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Chapter 23 【兩更合一】把……
“一言為定。”溫溪聽到, 欣喜躍上眉梢,立即笑了起來,她伸出手,連忙拉起他的小拇指, 一起拉了個勾。
傅清時燒到了38度。那會兒, 他是拖着嫉妒疲憊的身子和溫溪說話的, 溫溪看到了溫度計, 吓得臉色都白了,不管三七二十一, 就要打120。好在傅清時用最後的一絲意識把人攔住了,給了她一個號碼,把傅家的家庭醫生請了過來, 直接在家挂了點滴。
醫生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看見傅清時還硬撐着,立即嚴肅地讓傅清時睡覺,好好休息。傅清時看了看溫溪,溫溪忙道:“你快睡覺呀。”
“哦。”他倒也不是不想睡,就是怕睡了,沒人搭理溫溪了。把醫生縱走了以後, 上了樓,發覺傅清時還睜着雙眼,看見溫溪上來, 他道:“肚子餓不餓?要不我先給你叫個外賣?”
“不餓。你睡覺。”
“哦。那你餓了的時候叫我, 我給你點外賣。”他有些不放心道。
“我自己會叫。我也會煮。”溫溪無語道, 她又不是什麽千金大小姐,她煮得一手好菜好嗎。誰知道傅清時道:“自己做多累多麻煩。要不我把吳姨叫回來……”
溫溪攔下他的手,蹙眉, 不解:“你生病的時候怎麽不叫她呢?”說着,她的鼻子有點酸。後知後覺,她想到,傅清時大年夜那天,一個人病着在家裏休養,冷冷清清的,沒有人照顧,也沒有人陪伴。而她還在抱怨傅清時沒有去接她……
“她在過年。”他笑。
“那你現在幹嘛要叫?”
“你要吃飯。”他還是笑。
溫溪看着傅清時,心砰砰直跳,她無法按捺住那種悸動的感覺,便放任生長壯大。她心甘情願啊,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麽好,這麽溫柔。就算是陷阱,她也願意栽在他手裏了。
“不用叫了。”溫溪說,她把被子給他掖上,語氣放得很柔很柔,說:“我會自己吃飯,也會照顧你好好吃飯。”
“哥哥,我來照顧你吧。”
那個晚上,溫溪親眼看到傅清時睡了,她這才眯了會兒。但她也不敢睡得太熟,時不時醒來,幫他換一下敷額頭的毛巾,順便量一下溫度。溫度一直在37左右上下跳動,燒還沒有完全退完,傅清時的臉色還是有些病态的微紅。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操碎了心。看着他睡覺,怕他皺眉,怕他呓語,怕他難受。溫溪不停地想着,如果她沒有回來,那會是什麽樣的情況呢?他就打算自己一個人熬下去嗎?他的新年就在孤獨與病痛中度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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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總覺得擁有微笑的人,一定是非常幸福的人,一定是在愛裏長大的,所以才能溫柔地對待別人。現在她好像覺得自己錯了。至少,傅清時不是那樣的人。
他幸福嗎?身邊始終孤零零的,看似獨當一面,強大溫柔,可是背後空無一人。最熱鬧的節日,最該團聚的節日,他沒有和爸爸過,也沒有和媽媽過,而是一個人過。最重要的是當她聞起來的時候,他笑得很平常。
他說,我一直都是一個人過的。
他說,習慣了,沒什麽。
真相就是擁有微笑的人,也可能是假裝幸福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問,那你想和他們一起過嗎。
他笑得很落拓,說,不想。
溫溪感覺到自己的心有一點痛,她想起他總是那麽溫柔地笑着,而那微笑的背後,竟是那麽多不幸福的真相。
她想跟着他,這種想法更見堅定。
剛開始我只是希望你能拯救我。
而現在我更希望我能陪伴你。
第二天傅清時剛睜眼,就看到了趴在他床頭邊睡着了的溫溪。她的姿勢有些僵硬,看起來睡得很不舒服,手裏還拽着被子。他看了很久,不知道有多久,直到他伸出手,想輕輕地将她的手拿開時,她卻被驚醒了。
溫溪猛的醒來,條件反射地看向傅清時,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坐到了他的身前,傾身上前,臉也在他面前放大,她認真地睜大眼睛,手也輕輕地摸上他的額頭,眼睛更是仔仔細細地打量着他。
“好像沒那麽燙了。”
“痛不痛?頭痛不痛?”
