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別墅狼人殺7

顧夕沉非常熟練地扒了斧頭男身上的衣服,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傷,沒多久就得出了結論:“致命傷在胸口,有三道,全集中在心髒和心髒附近。兇器非常細長,粗略判斷刃長10厘米,寬1厘米,很薄,如果有柄的話全長15-20厘米。兇器插入的角度偏差很大,不像是連着捅的……等等,不一定是捅的……飛刀,可能麽?”

顧顏心情複雜地走到他身邊,低頭俯視他認真查看屍體的樣子。

當着兇手的面查看屍體,真有你的顧夕沉。

如果顧夕沉不知道自己是兇手倒也算了,可他明明幾秒鐘前才剛質問過自己。

顧夕沉又專注地查看了一會兒屍體後,從屍體旁站起,轉身面向顧顏:“其實吳大樹的死因,我想了好幾種可能,第一種,是有狼同伴傳送到他的房間裏殺了他,這是可能的,只是原因不明,或許是發生了口角,或許是有不得不殺他的理由。第二種,是他殺人不成被反殺。然後第三種,是他選擇對狼同伴動手,被狼同伴反殺了。”

說到這裏,他有意無意地頓了一下再繼續:“其實我剛才說的第三種和第二種是同一種情況,真正的第三種情況是,狼人覺得會議時間太短,約他到私人房間裏繼續,那個時候發生的争執。”

“主要就這三種可能:一、狼同伴謀殺。二、他殺人不成被反殺。三、他跟狼同伴有約,讨論時意外起争執而死。”

“你覺得是哪種?”

顧夕沉問這話的時候看着顧顏,明顯是針對顧顏問的。

顧顏:“……”

覺得我是兇手就直說,我可以當場表演一個殺人滅口。

但想到顧夕沉有槍,槍裏的子彈還鍍了銀……

自己究竟為什麽要告訴顧夕沉,銀對黑暗生物有奇效啊?

把能殺死自己的刀主動遞給別人,自己也是沒誰了。

不過那個時候,顧顏并不知道居然還會有第二個世界。

之後肯定還有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第N個世界。

而他在之後的世界裏,肯定會需要顧夕沉的能力。

顧顏嘆了口氣:“第二個吧,又不是游戲,還能刀同伴騙解藥……他肯定是殺人不成被反殺,不過能反殺他的人也很厲害就是了。”

“是啊,他那麽大一把斧頭。”一旁的江浪附和道,“我都不一定打得過他。”

顧顏:“……”

江浪,你是不是傻?

哦對,你是。

果然,顧夕沉沒有放過江浪話裏暴露的信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你說自己才14歲,卻好像已經身經百戰,你們種族有從小訓練怎麽戰鬥的傳統?”

“對啊。”江浪這個憨憨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被套話了。

“我們生下來就要學習各種捕獵技巧,只是現在實際能用到的機會很少。”江浪說着,頓了一下後,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了什麽,看着顧夕沉認真補充了一句,“本來這些事是不能告訴陌生人的,但我覺得你跟阿顏姐姐一樣都不是壞人。”

“承蒙你的信任,容我問一句,你殺過人麽?”顧夕沉不客氣地問。

江浪沉默。

顧夕沉:“好的,知道了。”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江浪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嘆了口氣,不再解釋。

或許在原世界,他已經解釋了無數次,但沒有任何效果,所以這會兒懶得解釋了。

而不管他是預謀殺人還是失手殺人,他居然殺過人?!

顧顏很意外。

“你也殺過人?”顧夕沉忽然看向顧顏。

“沒有。”顧顏斬釘截鐵。

至少在進入這個世界之前,他是真的沒有殺過“人”。

“那你為什麽會在這裏?”顧夕沉接着問,“還記得上個世界我問過你的麽?穿越之前有沒有收到過兩條短信。”

“記得。有。”

“我也收到了,說我有罪。我确實有。”顧夕沉說着,頓了一下,“你也有。”

他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顧顏皺了下眉,不喜歡他這種蓋棺定論一樣的語氣。

如果自己真的做過倒也算了,可他沒做過的事,他是打死都不會認的。

“我不知道你在原世界犯了什麽罪,但是不要拿我跟你相提并論。不是只有殺人才叫犯罪,也不是只有犯了罪才叫有罪。”

