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別墅狼人殺5
私人房間是沒有門的，唯一能進入的方式就是傳送。
而目前為止，據顧顏所知，能傳送進別人房裏的只有狼人。
所以，顧顏在瞬間判斷出了有狼同伴想刀自己。
想到那個總是皮笑肉不笑的惡魔，他起了一身冷汗。
然而下個瞬間，覺察到對方的氣息，他突然就淡定了。
因為這不是惡魔會有的氣息。
果然，顧顏轉身看到的不是夜魇，而是那個他忘了名字的斧頭男。
好像叫什麽什麽樹？
哦不對，他說自己是砍樹的，至于名字，顧顏是真沒記住。
他只會記那些他感興趣，或者對他有威脅的人的名字。
前者如顧夕沉，後者如夜魇。
意思就是，想被顧顏記住名字，斧頭男還沒有那個資格。
而斧頭男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他扛着斧頭，一臉輕蔑地看着顧顏：“有句話怎麽說來着？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我左思右想，覺得還是應該先把你殺了，省得你第二天就把老子賣了！”
顧顏：“……”
我賣你不就等于自爆？我又不傻。
“怎麽？太害怕以至于反應不過來了？”斧頭男對顧顏過于淡定的反應感到奇怪，但并沒有太在意，自顧自地說，“還別說，你長得挺漂亮的，如果你不是狼，或許我會把你留到最後再殺，可惜你是狼，我不能讓你壞了我的好事！”
他說着，猛地揮動斧頭，巨大的斧頭朝顧顏落下，“咔”的一聲陷進他面前的地板，把地板連同鋪在地板上的地毯一起砍出一個觸目驚心的缺口。
然而顧顏一動未動，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默默地看着他表演。
吓唬顧顏沒成功的斧頭男氣急敗壞：“媽的直接吓傻了嗎？！行啊，看在你這麽漂亮的份兒上，老子就讓你多活一會兒！”
他說着，突然松開卡在地上的斧頭，将手伸向顧顏的衣襟。
顧顏面無表情地側身躲開他的手，退了兩步後嘆了口氣：“10分鐘，你可真有閑情逸致。”
“什麽？”斧頭男驚訝地看着顧顏，一方面驚訝于“她”居然這麽輕易地躲開了自己的手，另一方面驚訝于“她”居然是真的淡定，而不是被吓傻了。
畢竟，吓傻後說話可不是這個語氣。
斧頭男開始意識到不妙，可并沒有離開顧顏的房間。
不過就算他想離開，顧顏也不會讓他離開了。
“30分鐘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一下。10分鐘，我只會想怎麽在最短的時間內殺死目标。”
顧顏說着，掀起自己的裙子，從綁腿上一圈銀光閃閃的細刀裏抽出其中的一把。
在他掀裙子的時候，斧頭男就像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你不是……我要回去！立刻把我傳……”
他的話還沒說話，顧顏的刀已經脫手。
在燈光下散發着寒光的退魔飛刀在空中快速掠過，發出“咻——”的一聲，前一瞬還在顧顏手上，後一瞬已不偏不倚地紮在了斧頭男的心髒上。
【10分鐘未到，無法回傳。】
顧顏聽到了主神對斧頭男的回複。
“你是什麽東西？！”斧頭男心髒中刀，居然還能說話，甚至把他砍在地上的斧頭重新拿了起來。
人類果然很頑強啊。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顧顏抽出第二把刀：“你管我是什麽，反正不是人類就對了。”
說完，他将第二把刀投擲了出去。
斧頭男本能地想要躲閃，可這一動反而崩開了上一道傷口，整個人瞬間不行了。
第二刀因為他的躲閃紮偏到了他的肺部，但無論紮在哪裏，他都已經無力回天。
在顧顏抽出第三把刀的時候，斧頭男倒在地上抽搐起來，很快沒了動靜。
然而顧顏還是把第三把刀投擲了出去，再一次準确命中他的心髒。
既然動了手，肯定要動得徹底一點。
雖然對方是個人類，但萬一沒死透，第二天出現在任何地方對自己都是個威脅。
顧顏可不想游戲剛開始就爆狼。
然後……他一共就帶了二十把刀，扔完就沒了，能回收必須回收！
于是顧顏确定斧頭男死透後，以最快的速度趕在他被傳送回自己的房間之前，回收了紮在他身上所有的刀。
10分鐘後，斧頭男連人帶斧頭從顧顏的房間裏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他流了一地的血。
但他用斧頭在地板上砍出的那道缺口并沒有消失。
