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聽戲
聶睿羽氣沖沖地走了,留下餘雅倩一頭霧水,要追上去已經來不及了,郁悶道:“師兄究竟怎麽了?二話不說,居然丢下我先跑了,那我可怎麽回去啊?”
“餘姑娘不用擔心,小的讓掌櫃派馬車送姑娘回聶宅就是了。”端硯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口,揚聲說道。
餘雅晴雙眼一亮,問道:“那……可以坐蕭大少的馬車回去嗎?”
她起身挽住徐靈芸的手臂,笑道:“反正姐姐也要回去,我們正好順路。”
徐靈芸無奈,她們哪裏順路?
想要要繞道,先去華家,或許還會遇到伯娘,徐靈芸就滿心地不舒服。
“姐姐,”餘雅晴一臉哀求,眼睛水汪汪的,又是擔心又是害怕。
徐靈芸想到聶睿羽那麽不負責任,把人帶出來了,卻丢在珍寶閣自己先走了,便心軟道:“好吧,那就一起。”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餘雅晴眨巴着眼,滿臉雀躍。
春英不悅地撇嘴,這小丫頭一看就是奸的,就看中姑娘吃軟不吃硬,這才苦苦哀求,心裏面還不知道想什麽鬼主意呢。
她轉念一想,餘雅晴心心念念要跟大少爺接觸,難不成看上了蕭晗?
那可不行,這是二太太看中的,哪裏能無端端輸給一個外人?
春英一想到自家姑娘居然輸給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黃毛丫頭,蕭大少也被搶走了,恨不得卷起袖子把這個讨厭的餘雅晴扔到樓下去。
徐靈芸剛出口,就開始後悔了。蕭晗喜靜,最讨厭別人替他做主,自家答應了餘雅晴同坐一輛馬車,會不會惹大少不高興?
她下樓後,四處張望,率先朝着蕭晗那邊走去,抓着袖子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大少爺,我們一起回去?”
蕭晗看着她,點了點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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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交代掌櫃幾句,便帶着徐靈芸出了珍寶閣,又問:“要去看戲嗎?”
“看什麽戲?”徐靈芸滿眼好奇,光是聽着就已經感興趣了。
“新出的,”蕭晗粗粗答完,又補充一句:“名角唱戲,有包廂,姑娘家也能去看看。”
“我想去,不過……”徐靈芸想到答應送餘雅晴回家,總不能去玩,卻不帶上她,只好支支吾吾地說了。
蕭晗皺眉:“讓端硯先送她去華家就是了,不必煩惱。”
“這樣好嗎?”徐靈芸覺得有點不厚道,但是餘雅晴是聶睿羽的客人,又不是自己的,用不着太操心。
春英早就小聲交代端硯,要小心防範這個姓餘的小姑娘,心機城府都在自家姑娘之上。
端硯好笑,春英瞪圓眼的樣子特別可愛,滿口答應:“當然,我會好好盯着的。”
聽說要先送餘雅晴回去,春英更高興了。
餘雅晴趴在馬車門上,不樂意了,撅着嘴道:“姐姐,我也想去
聽戲,我還沒聽過戲呢。”
端硯不好把她拽下來扔進馬車,頭疼得轉來轉去。
倒是徐靈芸被餘雅晴說得不好意思,求救的眼神瞄向旁邊的蕭晗。
蕭晗聞言,掃了餘雅晴一眼,就讓她立刻從門上下來,撫平淩亂的裙擺,小心規矩地站好:“我們去聽戲,與你何幹?”
