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 (2)

間總算到了。

穿好玄端,習慣性地擺出一副貴氣內斂的嚴肅模樣,又拖了符某人的老爹禮部尚書來做贊者。禮部尚書雖是不明真相,但礙于太子的顏面還是來了。

到了宵家之後,最望不可思議地看見了微服混在賓客之中的皇帝老兒最小小。不過,最小小似乎沒有生氣或者怎樣,似乎僅僅是作為一個尋常賓客來的,而且似乎還在和旁邊一個白毛大叔竊竊私語。他記得這個白發的家夥,在他的冠禮上這家夥就來過,卻又不知這人究竟是誰。除此之外,這賓客群體中似乎還有各路怪人……從王公貴族到大小官僚到士工商農到江湖兩道,絕對齊了!

太子做大賓,禮部尚書做贊者都沒啥,賓客這麽多也就說明人脈廣,可你居然讓皇帝來做尋常賓客,關鍵在于你是個庶民,至少現在還是,宵雅你贏了!!不對,宵雅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到了賓至這一環,最望總算見着了穿着童子服的宵雅。瞧着那張一見到他就嘴角抽搐的臭臉,差點沒讓最望破功笑出聲來。這貨不要在這種正式場合下做出這麽喜感的表情好嗎!

想到還有一幹賓客,二人很默契地擺上了一張緊繃着的臉,緊繃的原因自然是憋笑。

最小小在場,絕對不能亂來!最望有些悲壯地扼殺了大鬧宵雅冠禮的計劃。

“吉月令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維祺,以介畢福。”

“吉月令辰,乃申爾服,謹爾威儀,淑順爾德,眉壽永年,享受胡福。”

“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三加之後,總算到了乃蘸這一環。瞧着這杯中酒,宵雅明顯憋笑快憋不住了,倒是最望瞧見宵雅神情之後臉色一黑。你就憋笑吧,憋死你!

乃蘸完了是取字。取什麽字,最望已和宵雅他爹商量過了,只不過這是最望提出的,宵雅他爹并無意見。

“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嘏,永受保之,字曰廷音。”風雅頌的雅為朝廷之音,因此最望便取了廷音這兩字。

宵雅很快就明白了最望的用意。最望給取的這個字,似乎還不錯,無窮酸氣也不浮誇,可算合他心意。

過了這一關,最望總算可以出就次了。之後就是宵雅自個兒的事,而最望只要等着禮賓就夠了。

酒馔已擺好,衆賓入座。

這一坐下不得了,最望身邊坐的全是怪蜀黍,還包括他爹最小小。

“望兒,你可真是出乎爹的意料啊。”最小小假正經地着對兒子道。

“呃,你……”最望一臉尴尬。不過,最小小似乎是微服來的,這樣自稱真的沒問題?還是說這一桌的人都知道?

這時,只見最小小旁邊那個白毛大叔很不客氣地揍了最小小一拳,右手四指向下內扣,拇指放于下唇處,不悅地道:“亂認別人家兒子,最小小你個欠揍貨。”

這個動作——!最望依稀記得他爹在登基前一直很喜歡做這個動作,只是……登基後生了一場大病,從此性情大變,很多習慣也變了。

“景老挫你還好意思說我!”最小小狠瞪了白毛一眼,卻沒有回手,“你對我做的事情,難道不比我對你做的事情還過分?!”

不是吧……這白毛跟他爹究竟什麽關系?連他這兒子都從來不敢這麽跟一向嚴肅的老爹這麽講話,而那嚴肅的老爹又幾時這麽退過步?!

“幹嘛瞪着我倆,想讓我把你七歲尿床之後借口屋頂漏雨的事情抖出來啊?還是說你想聽你六歲時摔碎夜壺說那是熱脹冷縮的故事?”白毛景老挫瞧着最望,開始講那多年前的故事了。

“咦,這等趣事你居然沒跟我說過?”最小小一臉驚奇。

最望愣了半天,硬是沒搞懂他們在說什麽,至于他多年前的那點笑柄……咳咳。

見最望不解,白毛景老挫湊近了小聲道:“我跟最小小交換靈魂已經多年,你看出來了嗎?”