顧顏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後，有些頹然地坐回床上。
他才不會說，這是他第一次殺人類。
他并不是第一次戰鬥，并不是第一次目睹有人類死在眼前，但确确實實是第一次殺人類。
怎麽說呢，感覺挺怪的，不像殺非人類那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反而有種微妙的罪惡感。
或許是因為對他來說，人類太弱了吧。
對弱者下手，是他一直都很不齒的。
不過，先動手，先想着殺掉對方，甚至還想趁機羞辱對方的是斧頭男，所以顧顏殺得一點也不後悔。
【你還有一次傳送的機會，是否使用。】
主神在他的腦海裏提醒。
用啊，必須用。
顧顏可不想因為一個斧頭男就打亂自己原本的計劃。
他把回收的刀擦幹淨，放回它們原本所在的位置，走到鏡子前整理了一下裙子，确定身上沒有沾到血跡後，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我要去顧夕沉的房間。”
說完這句話，下個瞬間他眼前的景色就變了，傳送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
然而緊接着，他聽到腦子裏有個聲音提醒他：
【5秒後進入亢奮狀态，持續12個小時。】
顧顏：？？？
哦湊！忘了狼人殺人後會進入亢奮狀态。
怎麽殺同類也能亢奮啊！
然後到底是怎麽個亢奮啊！
顧顏突然就後悔傳送到顧夕沉房間裏了，但是……
【10分鐘未到，無法回傳。】
顧顏只好硬着頭皮轉身朝向顧夕沉所在的方向，同時默默等待亢奮狀态的降臨。
5……4……3……
顧夕沉率先開口了：“我剛才還在想，你會不會來。”
2……1……
顧夕沉：“我是預言家，我查驗了你，知道你是狼人。”
顧顏：“……”
身體像被丢進了一個爐子裏，火焰席卷全身，熱得他很想脫衣服。
更要命的是，身體某處有了奇怪的感覺。
等等，亢奮不該指精神狀态嗎！別對他的身體下手啊！
顧顏唯獨不想被顧夕沉發現自己剛殺了一個人，于是強行壓下身上奇怪的感覺，盡可能維持着平靜的語氣回應：“你第一晚查驗了我，我第一晚選擇了你，我們這算不算是雙向奔赴？”
哦湊！他在說什麽？！
顧夕沉也被顧顏這句話弄懵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只是，比起其他人，對你更熟悉一些，早點确定你的身份，可以早點确定我們合作的方向。既然你是狼人就好辦多了，只要找到并殺死所有的平民，我們就能活着離開這個世界。”
身上異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讓顧顏有點沒辦法專心去聽顧夕沉在說什麽，只能點頭應和。
他突然很慶幸自己的裙子夠厚重，雖然是為了遮擋別的東西。
但現在，成功遮擋了他的尴尬。
為什麽自己不是女的呢？
顧顏第無數次思考這個問題。
不過如果是女的，那個時候，他的下場只會更慘吧。
“殺人的事交給我，你不用擔心。”顧夕沉的這句話讓顧顏一驚，意識稍稍回歸了一些。
“雖然不想殺人，但我現在還不能死。”顧夕沉說這話的時候坐在床沿，擺弄了一下一直拿在手裏的槍，“原世界裏還有我想弄清楚的事，我絕對不能死在這裏。”
“嗯。”顧顏除了點頭不知道還能幹嘛，他現在思緒亂成一團，都在想這個時候撲倒顧夕沉會不會被他一槍崩了……
“另外兩個狼人是誰？”顧夕沉忽然問。
已經處在半傻狀态的顧顏，完全有問必答：“斧頭男，還有惡魔……”
顧顏：？？？等等！他在說什麽！人類可不知道夜魇是惡魔啊！！！
顧顏成功被自己吓得清醒了一些：“呃，我是說，那個戴銀框眼鏡，自稱夜魇的，上個世界裏，我看到他有一對蝙蝠一樣的翅膀，像是傳說中的惡魔。”
“知道了。”顧夕沉輕易地接受了夜魇是惡魔的事實，然後突然舉起手上的槍對準顧顏。
顧顏：？
這一次成功把他吓萎。
“你做什麽？”這大概是顧顏進入顧夕沉的房間後，說得口齒最清楚的一句話。
顧夕沉維持着把槍對着顧顏的姿勢，淡淡地說：“我用上個世界的積分，給我身上所有的子彈鍍了層銀，你說，如果我用鍍銀的子彈射你，會發生什麽？”
顧顏：“……”
身份被識破了麽？
敏銳到這個地步，不愧是你顧夕沉。
不過上個世界被顧夕沉詐過的顧顏，這個世界可不會輕易上套。
“我是人類。”他一字一頓，非常認真地說，“別說是鍍銀的子彈，你用不鍍銀的子彈都能一槍打死我。”