徐靈芸被他直接痛快的話噎住了,回頭見餘雅晴含着兩泡淚,嘟嚷道:“反正去聽戲,多我一個不多……”
蕭晗眯起眼:“少你一個也不少,端硯,送客。”
“是,”端硯麻利地推着餘雅晴上車,再争執下去,那場戲都要開始了。
餘雅晴被打擊得兩眼冒金星,愣是被端硯送上車,馬車飛快地離開了。
端硯笑眯眯地對目瞪口呆的徐靈芸道:“新來的戲班子剛到,臺子搭得好看,聽說唱得不錯,包廂不容易才訂下的,姑娘莫要錯過時辰為好。”
徐靈芸連連點頭,渾渾噩噩跟着蕭晗上了馬車,直奔戲園。
只得他們兩人在馬車上,她忍不住好奇:“大少爺剛才跟聶表哥到底說了什麽?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被氣得滿臉鐵青。”
蕭晗懶洋洋地擡起頭,淡淡道:“沒什麽,不過是點出了他的心事。”
“心事?”徐靈芸越聽越是迷糊,聶睿羽高中舉人,前程似錦,能有什麽心事?
不過看蕭晗一副冷淡的樣子,似是不願多說,徐靈芸只好把好奇心又吞了回去。
戲臺确實搭得好看,到處人滿為患,果真受歡迎。
徐靈芸被春英緊緊護着,還是被撞了兩回,胳膊生疼,估計晚上回去就得淤青了。小腳還給踩了一回,如今還刺刺地疼。
原本他們該從小門進去的,偏偏有個員外帶着家眷來看戲,排場太大,身後跟着三十多個家丁,把整個小門都差點給擠破了。
剛開始還好,後來徐靈芸跟蕭晗被分開了,只好被撞來撞去,衣服發髻都亂了。
“哎喲,”春英又被踩了一腳,別提多郁悶了,狠狠瞪一眼過去,那些高大強壯的家丁像座山一樣,說是家丁,更像是護院,這個員外到底有多膽小啊!
她氣得不行,還要好好護着自家姑娘。
只是春英才一會功夫,扭頭就不見了徐靈芸,給吓了一大跳,身後有人拽着她躲開前面的家丁,堪堪避開了一腳:“你還好吧?”
見是端硯,一臉關切,春英恨恨道:“哪裏好了,被踩了好幾腳……不對,我家姑娘呢,怎麽不見了?”
“放心,你家姑娘丢不了。”端硯扶着她往邊上走,指着前頭:“有大少在,徐姑娘哪裏會吃虧?”
春英定睛一看,才發現徐靈芸被蕭晗摟在懷裏,在一群家丁裏走向包廂。
也不知道蕭晗怎麽做的,那些壯得跟牛一樣的家丁居然自動分開讓兩人
過去,太讓人佩服了。
徐靈芸被那些家丁擠來擠去的時候,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把她拽了出來,身邊登時空了,不由籲了口氣。
她擡起頭見是蕭晗,還心有餘悸:“大少爺……”
“沒事,”摸了摸徐靈芸有些淩亂的發髻,蕭晗安撫道:“跟着我走這邊,包廂就在二樓。”
穿過人群,蕭晗一派從容,那些家丁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開,硬是開出一條小路來。
徐靈芸一看前方有小路了,兩眼一亮,不想再被擠着,只好挨在蕭晗懷裏,走出了人群。
春英還沒過來,她随意整理了一下發髻,發現戴的一支釵子不見了,有些在意。首飾大多數都是華月喜送自己的,不見了一件是一件,難免有些不高興。
“怎麽了?”見徐靈芸皺眉,蕭晗問道。
“二太太送我的釵子不見了,”她委委屈屈地說着,也沒想要找回來,只是小小地說一聲,好訴說心底的難受。
蕭晗站起身,徑直出了去:“你在這裏等着,要吃什麽盡管點。”
他剛出去,一個粉衣女童就進來,徐靈芸心不在焉地點了茶和幾碟耳熟的點心,低着頭等春英回來。
沒多久,春英和端硯倒是沒來,蕭晗卻回來了,手裏拿着幾支釵子:“哪個?”
