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 Chapter 20 你的生日是一月……
寒冬悄然而至,期末考也近在眼前。幾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溫溪的人生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即便她時刻提醒自己只是客人,但她的心卻悄悄地在這個地方住下了。冬至那天,施婉瑩過來讓她回去過節,她拒絕了。傅清時見她不願意,便當面回絕了施婉瑩,施婉瑩十分不快,話裏話外都是說她抛棄了本家,奔着榮華富貴去了。
溫溪并不在意施婉瑩說什麽,而是她已經不願意再回到那個冰冷的家了。那根本不是家,那裏沒有一絲溫情留給她。也許很自私,可是如果傅清時允許,她很想抓住他不放。
是的,在溫溪初二那一年,她明白了這件事。
那段時間,傅清時忙于各種競賽與活動,鮮少回家。有時候,他甚至不在學校,溫溪長年累月見不到人。但在學校她還有另一個人護着她,那就是左安。左安會隔三岔五去看她,噓寒問暖一下子。那會兒左安和王薔已經在熱戀期了,王薔見到這般,還吃過醋,左安就笑得很嚣張,他說:“我要沒照顧好她,傅清時可饒不了我。”
“你說是吧?小溫溪。”說着,左安看向溫溪。溫溪穿着白色的羽絨服,全身包裹得熱乎乎的,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冷。她呼了呼手,只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可能要過年的時候了。”
“那麽久?”
“是啊。”左安咧着嘴笑道:“說不定他要出國呢,當然忙啊。”
出國嗎?溫溪想,也是啊,阿姨在國外,傅清時又那麽優秀,出國讀大學也是自然的。其實,傅清時的人生軌跡一向光明而明朗,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她只有觀望,也只有祝福。
那陣子溫溪就只管埋頭讀書,拼了命的去複習。周餘榆和肖揚揚與她幾乎形影不離,溫溪那一向冷清的性子,竟也漸漸習慣了他們的陪伴。周餘榆為了贏得莫少言的青睐,試圖苦讀詩書,不到兩日,以失敗告終。
期末考出榜那天,溫溪名列第二,第一是傅初年,但他們的分數相差不大。傅初年成績一直很好,溫溪知道,但看到這個結果,她還是有些黯然。周餘榆和肖揚揚的成績也都有進步,于是三人一起去吃了頓飯。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吳姨看到溫溪回來,很開心地給溫溪道:“溫溪啊,你回來了。剛才少爺來電話了,正問你呢。”
“他說什麽時候回來了嗎?”溫溪眼睛一亮。
吳姨搖了搖頭,道:“這倒沒有。”大約是看到溫溪失望的樣子,吳姨連忙解釋道,傅清時一向如此,時常幾個月不着家。因為成績好,也提前和學校打過招呼,所以學校那邊也默許了這種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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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而已,傅清時卻早已獨當一面。與傅初年和傅常日不同,傅清時是完全不依附傅家的,很小就獨立成家,自己行事。這正因為如此,傅清時的媽媽才放心讓溫溪住過來。
因為傅清時有這種能力。
可這種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嗎?
溫溪忽然覺得,傅清時好像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麽幸福。她本以為這樣的豪門大少爺是收到萬千寵愛的,可事實就是他的生活裏既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
與她一樣。
那天晚上,溫溪一直盯着時間,看着時針秒針一點一點的過。今天溫暮新打了電話過來,其實他一直都有打電話,詢問溫溪的情況。溫溪是有怨念的,自然也十分冷漠,基本是問一句答一句。今天溫暮新提起自己準備回家過年,說到時候再去接她回家過年。
原來只是接回家過年啊,全然也沒有提起把她帶到身邊照顧。溫溪也不知道是悲是喜,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回去。
她現在滿心竟然只剩下了一個問題,傅清時什麽時候回來。想着想着,竟然有些委屈,也有些生氣。原來傅清時也是騙人的啊,他明明說過,他會記得的。可是,她又能找得到怨念的理由嗎?不能。爸媽可以,可是傅清時憑什麽承載她的怨念呢?傅清時不欠她一分一毫。但大道理誰都懂,做起來是很難的。
溫溪抱着那個傅清時送給她的娃娃,一個人坐在二樓的樓梯口,她散着柔順的長發,抱着膝蓋,眸子睜得大大的,像是蒙了一層水汽,霧蒙蒙的看起來格外朦胧。她的身子很單薄,明明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可看起來還是很瘦弱。
她很怕冷,所以傅清時給她買了一件很厚的睡衣,粉粉的,毛毛的。
溫溪發覺,半年來,全都是傅清時,傅清時。
所以,她可以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沒有期待,惟獨對傅清時十分嚴格,她總是希望,盼望,渴望。
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傻傻地等待什麽,就好像她在賭,賭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記得那個日子,可以重要也可以不重要的日子。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她閉上了眼睛,卻仍然保持着等待的姿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溫溪以為時間早已經過去了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了。
“溫溪?”
就像是從夢中飄來的呓語,只有她聽得見,也只說給她聽。
“溫溪。”
溫溪睜開眼,傅清時穿着黑色的風衣,單肩挂着個背包,手裏還提着一個盒子。他笑意吟吟地站在樓梯口,但瞧見她坐在樓梯上時,眉頭便皺了起來,他邁着飛快的步子走過來,伸手就把她拉了起來。
“天冷,怎麽坐在這?”
溫溪真覺得自己是在做夢,要麽,傅清時怎麽就突然出現了呢?她呆呆地看着傅清時,有些可敢相信。傅清時察覺,便一邊把她拉到客廳裏,一邊笑道:“怎麽了?傻了?”
“你回來了?不是說,可能過年才回來嗎?”溫溪坐在沙發上,身子不自覺蜷縮了一下,看着傅清時道。
傅清時把盒子放在茶幾上,小心地打開,他點頭,擡眼,笑道:“是啊,我偷偷溜回來的。”說着,他低眉看了一眼手表,呼了一口氣,道:“幸虧沒有遲到。”
溫溪也看了一下,十一點五十八分。正當她要說什麽時候,明亮的燈忽然被熄滅了,等她回過神來時,便是傅清時雙手端着蛋糕向她走來。那根蠟燭的光映在他那俊朗的臉上,傅清時勾唇一笑,說:“溫溪,生日快樂。”
剛來的那一天,他就問,溫溪,你什麽時候生日啊?她沒說。後來,他告訴她,你的生日是一月二十六日,我記住了。
原來,他真的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