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虞卿:……太大塊了

虞卿不是一個愚笨的人,但也肯定算不上聰慧過人,性子裏帶着還未褪去的天真,又被現實壓得懂事乖順。

可是剛才那瞬間,虞卿像是回到了那天,被餘二叔蠻橫壓在身下。

裙擺被扯開,衣襟散亂,珠釵落在一旁,總之,是噩夢。

即使沒有得逞,也是揮之不去的噩夢。

被眼淚打濕的睫毛随着擡眼的動作輕顫,虞卿望着蘇有辭。

“公子?”虞卿猶豫道:“抱歉,我只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并非有意——”

“忘得掉嗎?”蘇有辭打斷虞卿的話,“要是忘不掉的話,那就牢牢記住。”

虞卿怔住,盯着蘇有辭,随後眨了眨眼,“我聽公子的。”

蘇有辭收回手,坐回去的瞬間,眉頭皺了下。

虞卿的反應,不止是他之前猜測的那樣,雖然他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費盡心思去查,可是,虞卿不是什麽随便的女人。

是他入睡的“良藥”。

重新靠在搖椅上,蘇有辭半阖着眼,手中習慣地捏着扇子。

目光看向虞卿,發現虞卿已經從剛才的情緒裏走出,正抱着籃子做針線。

室內甘松味道清冽,中和了大半悶熱,倒是待久了也不覺得悶。

蘇有辭閉上眼,聽着外面的風聲,慢慢陷入沉睡。

半月前,他從外地回京,去了錦宴樓,卻沒有見到姜瑟。

晚娘說,姜瑟被人贖身,已經不在錦宴樓。

蘇有辭不信,全汴京都知道他兩年前就把姜瑟占為己有,從來不敢有人打姜瑟的主意,誰敢背着他把人贖走?

晚娘看着蘇有辭,知他不信,更不敢欺瞞,錦宴樓上下,也只有她知道內情。

避開其餘人把蘇有辭拉到一邊,晚娘一臉為難,“公子,你回府看看就知道是誰了,我做生意多年,少有诓人的時候,你要回去還要來找我算賬,那我陪你一千兩就是。”

蘇有辭從話裏就聽出了一些不對勁,回到府上,看見了廳堂上的父親和母親。

還有——

姜瑟。

姜瑟正在給他父母敬茶。

他面上神色少有露出疑惑,正要開口問時,父親開口了。

“她往後就住在西院。”

蘇有辭面色瞬變,不敢置信盯着姜瑟,又看向父母,只覺可笑。

最後看了一眼姜瑟,蘇有辭轉身離開,至今再沒有回過家。

從那以後,蘇有辭難得的睡不着,像是中了巫術一樣,夜裏淺眠,時常突然醒來,沒有夢靥纏身,但也不好受。

偏偏虞卿不一樣,冬至那晚,他從錦宴樓出來才知道雪球跑丢了。

反正睡不着,便親自去找,才遇上虞卿。

不管出于什麽原因,有虞卿在,他的确容易入睡許多,而且整夜也少有醒來。

“公子身上的錢袋上回我見着有些針腳露出來,正好換衣服時放在一起,就擅作主張拿來改了改,公子可——”虞卿邊說邊看向蘇有辭,聲音隐去,盯着蘇有辭的眼神不敢再說。

蘇有辭看着虞卿,“壞了買新的,不用費這種力氣。”

聞言虞卿只覺剛才自己那一點心動也是被豬油蒙了心,蘇有辭不是體貼,只是這樣看穿別人習慣了,

心情好時倒像是體貼,心情不好時,大概就是成倍傷人。

捏着錢袋,剛才不小心紮在手上的幾個針眼仿佛在嘲笑她一樣,又刺又癢。

的确是不該讨好的這麽明顯。

“是。”

虞卿低下頭,打算改天托六子拿去扔了算了,反正也不是值錢的東西,留着礙眼。

将手裏的東西收拾了一番,虞卿正要起身,被蘇有辭拉住了手腕。

“公子?”