徐靈芸驚訝,沒想到蕭晗居然真的去找釵子了,滿眼感激,挑出裏面的一支:“是這個……謝謝大少爺。”
她還以為要丢了這支釵子找不回來,沒想到這麽快就找到了,臉上挂着愉悅的笑容。
“舉手之勞,”蕭晗把剩下的朱釵交給門外候着的女童,讓她交還給失主。剛才在樓下被那些家丁擠着的,不止他們幾個。
沒有鏡子,徐靈芸試了幾次都沒能把釵子插上發髻,蕭晗看不過眼,伸手幫忙,又輕輕扶穩了,道:“這支釵子太素了,讓人送的金釵怎麽不戴?”
送衣服的同時,也送了不少配套的首飾,徐靈芸一看見金燦燦的釵子就頭暈,難為蕭晗還記得這一茬:“不了,我喜歡簡單素淨的,金釵還是更适合二太太。”
蕭晗無所謂地點了點頭,下面已經響起了名角的聲線,确實婉轉動人。
徐靈芸隔着薄薄的紗窗看向樓下,名角裝扮亭亭玉立,寬大的衣袖随着她舞動飄飄然,美若仙人,不由贊道:“真漂亮。”
端硯恰好上樓,聽見她的贊嘆,不由笑道:“徐姑娘,這角兒是漂亮,不過是男的。”
“男的?”徐靈芸愣了,還真沒看出那個漂亮的人哪裏像男人。
不過她偷偷看向身邊的蕭晗,其實大少爺的五官也很漂亮,俊俏如畫,若是上了妝,估計比那角兒更漂亮……
徐靈芸又搖頭,她肯定是喝茶喝醉了,居然敢編排蕭晗。要是被大少爺知道了,還不剝了自己一層皮?
名角的聲音是好,人也漂亮,可是聽得多了,徐靈芸只覺昏昏欲睡,實在鑒賞不出這場戲有多好聽。
她趴在桌子上,小小地打了一個哈欠,耳邊唱戲的聲音柔和婉轉,聽得人更困了,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可是等徐靈芸醒來,她有點迷糊了。
躺的地方搖搖擺擺,“噠噠”的聲音是拉扯的駿馬,說明她還在馬車上,那麽腦袋下面枕着的結實東西是什麽?
她伸手摸了摸,又捏了一下,微微點頭,真的挺結實的,摸起來像是誰的大腿……
大腿!
徐靈芸一個激靈醒過來了,急忙坐起身,昏呼呼地險些摔下去,被蕭晗一把摟住:“怎麽了?”
“沒、沒什麽,我怎麽在馬車上?”她扶着蕭晗的肩膀好一會才感覺腦袋沒那麽昏眩了,這才紅着臉坐到了旁邊。
要是可以,她恨不得離蕭晗遠遠的,讓他忘記剛才迷糊的時候做的事就更好了!
“姑娘剛才在包廂睡着了,推着也不醒,大少爺只好抱着你上馬車。你一直嘟嚷着車上不舒服,後來枕着大少的腿上才睡過去了。”春英掩着唇低低笑着,又挪過來替徐靈芸整理睡得淩亂的衣裙。
徐靈芸不敢看蕭晗的臉,她覺得自己每次出去,就沒不丢臉的一回!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身體不适,加上事忙,不定時更新,但是更新後會在微博上公告的,謝謝~~^_^
☆28、三少(重寫)
徐靈芸低着頭不敢看蕭晗,免得臉上更尴尬。剛才迷迷糊糊地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幸好蕭大少沒計較,要不然自己肯定要被丢下車去!
人家好心請她去聽戲,誰知自己沒聽懂就算了,最後還在包廂裏睡得天昏地暗的,怎麽也叫不醒,這臉真是丢盡了……
還在懊惱着昨晚不該看書看得太晚,聽着戲都能睡着,徐靈芸就聽見蕭晗突然開口道:“以後別跟姓聶的出門,他沒安好心。”
沒安好心?