顧夕沉沉默着盯着顧顏看了一會兒,然後妥協般地放緩了語氣:“好吧,你說得有道理,是我專斷了,抱歉。”

他道歉了,可不知道為什麽,顧顏絲毫沒覺得輕松,然而覺得有些煩躁。

他怕繼續待在顧夕沉身邊會真的被他套出什麽話來,于是果斷轉身離開,就像被顧夕沉氣走的一樣。

顧夕沉沒有在意,再次蹲下查看起了地上的屍體。

顧顏離開別墅一層後,沿着樓梯上了二層。

二層是一座彎彎繞繞的迷宮,看着這座迷宮,顧顏忽然産生了一些可怕的想法。

如果在這裏殺了凱絲,回收她身上的退魔飛刀,顧夕沉就沒有證據能證明是他殺的斧頭男了。

這座迷宮就是為此而存在的吧?

主神可從來沒說過,狼人只能在晚上殺人。

等等,他在想什麽?!

顧顏的腳步一頓,微微皺眉。

欺負弱小是他最不齒的事。

如果真的為了一己之私而随意踐踏他人的生命,那他跟他一直以來深惡痛絕的那些家夥有什麽區別?

而且再這麽下去的話……

顧顏開靈視看了眼自己,果然,他的靈魂顏色比進入這個世界之前深了許多。

原本一眼就能辨認出是灰色,現在居然泛起了純黑色的火焰。

顧顏閉了閉眼睛,再次睜眼時,眼睛恢複了琥珀色,少了幾分殺意,多了幾分不安。

他的靈魂顏色再這麽黑下去,就要被裏世界吸進去了。

吸進那個,他深惡痛絕的地獄。

顧顏最終沒去找凱絲,而是一個人在迷宮裏走了一圈。

他知道他早晚會把平民陣營的凱絲殺掉,但不是現在。

而不管什麽時候動手,在動手之前,他最好想清楚自己是為了什麽而動手,這直接決定了未來的他是想當人,還是惡魔。

淩晨的時候,除了斧頭男,所有人都活着回到了餐廳。

餐廳大門上鎖,晚餐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開始了。

這一次,依然沒有人觸碰主神提供的食物,似乎都默認了這些食物有毒。

晚餐在詭異的沉寂中結束,狼人的會議緊接着開始。

在傳送進會議室之前,顧顏準備了一堆問題想問那只惡魔。

可在傳送進會議室,看清周圍的景色,以及屋子裏的人後……

他震驚了。

此時此刻,會議室裏,加上他一共是三個人。

然而,狼人明明已經死了一只!

顧顏把視線從夜魇身上挪開,看向房間裏的第三個人。

幾乎同時,夜魇也把視線從他身上挪開,看向了同樣的方位。

此時此刻,坐在那裏的,是那個從進入這個世界起就一直待在顧顏的右手邊一聲不吭的男人。

他的長相非常大衆,屬于丢進人群裏絕對不會引人注目的類型。

不知道是因為一直不說話,還是一直面無表情的關系,給人一種非常陰郁的感覺。

因為他的存在,顧顏事先想好的問題一個都問不出來,大腦也被一個令他震驚的事實弄得一片空白——狼人死亡,是能從平民裏補充的?!

“你沒什麽要說的麽?”夜魇率先開口,問那個男人,并叫出了他的名字,“林成竹。”

林成竹沉默了一會兒後,用他有些壓抑的聲音回應:“沒什麽好說的,你們要我殺誰,我就殺誰。”

“那麽,餘鑫、凱絲,這兩個人裏你挑一個吧。如果你自己決定不了,就抽簽。”

夜魇說着,手一翻,一個抽簽桶出現在林成竹面前。

林成竹看到這個憑空出現的抽簽桶,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面無表情地把手伸進去抓了抓。

顧顏懷疑他以為這是魔術,然而這是真正的魔法!

倒不如說,是幻術。

那個抽簽桶并不是真的,而是夜魇制造的幻覺。

所以,說是讓林成竹自己抽,其實完全由夜魇控制着結果。

夜魇想讓他抽到誰,他就能抽到誰。

林成竹從這個并不存在的抽簽桶裏取出一張紙,展開後說出了目标的名字:“凱絲?”

