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修改)

五年後

馮年再見到白露的時候,他開車在路口等紅燈,人行道上走過一個女人,雖然頭發變短了,可馮年知道那就是她。

白露在冬天再次回到了這個城市,她以為她不會再回來,這個城市的冬天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羅成淩晨兩點接到老板的電話,有心想裝死,但是想到自己每個月到手的錢,最終按了接通鍵。

“你查一下白露,這幾年的情況。”

羅成懷疑自己聽到的話,脫口而出:“誰?”

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音,羅成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老大?”

“算了,沒事兒了,你睡吧”然後電話挂了。

羅成聽到滴滴的聲音後,抓着枕頭想問候一下誰的祖宗,又覺得誰的祖宗在半夜裏被問候應該也不太高興。

怎麽突然想起了白露,難道是漫漫長夜裏寂寞了,緬懷一下舊情人,羅成一腦袋問號的又睡了過去,然後夢裏夢到了白露跟馮年在一起的畫面,這可太驚悚了。

以至于羅成第二天在酒店裏看到白露的時候,以為自己還是在夢裏。白露看到他也愣了一下,随後沖他點了一下頭,羅成看她并沒有要交談的意思,也就知趣的沒有上去打招呼。

白露今天是跟領導出來應酬的。她想過在一個城市可能會碰到,只是沒有想到會碰見的這麽快,羅成如果在的話,他也應該會在吧。

羅成想着要不要跟老板說一下這個事情,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其實白露和馮年的關系很常見,辦公室戀情,地下的,特殊的無非就是馮年是白露的領導,再加上一個公司董事長的私生子的身份。

當時白露和羅成都是馮年的助理,羅成比白露晚一年,羅成進到公司之後,便接手了大部分對外應酬的工作,白露主要對內,兩個人配合還算默契。

開始羅成并不知道兩個人的關系,其實是壓根沒有想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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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男人的眼光來看,白露談不上多漂亮,頂多算是個清秀佳人,在美女如雲的豐益實在是顯不出來,要說什麽突出的特點,就是她那一頭漆黑濃密的頭發,現在的女生,頭發要麽染,要麽挑,要麽燙,她就簡簡單單的自然長直發,又濃又密,加上皮膚是白到發光的那種,倒也別有一種味道。

說話細聲細語的,工作起來很拼命,老大的工作勁頭,說實話,他一個男的有的時候都覺得扛不住,更何況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女生,白露卻從沒有抱怨過什麽。馮年對下屬要求高,訓人是按照三頓飯的節奏,白露也不能避免,當着人被訓到哭是常用的事情。在羅成看來,就是很明顯的上下級關系。

發現苗頭是在一次出差當中。

那時候馮年被他那兩個兄弟壓着,輪番明裏暗裏的使絆子,老馮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看着他們鬥。是真的很難,頂着一個私生子的名頭被塞進公司,在一個可有可無的部門,說好聽點是經理,說不好聽點,真的是誰都可以來踩上一腳,任他能力再強,只身一人,雙拳也難敵四手。

項目出了問題,推來推去推到他們部門,兩個人陪着馮年去給客戶道歉,對方看馮年年輕,也有可能是收了馮年那兩個大哥的好處,一幫人輪番灌酒,羅成想代替喝都不行,指定就得馮年喝,實實在在的白酒,整杯整杯的往嘴裏倒。在人面前還堅持硬挺着,回到酒店後,整個人都癱了下去,最後吐的人都虛脫了。

白露伸手不着痕跡的抹臉,借口燒熱水去了外面。羅成知道她哭了,別說她,羅成心裏也不好受。白露端着熱水進來,想讓他喝點,看到他額頭上不停冒着的冷汗,淚水還是決了堤,不要錢一樣的往下掉。

馮年蒼白的臉上扯出了一點無奈的笑容,用一下又一下,抹掉她臉上的淚,“哭什麽?”嗓子因為吐過有些嘶啞,卻也帶着不易察覺的溫柔。

羅成看出了些什麽,悄悄的從房裏退出去,将空間留給了兩個人。

羅成留了心,一些之前沒有在意過的蛛絲馬跡開始多了起來,比如他有的時候去馮年家裏拿資料會看到白露的外套,還比如有一天閑聊,白露跟他唠叨,她特別喜小貓,然後他在馮年家裏見到了一只肉肉的醜貓。