她像個醫生一樣,仔細端詳着。
他不知道為什麽,忽然緊張起來,呼吸也急促了些,他側過臉,躲開她的端詳,說:“不痛,好了。”
“哦。真的嗎?”溫溪十分懷疑地瞧着。
傅清時點頭,說:“真的。”
“那就好,我給醫生打電話了,他一會兒就過來。”溫溪說着,看見傅清時就要起身,她連忙把傅清時按下來,說:“你幹嘛?”
“洗臉。”
“我幫你!”
傅清時:“……”
溫溪飛快地拿來了一條熱毛巾。
傅清時覺得自己似乎成了生活無法自理的病人,這種感受還真特別。他從小到大,習慣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生活自己安排,自己處理好自己,吳姨他們其實也習慣了自己只是一個擺設。
原來被人照顧是這種感覺。
“謝謝。”傅清時說着,還是要起身,溫溪又果斷攔下。傅清時好笑道:“我要上廁所。”
“我幫……”溫溪話到口中,急忙停下,看見傅清時那好笑的眼神,連忙移開眼神,哆嗦道:“你去,你去。”
上廁所,這個,幫不了。可惜了。
幸運的是傅清時的燒已經退了,就是還有些咳嗽。醫生走了以後,傅清時正揣摩着點哪個外賣,溫溪就端着香噴噴的飯菜上來了。傅清時這才發覺自己是真餓了。他看着溫溪那細小的胳膊,有些驚訝,他說:“你做的?”
“嗯。”
“不累嗎?”傅清時問。
“不累啊,我以前在溫家,也經常幫忙的。”溫溪說着,給他舀了一碗熱乎乎的湯。
傅清時接過,抿了一口,覺得好喝,誇贊道:“好喝。”
“那當然,肯定做得比你好。”溫溪覺得自己找到了比傅清時好的地方,不由得高興。傅清時笑笑:“我也會做。”
“你?”
“嗯,我什麽都會做。”傅清時慢聲道,“我總覺得,什麽事情都會做比較好,這樣,自己一個人也能無所畏懼地生活。”
所以,這才是他的理念呢?所以,即便自己一個人生病了,也習慣着自己一個人熬過去嗎?溫溪問:“那做得比我好嗎?”
“不。”傅清時把湯喝完,笑着道:“你做得比我好。”
沒有人聽到這種話不開心,哪怕是恭維呢?溫溪開心地咧嘴一笑,連忙給傅清時夾了滿滿一碗的菜,她道:“沒關系,你不會也沒關系,我會。”
“只要我會,我可以做給你吃。”溫溪道。
女孩笑意吟吟的模樣,與那個在雪地裏跪着的人,仿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他面前,她不再藏着自己的情緒,想笑就笑,想生氣就生氣,想天真就天真。天真地單方面決定好了,要一直跟着他,也決定好了,心甘情願地給他做飯,好好照顧他。
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想告訴他,你不用一個人。只要你讓我緊緊地抓着你,我們可以是兩個人。
期間,溫暮新有打電話過來詢問,溫溪只輕描淡寫說有事情,就不回去了。溫暮新是有些意外的,但溫溪堅持,溫暮新便簡單囑咐了幾句,也沒說什麽。
這兩天,溫溪便呆在傅清時身邊,随時地照顧他。傅清時本來十分不習慣,但溫溪卻十分熱衷,強行讓他好好休息,傅清時又不好拂了溫溪的好意,便幹脆投降,把手頭上的事情放一放,聽之任之。
傅清時的燒退了,可就是咳嗽怎麽也不見好,醫生說需要好好休息。于是,溫溪就成了一個鬧鐘,一到時間點,就去敲他的房門,傅清時倒也習慣了,放任着她,見了,就算手頭上有再多工作,也會很乖巧地關上燈去睡覺。