聽到這個名字,顧顏的心情有些複雜,說不清是什麽感受。

狼人死亡後會從平民裏進行補充,這意味着,如果林成竹死了,凱絲也有成為狼人通關的機會。

可惜,今晚過後,凱絲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可能這就是命吧。

顧顏只是這麽感嘆了一句,并不打算做什麽。

畢竟對他來說,最後活下來的是凱絲還是林成竹都沒什麽區別。

只要自己不死就行。

1分鐘的會議很快結束,顧顏被傳送回了自己的房間。

開會的時候,因為林成竹的存在,顧顏想問的問題一個都沒能問出來。

夜魇也從頭到尾沒cue過他,沒問過他想殺誰。

不過因為林成竹的“叛變”,平民只剩兩個,既然夜魇暗箱操作讓林成竹去殺凱絲,那他本人應該會去殺餘鑫吧,沒自己什麽事了。

本來,是這麽想的。

可是,當顧顏猶豫今晚還要不要去找顧夕沉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房間裏多了一個人的氣息。

顧顏:“……”

哦湊!他是有吸引狼人的體質怎麽的?

怎麽狼人都喜歡往他這邊跑啊?

因為這一次感受到的氣息不屬于人類,所以在感受到這個氣息的瞬間,顧顏就從綁腿那裏抽了把退魔飛刀拿在手上,整個人縮在牆角,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那個林成竹是人類,所以此時此刻,闖入他房間的這個非人類是誰,顯而易見。

下個瞬間,顧顏在自己的房間裏看到了不速之客的全貌,果然是夜魇。

而夜魇,幾乎是在進入顧顏房間的那一刻,便擡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冷靜,冷靜,我可不是斧頭男,我還想多活幾個世界呢。”

說話間,他用餘光瞄了眼地上的砍痕,露出了然的神色。

“所以你來我房間的理由?”顧顏手裏拿着刀,警惕地看着他。

“還不是因為開會的時候你一臉有很多問題想問我的樣子?”夜魇無奈地攤了下手,“而我剛好也有個問題想向你請教。”

“什麽問題?”顧顏現在可沒心情跟他心平氣和地聊天,畢竟對方是純粹的惡魔,可能一個指頭就能碾死自己。

“不要這麽緊張嘛~要我再把手舉高點嗎?”夜魇說着,把舉起的雙手又往上舉了一點。

“有什麽意義?惡魔殺人還需要武器?”顧顏覺得他這是在嘲諷。

“嗯……你好像不是很了解惡魔啊?明明你身上也流着惡魔的血……”

“閉嘴!”

“好好好,我不提會讓你不愉快的事。”夜魇一臉無奈地放下手,指了指身邊的椅子,“我能坐下說嗎?”

顧顏始終警惕地看着他。

沒能得到他的允許,夜魇只好繼續站着:“嗯……這麽說吧,惡魔也是多種多樣的,哪怕是純粹的惡魔,也有弱到連人類都殺不了的,比如我。”

顧顏:?

你在逗我。

“你是不是想問我第一天晚上去了誰的房間?”夜魇說着,聳了下肩,“答案是誰的房間都沒去,因為能進入這個世界的人都不簡單,我可不想像那個斧頭男一樣被反殺啊。”

“你以為我會信?”

被顧夕沉耍了N次的顧顏現在可沒那麽好騙:“你不過是想觀望所謂的‘亢奮狀态’到底是什麽,你來找我就是想問這個吧?”

“豁,沒想到你人長得好看,腦子也不錯。”夜魇戲谑地笑道,“所以,能跟我說說你有多‘亢奮’嗎?”

顧顏:“……”

有了奇怪的欲|望這種事……怎麽好意思說!

“究竟是種什麽樣的感覺啊?”夜魇一臉好奇,臉上甚至帶着興奮。

顧顏:“……”

不說,我打死都不會說的!

“主神說了,亢奮狀态因人而異。”顧顏決定糊弄過去,“我的感受不具有參考性,你可以明天看看林成竹的反應,如果他跟我一樣至少看上去沒什麽問題,至少證明這種狀态是可控的,你就沒什麽可擔心了吧?”

