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色的羽翼

一段不長不短的日子，就這樣無憂無慮地在打鬧中度過了。

好景不長，紅南王後來聘請了各地的名師來為王子們進行了一系列的素質培訓，體能鍛煉，認知教育。

大家只能忿忿然地在一片書海中埋頭苦幹，日子過得翻雲覆雨，天昏地暗。

只有迦南和阿修羅臉上總是挂着一副興致盎然毫不怠倦的神色。開始阿修羅的功課做得非常糟糕，文字寫得歪歪斜斜，不堪入目，不知所言。半個月後，驟然轉好，所有的功課論文幾乎都能和迦南的相媲美。名師會定時抽出了他們的文章交給紅南王過目，紅南王總是對迦南和阿修羅的兩篇贊不絕口。

因為趣味相投，阿修羅和迦南走到了一塊，早上他們一起讨論老師昨晚出的題目，午間他們一起騎馬射箭，晚上他們一起翻閱有趣的書籍。

阿修羅在迦南的身上汲取了很多新奇的思想，從而對這個怪異的世界又有了一番嶄新的認知。而迦南在阿修羅的身上總能找到到一片近乎天堂般的淡泊寧靜，與他在一起，霎時可以遠離塵世間的名利喧嚣自私自利貪婪萎靡的各種人性醜态。

阿修羅的表達認知能力也因此有了一個新的飛躍。可是還是不可避免地鬧出了點小笑話。

一天晚上，阿修羅和迦南在寝宮翻閱書本。阿修羅看見了一段話寫着，“男女，一陰一陽之謂道。” 他不自覺地呈現出一副苦思冥想狀，眉頭漸漸鎖起。迦南看見便湊過來盯着他的書本問，“怎麽了，碰上了難題嗎？”

“沒有，迦南，你知道男女的區別是什麽嗎？”阿修羅娴靜地轉過頭來，目光剛好與他的銜接。迦南微怔，他總是會被他突而其來的凝望弄得動蕩不安，不知道是因為他的黑瞳與生俱來的的誘惑力還是他暗生情愫的緣故。而且還是那麽近的距離，只要再往前傾一傾，他的唇就會碰到。。。。。。

“怎麽了？”阿修羅看見他不說話俊美的臉上有抹怪異便平淡地輕聲細問，聲音誘人夾雜着醉人的氣息直叫人沉淪。迦南猛地把頭一甩，失措地把目光移向別處，“沒有什麽，為什麽問這個問題，男女的區別不就是身體結構有些少不同嗎？”

“身體，哪裏的不同？”阿修羅話語透着好奇，臉上卻依舊一副平淡。

“你看看谧兒和我們的區別就知道。”

“可是，我看不到有什麽區別。”

“噗嗤。”迦南忍不住地笑了，他回過頭來笑容燦爛美麗，“這個千萬別告訴谧兒，不然她會發飙的。其實男女的最主要區別是身體的生長結構，在幼年時期很難看出來，等到17歲成年的時候，女人的胸部就會産生變化，還有出現生理期一系列的發育症狀”

“胸部？”阿修羅略帶疑問地喃喃重複這兩個詞。

“恩，對，你看見胸部略微凸出的就是女人，胸部平坦的就是男人，這樣就可以了”說完,迦南臉上略過了一抹紅，俊美的臉孔浮現出幾分難為情，“這個我們就不要研究了。”

“我之前總是看到書上說男女成婚什麽的，為什麽沒有聽說過男和男的成婚，女和女的成婚之說。”

“笨蛋，這怎麽可能呢，你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問題？”迦南一臉無奈，但是看到阿修羅天真懵懂的表情，又有點忍俊不禁。然後他耐心地解釋道：“ 男女成婚是常理，男男或者女女成婚就不是常理。就這麽理解吧。”

“常理。”阿修羅收回了目光，低眸獨自思忖着，濃密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散出致命的誘惑。

真是搞不懂這個家夥，迦南被他問到腦門直冒汗。但是被這麽一問他也亂了，為什麽男和男，女和女就不能成婚呢，天，他也開始懵掉了。

對他來說，阿修羅是神秘的，無法揣摩他究竟在想些什麽。回憶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他從天而降，臉孔超凡動人，不帶絲毫的情感，眉間鑲着一個詭秘的印記，最震撼的是那雙幾乎可以噬人心魂的黑瞳，危險而又美麗，看不到任何一絲屬于人類的情感光暈。

異數，他似乎是一個永遠也無法解得開的異數。

他曾多次跑去問過父王，為什麽阿修羅額頭會有個黑色發紫的太陽印記。父王只是笑了笑，“他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是特別的，無法解釋。”