交、交換靈魂?!這種事情怎麽可能……不對,那個白毛不但有着“多年前的最誠然”說話時的習慣和動作,而且還知道他的各種糗事,難不成靈魂真的是他老爹?

“他說的是真的。”最小小拍了拍最望的肩。

“那你……為何還要立我為太子?”最望現在的心情很複雜。這個所謂換了別人靈魂的父皇,一直待他很好,作為一個父親甚至比他本來的父親更加盡責。

“因為你比另幾個更有出息,就這樣而已。乖兒子,在想啥呢?”最小小笑得坦然。

“那是我兒子!”景老挫糾正道。

“少來,望兒現在是我兒子,你別想搶!”最小小跟景老挫杠上了,幹脆下桌私鬥。

最望長呼一口氣,努力整理淩亂的思緒。

正在這時,坐在另一側的怪蜀黍發話了:“嗯,我二徒弟的取字大賓,長得挺俏。”

最望小心地回頭看,瞧見了又一個白毛。只不過這個白毛不是大叔,而是真正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了,尤其還穿了一身黑衣,襯得那白發更加顯眼。

“請問閣下是?”最望很有禮貌地問着。或許在這席上多問幾個人,就能搞清楚宵雅究竟是何方神聖了。

“剛才不說了嘛,宵雅是我二徒弟。哦,你問我是誰啊,叫我英勇絕世天下無敵一樹梨花壓海棠小俠就可以了。”老頭咯咯地笑着,直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一串詭異的前綴不是關鍵,關鍵是“俠”前面的那個“小”——您老多少歲了,還小呢!!

這時,一個看上去年紀只有老頭一半的妖孽美男子将老頭一把拽了回來:“你夠了!大庭廣衆之下給小爺我正常一點!”

“呃,這位閣下是?”最望無辜地眨眨眼。

妖孽美男子傾國傾城地一笑:“瞧你誰也不認識的樣子,小爺我就挨個給你介紹得了。這個一樹梨花壓海棠小俠是宵雅的三師父,教的是醫術、毒術、暗器、鑄造;再往那邊那個二愣子是宵雅的二師父的師父,現在就是一吃貨;再往那邊那個拿扇子的悶騷大叔是宵雅的二師父,教的是奇門、風水、算術、經商;再過去那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冷冰冰的小毛孩是宵雅的五師父,專教劍術;剛才走的那白毛是宵雅的四師父,教的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然後再那邊是宵雅的娘親,別看她那賢妻良母的外表,她可是很變态地教了宵雅針線活,此外也教了內功;再往那邊是宵雅他爹,雖然是個啥也不懂的廢柴卻教會了宵雅如何待人接物;再往那邊是宵雅的小叔,教的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再再那邊是……”

老天,學的東西比他這太子還多!學得多不是關鍵,關鍵在于教他的是一群怪人,在這樣一個怪人堆裏他能長成現在這個還算正常的樣子簡直是奇跡!最望感嘆了半晌,看向那妖孽美男子:“那他大師父是誰?教的什麽?”

妖孽美男子習慣性地飛去一個媚眼,笑道:“宵雅的大師父是小爺我,教的是調情。”

最望後悔問了。忽然想起宵雅平日說的那些話,似乎還真有點那什麽意味。糟糕,又在胡思亂想了……

也不知是怎樣結束了這樣一天,回到東宮的最望再度開始心神不寧。一是為他父親的事情,二是為這個似乎什麽都很在行的宵雅的事情。

分明只是想把這家夥給趕走,可為什麽偏要去插手他的冠禮呢……這不是沒事找事嗎!罷了,就這樣吧。殿試不是還沒開始嗎,咱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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