蕭晗難得對一個人表達出相當的厭惡來,讓徐靈芸頗為驚訝。看來聶睿羽不但惹怒了蕭老爺,連蕭大少也得罪了。
在徐靈芸看來,聶睿羽這個舉人老爺要是以後進了官場,只怕要把上峰都得罪光了,還是別進朝廷比較好,免得招來更大的禍事。蕭老爺和蕭晗都不是脾性大的人,都能被惹得大怒,可見聶睿羽不但不會做人,也是個拎不清的。
好好做個西席就算了,為官的話,不僅把自己搭進去,只怕伯娘也讨不得好去。
“我省得的,今兒是我莽撞了。”徐靈芸乖乖點頭答應了,其實她也不想出府,可惜聶睿羽找上門,餘雅晴又是自來熟的,自己找不到理由拒絕,就被拽着出府了。
她這性子,總是怕得罪人,所以很難把拒絕的話說出口,大多數的時候事事順着對方。為這個,華月喜沒少拎着自己的耳朵教訓過幾次了。“以後叫人注意着,讓門房別讓不相幹的人随便進府來。”蕭晗冷哼一聲,算是交代了端硯,不想再看見聶睿羽這個人随便進蕭府。
只準備一輛馬車,跟女眷們擠着坐,連再雇一輛馬車那點銀錢都出不起嗎?
蕭晗微微蹙眉,不喜歡聶睿羽的那點小心思,更看不起他的怯懦,卻總是變着法子讓別人幫忙。自己不敢主動出手,就哄騙恩師的女兒過來攙和,真是讓人瞧不起!
要是聶睿羽真是想迎娶徐靈芸,就該表現更多的誠心來,哪裏會讓一個小丫頭上門,半強迫着徐靈芸跟着出府?
擺明是為了別的心思,才會找上徐靈芸,這讓蕭晗十分不喜。
是男子漢,就該敢作敢當,偷偷摸摸的算什麽?
端硯小聲應下了,他也早就看聶睿羽這個書生不順眼了。讀了那麽多年的聖賢書,為人舉動就跟小賊一樣,鬼鬼祟祟的,不敢光明正大的來,實在讓人不齒。
春英聽得心花怒放,聶睿羽想靠近自家小姐,她第一個就不答應!聶睿羽看着人模人樣的,不僅是華家太太的侄子,還是個榆木疙瘩,說着的話實在氣人,哪裏有蕭大少來得好?
蕭晗發話,只怕聶睿羽再也別想踏進蕭府一步了!
對徐靈芸乖乖聽話,蕭晗臉色漸緩,馬車回到蕭府的時候,完全恢複如初,着實讓徐靈芸松了口氣。
對着平日的蕭晗已經夠兢兢戰戰了,要是對上暴怒的蕭大少,徐靈芸感覺渾身都繃得緊緊的,輕輕一觸,那根緊繃的線就要立刻斷掉一樣!春英這次乖覺地站在馬車前扶着徐靈芸下來,小臉笑眯眯的,顯然看見聶睿羽吃癟,她頗為痛快。
剛踏進門,就見一人一支箭似的撞了過來,手上銀光一亮,分明拿着一把利器,那道光幾乎要刺到徐靈芸的眼前,吓了她一大跳,下意識地躲到了蕭晗的身後。
蕭晗迅速向左跨了一步,把徐靈芸整個人護在後背,單手一伸,便輕而易舉地用兩指捏住劍刃,不悅地蹙眉道:“三弟,在府門口胡鬧什麽!”
