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晉江獨家首發
盡管心裏已經有所預料,可在聽到安棠這句話時,他心裏還是有種從頭涼到腳的冰冷感。
賀言郁被她溫柔地舔砥脖頸,喉結處帶來的敏感被在這狹小的一塊地方被無限放大,周圍明明都是靜悄悄的,然而,卻像是有欲望的火勢在噼裏啪啦的燃燒。
其中摻雜着頹靡,像是玫瑰的葉子在灼熱中燒得邊緣泛卷,掐斷後發焉發黑的莖。
他微微仰頭望着複古的天花板,花灑挂在牆壁,賀言郁多想用它澆在安棠的臉上,好讓她好好清醒一下。
然而,他沒有那麽做,只是阖着眼任由安棠予取予求。
所有的一切最後都演變得順理成章,安棠在起起伏伏中低聲啜泣,卻依舊抱着賀言郁的脖子不撒手,嘴裏嘤咛着“淮之”。
翌日,安棠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醒來。她一睜眼,腦袋微微發疼,像是醉酒後的後遺症。
被子下滑,一股涼意竄入,冷得她打了個哆嗦,安棠只是無意間低頭,便看到身上有密密匝匝的吻痕。
荒唐又暧昧。
她愣了愣,只記得自己昨晚在殺青宴上多喝了幾杯,再多的就記不清了。
這時,賀言郁從衛生間出來,白襯衣黑西褲,熨帖的裹着精壯的身軀,他看到安棠醒了,走到床邊問她:“腦袋還疼嗎?”
“有點。”安棠摁了摁太陽穴,撈起被子裹住自己,只露出一顆腦袋,她似想起什麽,問道:“昨晚你戴套了嗎?”
說來也好笑。
她跟賀言郁在一起三年,頭兩年,他左手尾指一直戴着尾戒,因為他是徹徹底底的不婚主義者,即便跟她在一起,即便他倆做着最親密的事,他都會戴套。
就玩玩還可以,但不願意被婚姻束縛。
而在一起的最後一年,他們的關系日漸疏離,在這種情況下,賀言郁反而不怎麽戴套。
Advertisement
趙子真說,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年,賀言郁是準備在他生日的時候跟她求婚,可她不想,再加上那時候昏迷幾年的溫淮之恰好醒了,她自然不可能留下,于是走得幹脆。
以前抱着玩一玩心态的人是賀言郁,現在換成安棠。
賀言郁盯着她,昨夜的纏綿悱恻,仿佛都只是虛幻泡影。
他坐在床邊,一條腿曲起擱在上面,很随意的姿勢,似笑非笑:“你确定現在要跟我讨論這個話題?”
“難道不能嗎?”安棠反問。
“如果我說沒有,你是不是還要吃藥?”
男人眉目清冽,袖口微卷,露出結實修韌的手臂,指尖無意識的點着床面。
“當然。”毫不猶豫的回答,當真有着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灑脫。
安棠垂眸,再次裹緊被子,“要是不小心懷上了,那他會很不幸。”
聽到這話,賀言郁輕笑,不知怎的,突然變得很執拗,“他為什麽會不幸?他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還是身患殘疾不能自理?如果他真的生下來,那他就是我賀言郁的孩子,更不會是沒有身份、遭人唾棄的私生子,哪怕他以後真的有缺陷,是混吃等死的敗家子,我也依舊養得起。”
“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賀言郁知道争吵下去沒有任何意義,畢竟一發即中的幾率微乎其微,如果真的可以,那他和安棠的孩子現在早就出生了。
冷靜下來後,他率先做出退讓,長臂一撈,連人帶被子一起擁進懷裏。
賀言郁抱着她,腦袋擱在安棠肩上,嘆氣道:“好了,我确實沒有戴套,但也沒有……”
他湊到安棠耳邊低聲說了後面一句話,惹得裹在被子裏的女人臉色一陣紅一陣青。
半晌,安棠還是氣不過,抄起身後的枕頭砸到他身上,“賀言郁,你是不是有病?惡心死了!”
賀言郁被枕頭砸了下,依舊抱着安棠不撒手,反而還輕輕笑出聲,“我都已經替你洗幹淨了。”
“你閉嘴!”
立秋後,桐桉小鎮幾乎細雨連綿,雨霧夾着涼風吹得人發抖,民宿的老板甚至誇張的穿起大棉襖。
助理已經把車子安排好停在門口,賀言郁一手拉着安棠,一手拖着行李箱,在櫃臺辦理退房手續。
劇組殺青後,有些演員需要趕通告,昨夜吃完殺青宴就已經離開,有些人則還留在這,等下午來接他們的大巴。
安棠雙手放在風衣口袋,百無聊賴地望着門外。屋檐下滴着一串串雨珠,如珠玉墜盤,清泠泠的作響,飛濺的雨水沾濕石階,将它洗滌得幹幹淨淨。
辦完退房手續,賀言郁和安棠坐車離開。
車上開着暖氣,暖洋洋的,驅散外面的濕寒,安棠拿出手機跟謝織錦微信聊天。
謝織錦:“寶貝,《焰刀》殺青了嗎?”
安棠:“殺青了。”
謝織錦:“我的天,太好了,我真怕我回去後你還在外地。”
安棠:“你那邊也忙完了?”
