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

27.

黎願睡了一覺，他奶奶喊了他幾聲他才醒。

奶奶做飯不好吃，少油多鹽，但黎願沒得挑，他也不會燒菜，只會炒蛋炒飯。

“怎麽不夾菜，是不是不喜歡吃？願願想吃什麽，奶奶明天去買。”

中午黎願只吃了一小碗煮得稀爛的軟面條，他帶傷不敢胡亂吃，他騙奶奶說不餓。

奶奶也沒逼他，給他拿了瓶牛奶，“早上沒喝的，來，一天一瓶奶。”

黎願奶奶給他訂的牛奶一塊九一瓶，一個月下來也并不便宜。

黎願前兩年就表示不想喝奶了，可以省筆開銷，但奶奶不同意，說有營養，男孩子要長個子必須要喝。不能每餐有魚肉，這個已經是唯一能保證的。

28.

黎願趴在桌上寫作業，算數學題的腦子越轉越慢，他拿來水銀溫度計量體溫。

38℃，又燒起來了。

早上他吃了一遍退燒藥，想來還是傷的原因，發燒就總反複。

黎願寫完作業去找烏嬌，陳金給開得門，“找嬌嬌？”

“嗯。”

“進來吧，他正擱屋裏玩拼圖。”

烏嬌見願願來了，歡呼雀躍地跑到他身邊拉起他手往裏走，“願願，快來幫我拼圖。”

黎願蹲下來幫他找圖案，烏嬌整個人趴在地上，單手撐着下颌，兩條小腿在空中前後晃蕩。他接過黎願給他的方塊，再沿卡槽嵌進去，比自己挑挑揀揀快多了，眼睛笑眯眯的，“願願，你找得好快。”

百十來片的拼圖沒多大會兒就拼好了，烏嬌對成品很滿意，蹭着人家胳膊撒嬌：“願願，你真好。”

黎願陪他說了會話，走之前問烏嬌借了管藥膏，就是之前烏嬌見他鎖骨有傷非要塞給他的那只。

黎願看了眼，在心中默默記下藥膏的名字。

29.

周一早上黎願照舊無精打采，身上沒有昨天那麽痛了，但還是有些酸疲。

今天起得早，黎願上學路上放慢了腳步，像背了殼的蝸牛慢悠悠地低頭走路。他心中忐忑，怕見遇星淼，怕他找自己麻煩。

他進教室的時候遇星淼正在講臺收作業，聽見動靜轉頭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與往常無異。還是那位冷漠、疏遠，事不關己的班長。

黎願暗暗松了口氣。

他坐到座位上書包還沒來得及放下，遲驗一支筆就戳了過來，催促道：“作業呢？來這麽晚。”

黎願拉開書包拉鏈，把遲驗和張琪豪的作業遞給他。

遲驗随手翻了翻，說：“黎願，下次我的這份寫糙點兒，你字太好看，一點不像我寫的。”

黎願暫時做不到字體随意切換，趁這次正好同他商量：“我不會寫糙，不如下次你自己抄吧，我可以借你。”

遲驗不想寫，擺擺手道：“算了，反正老師也沒發現，先這樣吧。”

過了會兒，班長從後邊來收作業，遲驗把作業交給他，擡頭看見黎願脖子上的印記，又手賤拿筆戳他，調侃道：“都九月尾巴了，你還中暑呢？”

遲驗默認為那是中暑後，去刮痧刮出來的痕跡。

黎願紅透了臉，手捂脖子趕忙将校服拉鏈拉到最上頭。脖子捂嚴實了，露在外頭的耳朵紅得像一顆爛熟的果子，他垂着頭甚至都不敢正視班長，拿了本作業也不看是什麽科目就交了上去。

只有黎願和遇星淼知道那痕跡是打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