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紀雲瑤沒想到上官若淳竟然暗中集結了這麽多方勢力，也難怪上官雲謙始終對她不放心，處處提防。也是從現在開始，紀雲瑤有點明白，淳王府裏的詭異的氣氛是從何而來，和當初上官若淳要她磨練演技的緣由。

“雲瑤，我會帶着你一同去接觸這些人，今後你就負責聯絡。我手上的權力，今後待時機成熟了，會分你一半。”上官若淳說得很淡定，卻讓紀雲瑤很吃驚。

“若淳，我？我不行，我怎麽能。。。”紀雲瑤從沒想過要獲得什麽權力，更沒想過上官若淳會對她如此信任，不僅要她代替顧盼璃去接洽那些關鍵人物，還說要讓她進入核心集團。

自從那日在房中兩人交了心，彼此覺得感情更進一步，眼裏眉間又添了幾分情意。等上官若淳的傷勢基本恢複，她又可以自由出入處理事務，只是這一次，王妃時刻随身相伴，王爺還不時會詢問幾句王妃的意見，更是讓人覺得夫妻情深。不過私下裏，人們更願意相信是王妃的那次發怒，徹底收服了王爺，也讓顧盼璃姑娘不敢輕易踏足王妃小院。

“盼璃，你這是怎麽了？整日都沒精神，也不肯叫大夫來瞧瞧。”上官玖自然沒有錯過那些暗地裏的傳聞，但上官若淳那兒她是問不出什麽的。再看看，的确，紀雲瑤和上官若淳的感情是不錯。

“玖姑娘，我沒事，只是有些累，前些日子估計有些着涼，休息幾日便好了。”顧盼璃的眼神有些放空，見了上官玖，也只是坐在床上微微欠身，并沒下床行禮。

現在她覺得累，從內而外的疲憊，深深的無力感讓她沒有精力去應付任何人。即便是上官玖前來，她也懶得做個樣子。偏偏上官玖還不讓她清靜，倒是在她周圍絮絮叨叨，又不時地試探幾句她與上官若淳的關系，更是叫她一陣煩亂。

她是有預感的，她知道那日，雖然上官若淳制止了她的話頭，但卻分明讀懂了她眼裏的掙紮。她擡手不讓自己說下去，是怕有些話，說出來了，就坐實了，那麽她們之間，又将何去何從。

從那日後，上官若淳再沒找過她，也沒來看過她，倒是紀雲瑤過來瞧過幾次，聽說她身體不适，也要叫大夫，被她婉拒了。紀雲瑤不像上官若淳，不會下命令，不會強硬要旁人聽命，只是紀雲瑤也是幾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憂心離去。

府裏的人在議論着什麽，她也偶有耳聞，卻只是笑笑，不願去計較。況且，那些人說的，也不是全是假的，她的确是被抛棄了，她被上官若淳抛棄了，她犯下的錯，讓上官若淳厭惡了，她從此就被排除出了她身邊。

紀雲瑤滿心期待着上官若淳帶回的關于祖父獲救的消息，自從得知擄走祖父母的人是越國探子後，她的心多少有些安穩，上官若淳不是說了嗎，越國公主是她的盟友，那麽自然也不會對祖父下狠手。可是為何一連數日，始終不見動靜。明知道上官若淳高調來了江陰，卻也沒有任何消息，更不要談條件了，躲在暗處的他們到底在圖謀些什麽？紀雲瑤心中隐隐的不安在洶湧，她卻還是相信上官若淳能為她解決這一切。

“若淳，怎麽樣了？可有祖父消息？”上官若淳一臉的疲憊回到房中，紀雲瑤迎了上去，接過她脫下的皮毛大帽，遞過去一杯熱茶。

“派了人過來，要求與我見面。”喝了一口熱茶，身體裏的熱量漸漸聚集，這屋裏真是暖啊。上官若淳滿意地看了眼房裏的火盆，生怕紀雲瑤冷着，特意吩咐下人多備些的。

“我與你一起去吧。”紀雲瑤終于等到對方來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

“我與洛子山去，你在這裏等我，我會将你祖父帶回來的。”上官若淳出乎意料地拒絕了她，紀雲瑤一時間過于錯愕，沒能反應過來。

“為什麽不讓我陪你去？我的輕功不會成為你的累贅的。再說，我們之間，不是都已經坦誠了嗎？還有什麽是不能一起面對的？”

“對方指定只能我和洛子山去，其他人出現，他們不會現身。”上官若淳說的倒也不假，只是她沒告訴紀雲瑤，這一撥并不是越國公主莫辰溪的人，而是越國皇子莫南野派來的，為的，就是斬斷上官若淳和莫辰溪的聯盟關系。

不管在哪個國家，總有多方勢力在互相牽制，暗中較勁，為的不過是奪得那座至高無上的寶座。誰又會去管過程中會犧牲掉多少無辜的人，也沒有人去在乎用了什麽方法和手段，只要最後贏的那個是自己，那就是值得的。