“那你敢讓我對着你不致命的地方開一槍麽？”顧夕沉步步緊逼。
顧顏沉默着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判斷他是認真的還是在繼續詐。
然而，在他做出反應之前，顧夕沉先一步收回了手裏的槍：“知道麽？正常人聽到這個問題，會覺得我瘋了，而你卻認真思考了一會兒。”
顧顏：？
“放心，我既然選擇了跟你合作，就不會傷害你。”顧夕沉把槍随手往身後的床上一丢，擡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你還有多少時間？來繼續談談合作的事？”
顧夕沉這一系列操作，把顧顏弄得很不舒服。
不是因為被威脅了所以不舒服，而是覺得自己被看穿了。
顧顏現在雖然不是很清醒，但也判斷出顧夕沉已經覺察到了，甚至已經确定了自己不是人類。
夜魇是對的，對狼人陣營來說，顧夕沉很危險。
但最危險的敵人，往往是最可靠的隊友。
“狼人傳送到其他人的房間後，能待10分鐘。”顧顏放心地說出自己知道的信息，“10分鐘後必須離開，但也必須待滿10分鐘才能離開。”
“今晚你們讨論出要殺誰了麽？”
“沒有。他們都有自己的想法，沒能達成共識。”
說到這個，夜魇說要殺顧夕沉來着，可現在看來，他并沒有來過顧夕沉的房間，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誰的房間。
顧夕沉：“看來狼人動手之前确實有集中讨論的機會。”
顧顏：“……”
又讓你知道了。
“剛才說了，我是預言家。”顧夕沉開始交換自己擁有的信息，“我每晚都能知道一個人的身份，不過只能知道對方是不是狼人，如果不是，并不能知道是平民還是能力者。但我知道另外兩個能力者的身份和能力，一個是詛咒師，如果被殺，殺死他的人也會當場中詛咒而死。一個是女巫，能提前知道當晚有沒有人死，可以選擇救，也可以選擇不救，但只有一次救人的機會，和一次隔空殺人的機會。”
顧顏：！！！
這次是真給他吓萎了。
居然還能救？！
居然還踏馬的能救？！
如果女巫選擇救活斧頭男……簡直不敢想！
身上的異樣并沒有消失，但此時此刻，不安的感覺更多地占據了顧顏的大腦，以至于他忘記了表情管理，煩躁地皺起眉。
而這反倒讓顧夕沉覺察到了他的異樣：“你怎麽了？”
顧顏恨不能馬上傳送回自己的房間，然而并不能。
他只能硬着頭皮和顧夕沉對視：“我們要怎麽确定誰是平民誰是能力者啊……萬一殺錯人殺到詛咒師……”
“所以先不要急着動手，等确定了大多數人的身份再說。”顧夕沉平靜地回應，“那個叫江浪的，似乎很喜歡你，你可以先探探他的口風。”
“好。”顧顏應着，覺得這會兒他不僅欲|火焚身，還有點胃疼。
總覺得忽略了什麽很重要的事。
總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或是，說錯了什麽。
因為意識不清醒，他在顧夕沉面前暴露的信息，或許比他主動透露的都要多。
在傳送回自己的房間之前，顧顏只是有這種感覺。
傳送回自己的房間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忽略的是什麽。
——能力者，只要在知道狼人都是誰的前提下活過七天就能通關。
然後現在，他已經把狼人的名單完整地透露給了顧夕沉。
也就是說，接下來顧夕沉只要活過七天就行了，根本沒有殺人的理由！
自己被利用了麽？
草，胃疼。
顧顏在床邊跪下，扶在床沿的那只手把床單擰成了一團。
顧夕沉！既然你知道了我不是人類，那麽，你不準利用完我就走！
如果你敢敷衍我，哪怕你有銀子彈，我也有一萬種方法讓你死！
顧顏回想了一下顧夕沉拿槍對着自己的畫面，或許那個時候，顧夕沉是真的想過要開槍吧，畢竟他已經供出了顧夕沉想要的情報，他對顧夕沉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但是最終，顧夕沉并沒有開槍。
是因為下不了手？還是因為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
顧顏不敢去想，也沒有回想的意義。
他現在只想看看接下來顧夕沉打算做什麽，以及……亢奮狀态下的自己，要怎麽面對其他人啊。
那個夜晚，顧顏當然是沒能睡着。
第二天中午12點，所有人都被傳送到了大廳裏，而距離顧顏亢奮狀态的結束還有十幾分鐘的時間。
亢奮了一整晚并繼續亢奮着的顧顏現在只想找個牆撞暈過去。
