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廣東軍政府(修)
1911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爆發,晚清覆滅,11月9日,廣東宣布和平獨立并推舉胡漢民為廣東都督。軍政府在建立初期便陷入了嚴重的財政危機,軍政府向港商借款40萬元應急,號召華僑捐款,并發行公債和紙幣。廣東紳商“逼宮”兩廣總督之後,粵商繼續為軍政府捐款,持軍政府公債的粵商們不知道不久之後公債貶值讓他們損失慘重。
襟江酒樓。
廣州粵商今日齊聚一堂,就是為了軍政府借債之事。辛亥革命一直隐在幕後的紳商們為革命黨推了一把力,讓廣東沒有發生戰火地“和平獨立”。現在廣州光複,軍政府沒錢,粵商們齊聚一堂,又到了他們再次選擇的時候。
“外面再繼續亂下去,這生意沒法繼續做下去了。”
一名粵商氣極:“廣州光複,十多萬人民軍湧入廣州,這些匪軍四處搶劫和咱們起沖突。軍政府無法保障他們的糧饷,這麽下去咱們還怎麽做生意下去!豈有此理!”
一位姓方的粵商站起身安撫道:“諸位息怒聽我一言。”
“難道方老板有什麽辦法不成?”
方老板說道:“軍政府缺錢想必大家都知道,軍政府向港商借了40萬應急,號召華人捐款。我昨天去了一趟軍政府,只要軍政府有了錢遣散這些民軍,廣州治安就會安定。”
有粵商忍不住質問:“什麽?又要錢!”
一時之間大家竊竊私語。
方老板揚起手安撫:“各位聽我說完。”
議論聲漸漸停止,大家将目光放到方老板身上。
方老板說道:“軍政府打算發行公債和紙幣,只要咱們給他們借款便許諾我們高年利率公債,這麽大的利在眼前,錯過了就沒有下一次了。”
有人不敢置信一問:“方老板,這事是真的?”
方老板回道:“在商言商,信不信大家往軍政府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廣州光複後,在軍事上,十多萬人民軍湧入廣州,他們時常有矛盾,紀律性又差,現在窮得要砸鍋賣鐵的軍政府哪裏能保證民軍的軍饷,無力安置這些由赤貧農民和土匪組成的會黨和綠林的軍政府現在寄托粵商能和辛亥革命一樣再次伸出一把手。現在這些民軍不僅給軍政府帶來了財政問題、財政危機,給粵商們帶來困擾。那些民軍四處搶劫經常和商人發生沖突,粵商對這些禍患氣得牙癢癢。現在最大的事情是趕緊平定廣州的治安問題,而要平定廣州治安問題必須要支持廣州軍政府。從辛亥革命他們站出來支持革命黨開始就被綁在軍政府這條大船上了,想甩都甩不掉。廣州治安一日不平定,他們就損失一天。長此下去,身為商人的他們是無法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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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有些粵商嘆氣,誰都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民軍對廣州光複立下大功,現在倒是成為軍政府最大的包袱連帶地,他們也被卷了進去。
粵商們紛紛搖頭。最後的決定還是向軍政府伸出援手早日恢複廣州治安的安定。
但他們為的更是軍政府承諾的大利。
齊聚一趟的粵商們在談好之後紛紛散去。
“小老板等等。”一名粵商叫住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粵商,這年輕人的名字是陳随生,粵商最年輕的一位,大家都叫他小老板。陳随生慢下腳步等着上來的粵商,粵商趕上年輕人的腳步:“今天的事情,小老板怎麽看?”
一面走,兩人一面交流。陳随生搖搖頭:“從辛亥革命開始,他們就到處要錢。商人已經成為他們的錢袋子,現在我們得到了什麽?這件事容我不參入。”
精明的粵商接口道:“既然小老板都這樣說了,我就随着小老板。只是不拿出一分錢恐怕軍政府不會善罷甘休。”
陳随生那張年輕斯文的臉上露出冷笑:“盡管來,我陳随生可不是慈善家。”
粵商一笑:“給。只是多和少的問題,為了避免軍政府的騷擾,我也只能給出了。小老板,在下先告辭了。”
“告辭。”
廣東軍政府財政部。
財政部部長李玉堂(李煜堂)滿面愁容,現在到處缺錢,恨不得将粵商的家底都抄了。沒多久在接到債款的時候,李玉堂終于松了一口氣。看來,財政問題暫時緩解了,只是這些遠遠是不夠的,現在到處要花錢,看看這些粵商的名單,發現有一些拒絕向軍政府借款的粵商,于是将名單抄錄一份:
“去,去幫我把這個交到軍事部部長。”
“是!”
小兵加快腳步到軍事部将名單交給軍事部部長魏宗手中,魏宗看到名單上的某個名字的時候表情是微妙的。
陳随生。
這個粵商裏最年輕的商人,他見過幾次,當初“逼宮”兩廣總督的時候,他功不可沒,在辛亥革命的時候也沒有拒絕向革命黨捐款,現在怎麽翻臉了。真是奇怪。
“魏哥,這是什麽?”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于賢進魏宗的辦公室看魏宗不知道在看着什麽看得入迷。
魏宗将手裏的名單給于賢,于賢看了之後疑惑地開口問道:“這是?”
