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番外}

黑崎一護有時候會覺得這個世界很瘋狂。

比如自己能看見靈魂這個事實。

比如自己身邊活了一個數十年都沒有變化的女人。

***

至今也仍然記得第一次遇到岚顏的情景。

那時候的自己還分不清靈和常人。

媽媽剛死不久，自己萬念俱灰。像往常一樣坐在河堤上抹眼淚。

她是從天上來的。

及腰的黑發被風微微吹起，看起來并不是過于柔軟的發質，更類似于綢緞；白色的和服，簡單，沒有任何繁瑣的飾物，并看不出什麽質地，非常合适的修飾着少女玲珑的身段；皮膚很白，沒有吹彈可破，而是瓷類的冷清光滑；一張小臉出人意料的好看，尤其是眼睛，似乎有些驚喜地望着四方，閃閃發亮。

整個人用一個詞來概括，就是純粹。她的發色、瞳孔色，衣服色、皮膚色……她的氣質，都是那麽純粹。

并不是突兀的美麗，看不出有什麽地方特殊，卻異常好看。

那麽漂亮的一個人，兀自走在半空裏，面帶一絲歡喜，不帶一絲孤寂。

小小的一護看傻了眼，脫口即出，您是仙女嗎？

空中的美麗女子轉過身來，微微張開嘴，有些驚訝的樣子。

***

而此後多年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她到底是什麽人呢？

岚顏明顯不是什麽女仙，女魔頭還差不多，完全不像外表一樣那麽無害，而是從小就教育他什麽“別人欺負你就要十倍百倍的欺負回來”、“打架什麽的比讀書有用多了”、“學校就是帶頭鬥毆順帶泡妞的地方”……這些也就算了，還有什麽“千萬不要去招惹橙色頭發波大的女人”……之類的。

真是莫名其妙。

岚顏就是個莫名其妙的人。

小時候她喜歡給自己講些莫名其妙的故事，比如什麽“海上的熱血少年吃掉逆天果實帶着兄弟們追尋夢想的故事”、“銀發猥瑣青年武士打到外星人保護國家的故事”、“高智商大學生撿到殺人小本子與名偵探鬥智鬥勇的故事”、“名偵探高中生喝毒藥變小學生的故事”……後來，慢慢發現這些故事其實都是《jump》上的漫畫，于是一護找到她，當面質問，“你騙我，你的那些故事明明都是漫畫！《jump》上都有的！”

“……啊咧？”她抱住頭，“作者桑你這個糟糕子喲，我怎麽忘了你把《jump》給寫進來了呢？！裏面沒有一個‘橙發少年背着菜刀拯救三界‘的故事吧？？！！”

“……那倒是沒有。”

“……呼。還好還好，世界觀還在……”

作者是誰？小一護歪歪腦袋，大概是岚顏的共犯吧。

再後來，一護慢慢發現，有些漫畫裏都沒有講到的情節，岚顏卻講到了。而岚顏講到過的情節，漫畫也開始慢慢連載了過去。于是又跑去問她，“你是怎麽知道後面要講什麽的？”

“喲喲~~”她奸笑着，很臭屁的樣子，“因為姐姐我能夠預知未來喲~~”

“哇……”小一護很驚訝，“那麽岚顏能告訴我爸爸的生日的時候，我給了他什麽禮物嗎？”

她跳過來給了一護一個暴栗，“混小子你怎麽就知道問些無所謂的事啊！！反正都是答不上來的問題你還不如問我你什麽時候結婚呢！！”

因為人家不知道送給爸爸什麽好，現在很煩惱的嘛。小一護委屈地扁扁嘴。

所以綜上所述，岚顏她就是個騙子吧。

***

接下去的幾年，岚顏沒有任何變化。

自己已經從一個小孩子，變成少年了。

小時候總是被她彎下腰來揉亂頭發，咧着嘴嘲笑他個頭小，而現在，已經完全比她高了呢。

但沒有變化的不僅僅是個頭。

她的樣貌、聲音，甚至一絲一毫都沒有變化。

時間向烈風一樣在他身上呼呼地刮過，卻沒有引起她身上的一絲波瀾。

曾經可以叫她姐姐，慢慢的，就會變成同輩；慢慢的，他會變成長者。

“所以說啊，岚顏你趕緊成佛吧。”少年無所謂的擺擺手，嫌麻煩的樣子。

“……所以說啊！老娘才不是什麽靈呢！”她炸毛。

***

不會去想太多。

但尤其是随着年齡的增大，一護眼中的岚顏似乎愈發漂亮起來。

直到不知怎麽回事，她似乎能夠實體化了。

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比起普通同齡人，似乎要成熟一些，漂亮的快要耀眼起來。

但依舊那麽莫名其妙。

沒有任何真實感。

從小到大，永遠都是她來找他，永遠都是他的一切她全都了解。

她像謎團一樣飄忽不定，身份、年齡，甚至是種族，一切都不知道。

但畢竟是從小陪到大的人，倒是沒有什麽不安全感，也沒想過她會離開。

也很難想象她會受傷害，畢竟那個是那麽厲害的一個人啊。

直到那個更加莫名其妙的“男朋友”出現。

***

黑色和服，白色鬥篷，綠色眼睛，怪異的男人。

“男朋友喲。”她這樣說道。

一護抽抽嘴角，想都沒想就吐了槽。

之後的事情就向着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了。

她甚至為了保護自己而受了傷。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暈倒了。

醒來的時候，那位“男朋友”似乎已經走了。有很多問題似乎都要問，比如他到底是什麽人？比如他的速度怎麽這麽快？比如他是來做什麽的？比如……很多很多。

但莫名其妙的，他只想問一句話，真的是男朋友嗎？

終于還是到了嘴邊，卻變了味，“交到那樣的男朋友沒問題嗎？”

黑發少女撇撇嘴，無所謂的說，“哦，他呀，已經分手了。”

“哦。”

都是無所謂的語氣。但一護不知道她的話是真是假。還是什麽“男朋友”根本就是捏造出來的身份。

卻莫名其妙的有些安心。

也莫名其妙的帶着惆悵。

真是的。一護咧開嘴巴，嫌麻煩的抓抓後腦勺，和莫名其妙的人呆的時間久了，怎麽自己也莫名其妙起來了。

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