身體亢奮着，面上卻要保持平靜和優雅，實在太考驗他的演技了。
好在他做得不錯。
“姐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一旁的江浪興奮地撲過來，被顧顏眼疾手快一把推開：“不要離我那麽近，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麽？”
離得近被發現了還得了？
紅發的女巫站在餐桌對面饒有興致地說：“感覺昨晚發生了不得了的事呢。”
一句話，引起了顧顏的注意——她似乎知道點什麽？她這個真女巫不會剛好拿到了女巫的身份牌吧？
還是說她自己要的牌？
不對……
他真是氣血下湧導致智商變低了——所有人都是同時傳送到餐廳裏的，誰沒來一目了然。
果然，很快有人注意到：“昨天死的是那個扛斧頭的？”
說這話的是那個叫餘鑫的研究員。
她指出來後，其他人也紛紛發現了斧頭男沒有來的事實。
“真死了啊？”江浪一臉的不敢置信。
“有意思。”夜魇微笑着擡手摸了摸下巴。
比起其他人，知道斧頭男是狼人的他應該更加驚訝。
但他似乎還不知道是誰殺的斧頭男，所以并沒有往顧顏的方向看。
顧顏唯一在乎的是顧夕沉的反應，所以第一時間往他的方向看，只見顧夕沉一臉的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麽。
主神并沒有出來說什麽，把時間完全交給了在場的人。
和昨晚一樣，此時此刻，餐桌上擺滿了各種佳肴。
也和昨晚一樣，沒有半個人去動那些佳肴。
顧顏是因為亢奮狀态一點都不餓甚至有點胃脹，其他人估計是知道昨晚死了人後沒什麽胃口，要麽就是依然覺得這些食物有毒。
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連椅子都不靠譜。
就在這時，顧夕沉開口了，一開口就是重磅信息：“我是預言家，我昨晚查驗了吳大樹，就是那個拿斧頭的砍樹工，他是狼人。”
顧顏：？？？
你這就自爆身份了？你是真的勇。
顧顏覺得，顧夕沉聰明是聰明，但有時候太沖動了。
包括昨晚拿槍對着他的舉動，如果顧夕沉不是顧夕沉，顧顏絕對會當場擰下他的腦袋。
話說，他居然記住了斧頭男的名字，不愧是顧夕沉。
不知道是不是亢奮狀态快結束了，顧顏覺得身上的異樣減輕了很多，連帶着對于被顧夕沉利用的不甘和憤怒都消失了大半。
而且，顧夕沉知道狼人都是誰後，明明可以低調保命，卻選擇了這個時候自爆身份，應該是真的想跟狼人陣營合作吧。
“我敢這個時候跳預言家，因為我真的是。”顧夕沉平靜地說，“這是我自己要的身份，我有信心帶領好人陣營拿到這個世界的勝利。”
顧顏：？
“現在狼人陣營已經死了一個，女巫救人的能力也還在，我們的勝算很大。所以我覺得現在能力者可以跳一下，以縮小我今晚查驗的範圍，以及，今晚狼人很可能會來殺我，如果我死了，女巫一定要救。”
縮小查驗的範圍？
找到所有的狼？
然而顧夕沉已經知道狼都是誰了。
這種情況下說這樣的話，顯然是想把能力者和平民區分開。
顧顏原本還有些不安和困惑，這會兒已經完全放下心來了。
顧夕沉沒有食言，他确實是在跟狼人陣營合作。
“你希望所有的能力者跳出來？”紅發的女巫貝克莉安挑了下眉。
“是的。”顧夕沉點頭。
“那我跳女巫。”貝克莉安非常幹脆地跳了，“我的直覺告訴我，照你說的做我就能活，雖然這看起來像自殺一樣傻。”
顧夕沉：“第三個身份是不是獵人？”
貝克莉安：“是，但不是。”
顧夕沉點了下頭，認可了貝克莉安女巫的身份。
詛咒師這個身份，是狼人殺游戲裏沒有的，不過有點像狼人殺游戲裏的獵人。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換成詛咒師，好讓能力者陣營确認彼此的身份。
“第三個能力者可以跳了。”顧夕沉再次開口，“跳出來說出自己的職業和能力，你就是絕對安全的。”
衆人面面相觑，過了一會兒，顧顏身邊的江浪遲疑着舉起了手：“我……詛咒師。”
說完，他沒去管別人的反應，一把抓住顧顏的手：“阿顏姐姐，雖然我們不是一個陣營，但我一定會保護你的！狼人要殺阿顏姐姐的話沖我來！”
顧顏：“……”
你，冷靜，狼人是我，我是狼人。
以及……你是詛咒師，誰敢殺你啊？
詛咒師這個身份，真是太安全了，主神偏心一樣的安全。
可偏偏江浪是個憨憨，根本不懂怎麽用這個身份保護自己。
而顧顏作為狼人也不好說。
好在還有顧夕沉：“詛咒師被殺，殺死他的人會當場死亡，能力者中有詛咒師存在，以能力者為目标不是明智的選擇。”