如果說起初溫溪到了傅清時的身邊,是得到了庇護,那麽現在,她成了被需要。傅清時的身邊空無一人,而她就緊緊地抓着這個空白,努力地去填補。
在別人過年喜氣洋洋想拿紅包的時候,她滿心想的就是怎麽做一頓好吃的飯,怎麽監督好哪一個少年,看着他一點一點地好起來。他每天咳了多少次,咳得厲不厲害,她都會銘記于心。她仿佛成為了一個醫生,專注地在自己的世界裏,照顧着專屬于她的病人。
好在那個病人十分地乖巧,十分地聽話。
但溫溪想着,過年總要有些喜氣洋洋的氛圍,于是,她在初十這一天下了餃子。那是她偷偷學來的手藝,也算是一門絕活。那會兒,傅清時還沒起床,溫溪一個人圍着圍裙,在廚房裏轉悠,等傅清時醒來,穿着睡衣的他睡眼朦胧地走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畫面。溫溪綁着高馬尾,圍着可愛的小兔子圍裙,正專心致志地包着餃子。前面已經鋪滿了一排做工精細的餃子,雖然還沒有生火,可他似乎聞到了香味。
他本以為這個新年會和以前一樣冷冷清清,一個人吃,一個人睡,一個人看着絢麗的煙花獨自綻放,就像每一年的他,默默地在消逝。
新年是他最孤獨的節日,不過,他的每一天都是這麽孤獨的,就好像他的人生就是如此,他适應了,習慣了,也是他自己選擇與堅持的。
新年什麽味道,他已經不知道了。熱鬧是什麽感覺,他也不在意了。他就算是在人群中間,也會覺得自己只有一個人。
可是那些可可愛愛的餃子,好像讓他看到了新年,看到了家。
傅清時就這麽安靜地站在邊上,他抿了一口水,凝視着在那認真包餃子的溫溪。興許是他錯了,在他的認知裏,她一直都是一個倔強的小孩。可是她比自己想象中要成熟很多。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她已經長大了。
他說不清楚這是什麽感覺。只是突然覺得好像有人陪也挺好的。至少沒有想象中那麽差。
溫溪是好一陣子才發覺傅清時的,她擡眸,用手臂擦了擦鬓角的汗,正呼了一口氣,就察覺到那安靜的目光。她轉過去,對上傅清時的眼睛。傅清時頃刻就笑了出來,他緩緩走了過來,贊賞道:“原來溫溪還會包餃子啊。”
“好吃的,我都會。”溫溪看着傅清時,十分誠懇的肯定自己。
“想吃的話,告訴我好了。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餃子館。”
溫溪聽了,敏感的內心頓時有些不太高興,她語氣低了下來,不悅說:“這一樣嗎?這可是我親手包的。”說着,她看着這鋪滿了桌子的餃子,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傅清時自然能察覺到溫溪的情緒變化,他微的一怔,心裏竟然萬千滋味。是啊,這些年,他習慣了随手可得,很多東西只要他一開口,就能輕易得到。所以他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不需要陪伴的生活,冷冰冰的生活。可是那精致華美的食物沒有人情味,到底是冷冰冰的。回家吃飯這四個字,于他而言是沒有任何現實意義的。
他忽然感覺到了分量。看着溫溪低下去的臉,以及慢下去的動作,他沒有猶豫道:“對不起,溫溪。”
溫溪手裏的動作微微一停,忍不住擡眼,看見的是他很是愧疚的眼神。她說:“為什麽道歉?”