徐靈芸一怔,從蕭晗身後探出頭來瞧了瞧,原來是蕭府的三少爺蕭映。只見他濃眉大眼,身子比一般十五歲的少年要高大壯實,如今耷拉着腦袋,臉上挂着明顯的沮喪和懊惱。
“我剛得了一把好劍,想要給大哥看,沒想到會吓着徐姑娘。”
他自知理虧,對徐靈芸眨巴着眼,可憐兮兮的,使着眼色想讓徐靈芸幫忙開口求情。
還沒等徐靈芸張口,蕭晗便冷哼一聲,把長劍收了過去,略略一掃,便點頭道:“确實是一把好劍,只是三弟功夫還不到家,連把劍都拿不穩,還是我先替你保管着。什麽時候修生養性能配得起這把劍,我什麽時候就把劍給你。”
蕭映哭喪着臉一張臉,起初還為得了蕭晗的稱贊而得意,轉眼間好劍就被沒收了,他不由後悔剛才的莽撞,又忍不住狠狠瞪了徐靈芸一眼。要是今兒只有蕭晗在,哪會被沒收?
還不是因為徐靈芸這個小姑娘膽子小,被吓了一跳,才讓大哥不高興了?
蕭映就不明白了,蕭晗怎麽對這個貴妾的女兒如此照顧。不過被劍身驚了一下,就累得自己連劍都摸不着了……
徐靈芸被瞪,心裏只覺得無辜。任何人一進門,一把劍就刺過來,誰也會吓一跳。要不是蕭晗在,那把劍估計都能刺到她的臉上了。這位三少爺喜歡舞刀弄槍就算了,居然帶着利器四處比劃,以後自己得叮囑春英離蕭映遠一點,免得受池魚之殃。
“怎麽,不服氣?”蕭晗把長劍收回鞘,淡淡地掃了蕭映一眼。
蕭映立刻站直身,拼命搖頭:“不是,反正這把劍我原本就打算送給大哥的,大哥拿着也是應該的。”
“以後別沒事拿着刀劍在府裏到處跑,要不然你的武器庫,我就讓人封了。”蕭晗扭頭見徐靈芸臉色泛白,精神尚可,沒有驚吓得厲害,還是有點不放心,牽起她的小手往子衡院走去。
聞言,蕭映的一張臉皺得快要滴出苦水來。武器庫可是他的命根子,花了好幾年才收集來的神兵利器,要是被封了,他真是無處去哭。大哥決定的事,連爹娘都不能左右,自己就算去娘親哪裏撒嬌哭訴一回,只怕會适得其反。
想到這裏,他更是看徐靈芸不順眼了。被沒收了自己剛得的好劍就算了,居然讓大哥想要把最心愛的武器庫給封了!
“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千萬別把武器庫封了啊——”大丈夫能屈能伸,蕭映第一時間低頭認錯求饒,就怕蕭晗一個不高興真的付諸行動。
蕭晗回頭一瞥,冷聲道:“你該表達歉意的人,不是我。”
蕭映咬咬牙,默念着“能屈能伸”,對徐靈芸不情不願地道:“吓着徐姑娘,真是對不住了。”
“三少爺言重了,”徐靈芸低着頭,不是沒看見蕭映恨恨的神色,只能默默郁悶,蕭大少這回怕是火上澆油,讓原本就不怎麽喜歡自己的三少爺更是讨厭她了。
“大哥,她也沒受傷,我們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蕭映一個勁跟在後頭嘀嘀咕咕的,再也沒看徐靈芸一眼。
蕭晗帶着兩人進了子衡院,蕭映瞧着花廳伺候的四個如花似玉的漂亮丫鬟,不由“啧啧”出聲:“大哥真是好福氣,這幾個丫鬟都是娘親親自調教的,各有千秋。多了這麽幾個漂亮的丫鬟在,連帶着院子也飄着香氣了。”
蕭晗接過紫衣送來的茶盞,無視掉紫衣波光潋滟看向自家的雙眸,淡然道:“要是喜歡,待會就把她們送去你的院子裏。”
紫衣一聽,雙眸裏立刻含着兩泡淚,要掉不掉的,甚是楚楚可憐。
蕭映被吓了一跳,連忙擺手道:“這是娘親送給大哥的,我可不敢要。要是娘親知道了,還不削了我一層皮?再說,我又不常在府裏呆着,這幾個丫鬟去了我的院子,也沒什麽事可做。”
這是大太太特地送給蕭晗做姨娘的,他要是把人搶過來,誤了大哥的事,大太太就算再疼自己,到時候還不得撕了他?