可後面羅成觀察白露,一點兒都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行過任何便利。工作還是很拼命,該挨訓了還是挨訓,甚至羅成覺得馮年訓起白露來比別人更狠,更不講情面。上下班坐地鐵,還是背幾百塊錢的不知道牌子的包,全公司大概除了羅成,沒有人知道兩個人的關系。

所以羅成不知道白露圖什麽,如果不圖錢的話,那圖情麽,可他們兩個有結果的可能性太小了。他老大如果想要在公司的地位再牢靠一點兒的話,走聯姻的路子會更快一點兒。

所以當馮年即将訂婚的消息傳來的時候,羅成一點都沒意外。讓羅成沒有一點兒意外,白露沒有做任何糾纏,用一個星期內就從公司離開了,然後好像應該也離開了這座城市。馮年讓轉的錢也沒有轉出去,因為賬戶給注銷了。

白露這個名字也再也沒有出現過,直到昨天晚上。

“我是臉上有什麽東西嗎?”馮年看了一眼羅成。

“啊?沒有,馮總,您臉上很幹淨。”

“那你為什麽老看我。”

羅成想着着要怎麽開口,如果沒有昨天晚上那通電話,羅成是肯定不會多這個嘴的,但他現在拿不準馮年對白露的心思,是不是舊情難忘,畢竟這幾年除了那位黃了的訂婚對象,馮年身邊沒有別的女人。

“那個,我剛才在這裏碰到白露了,應該是跟朱總他們一桌談事情。”

“朱一名?”

“對”

馮年腳步沒有停,繼續往包廂裏走,羅成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也是就算男女朋友,分手五年也早就把對方忘到天邊了,更何況兩個人的關系連明面都沒有過過。

今天是項目部的慶功宴,大家情緒很高,馮年的到來讓大家更興奮,畢竟老大都親自來慶功宴了,獎金肯定不會少。但馮年似乎有別的事情,席間時不時的看一下手表。

項目部的經理應該也察覺到了,給大家使眼色讓大家吃快點,待會兒二輪的時候再折騰,先把這尊大佛給伺候走。飯局結束的時候,羅成讓馮年在大廳裏等一下,自己去把車開過來。馮年沒有說話,羅成剛要走,“你去問一下朱一鳴在哪個房間。”

羅成馬上反應過來,說了聲“好”,大步走向了前臺。這間酒店是羅成他們公司常用的招待酒店,服務員都認識,也知道他們和朱一名的關系,見他問,馬上就說要帶他過去,羅成剛想說等一下,就看到服務員沖着他後面喊“馮總。”

馮年已經走了過來,“我過去打個招呼,你先出去等我。”

羅成看着馮年的背影,越來越覺得事情可能不是很簡單。

是誰說過時間是最好的良藥,白露想說這個所謂的良藥對她沒有半點治愈的效果,她看到他推門進來,看到他跟朱總打招呼,看到自己的領導馬上站起來走上去跟他握手,她也跟着站起來,自己是不是也要過去跟他打聲招呼。

可腿根本不聽使喚。他的視線若有似無的向她這邊看過來。雖然之前已經做過心裏建設,但現在還是全身僵硬,話堵在嗓子裏說也說不出,只能站在那裏看他們寒暄。

張晨雖然在控制着,但是也能看出他很激動,他公司業務發展到這邊,最想拉上關系的就是馮年的公司,走朱一鳴這條道兒也是想着投石問路,看看能不能跟豐益公司搭上線,沒想到竟然今天在這裏碰到正主了。他快速剪短的做了一個自我介紹,然後遞上了自己的名片,本來他不想表現的這麽急功近利,但是機會實在難得。

馮年看着名片對張晨說,“業界對貴司的評價一直不錯。”

張晨本來一張笑臉笑的更開了,“沒想到馮總知道我們,真的是太榮幸了。”

馮年扯了扯嘴,算是笑了一下。

朱一鳴讓服務員過來加椅子。馮年說不用,就是聽說你在這邊過來打聲招呼,我後面還有事兒,馬上就走。直到朱一鳴和張晨把他送出去,白露還是站在原位置。

回去的路上上,張晨很興奮。張晨跟馮年是完全不同類型的領導。張晨是典型的工科男出身,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有什麽都會表現出來,高興了話會特別多,煩躁了也會罵娘,壓力大了就去打場球,喝多了也會抱着樹唱歌,所以白露會覺得跟張晨工作會更輕松。

張晨離婚了,有一個男孩兒,跟着他,跟斯瑩差不多的年紀,所以兩個人也算還有共同語言。

斯瑩是白露的女兒,是的她有一個女兒,确切的說是白露和馮年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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