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此去經年(1)

更新時間2013-7-19 16:13:21 字數:2562

阿澤就這樣選擇了離開,沒有給我們挽留的機會,也沒有說再見。

那天,夏優一直在海邊低聲哭泣,她什麽都沒有說,但念恩卻聽懂了,念恩知道夏優的眼淚說的是,“癡纏、糾結、只要你回來,我們可以放下一切。”

沒有人知道,所謂的歸期是多久。原來最殘忍的不過是等待。念恩知道自己在等,知道夏優在等,或許小鷗也在等,蘇和又何嘗不是在等待呢?我們等着我們的愛的人愛我們、等待婚姻、等待愛人歸來,等待得到家人的祝福和認可,等待所謂的天荒地老……

是不是在這所謂的等待中,花容已經蒼老,華發已經早生?

你,是不是還相信天荒地老的愛情?

夏優很快搬出了念恩和小鷗的公寓。搬家的那天,天空下起細細的小雨,無謂的悲涼和心酸,無謂的憂傷和苦澀,夏優一直努力地笑着,但念恩還是看到她眼裏淚光。

搬完所有東西的時候,夏優笑着擁抱小鷗和念恩。

“還是留下來吧,你的身體本來也不好。”念恩說。

夏優搖搖頭,“在這裏,我會一直問自己為什麽我是夏優,為什麽我不可以是蘇念恩,念恩,我已經覺得疲倦。經歷了這麽多,我很想知道,如果我只能是夏優,未來的生活,會是什麽樣子的。”

念恩點點頭。

小鷗也走過來拉住夏優的手。

夏優緊緊地抱住小鷗,“小鷗,我很感謝你,不會再讓自己受傷了,放心吧!”

小鷗點點頭,“常回來,這裏的床,我們給你留着。再見!”

“再見!”

夏優轉身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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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鷗和念恩看着漸行漸遠的汽車,知道車裏面的夏優沒有回頭,她是決意要過新生的生活,我們又怎麽可以自私的阻止呢?只是曲終人散,為什麽所有的故事,都逃不了這樣的結局?

汽車裏,搬家公司的師傅專注的開着車,雨天的交通情況不好。夏優在車裏掩着臉哭泣,她看見Peter吐着煙圈的臉,她向他出售了自己的貞潔;她看見洲手裏凍僵的玫瑰花,她曾為那個溫厚的少年流下不舍的淚水;她看見小旅館裏老外Charles灼熱的手指,她記得他的溫度,他讓她不再寂寞;她看見Jason遞過來的名片,他說“想成名,來找我”,她為他相信過夢想,可換來的只是失望和傷害;她看見阿澤心疼的眼神,她想還給他幸福,卻逼得他海上漂泊;她看見父親微笑的臉,她為他讀書上的文字,他就開心地笑,可是他只能癱瘓在床上,她相信他是愛自己的,只是他沒辦法送自己上學,沒辦法像其他父親一樣将女兒舉過頭頂;最後,她看見母親,那個曾經花容月貌的女人已經被生活摧殘地狼狽不堪,她出賣過肉體,也出賣過靈魂,可是她未曾抛棄丈夫和女兒,這已經是她能給予的全部。夏優哭泣,她終于明白,她只是夏優,這輩子都只能是夏優,她成不了任何人,也無力改變。

“小姐,您還沒有告訴我們地址。”司機師傅在十字路口終于輕聲地問夏優,他不明白這個一直哭泣的女孩會有怎樣的不舍,離別早已司空見慣,年少的我們離開父母,離開家人,後來一次次生命中別人離開我們,不管怎樣的不舍,生命從不缺少離別,珍惜才能成長。

“悅海別墅區。”夏優終于擦擦眼裏的淚水,看着窗外的大雨說。

男人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夏優,終于詫異地繼續開着車。

小鷗和夏優看了夏優的汽車沒了蹤影,終于走回家裏。

“發生的都太快,我怎麽覺得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念恩在昏暗的樓道裏問跟在身後的小鷗。