“你不是生氣了嗎。”
“沒有。”
“還說沒有?”傅清時輕笑,他認真解釋道:“我沒有不想吃你包的餃子,我很想吃你包的餃子。我只是……”
溫溪安靜地聽着。
“溫溪,我只是有些受寵若驚。”他抿唇笑了笑,眉目卻有些憂傷。
那慢慢流逝的力量又在轉眼間回來,溫溪看着他的神色,突然覺得,就算讓她天天給傅清時包餃子,她都樂意。
最後,傅清時也沒閑着,他也挽起了衣袖,不顧溫溪的阻攔,竟一時興致,要跟她學包餃子。不得不說,即便傅家大少爺再聰慧,第一次包餃子也是慘不忍睹。溫溪看着傅清時那奇形怪狀的餃子,忍俊不禁。傅清時毫不在意,再接再厲,依舊挂着那淡淡的笑容,面對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以及她忍不住的嘲笑,沒有一絲着急與惱怒。
這個人好像不管發生什麽事,永遠都是風輕雲淡。
等包好了餃子,兩個人都累癱了,煮餃子時差點煮糊,上桌時,兩個人看着滿滿一大桌的餃子都忍不住笑了。
水餃、蒸餃和煎餃,這就是他們今天的午餐。溫溪連忙給傅清時夾了滿滿一碗,道:“吃吃看。”
“嗯……”傅清時笑着收下,他慢條斯理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送到嘴裏。溫溪緊張地看着傅清時,她剛偷偷嘗過,味道還是很好的,但就怕他吃慣了山珍海味,瞧不起她的手藝。她覺得等成績都沒那麽緊張。
傅清時吃東西真的很慢,不急不躁的模樣,他又咬了幾口,吃得十分認真。溫溪盯着,忍不住問:“好吃嗎?是不是比不上那家店?”
“好吃。”
“真的很好吃,我很久沒吃過那麽好吃的東西了。”
傅清時一連說了兩句話,他沒笑,但滿眼都是笑意,他的語氣很慢也很溫柔,像是在莊嚴宣告一件大事。這把溫溪說懵了,有那麽好吃嗎?她下意識咬了一口,嗯,皮十分嬌嫩,不厚不薄,餡料香味四溢,蘸一點香辣醋的醬料,香而不膩,十分美味。好吃是好吃,可是,自然也是比不上外面五星級的大廚的。
“有那麽好吃嗎?”溫溪被他逗笑。
“嗯。比我這些年吃過的東西都好吃。”傅清時微微一笑,見溫溪那一臉你在撒謊的樣子,他補充道:“哥哥真的很喜歡。”
有了他這麽一句話,溫溪頓時鬥志昂揚,她真想把這世界上所有的美食都學會啊,這樣就可以一一做給他吃了。他沒有露出平日那一貫的笑,可這認真的神色,含笑的眼,比什麽偶讀珍貴。
大約是為了印證他并沒有說謊,傅清時竟真的把滿滿一桌的餃子都吃完了。好幾次溫溪都說吃不完算了,可傅清時堅持着要吃完,不能浪費,沒想到傅家大少爺還有點勤儉節約的美德。
一頓餃子給他們帶來了新年的味道。下午的時候,溫溪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時,帶了一袋東西。傅清時還納悶她去哪兒了,一下午沒見着人影,沒人煩着也有些不習慣。晚上時,溫溪就把傅清時帶到了小院子裏,傅清時見溫溪神神秘秘的,也十分地好奇。
那一晚距離他們開學不遠了。
溫溪把東西放好以後,看着傅清時,囑咐道:“你閉上眼睛。”
“怎麽了?”
