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有你，有我（5）
更新時間2013-7-18 16:14:17 字數：2164
那一年的新年，只有念恩和小鷗回到了清水鎮，回到他們長大的故鄉。
新年的鐘聲悄然響起的時候，念恩想起兩年前的新年，少年穿着拖鞋匆忙跑到自己家裏的情形，他笑着從懷裏拿出一束百合花，他說：“念恩，我長大了，是個男人了！”那個少年是阿澤，是深深愛了蘇念恩十幾年的阿澤。是毅然放棄了保研名額，開始了航海生涯，整整三年沒有一點消息的阿澤。
蘇念恩從睡眠中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小鷗抱着肩站在窗前。小鷗看到念恩醒來，就笑着問：“睡得好嗎？”
念恩點點頭，“覺得好像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前世今生，很多不舍。”
小鷗莞爾一笑，“還是醒醒吧！他已經在門前站了十幾個小時。”
念恩下床，順着小鷗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承年抱着一束百合花，神情憂傷地站在門口。他擡頭向窗子的方向望來，念恩趕忙退到窗簾後。
“總要解決的，念恩，新聞說晚上有雨。”小鷗轉身給念恩倒了一杯清水。
念恩點點頭，“小鷗，給大家打個電話吧，我先去洗個臉。”
接到小鷗電話的夏優并沒有覺得驚訝，已經模拟好的劇本，只是不知道所有的故事是不是會如期上演。生活給我們的，如果就是我們一直期許的，那我們是不是太過幸運？
在念恩家門口站了十幾個小時的承年誤了已經定好的飛機票，也誤了原本的歸期。公司領導打來電話就是責備，承年沒有回答，只是按下了關機鍵。沒有了蘇念恩的顧承年，還是依舊會回到北京努力奮鬥嗎？承年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已經害怕貧窮，4年前，從警察局走出來的父親，拍着承年的肩膀告訴承年，“我們什麽都沒有了，我們的煤礦，我們的積蓄，但是承年，這些是我這些年一點一點掙回來的，我一直想給你和你媽媽最富足的生活，現在我失敗了，而你，不可以失敗。”承年記得父親絕望的眼神和消瘦的臉。那天的承年告訴自己，“生活不可以都是似水流年，男人的肩膀，承當的是責任和愛。”所以他賣了自己的相機，開始了所謂的奮鬥的生涯。如果沒有那場煤礦事故，父親還會是那個富有的煤老板，承年依舊會拿着相機，和自己深愛的蘇念恩過着惬意自足的生活，是不是？只是，我們忘記了，生活從來都不曾有如果。
承年正在出神，就感覺到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承年回頭，是逢甲和蘇和。
蘇和氣憤地看着承年，顯然小鷗已經告訴了她事情的經過。逢甲說：“念恩叫我們來的。”
承年點點頭，他突然覺得心疼，那個總是靠在自己懷裏說牽着承年的手一直到老的女孩，似乎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他不了解她的決定，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從此在她的生命中消失。
夏優是最後一個到的，她看看站在門口的三人，沒有說話，只是走到他們身邊，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小鷗，小鷗說：“進來吧，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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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進門，阿澤正在擺椅子，客廳裏還擺了大大的射燈。
夏優走到阿澤面前：“我想你知道發生了什麽。”
阿澤點點頭。
夏優苦澀地笑笑，就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承年局促不安地站在客廳中央，他手裏的香水百合的花邊已經泛黃。
念恩是最後一個出來的，她化了淡淡的妝，還撲了粉，一身湖綠色的長裙，看上去精神很好。
念恩沒有看承年，她故作高興地說：“你們都來了，真好！我們說好一起照一張畢業照的。”
蘇和走過去握住念恩的手。
念恩笑，指指茶幾上的相機，她看着承年說：“還是你照吧！”
承年點點頭，走過去打開相機包，拿出相機，就看到相機上貼着的字母C的标志，那是當年承年賣掉的相機，輾轉3年，終于又回到自己手中，承年激動地輕撫相機的外殼，眼裏在不知不覺中就有了淚水。曾經的夢想又回到自己身邊，被自己傷了心的愛人是費了多少力氣把它找回來的呢？
念恩看着承年眼裏的淚水，她是費了很多力氣才找到承年的相機的，兩天前，還覺得承年的開心就是自己的幸福的蘇念恩說不清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但愛從來都不是虛假的，縱然你待我千般不是，看到你的感動，我還是覺得那麽開心？為什麽？
那是七個人一起照的最後一張照片，前排的四個女子坐在沙發上，後面站着三個英俊的男人。那時的我們已經不是少女和少年，我們終于走出校園，踏上或喜或悲的現實之路。我們是男人和女人，因為我們已經深深愛過，也被別人深深地愛過。
人說歲月是把殺豬刀，如果你去對比3年前的照片，你會發現，歲月留給我們的不僅僅是肌膚的蒼老，眼神的純潔和明亮，是人生再也不會重來的禮物。我們看過了生活的扭曲和誇張，心就再也不複當年的單純，眼，也就多了淡漠和荒涼。如果有一天，30歲，40歲的我們還能湊在一起的話，親愛的，讓我們再照一張照片，回憶也好，紀念也罷，我只是想要記住，你們的樣子……
照片拍完的時候，窗外已經陰雲密布。
“山雨欲來風滿樓！”夏優坐在沙發上，看着窗外被大風吹的搖搖欲墜的法國梧桐，低聲地說。“照片也照完了，我們還是把事情解決了吧！”
念恩大笑，很誇張很開心地大笑，笑着笑着就蹲下來，眼睛裏還笑出了淚水。
一屋子人頓時覺得不知所措。
小鷗走過來，拉住念恩的手。
念恩看看小鷗，平靜地說：“小鷗，我沒事。”然後她又轉向承年，“顧承年，你願意娶我嗎？”
瞬間的沉默，悠長的冰涼。承年愣在那裏。
“蘇念恩，你有毛病吧？”夏優禁不住大吼。
念恩沒有看激動不止的夏優。她只是看着承年，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句子，她一字一句地說：“顧承年，我問你，你還願意娶我嗎？”
屋子裏只聽得到窗外呼呼的風聲，黑壓壓的烏雲已經吞噬整個海城。
我們的愛情，我們以為海枯石爛、經久不衰的愛情，真的有想象中那麽堅固嗎？唉，親愛的，你相信愛情嗎？你還願意相信愛情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