不管怎樣，他承認，很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難以言狀的平靜與安然。

一天傍晚，大草原的一間小房屋着火了，那個房屋是專門供給宮內馬夫使用的。那天他們剛好散步經過，看見煙火袅袅就跑了過來看看究竟是什麽一回事。

走到過來，房屋已經燒到了一半，馬夫顫抖地跪在房屋前，看見他們走來，馬上換上了哭腔喊着，“王子！”

“究竟是什麽一回事？”迦南平靜地問。

“我也不知道，我剛才在馬棚上喂馬，看到這裏突然冒煙，就跑了回來，沒想到已經燒到了一半了，我，我不知道怎麽辦好。”馬夫的兩條粗眉快要糾結成一塊了。

“汪汪汪。。。。。。。”房屋二樓半敞開的窗上，透過濃煙能隐約看到一只小狗把頭探了出來，發出求救的哀嚎。

“汪，汪，汪汪，”過了一會，他的悲鳴變得斷斷續續，似乎快要被濃煙吞沒了。

突然，一陣風在迦南旁拂過，回過頭來一看，阿修羅正義無反顧地向燃燒的房屋奔去，纖美的身影消失在濃煙中。

“阿修羅，你幹嘛？”迦南詫異萬分，正想追過去，“王子不要啊，危險啊！”一旁的馬夫立刻緊抱住了他。

“放開我啊，阿修羅！”迦南焦躁不安地朝裏面大喊。

不到一會兒。

“碰！”的一聲二樓的窗戶驀然敞開，火苗沿着窗框急速蔓延，在迷離的煙霧中，隐約能見到阿修羅抱起了已停止吠叫的小狗不緊不慢地踏上了窗臺，纖弱的身影搖搖欲墜。迦南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眼神轉成了空洞直直盯着二樓窗臺的他。

火苗依舊蔓延着，整個窗框都燃燒起來，眼看阿修羅就要墜下。

“啊。。。。。。”迦南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喊，抱着他的馬夫頓時被震得暈厥過去。

夜幕不知不覺地降臨，房屋的火苗把整個草原照的明亮通紅。

一雙純白的羽翼在迦南背上赫然長出，在醉人的月色下，明亮夢幻，聖潔而不真實。它開始輕輕拍動起來，幾根羽毛無聲無息地在上面脫落，漂浮到空中，泛着迷離的白光。

簌地一聲，迦南鎮靜而快速地飛向二樓，一把接住了正欲下墜的阿修羅和他懷中的小狗。然後繼續展翅高飛，遠離這片明亮通紅的草原。

皎潔的圓月下，幾片純白的羽毛随風飄蕩，泛着瑩白的光消失在夜幕之中。

在夜空中，風在輕拂着他們的發梢。迦南垂眸看見阿修羅安然無恙，靜谧不語，正直直凝望着懷裏安詳閉目的小狗。

于是，他選擇降落在王宮花圃中央的草地上，背上的羽翼也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了。

“阿修羅，怎麽了，沒事吧？”迦南低聲輕問。

夜空中的月亮異常的皓亮，王宮裏的燈光穿過窗戶投射在他們身上，在橙色柔和的光暈下，阿修羅的臉龐呈現別樣的夢幻，他面無表情，直冷無光的視線沒有一刻從小狗身上移開過。

“阿修羅，別這樣，它死了。”迦南不安地輕搖着他。

空中飄來了淡淡的花香，清新得有點擾人心緒，蟬鳴清脆沒有一刻中止。

驀然。

兩行閃着金光的清淚在那雙飄渺而有些黯淡的黑瞳裏潸然而下，在空中形成了迷離的星芒，滴落在小狗身上。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掉眼淚，有點像在做夢，卻為他感到一絲難過與失措。

“阿，阿修羅。。。。。。。”迦南怔怔地擡手拭去他臉頰上的眼淚，一種奇特的溫暖頓時攫住了他全身。他的眼淚似乎有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可以把碰到它的人的靈魂來一個超乎想象的洗禮與升華。

好舒服，一種類似解脫與升騰的感覺，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了傳說中的天堂。

“汪汪，汪汪。”一聲清脆歡樂的小狗叫聲把他從游離的意識中拉了回來。他震驚地發現，剛才奄奄一息幾乎已經閉氣的小狗神奇地複活了過來，正對着阿修羅友好地擺動着尾巴。

他再一次困惑了，這個世界太神奇了，總是有太多他解不開或者這輩子也沒法解得完的迷。

現在連他自己也是個迷了，為什麽他能夠長出翅膀來了，他全然不知，難道自己是鳥類族人。想着想着便覺得可笑。

慢慢。

和阿修羅相處久了，迦南很少會再會産生吃驚之感，一切一切無論多不合理的現象已經難以引起他詫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