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因為《應月》的成功,新專輯裏規劃了兩首跟《應月》風格相近的傷感抒情歌。
今天的工作計劃,是為其中一首歌的詞曲定下一個初步框架。
“你離開/留我一人/看每一條街道/都有我們的影子。”
編曲老師哼了一個調,鯨鯨重複了一遍,得到了編曲老師和雷妮雙雙無語的眼神。
“這是一首傷感抒情歌。”編曲老師強調了一遍歌曲的情感基調,希望鯨鯨反思反思自己不自覺洋溢出來的快樂有多麽離譜,“你現在唱的,讓我感覺歌裏面唱的那個人離開了,讓你特高興。”
“不好意思老師。”鯨鯨活動了一下嘴巴,将上揚的嘴角往回收,很誠實地回答:“我現在确實傷感不起來。”
說完,鯨鯨嘴角咧得更開了,她是真的控制不住呀。
編曲老師本來想假裝生氣,讓氣氛凝重一點,看到鯨鯨确實想表現出專業,但又實在發自內心的欣喜,也破功,跟着鯨鯨笑了出來。
“還好今天不是錄制。”編曲老師把桌面上的資料整了整,說:“不然今天先做主打歌吧。”
主打歌是一首複古舞曲,講訴的是即将脫離暧昧,進入戀愛關系之際,女生心中甜蜜澎湃、緊張不安,同時又期待向往的心情。
太适合此時此刻的鯨鯨了。
只能說,老師确實是老師,根據情況,抓住狀态,及時換了首歌來做,工作效率和效果都得到了質的提升。
“回頭可以期待一下這首歌的成績了。”
埋頭苦幹了七八個小時後,編曲老師一邊收拾,一邊對鯨鯨說。
鯨鯨伸了個懶腰,全身咔茲咔茲響。
“特別是你寫的那幾句。”編曲老師一邊用響指打節奏,一邊哼唱:“妒火/謊言/幼稚試探/你溫柔環抱/我最惡的一面。”
鯨鯨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她對創作并沒有自信,今天也是老師不斷鼓勵,以嘗試為主旨,簡單寫了幾個段落,沒想到正好戳中了編曲老師的喜好。
“回去我把曲再優化一下。”編曲老師想了想,說:“下次碰面是大後天,對吧?”
鯨鯨不确定地看向雷妮,雷妮給了個肯定回答:“是,大後天。”
編曲老師又笑了:“大後天得開始做今天本來要做的兩首歌了。”
鯨鯨:“好。”
編曲老師特地交待:“不要再給我笑成花一樣了,要傷感,知道了不。”
話音剛落,鯨鯨想到今天為什麽完全傷感不起來,整個人又笑成了花。
“哈哈哈哈哈。”
編曲老師:“……”
鯨鯨自認為是個穩重的人,所以盡管心裏有小人兒在撒歡蹦床,她表面也只是有點兒嘚瑟罷了。
也好在,鯨鯨沒有蹦蹦跳跳地下班,因為剛到一樓大廳,鯨鯨就看蘇徹從黑暗中起身,朝她走來。
鯨鯨愣了下,手機還拿在手裏,剛想給蘇徹發消息。
“你怎麽在這?”鯨鯨看着蘇徹,覺得不可思議。
蘇徹從兜裏拿出一杯熱飲,遞給鯨鯨,說:“等你下班啊。”
鯨鯨接過熱飲,手心傳來一陣溫暖。
蘇徹問她:“吃西餐可以嗎?”
鯨鯨還覺得有些不真實,問蘇徹:“你在這等了一個下午嗎?”
蘇徹沒有正面回答:“好像是吧。”
兩個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好像都被對視産生的電流灼到,雙雙閃避視線,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蘇徹又确認了一遍:“吃西餐可以嗎?”
鯨鯨努力抿住嘴角,好讓自己不要笑得太暴露內心,點頭:“可以呀。”
離開公司後,車子徑直開往一處別墅區。
蘇徹帶鯨鯨繞過別墅正門,撥開芭蕉葉,白色的外牆上露出了一道極其隐蔽的門。
蘇徹在小窄門邊上的門鎖屏輸入六位數,門鎖打開了。
鯨鯨驚奇地看了蘇徹一眼,蘇徹推開門,讓鯨鯨先進。
別墅內部完全是餐廳構造。
大廳裏只有八張桌子,上座率不到一半,大部分是外國人。
沒有服務員來招待,蘇徹輕車熟路帶鯨鯨往最裏頭那張空桌走。
坐下後,蘇徹拉開餐桌側面的小抽屜,取出兩份菜單,一份遞給鯨鯨。
同時,蘇徹主動為鯨鯨介紹,解答了她心中想問而沒有問出口的好奇。
“這家餐廳是我大學外教開的,只招待熟客。”
哦?
鯨鯨挑了挑眉:“所以你大學的時候經常帶女生來這裏咯?”
蘇徹知道鯨鯨在調侃,也知道鯨鯨想聽到什麽回答。他看着她眼裏的小心思,只是笑着。
居然不回答。
鯨鯨也不追問,換了個話題,問蘇徹:“有什麽推薦嗎?”
