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口糖
阮棠閉着眼，卻還是感覺到了有光亮投了過來。
那光影影綽綽的，還會輕柔飄動，一時會多露出來一些，一時卻又嬌羞一般地全藏起來不見了。
還有風，帶着一點陽光的熱度和清晨薄露微霧的清涼。
徐徐緩緩地，從一個方向吹進來，和那光一起玩鬧。
就這樣感受了一陣子，阮棠突然間想起來自己一覺睡了十年的事情，心裏就一緊。
自己怎麽又睡着了？
這次不會一睜眼再一個十年過去了吧？
阮棠緊緊地閉了一下眼睛，心裏忐忑的不行，就連她手裏抓着的薄被被都起了幾道皺痕。
等阮棠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之後，又深呼吸了兩三下，才慢慢地睜開眼睛。
幸好沒有發生眼睛睜不開的事。
等睜開眼後，阮棠就先去看了一眼那邊的窗子，看見薄紗的窗簾被風吹着鼓動起來，光影也被帶着一起動着——确定了自己還在自己的卧室裏，而卧室和她昨天醒來的時候看見的也并沒有任何變化之後，才終于安心了一點點。
阮棠收回來視線，又順勢翻了個身，側向了另外一邊。
結果剛側過去，阮棠才安下去的心就又提了起來——她的旁邊竟然睡着一個人！
這裏是她的卧室沒錯啊……
但阮棠生怕驚醒身旁睡着的人，也沒敢多動，只轉着眼睛打量着周圍的擺設，掃了一圈，确定了的确是自己的卧室後，就又把視線落去了她身邊仍在睡着的那人身上去了。
因為那個人背對着阮棠，所以阮棠看不見臉，只覺得背影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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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稍微微鎮定了一下，就立刻猜出了正确答案。
能出現在這裏的，還這麽自然地睡在她床｜｜｜上的，除了秋曼，她都沒有第二個人好拿出來猜的。
但是知道歸知道，親眼看見的時候，阮棠還是被震了一下。
原因無他，只是美貌炸彈的威力太大。
秋曼翻了下身，從那邊側向了阮棠，臉就露了出來，毫無死角，比鏡頭裏的來的更真實，也更好看，随便怎麽看都很好看。
阮棠就在那定定地看着，有點着了迷，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秋曼才一轉過來，剛睜開眼，就看見了阮棠，便對她溫然一笑，說：“棠棠早。”
聲音裏還帶着剛醒的慵散，眼裏也不是全然清明的，和平時的秋曼很不一樣。
阮棠聽見聲音，這才眨了眨眼睛，微有些不大自在地避開了秋曼的眼，落在秋曼身上的視線由上往下緩緩滑行：“嗯……曼曼……”
說着話，視線卻不曾——烏黑的發順着弧度披散着，反而襯得秋曼的皮膚越發的白，還有那麽一兩縷，繞過秋曼的脖子，随意落在胸前的皮膚上，還要再蜿蜒向下。
秋曼先用鼻音應了一聲，又問：“怎麽了？”
阮棠看着秋曼從下巴道脖頸的一段曲線，又看着松垮的睡衣随着秋曼的動作稍滑下來了一些，随之而露出來的形狀優雅的鎖骨，還有再往下的一片如玉瑩白。
飄動的晨光偶爾掠過去那裏，就把那裏的皮膚映的幾乎透亮。
再往下……
阮棠瞄了一眼，就趕忙迅速地把視線提了回去，心頭卻是砰然直跳，一下比一下快，快的讓阮棠突然覺得有點渾身發熱。
嗯，夏天到了夏天到了……
熱是正常的，正常的……
不過曼曼到底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這麽……
這麽了半天，阮棠也沒能想出來一個合适的詞形容現在的秋曼，只是心跳仍是砰然不止。
秋曼看見阮棠的臉有些泛紅，不放心，就邊半欠起身擡手貼過去試了試阮棠的額頭，邊問：“棠棠，你是覺得熱嗎？”
阮棠就躺在那裏，眼神到處亂飄：“嗯……有一點……”
秋曼貼了一小會兒，等确認了阮棠的體溫是在正常範圍的之後，就收回了手，又順勢坐起身來，朝着阮棠伸出手，說：“那我們起床吧。”
“時間也不早了,等下我們還有事情要做呢。”
阮棠就小小地嗯了一聲作為回應，擡起胳膊搭上秋曼的手，由着秋曼拉着自己起了來。
因為阮棠暫時還“不會走路”，所以秋曼就先抱着阮棠去洗漱了。
洗漱的時候，秋曼就站在阮棠身後，兩只手扶着阮棠的腰，好讓她靠着自己的力量站住。
等阮棠站定了，秋曼又問：“這樣可以嗎？”
阮棠連忙點點頭，說：“可以的可以的，曼曼你就這樣就行了，我靠着你就可以站住了。”
秋曼颔首，說：“好。”
說完，她擡起眼，看着鏡子裏的阮棠，帶着幾分笑意思，打趣問道：“那棠棠還記得怎麽刷牙嗎？需不需要我幫忙呢？”