“讨債的。”魏宗意味不明地一笑。于賢懂了:“這樣會不會引起粵商之間的反抗。”
“我自有辦法。”魏宗說道。
對于魏宗的“自有辦法”于賢已經預見了未來,随即向魏宗報告道:“那些民軍又在城裏犯事了。”
“你帶人繼續給我巡邏,誰敢在我地盤上撒野鬧事,抓了丢出廣州。”
“是。”于賢下去。
陳家。
陳随生剛從工廠回到家中還沒喝上一口茶水,管家福伯便急急忙忙地進來:“少爺,軍事部部長魏宗又來了。”
“把門鎖上。”
“哎。”福伯急忙跑到院子裏的大門,還沒來得及鎖上門門就被蠻力推開了。
“管家,你說你家少爺不在,我可是聽到他說話的聲音了。”魏宗那張英俊的臉上帶着充滿算計的笑意讓坐在大堂裏的陳随生讨厭。
“福伯,來着是客。給魏部長上茶。”再讨厭,人都進來了,陳随生還真沒法趕人了。
“是,少爺。”福伯應了一聲便去給魏宗準備茶水。魏宗大步進門跨坐下,陳随生面無表情:“如果魏部長是來和我說錢的事情,此事免談。在下不會拿出一分錢給軍政府。”
陳随生已經被打攪得怒火中燒,有幾家拒絕向軍政府借債的粵商不知道被魏宗使了什麽法子将一比錢借了出去,但在他這裏,行不通。
軍政府這趟渾水,他不會再搭。
魏宗看着書生模樣的年輕人一副護財樣心裏就莫名癢癢的。
“商人趨利,現在這麽大的利益擺在你的眼前,小老板到時候可別後悔。”
陳随生唇角一抹冷笑:“他們被擺在眼前的利蒙住了心,軍政府連飯都吃不上了,拿什麽去支持公債。”
魏宗摸摸下巴直勾勾地看着陳随生:“新的政令在實施,社會治安會平定,廣州會成為商業都會,軍政府會兌現承諾。放着這這九成的獲利投資而畏手畏腳。這,可不是粵商所為。”
魏宗的花言巧語再加上他的身份,這種空頭支票也就那些被蒙住眼睛的人能夠去相信。軍政府要是能熬過去向所有商人兌現承諾自然是好的,只是在陳随生眼中,這種連飯都吃不上的集團只是一個空殼,沒有後備資金支撐,損失也比賺的大得多。陳随生眼睛看着呢。
陳随生冷笑:“哼,魏部長多說無益。就算我陳随生手腳畏縮,這份錢我就不賺軍政府的了。
魏宗站起身走到陳随生眼前雙手撐在椅子兩側,陳随生微微仰頭看眼前的男人,魏宗居高臨下地看着陳随生,這張書生一樣年輕的臉,骨子是一身銅臭的商人,在粵商裏最年輕的商人。這樣被圍圏的姿勢,換成常人便會畏懼和警惕,但陳随生眼中坦坦蕩蕩沒有一絲畏懼。
魏宗看着陳随生露出笑容:“不給,我還會造訪你府上。”說完伸手刮了一下陳随生的臉。這種調戲女人的方式陳随生臉上一黑猛地抓住魏宗的手一扣,魏宗手腕一麻,在魏宗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陳随生巧妙地以手震開魏宗。福伯端着茶剛進來——
“福伯,送客。”
魏宗摸摸自己的手腕——小老板原來會拳腳功夫。
“我下次再來。”
魏宗還沒踏出陳家就聽到陳随生對福伯說道:“以後這人要是來,誰都不許開門。”
“是,少爺”
魏宗摸摸下巴,自己真的很不受小老板待見。
陳随生倒了一杯茶喝下終于解了一口氣:“念姨過幾日回國,你給念姨準備一下房間。外面亂,看着随文一點,別讓他在外面瞎跑。有空帶他去把辮子剪了。查家的人要是到廣州來好好招待。”陳随生一口氣交代完。福伯一一記下。
“少爺,夏醫生約您晚上到看戲,今晚有千裏駒先生的戲。這是夏醫生送來的票。”
“嗯,讓人給夏醫生回話,晚上我會赴約。”
“是。”
魏宗回到軍政府,胡都督便讓人送了兩張票。
“是千裏駒先生的戲。”于賢眼睛閃閃發亮。
千裏駒被譽為花旦王、伶聖,蜚聲粵劇藝壇。千裏駒先生的戲一票難求。于賢喜歡看戲,千裏駒是他仰慕的花旦。
“晚上一起。”
“好。”于賢裂開傻笑。
“傻小子。”魏宗拍拍于賢的肩膀。
晚上,廣州大戲院因為千裏駒的影響力聚滿了人,陳随生看到一身西裝革履在等着他的夏衍夏醫生。
“夏醫生。”陳随生招呼道。
“阿生,來了。走,咱們進去。”
“好。”夏衍和陳随生進入大戲院。大戲院裏面的所有人對今晚的戲充滿了期待。坐下之後,夏衍帶着笑意對陳随生說道:“你啊,一天到晚忙個不停,我要是不約你,你是不是一直忙下去。有空給自己休息一個讓自己多多放松。”
陳随生回以一笑:“現在經濟不穩定,不看着我不放心。”
“你啊。”夏衍無奈,随即問道:“我聽說阿念要回國了?”
“後天就回來。”
“到那天,我跟你一起去接她。”夏衍說道。
“好。”陳随生露出微笑。
戲開始之後,兩人便安靜下來。其他燈光俱滅只留舞臺上。陳随生不太看戲,但偶爾看一次還是能夠讓自己放松。自己身邊的空位上有個人坐下,此人坐下便将手搭在把手上覆蓋在自己的手上。陳随生抽回手,沒能抽回。陳随生再抽,對方似有意将自己的手抓得死緊。陳随生眉頭一皺頭一偏又看到那個一天到晚陰魂不散的人——魏宗。
陳随生臉色一黑,對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好牙。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請多多支持和指教。唉~反正沒讀者,就讓我慢慢更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