無只想放松自己，致力于當一條鹹魚。
反正有中也養他。
原無小手抓住中也的手，一邊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一邊吃着中也剛剛買的雪糕。
“等事情解決了，我們就搬出去吧。”中也提議道。
原無舔了一口雪糕，“可是，白濑他們不會同意的。”如果沒有重力操縱使中原中也庇護羊這個未成年組織，羊早就覆滅了。
“他們同意不同意關我們什麽事？”中也眼底閃過陰霾，似乎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原無見狀，趕緊搖晃他的手，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最近我忙着找方法解決你的陰影問題，反倒忽略了憐子，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憐子了，我們去找她吧。”原無急急開口道。
确實，憐子和白濑柚杏不一樣，她早早就離開了羊獨立工作，不像其他羊的成員，明明如同吸血鬼一樣吸食着自己的鮮血，卻還要把他當作異類。
難道作為異能力者就不能擁有常人的情感嗎？
【我，也是會受傷的啊。】中原中也低垂着長睫毛，心裏苦澀極了。
那條笨蛋青花魚也是，擅自安排一切，卻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自己跳樓自殺是爽了，剩下的爛攤子全是他收拾的。
這輩子比上輩子還要早遇到那條青花魚，一想到這裏就覺得命運真是可怕啊，冥冥中自有安排。難道他真的無法擺脫嗎？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中原中也沒有注意到原無擔憂的眼神，他眼看着中也背後的陰影再次浮現，并且快速吸取中也的負面情緒。
可惡，中也竟然被陰影迷惑到了，現在還在大街上，路上行人很多，如果中也在這裏施展異能力，會誤傷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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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中也的性格，等他清醒了絕對會自責的。
原無左右張望，試圖找尋一個隐匿的地方，然後讓中也清醒過來。他瞬間切換金瞳，利用【人間失格】的力量暫時壓制陰影，強行拉着中原中也離開。
中原中也沒有掙紮，他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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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青花魚把自己調到國外出差，瞞着他殺死先代首領森鷗外上位，最後跑去跳樓自/殺，以為能一了百了，把整個港口黑手黨的爛攤子留給自己。
可這怎麽可能一了百了？死亡只會給還活着的人痛苦。
他，可是失去了一切啊。
羊覆滅多年，曾經的搭檔變得陌生又可怕，尊敬認同的首領被前搭檔殺死，等自己回來一切早已成定局……
為什麽會這樣？
因為他不是人類嗎？
因為他力量強大嗎？
可是，強大就可以被肆意傷害嗎？
中原中也無數次喝醉酒，醉倒在公寓沙發上都忍不住控訴。
然而，他控訴的對象全都沒了，不是已經死了，就是消失了。
多可悲啊。
明明不是人，卻甘願被人類的倫理道德束縛住，如同一頭親自拔掉自己爪牙的猛獸。
“中也、中也，醒醒！”突然一道稚嫩急迫的嗓音在中原中也的世界回蕩，這是誰的聲音？他完全沒有印象……
“中也，中也……”軟乎乎的聲音裏充滿了對他的信賴，是誰？怎麽還會對他有信任呢？他可是一無所有的失敗者啊。
然而，明知如此，中原中也卻把手放到自己胸口處，感受到心田深處因為這道聲音而慢慢複蘇。是誰？為什麽他還是吃不了教訓？明明對他人付出信任就會被他人背刺。
他也是人啊，不想承受這些痛苦。
無助地蜷縮起自己，中原中也的世界仿佛失去了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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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好不容易找到一處隐匿的地方，原無瞬間支起藍白光芒的隔音屏罩，大聲呼喚中也，試圖喚醒他的意識。
