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白
“所以，我是為了錢，受雇黑進聯邦的軍事系統，盜取機密資料，這才被聯邦和平軍逮捕關押，有期徒刑三年？”
秋墨換好衣服出來，讀完看守人員發到她光腦上的“劇本”，用諷刺的語氣總結了一遍。
看守人員疑惑地擡眸看她：“有什麽問題麽？”
秋墨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事實上，她想把寫出這個“劇本”的人綁起來打一頓。
最終，她還是勉強壓制住自己的憤怒，冷冷回應：“呵，你們是在侮辱我身為黑客的技術，還是在侮辱那個上将的智商？只是盜取個機密資料，就能被和平軍抓到的話，我還當什麽黑客？”
看守人員無言以對……過了一會兒才問：“那你覺得這劇本應該怎麽寫？”
秋墨真是沒話說了，她當年究竟是怎麽被聯邦和平軍這群智障逮捕的？
好吧，還真不是聯邦和平軍抓的她，是她主動來自首，并把昔日的“隊友”通通“出賣”，和平軍這才将他們一網打盡。
反聯邦組織要是還有人活着，一定恨不能将她抽筋拔骨吧？
秋墨嘆了口氣，自己選擇的道路，跪着也要走下去。何況，她從未後悔過。
“明明是件很簡單的事，真不知道你們為什麽要搞得那麽複雜。”她坐在椅子上，皺眉看着玻璃門外的看守人員，擡起一條腿擱在另一條腿上，用不耐的語氣繼續道，“故意傷害罪，致人重傷，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考慮到有自首情節，認罪态度良好，減刑到三年。”
看守人員愣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開啓自己的光腦進行記錄。
“正好醫院裏還躺着一堆被我打殘的人，證據也有了。”秋墨說完，連人帶椅轉過身，背對着看守人員打了個哈欠，“所以他什麽時候來？”
看守人員還在記錄秋墨剛才的話，突然聽到這個問題，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那位上将現在身受重傷，正在第一支隊專屬醫院接受治療，一時半會兒估計來不了。在他來之前，我會把他的基本資料和需求發到你的光腦上，讓你早做準備。”
“好。”
秋墨說完那個“好”字，聽到看守人員轉身離開的聲音，便删掉那個被她一口否決掉的“劇本”，回到光腦的主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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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掃過屏幕上一個個3D的游戲圖标，最終停留在《錯位空間》上。
這款游戲的圖标是兩個星球，一大一小。大的那個是大海般的湛藍色，小的那個顏色接近紫紅，比紫紅要淡些。兩個星球的自轉和公轉都沒有任何規律，位置随時都在發生變化——跟這款游戲裏的星際環境一樣。
所以才叫《錯位空間》吧——游戲裏的每個星球，位置都在無規律地改變。一旦離開了某一星球，要回去，可就難了。誰也不知道這顆星球去了哪裏，甚至可能和其他的星球相撞、爆炸，從此消失。
那麽，問題來了——如果她的虛拟人物所在的星球發生了爆炸，她的人物會怎麽樣呢？
突然有些好奇，于是，秋墨手一抖，點上了那個圖标。
游戲界面從主屏幕裏彈出，精致的畫面無論看多少次都讓人眼前一亮。
界面正中央，黑發的少女伸了個懶腰，驀地擡頭——秋墨把視角上擡，看了眼滿天星辰，有一顆血紅的星球十分巨大，幾乎撐滿整個屏幕，有種随時都會壓下來的錯覺。
“嘶——不會真的撞過來吧？”秋墨忍不住感慨——要真撞過來，這游戲就是神作了。她操縱的虛拟人物将會第一次經歷由“游戲天災”導致的死亡。
還在“等死”，忽然聽到了一聲短促的系統提示音。秋墨本能地視線下移，看了眼左下角的聊天圖标，上面多了個紅點。
有私聊？
“調出聊天界面。”她淡淡地說了句，游戲界面左側立刻彈出一個電子屏幕，上面果然多了條消息，是“獨黑”發過來的。
獨黑！他居然上線了！
“嚯，終于做好被爸爸蹂|躏的準備了？”秋墨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一邊點開“獨黑”的語音消息，一邊調出好友列表，查看他此刻所在的星際坐标。
獨黑：“我很好奇，聯邦和平總隊第一支隊地下看守所的福利，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罪犯也能玩網游？”
一句話，讓秋墨敲打虛拟鍵盤的動作驀地僵住。
冒牌獨黑的聲音很好聽，漫不經心的語氣裏透着些許慵懶，出口的話卻像一支利箭，直接貫穿了秋墨的心髒。
他怎麽會知道？不。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呢！