“那，祖父何時能回來？”紀雲瑤聽到對方要求，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

“我盡量。”上官若淳的一抹苦笑在紀雲瑤的眼裏，卻成了被忽略的內容。此刻紀雲瑤真籌劃着等祖父母安全歸來後，要如何安置他們。

等到約定的日子，洛子山奉命與上官若淳一同前往約定的地點，有了前車之鑒，這一次兩人更為隐蔽。事先不知放了多少的煙霧彈，還讓葉若濤和吳隅做了一堆的無關緊要之事，終于等到大家都累了，也習慣了，才選擇出府相見。

“王爺，為何要答應對方？”洛子山有些不懂，明明已經知道來人是敵，為何還要相見，為何還要擺出妥協的姿态。

“紀大人在他們手上，我別無選擇。”上官若淳氣定神閑，舉杯喝茶。

“可是，他們的條件太過苛刻，我們根本不可能做到。”洛子山沒什麽心思喝茶，卻也沒在面上顯露，保持平靜與身邊之人交談，就像兩個再普通不過的青樓常客。

“約在城中最有名的青樓見面，也虧他們想得出來，這麽顯眼，想要避人耳目恐怕更難。”洛子山仍是警惕地環視四周，雖說這地方熱鬧雜亂夠了，卻不夠低調，他和王爺到此處來，旁人不知曉，可有心監視他們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不用看了，上官玖身邊那些探子一直跟着咱們，我們擺脫不了，還不如攤開來給他們看。”上官若淳很淡定，瞥了眼洛子山，示意他也放松些。

“他們跟來了？要不要處理掉？”洛子山在戰場上待過，出手自然不會猶豫，對于許多人和事，他都傾向于利落處理。

“除掉他們，咱們和越國人接洽的消息，靠誰傳回京城呢？”

“王爺的意思是？要讓朝廷知道？”洛子山不解，既然是暗中接頭，怎麽能讓上官雲謙知悉呢。

“這是莫南野的人，我們就算接頭了，也不可能合作，這不過是為了給上頭交差。這樣一來，也正好消除了那人的疑慮，免得他一直懷疑是我在背後謀劃了整件事。”

洛子山豁然開朗，只是王爺這招也太險了吧！雖說對方不是盟友，可是他們與莫辰溪的關系，也不知道被對方知曉了多少，這般大膽地将朝廷探子引過來，難保露出馬腳。

“我暫時沒有更好的法子，紀大人在他們手上，我必須要盡快将他們救出來。”上官若淳像是在自己說，聲音很低，卻有不易察覺的堅決。

她現在走的每一步都是險招，她篤定上官雲謙已經發現了她的實力，也已經動手在京城部署，此刻她萬不能坐以待斃，遠在異地，她也要未雨綢缪。何況，她還有上官玖，這個重要籌碼在手，她料上官雲謙不敢輕舉易動。

“王爺，他們來了。”洛子山聽到動靜，起身外出查看，不多時，便領進來兩個人。

“坐。”見來人并無行禮之意，上官若淳嘴角冷笑了幾下，也不說什麽，指了指眼前的椅子。

“此番前來，是替我家主人傳話。”

“大膽！你家主人不肯現身，只派你們來，是什麽意思！”洛子山有些怒了，對方高高在上的姿态，還指定要見上官若淳，可是自己卻只派小喽喽前來。

上官若淳一直沒再說話，眼光也不過是在兩人進屋時掃了一眼，便不再逗留，只是把玩着手邊的茶杯。聽到洛子山憤怒的言語，沒有贊同的意思，也不見制止，由着洛子山繼續說。

“洛公子稍安勿躁，我家主人十分有誠意，只是突然有要事，要趕回去處理，只得派我們前來。雖然我兄弟二人身份卑微，卻也跟随主人十餘載，對于主人的心思，還是能領會一些的，這才有幸領了差事前來傳話，生怕旁人将主人的意思曲解了。”

這一說，算是解釋了莫南野不能親自前來的原因，也點名了來人的身份。能在莫南野身邊十餘載，算得上是心腹，失禮的程度也就去了一半。見上官若淳仍舊不曾表态，仍是無聊地擺弄着眼前茶盞，兩人也有些坐不住，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遞了過去。

“不知這東西，能否說明誠意？”

“你們對紀大人做了什麽？”上官若淳的眼神眯了眯，沒有說話，身邊的洛子山卻将令牌接了過去，又遞到上官若淳眼前。

“王爺請放心，紀大人在我家主人那裏得到的是最好的款待，是我們的上賓，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這塊令牌，也是紀大人交給我們的，說是與王爺相見的信物。”

“噢？既然如此，那這信物，本王收下了。”上官若淳将令牌拿在手裏，掂量了幾下，便收進了袖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