他使用的【人間失格】是從太宰治那裏複制過來的，威力不大，雖然沒有太宰治的絕對消除管用，但是他當時以為已經足夠了。萬萬沒想到的是，中也心裏積攢了如此之多的負面情緒。
剛剛是哪句話成為導火索他已經不在乎了，現在最要緊的事是讓中也冷靜清醒過來，他不知道陰影徹底吞噬一個人的意識後會發生什麽，但他知道那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做什麽，他信任的人只有中原中也和憐子，現在中也陷入困境，而憐子只是一個普通人，完全沒辦法向她求救，他也不可能讓她操心這些事情。
【啊，可惡，為什麽我的力量還沒有徹底解封？】這個時候無敵憎恨自己之前當鹹魚不求上進，耽誤了解救中也的時機。
對了，他可以聯系夏目漱石！
可惡，他沒有手機，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手機，修仙世界的通訊符以他現在的仙力也無法使用。
原無金瞳開到極致，瑩藍色的【人間失格】纏繞住失去意識的中原中也，璀璨的金瞳深處是肉眼可見的恐慌。
“啊啦啊啦，傑，你快看，這裏有咒靈哎！”
頭頂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原無急忙擡頭，【好高！】
五條悟和夏油傑都有一米八以上的身高，中也現在也才一米四，更不要說才六歲的原無了，他才剛到五條悟的腿。
五條悟戴着黑色墨鏡，常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原無可以。
為了救中原中也，他瞬間施展金瞳縱觀過去未來的能力，快速浏覽完五條悟的過去。
“等等等等，小孩，你這樣做不太好吧。”五條悟突然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力量審視自己，汗毛豎起，忙擡手擋住原無視線。
血淚從原無眼裏流出，但他絲毫不在意，眼裏滿是終于來了的慶幸。
“拜托了，這個陰影，你可以解決吧。”他不管不顧自己的眼睛，大聲向五條悟請求，“我們就是你們這次任務的對象，中也現在陷入困境，請你們救他吧，要我做什麽都行。”
“嘛嘛，拒絕小朋友好像很不道德，大哥哥知道了。”五條悟撓撓自己的銀發，“可是，這個咒靈和東京的不一樣哎。祓除的時候我可沒有辦法保證你哥哥的絕對安全——”
“沒事，你只管祓除。”原無斬釘截鐵道，他視線模糊，嗓音嘶啞。該死，為什麽這次的代價那麽快就來了？
這個五條悟也和他一樣擁有重瞳嗎？
原無右手抓緊中原中也，手中的【人間失格】可以限制中也發動重力，把左手擡到嘴邊，他直接咬開手腕。
夏油傑和五條悟同時愣住了。
“笨蛋悟，這個時候別發愣啊。”夏油傑先五條悟一步反應過來，一手拍他後腦勺。
那邊原無的鮮血滴落在地上，奇異地彙成一個法陣。法陣很快就發揮作用，紅光由下而上地包裹住中原中也的身體，化作一層保護罩隔開咒靈，保護他的身體。
“就是現在！”
“虛式「茈」。”五條悟彈指，依附在中原中也身上的陰影徹底消失。
然而，在咒靈消失的剎那間，在場除中原中也外所有人都聽到了它的話：“我，還會回來的。”
“這是？”夏油傑疑惑，咒靈一般不會說話，而且看中原中也身上的咒靈，也就最多一級的程度，應該沒有理智才對。
“管他呢，解決完就好了。”五條悟擺手，手裏還拿着兩份櫻花布丁。
中原中也身上的陰影消失，黑暗的世界如同被人從外面打破屏罩，破碎聲驚醒了沉浸在痛苦過往的中也，剛從那個黑暗的世界蘇醒過來，一睜眼就看到令人幾欲崩潰的一面。
原無臉上滿是血淚，左手處的鮮血還在滴答滴答地往下墜。
視線模模糊糊中仿佛看到中也的震驚，原無勉強笑笑，他松開一直輸送【人間失格】的左手，徑直倒向中也。
中原中也急忙扶住他，只不過這次換做他大聲呼喚原無的名字。
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五條悟提醒，“你快把人送去治療吧，在這裏喊名字有什麽用？”
一語驚醒夢中人，中原中也終于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他輕易一躍，不顧這是外面，直接飛到空中找醫院的方向。
“哇哦，他會飛耶。”五條悟轉頭對夏油傑驚奇道。
“你不會嗎？”夏油傑本不想搭理他，可也知道如果忽視五條悟只會惹來更大的麻煩，“趕緊跟上。”
“好嘛好嘛。”
兩人一邊注意空中快速飛行的中原中也，一邊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在路上奔跑。
“啊啊啊，我也想直接飛走。”五條悟手裏還拿着櫻花布丁，回頭對落後他幾步的夏油傑抱怨。
“你要是被拍到了，別怪夜蛾老師揍你，到時候別牽扯到我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