“夢總會醒,大家都需要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小鷗回答。

念恩點點頭。

“關于婚姻,你還要嫁給承年嗎?”小鷗抿了抿嘴唇,還是希望能夠提醒念恩。

念恩苦笑,“小鷗,我們上樓吧!今天,應該還是會下雨,今年海城的雨好像特別的多。”

打開家門的時候,承年已經收拾好了行李,穿着上班的西服坐在沙發上等念恩。

他聽到開門聲,就站起來,看着進門的二人。

小鷗瞟了一眼承年的行李,說:“我回房間,你們先聊。”

念恩走向承年,“要離開了嗎?”

承年點點頭,“下午的機票。”

念恩苦澀地笑笑。

我們終于不用再坐二十多個小時的硬座,不用忍受擁擠和肮髒,終于可以坐幾個小時的飛機穿行在一個個國度,如果願意,頭等艙也未嘗不可,可是我們的愛情呢,也随着時間随着物質條件的改善升級到越來越深的層次了嗎?如果沒有,那所有的金錢物質又為了什麽呢?奢華卻寂寞的房子嗎?奢侈卻無人陪伴的晚餐嗎?還是,你已經不在乎為的是什麽。

念恩想起自己坐着20多個小時硬座車去北京看望承年的那個晚上,火車翻山越嶺,念恩的心裏卻都是滿滿的幸福,那夜的她全心全意地奔赴自己的愛人,不顧一切地把自己交到他的手中。只是,那個列車上酣睡的少女,那個等在車站大廳的少年,不知不覺,都已經遠走了……

承年尴尬地笑笑,他說:“念恩,你別笑,現在你一笑我就害怕,我怕自己就此失去你了!”

念恩還是笑着,苦澀而心疼。“幾點的飛機?”

“3點20分。”承年回答。“我該走了。”

承年站起身,拉起行李,又轉過身看看坐在沙發上的蘇念恩,他吞吞吐吐地說:“關于結婚的那件事情,我還是想要給你一個答案。我想要娶你,很想很想。但是不是現在。念恩,對不起!”承年沒有等念恩的回答,就轉身離開。

可是為什麽不是現在呢?念恩掙紮着想要起身質問承年。但她還是坐在沙發上沒有動。此時的她已經淚流滿面。她不想再讓承年看到自己的淚水了。連自己都找不到,又怎麽把承年帶回海城來呢?又怎麽擁有幸福呢?念恩想。

承年走到樓下,攔了一輛出租車。他擡頭看看念恩的窗子,他看到念恩的半個身子躲在窗簾後面,他看着她,知道此時的她,一定傷心欲絕,“等我!”他輕輕說出幾個字。就轉身上了出租車。

念恩躲在窗簾後面,看着承年的車子開出視野,她難過地擦擦眼裏的淚水。曾經夏優總是說:“為什麽我是夏優,為什麽我不是蘇念恩。”念恩難過地想,當蘇念恩有什麽好呢?蘇念恩留不住顧承年,蘇念恩甚至找不到自己,這樣的蘇念恩,有什麽好呢?

夏優的車在悅海別墅區的一棟三層別墅前停下。

夏優擦幹眼裏的淚水,對着鏡子補了粉,才打開車門。

門鈴響起,開門的是一個年近60的男人,男人笑着,臉上的皺紋已經清晰可見,但氣色很好。

“我說讓他們去接你的,你非自己來,調皮!”男人笑着攬住夏優的腰。

夏優笑,故作甜美的笑。“不管怎樣,我來了,不是嗎?”

男人用手揩了下夏優的鼻子,就笑着關上門。

門外,已經有人幫忙卸下夏優的行李物品。搬家公司的司機看着眼前的一幕,無奈地嘆了口氣,搖搖頭,終于開着車離去。

親愛的,你了解那個對你山盟海誓的男人嗎?你還相信他的蜜語甜言嗎?為什麽有時候,我總覺而越美的誓言越遙不可及呢?是我已經不似當年少女般天真爛漫,還是,成熟讓我認識了生活的本質?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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