蘇徹想了想,說:“鵝肝牛扒不錯。”
鯨鯨:“那我就要一份鵝肝牛扒。”
蘇徹:“配菜呢?”
鯨鯨合上菜單,選擇困難症:“你幫我看吧~”
蘇徹看着鯨鯨下意識的撒嬌,忍不住笑了:“好,那我幫你點。”
蘇徹按下桌面服務鈴,一個有着褐色自然卷的俄羅斯阿姨,身上系着黑色圍裙,朝他們走了過來。
阿姨一開始只看到蘇徹,後來才看到鯨鯨,一臉吃驚,眼睛瞪得老圓,不過還是先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嗨。”
蘇徹和鯨鯨也回了聲:“嗨。”
阿姨像看什麽稀有生物一樣,盯着鯨鯨看了好久,緊接着才看回蘇徹,好像自家孩子終于出息了,問他:“Girlfriend?”
問得突然又直接。
蘇徹看了鯨鯨一眼,見她也有些臉紅,但笑顏如花,于是回答阿姨的問題:“Yes。”
說完,蘇徹看回鯨鯨,只見她不好意思地拿菜單擋住自己的臉,笑得腰都彎了。
阿姨被甜蜜氛圍感染,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用不太正宗的中文,看着鯨鯨說:“漂亮。”
鯨鯨不确定阿姨是誇她漂亮,還是說和蘇徹在一起這件事做的漂亮,反正她都接受,回了句:“謝謝。”
回到正題。
阿姨一臉姨母笑地記下蘇徹點的餐後,說了句:“Have a good time。”便把時間還給了兩個人。
鯨鯨想到剛剛那個girlfriend,臉還是燙得退不下去。
她徒勞地用手扇了扇風,企圖把注意力放到其他話題上,先自戀了一波:“你的造型師是不是覺得你錯過我太可惜了,所以趕緊告訴你我去找過你?”
炯尼告訴蘇徹鯨鯨找過他,這事不假,但驅使蘇徹今天來找鯨鯨的,原因不在炯尼,而在克列。
想到和克列的對話框裏還躺着鯨鯨大醉後意識模糊,滿臉淚痕,低聲呢喃他名字的視頻,以及克列的反複交待:千萬不要告訴鯨鯨,否則她一定會用一百種方式淩遲我,蘇徹會心一笑,對于鯨鯨的自戀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鵝肝牛排不久就上了,鯨鯨平時雖然吃得少,但吃得精,嘴挑得很。
縱然挑剔,鯨鯨還是能被這道菜驚豔到。
“恩!”鯨鯨看着蘇徹,不住點頭:“這個好吃耶。”
蘇徹的表情也舒展開來:“你喜歡就好。”
快吃完的時候,鯨鯨接到了克列的電話。
“在做什麽?”聲音裏帶着小心翼翼地試探。
“吃飯。”鯨鯨回得很簡短。
“跟誰?”
鯨鯨看了蘇徹一眼,想到幾天前,她還為了蘇徹的事隔三差五跑克列家借酒澆愁。
鯨鯨自己也覺得好笑,回克列:“跟蘇徹。”
克列的聲音明朗了:“哦?”
鯨鯨抿住嘴角,努力憋笑。
克列很識相:“那我不打擾你二人世界,回頭記得跟我分享。”
鯨鯨難得乖巧:“好的~”
挂了電話,鯨鯨主動跟蘇徹介紹:“我的一個好朋友,叫克列。”
蘇徹溫柔地聽着鯨鯨說。
鯨鯨:“我們小學、初中、高中,都在一起,從小玩到大,下次給他個機會,讓他請我們吃飯。”
蘇徹實在不會騙人,就算只是隐瞞也覺得有東西硌在心裏,況且隐瞞的後果,是到最後總有一天要用更大的謊來圓。
不過義氣還是要講的,于是蘇徹折衷了一下,問鯨鯨:“是李克列嗎?”
鯨鯨驚了:“你認識?”
蘇徹:“他是在策劃公司工作嗎?”
鯨鯨持續震驚:“嗯。”
蘇徹:“我們工作上有往來。”
鯨鯨:“真的假的。”
蘇徹:“他的公司是叫宏策,是嗎?”
鯨鯨:“是耶。”
蘇徹:“那我們說的應該就是同一個人了。”
鯨鯨:“暈~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蘇徹笑了笑,這塊沒有杜撰的成分,他确實是和克列在工作中接觸到的,克列主動和他打了招呼,提了他和鯨鯨是朋友的關系。
蘇徹:“是蠻巧的。”
鯨鯨:“那就更有讓他請我們吃飯的由頭了。”
說着,鯨鯨突然想到克列都沒有跟她提過和蘇徹有工作往來的事。
以鯨鯨對克列的了解,她知道克列絕對不可能是因為忘記,而是故意沒有說。
為什麽沒說,鯨鯨越想越覺得奇怪,轉念開始懷疑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貓膩。
蘇徹見鯨鯨突然陷入思考,為克列惴惴不安,打斷鯨鯨的思緒:“走吧?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