“那可不一定,畢竟‘因人而異’。”夜魇再次攤手。

顧顏翻了個白眼,覺得這貨就是閑得無聊來沒事找事的。

“我的問題只有這個,現在輪到你了。”夜魇說,“你還有什麽想問我的?”

顧顏确實有問題想問夜魇。

既然對方這麽主動,那他就不客氣了:“你現在在表世界?或者說,人界?”

夜魇挑了下眉,有些意外:“為什麽這麽認為?”

“你不覺得,所謂的‘時空旅行’是針對在表世界生活的‘罪人’進行的一場變相的清掃麽?”顧顏說,“那如果,回到了裏世界呢?你猜這個世界的主人還有沒有能力把我們弄進祂的世界?”

夜魇擡起一只手摸了摸下巴,一臉的若有所思:“有趣的假設。”

“所以我想知道,你現在是不是在表世界,以及,回到裏世界後會發生什麽。”

“聽起來,你似乎希望由我去幫你做這個實驗?”夜魇饒有興致地看着顧顏,“可惜要讓你失望了,我有必須待在人界的理由。”

果然不是所有的黑暗生物都像那只血族一樣愚蠢。

不過計劃落空的顧顏并沒有氣餒,至少他問出了夜魇現在确實在人界。

他接着問:“據我所知,純黑是離不開裏世界的,就算強行離開,靈魂也适應不了表世界的環境。”

“确實。不過,我可沒有和什麽人締結什麽契約啊。”夜魇微笑着回應,“我自有我存在于人界的媒介,具體是什麽就不能告訴你了。”

“雖然你說得很輕松,但我感覺你很不容易呢。”

契約之外的方式,人類之外的媒介,顧顏并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但總覺得不會是能輕易達成的條件,否則表世界早就惡魔成災了。

“要不要我幫忙?”顧顏試探道,“我也有必須待在人界的理由,如果我們的理由差不多,或許可以互相幫一把呢?”

“不了。”夜魇非常幹脆了拒絕了顧顏的“好意”,“談話到此為止吧,半魔。”

顧顏眯了下眼睛。

“不,我還是叫你……甜心吧~”夜魇說着,随手變出一朵玫瑰遞給顧顏。

顧顏當然沒有接。

夜魇沒有在意,轉身把玫瑰放到身邊的茶幾上。

緊接着,10分鐘的“串門時間”結束,夜魇整個人憑空消失,只留下那朵妖豔的玫瑰。

玫瑰……應該是幻術才對啊?

為什麽沒有消失?

顧顏在原地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接近了那朵玫瑰,然後發現它居然是真實存在的,也不知道是夜魇從原世界帶過來的,還是從別墅的哪裏拿的。

以及,玫瑰下面壓着一封信。

顧顏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拿起那封信打開。

信封裏只有一張薄薄的一折二的紙,展開後寫着兩行英文。

等等,不一定是英文。

這個語法是……俄語?法語?

顧顏判斷不出來。

因為不确定這兩行字有沒有透露跟惡魔有關的信息,所以顧顏不敢拿去給顧夕沉看,想着之後回到原世界再用手機查。

——第二次穿越他确定了,即便他穿越前把手機帶在身上,進入世界後還是找不到手機,說明原本就不允許帶。

【你還有一次傳送的機會,是否使用。】

主神提醒。

顧顏猶豫一會兒。

他把退魔飛刀插回綁腿,把信放回信封,塞進裙子的口袋。

然後,又猶豫了一會兒。

夜魇選擇了來他這裏,說明最後一個平民是沒有人去殺的。

自己今晚是要去殺餘鑫,還是繼續找顧夕沉呢?

狼人會從平民裏補充的事必須告訴顧夕沉。

可是免不了又被顧夕沉一頓試探和質問。

顧顏受夠了那種一直被看穿的感覺。

可是昨晚因為亢奮狀态一整個晚上沒睡着,今晚要是再不睡……

顧顏才不會說,他最終選擇去見顧夕沉,是為了今晚能好好睡一覺。

然而這一次,他進入房間的時機好像不太對。

顧夕沉的卧室裏沒有人,而浴室的方向傳來連續不斷的水聲。

顧顏輕手輕腳地離開卧室走進大廳,往浴室的方向看去,隔着磨砂玻璃看到了一個若隐若現的人影。

顯然,那是顧夕沉。

他在洗澡。

顧顏倒是不覺得有什麽尴尬,就是覺得挺意外的。

身處這個“殺意滿滿”的世界,他居然還有心情洗澡?!