“一會兒就好。”她臉上是掩不住的興奮。
傅清時無奈,但也聽話地閉上了眼。溫溪連忙把袋子打開,把煙花拿出來,小心的擺放好,再掏出準備已久的火機,沒有猶豫地點上。随即,連忙跑開。她急匆匆地跑回去,聲音清脆,喊:“傅清時,快睜開眼睛。”
傅清時睜開眼,一聲響亮的綻放聲在耳邊放開。“砰”的一聲,絢爛的煙花旋轉上天,在夜空中開成一朵朵花。
他愣住了,很久很久,他看着那煙花很久很久,随即,看向溫溪。夜色裏他的眼眸映着煙花,十分絢麗,她莞爾一笑,吐了吐舌頭,說:“好看嗎。”
“我一直都想放煙花。”溫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所以,我擅作主張,讓你陪我看煙花了。”以往過年,她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屋內,看着別人放煙花。那漂亮的煙花啊,即便在她眼中,也不屬于她。
可是今夜的不一樣,那是她親手放的煙花,這個年,是他們一起過的。
他看着漫天的煙花,又看了她,看了很久,他感慨道:“真好看。”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看過煙花了。
距離開學只有幾天的時候,溫暮新帶着一家人登門拜訪了。他們以為會看到傅清時的家人,沒想到的是只有傅清時一個人。傅清時對他們的到來并不感到意外,相反,他禮數周全地接待着。
溫溪倒十分忐忑。
傅清時應對如流,沒有一絲慌亂,面對溫暮新和施婉瑩的詢問,一一客氣作答,對于不想理會的問題,他也很含蓄地敷衍過去。溫暮新道這次過來是想正式登門感謝傅清時他們對溫溪的照顧,還送了一些薄禮。當然,施婉瑩則是趁着這個機會,過來聯系所謂的感情的。
傅清時拒絕了,他給溫暮新和施婉瑩倒好上等的茶,神色從容,他笑笑,說:“伯父伯母不必客氣,這些禮物就不必了。我媽只是希望能找好照顧溫溪,僅此而已。”
“我們的家事……給你們添麻煩了,你還是收下吧,否則我十分過意不去。”溫暮新道。雖然家境遠遠比不上傅家,但他也是個有心氣的,縱然家庭再複雜,自己女兒再別人那裏寄住半年,不表示一下,就有失體面了。
溫溪看着他們,心裏忐忑地不行,什麽心思也沒了,書也看不下去。
傅清時态度依舊堅定,他說:“我不缺這些東西。”
“可是……”
施婉瑩見狀,連忙緩解尴尬,她說:“傅少爺都說了,你的心意傅少爺自然知道了,你就尊重傅少爺的決定吧。”
溫暮新聽了,只好尴尬地把東西收回來,他想了想,說:“關于溫溪……我想……”
“我打算讓她就跟在我身邊。”
溫暮新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傅清時就已經開了口,表達了自己的态度。話音一落,不止溫溪,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接她回去,那麽我可以告訴你,我希望她可以繼續住在這裏。我可以照顧她。”傅清時認真道。
說實話這是溫暮新和施婉瑩都沒想到的畫面。施婉瑩心裏雖然不大願意溫溪回來,但也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畢竟那到底是別人家,住上個半年已經是極限了。但她也不好直接拒絕溫溪回家。溫暮新自然也是這樣想的,于情于理,自己心理上那一關還是有負擔。他生怕被別人指責不負責任,因此而擔上罵名。
傅清時這麽一說,兩人心情都十分複雜。
“這是你媽媽的意思嗎?”溫暮新問。
傅清時說:“這是我們的意思。”
“可是……”
“你放心,溫溪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傅清時承諾道。
這下溫暮新犯難了,施婉瑩也糾結了,又想又不想,雖然不喜歡溫溪,也覺得她是負擔,可是一想到她會繼續留在傅清時身邊,心裏又很不爽快。為什麽不是自己的女兒呢?
溫暮新看向溫溪,他無措,問了句:“溫溪,你……”
“我想留下來。我要留下來。”溫溪直截了當。
溫暮新急了,他起身,走到溫溪的身邊,低聲道:“你又不是沒有家,整日住在別人家,別人會怎麽說?再說了,你遲早都是要回家的……”
“爸爸,你有沒有問過,阿姨想不想我回家?我回了家,你會在家嗎?爸爸,那不是我想要的家。”溫溪道。她鮮少這般叫他爸爸,也鮮少這麽吐露自己的心聲。那些委屈她一個字u都不曾透露,很多時候都是自己默默承擔。
面對溫溪的反問,溫暮新頓住了。他知道了問題的關鍵,或者說,他一直都知道,只是知道又如何呢?他心虛地別開眼,說:“溫溪……爸爸……爸爸可能沒有辦法……”
這時,傅清時起了身,走到溫暮新的面前,微笑,認真而鄭重:“伯父,你放心吧,把她交給我。”
溫溪一怔,不知道為什麽,她看見他,聽他說話,就開始臉紅心跳。尤其是他看過來的時候,溫溪忽然覺得自己很虛僞。她那些細密生長的小心思,生怕被他窺見了,笑話她不懂事。
換做別的少年說這種話,溫暮新只想一板磚拍死再說。但說這個話的人是傅家的大少爺傅清時,是一個小小年紀就獨當一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