今年三月份的時候,謝織錦就跟着劇組滿世界取景,她原定七八月的時候就回港城,誰知一來二去因為某些事情耽擱了,直接拖到現在才回去。
謝織錦:“當然!對了寶貝,你回來後,我跟你說一個人,是我在法國遇到的,我覺得你兩或許能成為好朋友。”
兩人聊了會,安棠退出聊天框,微信頂端彈出陳南浔給她發的消息。
陳南浔:“安老師,你回港城了?”
“嗯。”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安棠正準備打字回複,耳邊響起賀言郁不鹹不淡的聲音。
“工作都已經結束了,還把他留着?”
“你最近是怎麽回事?怎麽一直盯着陳南浔跟他過不去?”
當初他對蔣青黎的敵意,都沒有現在對陳南浔那麽深。
賀言郁盯着她的眼睛,車內昏暗,唯有手機那點亮光照着他們的臉龐。
他伸手,掌心朝上。
安棠掃了眼,把手機放到賀言郁手上,“我之前就說過,讓你別多想。”
男人握着她的手機,嘴角微揚,心情似乎挺不錯的。
“我放心你,但是不放心陳南浔,懂嗎?”
他垂眸點了幾下頁面,直接把人删了。
安棠接過他遞回來的手機,也沒去細看,随口問了句:“他有什麽不放心的?”
“棠棠。”男人的嗓音半是輕嘆,半是溫和,他長臂一伸,搭在安棠的肩上,指腹摩挲着,“用你們女人的話來說,陳南浔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綠茶。”
他微微歪頭凝視她,笑道:“我這個詞用得應該沒問題吧。”
安棠:“……”
她撇開視線,嗤笑:“我看你有時候也挺茶的。”
“……”賀言郁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我茶?我那是保護你。”
“陳南浔真不是什麽好人,你離他遠點,你要是想折騰我,盡管來,我全都受着,但沒必要把自己置于危險中。”
安棠聽不得這些溫情的話,因為他說話的方式和角度,真的有溫淮之的影子。
她扭頭,将目光落到外面,車窗上有一股股細小的水柱,将外界的畫面切割成條。
安棠的語氣很輕:“我知道了。”
飛機落地,抵達港城。
賀言郁要去公司開會,安棠坐車回禦景莊園,周嬸已經快半年沒見到她,見她回來,又驚又喜。
“小棠,你這次回來,後面應該不會出遠門了吧?”
“暫時不會了。”
“那就好。”周嬸看了看外面,沒有看到賀言郁,她問:“小棠,先生呢?他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
“他去公司了。”
“哦,那他要回家吃晚飯嗎?”
“不知道,待會我發消息問問他。”
賀言郁那邊很忙,最終沒有回來,安棠吃完飯,回屋泡澡,洗漱,弄完後,她又打開電腦完善剩餘的大綱。
快要淩晨的時候,安棠半睡半醒,感受到身側凹下去,浸人的涼意鑽進睡衣,下一秒,一具結實寬闊的胸膛抵着她的後背。
賀言郁從背後抱着她,臉埋入安棠的頸窩,呼出的熱氣像一根羽毛,撓得她發癢。
“離我遠點,我還要睡覺。”安棠很嫌棄他,用手肘推了推賀言郁的胸膛。
“冷。”
男人把她抱得很緊,更過分的是,他的一條腿直接搭在安棠的腿上,兩人近乎彼此纏繞。
安棠這下更睡不着,“你起開,壓到我了。”
然而這個狗東西卻抱着不撒手,讓安棠覺得身旁的人就是一只大型狗狗。
“你怎麽了?”安棠翻了個身,側身與賀言郁面對面,床頭燈折出暖黃的光芒照着他們。
同樣側身躺着的賀言郁,穿着松垮的黑色睡衣,冷白的鎖骨若隐若現。
他的臉上帶着疲倦,“沒事。”
“很累嗎?”安棠擡手揉了揉他的太陽穴,算是給他緩解疲勞。
賀言郁盯着她,見她神情認真,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那種感覺就像是要把神壇上最純潔的聖女拉進凡塵俗世滾一遭。
他翻身擒住安棠,在她微微錯愕的目光下,低頭親了親她的嘴角。
凡事有了開頭,後面就自然而然。
安棠的手臂橫在兩人間,她企圖用輕而緩的語氣來平息紊亂的呼吸,“你不戴套嗎?”
“用不着。”
這話引得安棠怒視。
賀言郁扣着她纖細羸弱的手腕,薄唇滑過她細嫩的肌膚蜿蜒至下。
安棠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麽感受,一顆心被高高抛起,又重重墜落,她像是身處雲端,被朦胧的薄霧攜裹,又像沉入深海,呼吸困難。
床尾對過去有一臺梳妝鏡,照出一副旖旎绮麗的畫面。
鏡子的一角,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小腿,腳趾蜷緊又松開。
安棠的身上氤出薄汗,被賀言郁撈進懷裏,她顫着手推開他,“不許親我,髒。”
“你自己的還嫌棄?”賀言郁輕笑,點了點她的鼻尖,“舒服嗎?”
“……”
安棠甩了他一個白眼,做不到像他這樣厚顏無恥,竟然堂而皇之讨論這個問題。
“不舒服嗎?”賀言郁繼續逗她,勾唇淺笑:“我看你挺享受的。”
“……”安棠咬牙切齒,“閉嘴。”
賀言郁輕嘆,“還真是無情,棠棠,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在取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