蕭映吓得臉色都白了,這幾個丫鬟一瞧就不是省油的燈,也就蕭晗能鎮得住。去了他那裏,只怕要翻了天,自己哪裏降得住?
徐靈芸抿着唇忍不住好笑,蕭三少一副見着洪水猛獸的表情,連脾氣最好的藍衣都忍不住沉了臉。想她們幾個顏色好,又是大太太親自調教的,心高氣傲,哪裏受得住蕭映直白地拒絕?
蕭映眼尖,瞥見徐靈芸偷笑,不高興了:“你笑什麽?不對,你怎麽還在這裏?幹嘛不回去自己的院子,跟着到大哥這裏來?”
淩大娘恰好端着湯水進來,不由笑道:“三少爺,大少怕徐姑娘剛才受了驚,吩咐我趕緊熬了壓驚的湯水,趁熱送過來喝下效果才是最好的。”
蕭映冷哼一聲,倒是沒再為難徐靈芸了。畢竟他吓着人還是有錯,蕭晗這是幫忙收拾爛攤子,他還是給大哥面子的,就沒再做聲了。
徐靈芸沒想到蕭晗如此周到,還讓淩大娘送來壓驚的湯藥,感激地對他笑笑,便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得一幹二淨。
淩大娘滿意地看着藥碗見了底,又問道:“新出爐的點心,徐姑娘來嘗一嘗?”
蕭映不樂意了,嚷嚷道:“淩大娘偏心,怎麽點心只給她,不給我?”
淩大娘好笑道:“都有,點心多着呢,三少爺只管放開肚皮來吃。”“那還差不多,”蕭映摸着肚皮,一大早就開始趕路,這時候确實有點餓了:“趕緊先上兩碟點心,吃完我好去跟爹娘請安。”
說完,他又湊過來可憐兮兮道:“大哥,待會陪着我去見爹娘吧?”蕭晗看出了這個三弟的心思,皺眉道:“又不願意去學堂?”
蕭映搖頭晃腦道:“那些老頭子說的跟天書一樣,我壓根聽不懂,每次去聽得昏昏欲睡,不是被打板子就是罰站,實在沒意思。要是個武功師傅,我肯定第一個就去。”
蕭晗毫不猶豫地打擊他道:“你那狗爬一樣的字,連三歲稚兒都快比不上,還敢不去學堂?要是你寫的大字能過了父親的眼,我就跟母親說不讓你再到學堂去。”
這蕭府裏,別看蕭老爺是武夫,字卻寫得連不少秀才都頗為贊賞。加上武人的潇灑和虎虎生威,字跡筆鋒帶着內斂的淩厲,着實不凡。
讓蕭老爺能看得過眼,簡直是不可能的事,蕭映完全沒轍了。他在府外躲了大半個月,就是不想去聽課。誰知道看中一把名劍,買下來身上就沒剩幾個銀錢,大太太又鐵了心不讓小厮去送,字跡只好灰溜溜地回來了。
還以為跟以前一樣向蕭晗求求情,說不準大哥能幫忙。如今在徐靈芸的跟前,被人揭了老底,蕭映羞惱成怒了,指着徐靈芸道:“大哥,我的字雖然不夠好,哪裏就真的比不上三歲稚兒?怎麽說,都能比這個沒上過學堂的姑娘來得厲害!”