顧顏故意坐在大廳裏等他,想等他出來後給他個“驚喜”。

很快,水聲停了。

顧夕沉開始擦身體。

他擦得很快,基本是草草了事,然後“刷——”的一下打開了浴室的移門。

估計是沒想到大廳裏會有人,顧夕沉開門的時候什麽都沒穿,什麽都沒披,整個人光着|身子站在浴室門口,看到坐在茶幾旁的顧顏後,愣了一秒、兩秒……然後“刷——”的一下又把浴室的移門關上了。

然而他的衣服都脫在外面,就算關了門也沒有衣服穿。

所以再次開門時,他只在下|身圍了條浴巾,并且就這麽出來了。

他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邊用幹毛巾擦頭發一邊不緊不慢地往卧室走,同時冷冷地說了句:“你來做什麽?”

顧顏趴在茶幾上,饒有興致地看着他的背影。

不得不說顧夕沉的身材很好,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恰到好處,不會讓人覺得太過,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力。

美中不足的,是他腰腹的位置有一道疤,像是槍傷。

“你不歡迎我麽?”

今天,沒有了亢奮狀态幹擾的顧顏,反而有了更多挑逗顧夕沉的欲|望。

顧夕沉關上卧室門,卧室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顯然是他在穿衣服。

顧顏沒有在意,懶懶地說出他想來告訴顧夕沉的情報:“我今天開會的時候,發現狼人不多不少,還是三個,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隔着房門聽到這句話,顧夕沉穿衣服的動作一頓,然後再繼續。

過了一會兒,他打開房門出來了,雖然把衣服都穿上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看過他沒穿衣服的樣子,顧顏還是覺得他好欲。

而顧夕沉,雖然感覺到了顧顏視線裏的玩味,但現在根本沒心情想這些有的沒的:“你是說,有別的陣營的人變成了狼人?誰?”

“林成竹,記得這個人麽?”

“原來是他。”

“……你還真記住了所有人的名字。”

顧顏自愧不如。

今晚之前,他根本沒記住林成竹的名字,是聽夜魇叫了之後才記住的。

“你們今晚讨論出要殺誰了麽?”顧夕沉問着,在顧顏對面坐下,心平氣和的樣子,仿佛今天下午因為懷疑顧顏是兇手而變着法子試探和質問的人不是他。

而因為剛才的小插曲,顧顏也不太在意下午的事了,非常幹脆地回答了他:“夜魇讓林成竹去殺凱絲,夜魇自己好像沒打算出手,至于我,你也看到了,我又來找你了~”

“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不然呢?為了偷看你洗澡?”

“……”顧夕沉擡手摸了下鼻子,似乎有些尴尬。

他居然也會覺得尴尬。

這個發現讓顧顏覺得很有趣:“知道嗎?上個世界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警察,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很可靠,仿佛只要跟着你,什麽事都能解決,可這個世界,你說你是偵探,你還真像個為了真相不擇手段甚至敢拿自己的生命去豪賭的變态偵探,讓我覺得有點瘋狂,甚至是危險。”

顧夕沉:“……”

“你那麽聰明,會驗屍,槍法又好,說真的,你到底是幹什麽的?”顧顏單手支着腦袋,非常放松地問。

顧夕沉現在是沒拿着槍的。

顧顏在他洗澡的時候留意過,他的槍在床頭櫃上,并沒有和衣服放在一起。

剛才顧夕沉穿衣服的時候關了門,但聽聲音,他沒有靠近床頭櫃,自然也沒有機會拿起床頭櫃上的槍。

沒有槍的顧夕沉,在顧顏面前完全是只任他宰割的羔羊,所以他可以全身放松,沒有任何顧忌地跟他聊。

估計也是因為沒拿槍,所以顧夕沉不再像下午那樣咄咄逼人,語氣緩和了很多,甚至有了慵懶的感覺:“如果我誠心告訴你我在原世界裏真正的職業,你能不能也向我坦白——你是什麽?以及,第一個晚上,在你的房間裏發生了什麽?”

