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也算是奇葩了

第二天依舊沒有拍攝任務,向銳今天要拍帶着自由戀愛的未婚妻回家的情節,沖突激烈。他一早上就在那兒惴惴不安地發呆,飾演他妻子的龐絹一直在跟他說話逗他玩兒,好讓他放松。

樓小衡跟向銳打了招呼之後,就去請假了。他今天要出去一天,明日再回來。

馮越廣帶着憐憫的眼神鼓勵他:“哎,聽楊老師說你身上很多傷啊。注意休息保養,不過他稱贊你認真又紮實,不錯。”

被大導演如此誇獎,樓小衡差點就感動到哭了。

“回來讓楊指導給你加點兒練習量,年輕人嘛……”

樓小衡又把快飙出來的眼淚往肚幾裏流了。

颠簸了一個多小時,總算回到了城裏。樓小衡困得在車上全程酣睡,要不是司機把他推醒他根本不知道已經到站了。

他打了個的奔往陸晃那兒吃飯休息,順便把揣在懷裏的《春月秋時》劇本掏出來。

讨論劇本和角色。這是他此行的最重要目的。

大老遠地看到陸晃的招牌,樓小衡猛地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小賣部”三個字被附近拆遷工地揚起的塵土弄得灰撲撲的,可他還是覺得親切得不得了。

“老板!”樓小衡從車裏竄出來沖進了小賣部。

陸晃正在櫃臺裏打瞌睡,被這麽一喊驚了起來,擡頭看到樓小衡一張大臉,懶洋洋應道:“是你啊……”

“我請假回來的,明天就要回劇組了。”樓小衡打了個呵欠,“你不是說學會做新菜了?我來嘗鮮的。”

“啊……”陸晃伸伸懶腰,“不早說,我今天打算把剩下的方便面都清掉的。”

看看牆上的挂歷,樓小衡才意識到,還有一周陸晃就要搬到自己那邊去了。所謂的“下個月”來得還真是快。

他看了看時間,現在接近中午了,如果去買菜回來做飯,這麽一通忙碌下來至少耽誤一個小時的時間。樓小衡心裏還想着陸晃跟自己分析完角色之後自己回家睡覺兼收拾房間的,于是豪邁一揮手:“那算了,我也和你一起吃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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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晃燒好了水,泡好兩桶康師傅一回頭,發現樓小衡趴在櫃臺上已經睡着了。

“樓小衡?”他喊了一聲,樓小衡一動不動。

樓小衡今天穿了一件比較單薄的襯衣,被風扇吹得微微飛起的衣角下露出他白淨細瘦的腰。陸晃盯着那兒看了一會,放下泡面大步走過去,輕輕把衣服掀起。

背上的淤青讓他吃了一驚。

雖然樓小衡在短信裏提到挂彩,但他一直以為也就受個小傷、貼個創可貼這樣的程度,沒想到他的背部的狀況居然這麽不妙。

那夜兩人從這裏一直擁吻到床上的時候,他曾脫下過樓小衡的衣服。印象中,這個年輕的男孩子有一副看上去不錯、摸起來更加舒服的身板。看到那個曾令他躁動的背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陸晃心裏很有些不是滋味。

他放下衣服,輕手輕腳地到裏屋找出了自己的藥酒,搬了凳子坐在樓小衡身後,以不驚動他睡眠的手勁幫他簡單搽了一遍藥酒。

已經盡力不讓樓小衡感覺疼痛,但樓小衡在睡眠中還是皺眉發出了不舒服的呻吟。陸晃只能掀起他半個背的衣服,所以先搽了背上的淤痕。完了之後他想了想,站起來小心拉起樓小衡的衣領,果真看到了頸後和肩膀上的淤青。

這馮越廣,多少年了還是改不掉過分追求完美、不顧演員身體狀況的惡習。

陸晃沒法再給樓小衡搽藥,于是放好了藥酒,端了碗面坐在他身邊慢慢吃完了。

樓小衡迷迷糊糊醒來,看到陸晃坐在自己身邊正拿着劇本翻看。櫃臺上放着兩個空空的方便面碗。

他抽抽鼻子,沒有聞到食物的香氣,反而聞到了相當濃烈的藥酒氣味。

“老板,不是說吃飯?”他扭了扭腰,有些呲牙咧嘴地問。

“你都睡了一個多小時了。”陸晃把劇本塞到他手裏,“我再去燒水。”

陸晃離開之後樓小衡看到櫃臺上還放着一個褐色的瓶子,手掌大小。他擰開瓶蓋,聞到了一模一樣的味道。樓小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背,下半部分帶着清涼的感覺,應該是陸晃給他搽藥了。

他回頭看陸晃用電磁爐在燒水,很意外地感覺那個背影看上去相當不錯。

吃完泡面後樓小衡急急忙忙拿出劇本。陸晃瞥了他一眼:“脫衣服,上床。”

樓小衡一驚:“哈?!”