蕭晗也不多說,直接帶着他們進了書房,指着徐靈芸道:“去寫兩個大字,給三弟瞧瞧。”
徐靈芸點了點頭,春英趕緊上前幫忙磨墨。
如果說徐靈芸之前的大字只算是工整,如今被蕭晗指導了半月,突飛猛進,筆鋒多了幾分秀麗。
兩個大字寫完,蕭映看着就不做聲了。他連一個從沒上過學堂的姑娘家都比不上,得了,還是老實去聽韓先生的課吧。
估計蕭晗覺得蕭映的字着實太丢人,索性把人留在書房裏關上兩個時辰練大字,免得蕭三少又偷懶,請安的事便派了小厮去禀明。大太太巴不得蕭映能用功,自然二話不說就讓三少爺晚飯的時候過來便好。可憐的蕭映便被關在書房裏,抓耳撓腮,黑色的墨汁弄得臉上、手背都是,磨墨的小厮也不能幸免,一雙手黑漆漆的,面上也被濺了不少,一看就是沒伺候過磨墨的,少不得被蕭晗呵斥了一通,灰頭灰臉的。一主一仆被蕭大少折騰,徐靈芸帶着春英便先告辭了。臨走前還被淩大娘塞了一籃子點心,又說晚上要是睡不着,只管問她再要一碗壓驚的安神湯藥。
徐靈芸道了謝,春英拎着竹籃子跟在後頭,臉頰紅撲撲的,別提多高興了:“姑娘的字寫得真好,沒瞧見大少爺的臉色,又紅又白的,轉眼間又青了,跟開了染坊似的。”
聽得徐靈芸好笑,擰了擰她的鼻子佯裝不悅道:“胡說什麽,口沒遮攔的,不怕三少爺回頭找你算賬?”
春英這才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再不敢亂說話了。沒多久,又憋不住了:“姑娘說三少爺明兒真的會去韓先生那裏聽課嗎?”
蕭映武藝學得不錯,一個月又大半個月都在府外,不是跟別人切磋武藝,就是看中了哪裏的名劍名刀,四處鑒賞,或者死皮賴臉地讓人賣給他。
其他少爺的院子裏挂的是字畫,三少爺倒好,挂的全是刀劍,看得人心驚膽顫。加上蕭映脾氣暴躁,真讓人擔心他氣沖沖的,會不會直接拿下刀劍就砍人。
反正三少爺的院子,一般人沒事是不敢靠近的。
“誰知道呢,”徐靈芸這樣說着,心裏卻是篤定蕭映明兒肯定會去。這位三少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最怕蕭大少。蕭晗都發話了,只怕這次蕭映是不敢再逃了。
提起三少爺,春英少不得記起那位深居簡出的四少爺蕭暄,皺着小臉道:“姑娘有見過四少爺嗎?我記得最近兩年的年夜飯,四少爺都沒露過臉。”
為這事,大太太沒少頭疼。蕭暄只把自己關在院子裏,天天搗鼓機關算數,從來不出門。院子裏就一個掌廚的嬷嬷和打掃洗衣的粗使丫鬟,也甚少出現,不跟其他院子的奴仆來往。
要說蕭府裏最神秘的,就是這位四少爺了,連春英都好奇蕭暄究竟長得什麽樣子,曾經偷偷在年夜飯的時候大着膽子擡頭去瞧,可惜幾年來連四少爺的衣角都沒見着。
徐靈芸對身後這個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的丫鬟有點沒轍了,春英什麽都好,就是好奇心太重:“四少爺自有老爺和大太太操心,我們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春英嘀咕道:“聽說四少爺年紀小小,對機關算數頗有天賦,連機關大師天機子都曾想要收他為徒。要不是大太太攔着,如今四少爺早就是機關大師的入室大弟子了!”
“聽說四少爺賣掉不滿意的小機關,随便一個就有幾百兩,簡直是一顆會走的搖錢樹……”
徐靈芸無奈地看了眼身邊這個丫鬟,還說怎麽突然注意到蕭暄,原來是掉錢窟窿裏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生病了,終于正式回歸啦,要繼續支持喲,麽麽~~^_^修改了這一章,感覺會更好一點O(∩_∩)O
☆29、記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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