“給我的東西,豈有收回去的道理。”蘇有辭看着虞卿驚訝的樣子,伸出手,“下不為例。”

虞卿驚訝看着蘇有辭,只覺剛才那瞬間萦繞在心頭的低落被輕而易舉吹散。

一件小玩意而已,蘇有辭——

捏着錢袋,虞卿半晌才遞出去,“公子……”

“要扔,也該由我自己扔。”

混蛋。

虞卿抱着籃子轉身離開,徑直走到另一間屋子裏,氣得七竅生煙。

什麽啊,蘇有辭果然是個混蛋,騙子,一心只想看她被欺負。

哪有這樣的人,總欺負人。

虞卿盯着桌案上的東西,從第一日到這裏,再到現在,纖塵微染的屋子內,逐漸有了煙火氣。

看了看指尖不小心被針紮過的痕跡,虞卿低笑一聲。

蘇有辭,果然是個心軟的人。

連着三天,虞卿難得成了閑人,什麽都不必做,每日睡到日曬三竿,醒來桌上已經準備好了吃的,蘇有辭就靠在那裏看書,手裏的書一天換一本。

虞卿倒也不介意,謹守本分,每日還是會主動收拾床榻,只是不再碰生冷之物。

望着眼前冒着熱氣的茶壺,虞卿不自覺看向蘇有辭。

蘇有辭這幾日一直呆在這裏,真的不要緊嗎?再和家裏人鬧別扭,那也不至于連過年都不呆在家裏。

眼看着臘月就要過去,再過小半月就到除夕,蘇有辭不回去,蘇家也該來人尋了。

“有什麽想說的,直接說。”蘇有辭擡眼看向虞卿,又看向冒着熱氣的茶壺,“再煮,這茶就過了。”

“啊!”虞卿回過神來,連忙用帕子把銅壺拎起來,放到一邊,低聲道:“我、我只是一時走神而已。”

蘇有辭低聲道:“袁懷和長庚下午回來,你收拾一下,不要怠慢了客人。”

怠慢客人……?

聞言虞卿瞪大眼,不敢去想這句話的深意,只告誡自己,她只是替蘇有辭守着這裏而已,并無其餘的念想和關系。

袁懷和李長庚,本也是客人。

“六子晚些會送飯菜來?”

“嗯,福潤樓的,晚些會送來,你去理出碗筷。”蘇有辭交代完,起身走到一邊,坐在桌案後,“沒什麽要緊的事,自己看着辦。”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緊的事,她自己拿主意。

虞卿從地毯上起身,将剛才煮好的茶撇去了茶葉,倒入茶壺中,輕輕放在蘇有辭桌上,擡眼時不小心瞥見了蘇有辭攤開的紙。

有些意外,蘇有辭這幾日竟然是在溫習,是打算參加明年的春闱嗎?

那天在錦宴樓的确是聽他們提到過,她原以為蘇有辭早已功名在身,原來是要等年後的春闱。

收起心中所想,虞卿身上早好了,每月也不過是第一日有些腰酸乏力,轉身走到另一間屋子裏去收拾東西。

小院三間屋子連成一體,最右邊是卧房,中間是待客,只用了屏風和幔帳隔開,靠左的一側隔成了兩間屋子,靠中間的是書房,最左邊帶拐角的是雜物間。

不少東西都堆放在那裏,多是一些平時不常用的器物。

打開櫃子,從裏面翻出幾套碗筷,又看了看腳邊的罐子,幾個大陶罐,裏面也不知放的什麽。

把手裏拿着的碗筷放下,虞卿好奇地解開陶罐,發現裏面居然是豆子和谷物。

嗳?怎麽會有這些東西在這裏?

蘇有辭一看便不是懂得四時谷物的人,便是了解也不可能親自耕地、勞作,難道——

虞卿突然想到這小院的由來,輕搖了一下頭,将東西重新放好,不再好奇這些東西都是用來做什麽的。

梳妝臺、銅鏡、首飾箱……

全是女子用的東西,還有許多普通人家有的東西,鐮刀、鋤頭、簸箕,蘇有辭是真的想過和姜瑟姑娘在這裏過日子。

只有過日子才會用得上這些東西,而不是和她一樣,是個過客,所以不必仔細經營。

微垂下眼眸,虞卿推開雜物間許久未打開的門,一股冷風灌來,腦子清醒了不少。

從緊挨着的廚房裏拿了木盆,回到屋內,用熱水仔細把碗筷洗了兩遍。

才過未時,門外便傳來了聲響,虞卿從窗戶往外看去,兩道身影前後踏雪而來,一青一藍,在雪色裏格外醒目。

敲門聲才響起,虞卿已經打開了門。

“袁公子,李公子。”

袁懷臉上的笑容僵住,随後露出驚訝,笑着進了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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