聽到這裏，一些智商在線的人回過味來了。
“你……是要獻祭平民嗎？”凱絲難以置信地看着顧夕沉，“你讓能力者都跳出來了，剩下的不是狼人就是平民，如果狼人互相知道身份，那平民不就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的羊？你這是要帶領好人陣營獲勝嗎？你分明是想幫狼人殺平民！”
本來就是。
不過顧顏沒想到凱絲是平民……
身為狼人的他知道另一頭狼是夜魇。
顧夕沉自爆預言家，并讓女巫和詛咒師都跳了出來。
那剩下的人，很清楚了，都是平民。
凱絲。
自稱研究員的餘鑫。
還有那個只吐露了一個名字，一直沉默地站在顧顏的右手邊，感覺十分陰郁的男人。
三個人類。
“顧夕沉，我看錯你了！”意識到自己被賣了的凱絲變得歇斯底裏，“原來你也是為了讓自己活命能不擇手段的人！”
“是又怎樣？”顧夕沉非常坦然地回應了凱絲的質問，“其實我騙了你們，我并沒有問主神能不能自選身份，我從一開始就想選預言家，于是主神給了我預言家的身份，其實我真正問的是另一個問題。”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将視線轉向他，好奇他問了什麽問題，為什麽昨天不願意說，今天反而願意說了？
顧顏當然也有同樣的好奇和疑問。
時間過得好快，這個時候，他的亢奮狀态已經徹底解除了，雖然有點疲憊和困倦，但至少頭腦是清醒的。
面對大家的凝視，顧夕沉用他一如既往平靜而帶點冷漠的聲音開口：“我問了跟吳大樹類似的問題，我問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主神的回答是，因為我們有不惜犧牲一切也要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這個理由讓我們超越死亡擁有了第二生命。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麽？意思是，在原世界，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我們已經死過一次了。”
顧顏：？
“而主神要做的，就是讓我們承認自己的死亡。既然如此，既然我們所有人都是‘死人’，那我又為什麽要為已經死亡的人放棄自己生的權力？”顧夕沉說着，突然就拔出了槍，對準凱絲的額頭。
凱絲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明明也有槍，卻忘了拔|出來，不知道是對顧夕沉剛才說的話感到震驚，還是不相信顧夕沉會對自己開槍。
畢竟，上個世界，顧夕沉救過她的命。
其實，不止她不相信顧夕沉會殺她，顧顏也有點不相信。
顧夕沉不止一次說過他不能死，原世界裏還有事等着他去解決，可是他救人的時候，明顯沒考慮過自己的死活。
一個人的本能是不會騙人的，顧夕沉的本性就是視他人的生命高于自己。
果然，顧夕沉舉了半天槍，最終還是沒能在現場緊張的氣氛裏扣下扳|機。
他放下槍，抿了下唇後說：“能力者的任務是存活七天并找出所有的狼人，身為能力者，我沒有殺你的理由。”
他說完，轉身走向餐廳的大門。
那扇昨晚一直緊閉着的大門，竟不知何時打開了。
他前腳剛走，後腳凱絲就腿一軟跪坐到了地上。
顧顏看着她的表情，能感受到她的絕望。
詛咒師的存在讓能力者陣營變得無比安全，接下來，完全是狼人陣營和平民陣營的對抗。
甚至，可能是狼人對平民的獵殺。
不過究竟要怎麽殺掉剩下的三個人，先殺誰後殺誰，顧顏現在完全沒心思想。
他現在思緒全在顧夕沉剛才那段話上。
自己在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死了一次？
剛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主神就提到過“第二生命”，那個時候顧顏還以為主神指的是他們在樹妖迷宮裏撿回了一條命。
是他天真了。
然後，“不惜犧牲一切也要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自己的理由是什麽呢？
是不甘麽？
魔界，自己再怎麽抗拒那個地方，終有一天是要回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