秋墨皺了下眉，左思右想，怎麽也想不通對方為什麽會知道她在看守所。他明明沒有成功入侵過她的光腦，她也自信沒有在網上留下任何能讓人獲知她身份的蛛絲馬跡。
不行，秋墨，快想想，凡事都是有原因的，最近肯定發生過什麽……等等，該不會，冒牌獨黑就是那個要和她見面的上将？
身在埃維娜星東八區的軍人——正在第一支隊專屬醫院接受治療的上将。
他們，會是同一個人麽？
秋墨真的很想問對方一句——你就是阿爾傑上将？
但是，這樣問，等于間接承認了對方剛才說的都是真的——現在的秋墨，還沒有做好曝光身份的心理準備。
所以，猶豫很久之後，她決定裝傻。
獨黑的爸爸：真的假的？那這些罪犯被關着根本不痛不癢啊？
夏玄看着這句回複，微微眯起雙眸——難道他猜錯人了？
幾分鐘前，他收到了一封電子郵件。
第一支隊的效率比他想象的高很多。他的主治醫生把他的需求發出去後，才過了幾個小時就得到了回複。
這封電子郵件來自聯邦和平總隊的總隊長，內容是——尊敬的阿爾傑上将，翻遍整個星際，能和你比肩的黑客也不多，如果你沒在開玩笑，那我明天就派人帶你去見那個人。
說是明天，可夏玄剛收到這條回複不久，就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
“請進。”
他随口說着，很快，一個軍人推開門走到他的病床邊，對他敬了個禮，面無表情道：“上将好！聽說您在尋求優質黑客的協助，我是奉命前來了解情況的！”
了解情況？是想問他為什麽要尋求優質黑客的協助麽？
夏玄無奈一笑，他總不能回答——因為玩個游戲遭到了黑客攻擊，所以想把這個人揪出來打一頓吧？
最終，他選擇了撒謊：“在編寫系統代碼的時候遇到了一些問題，想找個信得過的黑客一起研究下。”——這個時候，他還堅信着攻擊他光腦的黑客是個軍人。
“原來是這樣。”前來了解情況的軍人一邊用自己的光腦記錄着什麽，一邊兀自點點頭，再次看向夏玄時，表情似乎生動了一些——他沒想到這個傳說中以一敵千的上将還挺好相處的，“我們第一支隊确實有個蠻厲害的黑客，但她不是軍人，是罪犯。不知您是否接受這樣的人來協助您進行代碼的編寫？”
罪犯？
夏玄眼中的愕然一閃而過，第一反應是：“罪犯有自己的光腦？”
軍人的回答是：“哦，她是個例外，具體情況明天再告訴您——不出意外，明天上午就會安排你們見面。”
“嗯。”
監獄裏的黑客——她和“獨黑的爸爸”，究竟是不是一個人呢？
回憶結束。夏玄又盯着對方發來的文字回複看了一會兒，不确定是不是在裝傻，只能再次試探：“我發現你玩的是個女號，這游戲玩女號的很少，能讓我聽聽你的聲音麽？”
秋墨皺了皺眉，她倒是想玩男號啊，她以前玩的一直都是男號啊。可是，全息網游裏的虛拟人物，性別必須和玩家相符，所以她想當人妖都當不了。
這麽一想，其實對方“霸占”她ID也挺好的，至少她“獨黑”的人設不會崩，只希望對方的游戲技術不要太丢她的臉。
等等，對方剛才說什麽來着？想聽她的聲音？
做夢去吧！
獨黑的爸爸：兒子你在說什麽呢，連爸爸的聲音都不記得了？
獨黑：算了，我還是去改個名吧。
獨黑的爸爸：什麽！居然還想改名？我怎麽有你這麽不忠不孝的兒子？
夏玄看着這句秒回的文字，額角抽了抽——對方又是加他好友，又是黑他光腦，還不停在ID上占他便宜，不就是想逼他放棄這個ID麽？怎麽他松口了，對方反而不樂意了？
獨黑：你到底想怎樣？
獨黑的爸爸：ID你先用着，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改。你不改我改。
獨黑：？？？
啥情況這是？什麽叫“你不改我改”？他沒說不改啊！
夏玄已經被對方搞糊塗了，但他身為一個能躺着絕不坐着的懶人，确實懶得改ID，何況這ID是他自己想的，只是碰巧和對方以前用的ID撞了，他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點開好友列表，裏面只有一個頭像，就是“獨黑的爸爸”。夏玄試着刷新了一下列表，看着突然縮短的ID，忍不住感慨——這人還真是想到什麽就做什麽啊……雷厲風行。
不白：好了，來吧！
獨黑：來什麽？
秋墨快速敲擊虛拟鍵盤，操縱着自己剛改完名的人物，來到“獨黑”的坐标附近，沖到他背後就是一刀！
兩人等級懸殊，“不白”已經11級了，“獨黑”才5級，所以秋墨狠紮的那一刀直接去了“獨黑”近一半的血條。
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又是連續兩刀！
“您已被不白殺死。”
夏玄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提示框，一臉黑線。立刻選擇“回重生點複活”，同時給對方發去了一條語音消息：“恭喜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哈哈哈哈！”秋墨笑着用文字消息回複：來吧！你這磨人的小妖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