阮棠聽見，耳尖一紅，沒有說話，只是飛快地搖了搖頭。
秋曼見她這樣，也不逗她了，就只是扶着她的腰，盡職盡責地做好身為一個依靠的責任。
阮棠就一直低着頭，飛快地完成了洗漱的任務。
秋曼等她收拾好了之後，才又把她抱回去床上，自己轉身去了盥洗室洗漱。
阮棠就盤膝坐在床上，聽着盥洗室裏的水流聲，心裏想着事情。
不是別的，就是秋曼的事情……
她總覺得她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好像和從前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雖然對自己很好的這一點沒變，但她總感覺哪裏不太對……
可是想來想去，阮棠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于是阮棠就索性把這個想不明白的問題随手往腦後一扔，不管了，反正秋曼永遠也不會傷害她的。
至于什麽模式……管他呢，只要她們自己舒服就行了。
這麽一想，阮棠就又開開心心的了，只坐在那裏，等着秋曼來抱她下樓去吃飯。
樓下，正坐在餐桌旁吃着飯的阮媽媽看見秋曼抱着阮棠下來，随意道：“曼曼起了啊？快過來吃飯吧，張嫂今早做了海鮮粥呢。”
秋曼笑着應了一聲，抱着阮棠過去餐桌那邊，先把人放了下來。
張嫂聽見她們下樓了，就立馬去廚房又盛了兩碗粥送來。
秋曼就坐在阮棠旁邊，沒有急着先吃飯，而是先照顧着阮棠。等着阮棠吃得差不多了，秋曼才開始吃。
阮媽媽看了一眼，沒說話，只當自己沒看見，繼續喝着粥。
阮棠握着勺子，攪了攪碗底剩下來的一點粥，看向阮媽媽，問：“媽，爸爸人呢？好像昨晚就沒看見他啊……”
阮媽媽說：“你爸爸出去了，那邊最近有點事情要忙，要等到下周才能回來。”
“哦，”阮棠點點頭，又問：“那爸爸知道我……的事了嗎？”
阮媽媽擦了擦嘴角，說：“知道，我都和他說了。”
阮棠就哦了一聲，沒再繼續問下去。
她媽媽這十年來倒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也不知道自家爸爸是不是也一樣的。
雖然對她來說，跟自家爸媽一起慶祝高考結束也就是前幾天的事情。
但是對于他們來說，卻是已經過去了十年。
于是阮棠就把頭轉了回來，看向秋曼，笑眯眯地問：“曼曼，我們今天幹什麽呀？要出門嗎？”
她其實有點想出門的。
畢竟一閉眼一睜眼就是十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外面都變成了什麽樣子，她還挺好奇的。
秋曼卻搖了下頭，說：“不出門，今天我們就在家裏做訓練。”
康複訓練已經安排好了，得執行下去。
阮棠剛要跟秋曼撒嬌耍個賴，想讓秋曼帶自己出去玩玩兒，結果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阮媽媽截住了。
阮媽媽特別支持秋曼，說：“對，棠棠啊，你就和曼曼在家裏做訓練，乖乖的，要聽曼曼的話啊。”
阮棠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她媽的言下之意，追上問道：“媽，那你等會兒要去哪裏呀？”
“我呀？我約了你姑姑出去買東西，”阮媽媽十分坦白，又看了眼挂鐘，說：“正好，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啊，你倆不用送我啦。”
說完話，阮媽媽就特別潇灑地走了。
阮棠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等看不見了人後，又轉回來看向了秋曼，哀怨道：“曼曼，我媽她怎麽這個樣子呀……”
“明明前天……哦不對，是十年前的前天，還說我是她永遠的寶貝呢……”
這保質期可真短。
秋曼眉目溫柔地笑着哄她，說：“阮姨她是去給你買輪椅的。”
“她擔心別人買的不好，所以特意叫了姑姑一起去的。放心吧，棠棠，你永遠都是寶貝。”
阮棠這才高興起來，很驕傲地昂了昂下巴，說：“那是當然啦。”
兩人吃過了早飯，又休息了一下，秋曼就拿出來了昨天程醫生給的那套康複訓練的方案。
阮棠看見，連忙慫噠噠地往後躲了躲：“曼曼……”
秋曼對她微微一笑，卻是不得商量：“棠棠，我們該做訓練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嗨呀，終于過去了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