“我給你把背上和肩膀上那些積血揉開。先解決這個再說劇本的事情。你關門。”陸晃拿了藥酒往裏屋走,“拍個戲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你也算是奇葩了。”

樓小衡當做沒聽到陸晃毫不客氣的諷刺,心想反正累的是你,我只要躺下來享受就好了,于是關了卷閘門之後跟着陸晃進了後面那個被三合板隔開的小空間。

多日不見,這裏的格局發生了微小的變化。樓小衡偷偷往床底下掃了幾眼,沒看到黑箱子。他料到陸晃把它藏到了更隐蔽的地方。

這樣只會讓樓小衡對黑箱子和箱子裏的故事更加好奇。

等到脫了上衣趴在床上,樓小衡才猛地想起楊指導給自己搽藥的時候那種兇狠又毒辣的手勁,忙開口阻止陸晃:“老板你得輕——啊啊啊!!!”

“叫什麽!”陸晃按着他肩膀不讓他亂動,“你肩膀都紫了。別動!”

“疼!”樓小衡咬着牙,狠命眨眼,硬是沒讓眼淚飙出來。

陸晃看他歪在一邊的側臉上眼睛亮亮的,一邊把藥酒倒在掌心一邊繼續使勁地給樓小衡的傷處按摩:“喲,哭啦?”

“哭你個鳥!這是神經反射你學沒學過生物!”樓小衡抽抽鼻子,但背上還是疼。陸晃每按下去一次他就疼得要撲騰起來,只能沒話找話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使勁之前就不能先跟我說一聲?”

“按摩都這樣,忍着。”

樓小衡不信:“我的動作指導老師就不像你那麽粗魯好嗎!每次他都會說小樓你忍着點然後再使勁的!”

“說有什麽用,還是一樣疼。”陸晃悠然反駁。

樓小衡疼得沒空說話了,只能趴在床上抓着枕頭哼哼唧唧。

陸晃揉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不對。樓小衡現在這副光着半截趴在床上的畫面确實有些不太正經,再加上他口裏又一直哎喲輕點地亂叫,陸晃很難不想到其他的地方去。

他無聲地笑了,笑得有些壞。

然後很快他就意識到,樓小衡這副樣子,說不定他口裏那位動作指導老師在給他搽藥的時候也是看過的。

室內氣壓驟降。

淤青的地方一旦揉開了,痛感就沒有那麽強。等樓小衡感覺到背上的疼痛裏還帶着點兒酸麻的舒服時,陸晃已經好久沒講話了。

“老板?”他喊。

“嗯?”陸晃悶悶地在他背後應。

“你怎麽不說話了?”

“沒什麽好說的。”

剛剛還有諷刺自己的興致,現在就說無話可說,樓小衡悄悄翻了個白眼,心想這男人不是青春期延後就是更年期提早了。他現在覺得沒那麽疼了,把下巴搭在枕頭上閉着眼睛,在陸晃的按摩手勢下輕輕晃動,很快就開始困了。

陸晃一直注意着樓小衡的狀态,看他眯着眼睛,呼吸也慢慢平緩,伸手悄悄把牆上那盞香薰燈打開了。這盞燈他幾年前每晚睡不着的時候買的,現在也還能亮。精油的氣味緩慢飄出來,樓小衡緊繃着的身體終于放松。

确定樓小衡又一次睡過去之後,陸晃沒再下重手給他按摩。他把藥酒在不太嚴重的地方抹了一遍,算是完成了所有工序。

在給樓小衡蓋上薄被之前,他盯着樓小衡光裸的背部看了一會。

雖然在視覺上不好看,但陸晃總是想到那天在昏暗燈光下自己觸摸到的皮膚和觸感。那一天太匆忙,兩個人又太激動,并沒有細細感受過。今天給樓小衡按摩的時候他如此近地觸碰到了這具年輕身體。緊致的皮膚和皮膚下隐約成形的肌肉給人的感覺都很好。

陸晃給他蓋上了薄被,順手抓抓他的頭發。樓小衡眼睛緊閉,細長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模糊的陰影。他忍不住輕輕撫過了樓小衡的眉毛。

對于搬到樓小衡家裏住這件事,陸晃又多了幾分別的向往。

半夜樓小衡做了個噩夢,夢裏楊指導告訴他以後每天要山上山下跑十個來回,背上還得扛兩個各兩百斤的大漢,說是“負重練習”。

他被吓醒了。

急忙忙竄起來樓小衡才意識到自己又睡了過去,劇本什麽的還一個字都沒跟陸晃讨論。

自己占了陸晃的床,陸晃自然只能在櫃臺趴着睡了。

樓小衡在床上坐了一會,伸伸肩膀扭扭腰,不得不承認陸晃的藥酒和按摩手法是有效的:真的輕松了很多,活動起來痛感和僵硬感也沒有那麽強了。

他下床走出去,掀開簾子果然看到一團趴在櫃臺上的黑影。陸晃用看上去就很不舒服的姿态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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