顧夕沉的眼神很認真,和他對視,一不留神就會被吸過去。

想要相信他,想要和他互相坦白。

然而……

對顧夕沉有了更多認識的顧顏,知道這不過是他套話的另一種方式。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我突然發現,我對你原世界的職業也不是那麽好奇。”顧顏微微一笑,“不過我對你本人起了濃厚的興趣。有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了,如果你能回答我,我就告訴你我犯了什麽罪。”

“你問。”

“你說你對女人不感興趣,那麽,對男人呢?”

這就是顧顏想問很久的問題,上個世界他問出來了,卻被不可抗力打斷,沒能聽到顧夕沉的回答。

這一次,他一定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顧夕沉沉默了一會兒後,抿了下唇,然後再回答:“是,我承認,我喜歡男人……然後你的罪?”

“我有原罪。”顧顏面上淡定着,心裏狂喜。

原本他還只是對顧夕沉感興趣,現在開始認真考慮攻略他的計劃了。

“原罪?”顧夕沉重複了一遍,微微皺眉,顯然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

顧顏現在心情很好,便耐心解釋了一下:“原罪,原初的罪惡,它有兩種解釋,一種是生來便有罪,還有一種,是存在本身即是罪。”

“前者是一部分人類對于自己天生就帶着邪念的解釋,将邪念正常化,合理化,變成了一種扭曲的救贖,而後者……”顧顏擡起食指抵在自己唇上,唇角微微上揚。

只隔着一張茶幾,兩人的距離相當之近。

這麽近的距離,顧顏卻給顧夕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因為這個總是打扮得像迪士尼在逃公主一樣的“女人”,“她”的顏值就像和魔鬼做了交易,一颦一笑、舉手投足間無不帶着致命的誘惑力。

就算顧夕沉喜歡男人,也不得不承認顧顏很美,美到了不真實的地步,就好像處在另一個位面,只可遠觀而不可亵玩。

此時此刻,“她”食指抵唇的動作,更是充滿了神秘而危險的味道,有一種別樣的詭美。

顧夕沉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強迫自己把視線從顧顏的唇上挪開:“我不懂。”

顧顏放下抵在唇上的食指:“不懂算了,反正我已經回答了。”

“這不公平。”顧夕沉微微皺眉,“一個晚上,你看光了我的身體,知道了我的性取向,而我對你依然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麽?”

顧顏以為自己聽錯:“我還以為我早就被你‘看光’了。”

“我能猜到凱絲是特工,能看出林成竹是練家子,能感受到吳大樹身上的戾氣和殺意,可是對你,我确實沒有頭緒。”顧夕沉說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頭發還沒幹的關系,居然顯得有些委屈。

“關于你,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你沒有看上去那麽弱不禁風。”

顧顏:“噗……”

顧夕沉:“?”

“抱歉,我只是……”顧顏憋笑憋得很辛苦,“因為你一直給我一種能看穿一切的感覺,所以我以為在你面前我早就沒什麽秘密可言了,可原來,在你眼裏我是這樣的。”

所以,顧夕沉下午的時候那麽咄咄逼人,不是因為确定了他是兇手,而是正因為不确定,才想從他口中逼問出更多的信息?

可他就沒想過,如果自己真是兇手(事實上也真的是),他這麽步步緊逼,很容易招來殺身之禍麽?

顧顏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殺斧頭男的真的是我,你打算怎麽辦呢?”

“我也不知道。”顧夕沉低頭看着茶幾上的杯子失了會兒神,“不過如果是你殺的,那很明顯是斧頭男先動的手,你就是正當防衛。”

原本顧夕沉一直是叫名字的,但被顧顏帶得也開始說“斧頭男”了。

“這樣啊……”

實力差距太大,顧顏沒臉說自己是正當防衛。

可那個時候不殺斧頭男,不管是躺平任cao,還是躲閃十分鐘,都會被斧頭男發現他不是個簡單的“網店模特”。

不過是不是正當防衛,顧顏自己說了不算,關鍵是顧夕沉怎麽看。

如果顧夕沉覺得是,那麽……自己也不是不能坦白。

這麽想着,顧顏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後,做出了決定:“那麽,作為看光了你的補償,我承認——是的,殺死斧頭男的是我,我就是兇手。”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入v,請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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