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我不能隔離。”陸簡陽醞釀了一會,把所有自尊驕傲羞恥心都壓在心底最深處的犄角旮旯,施施然擡起頭,目光哀求看向江繼莘。“班長,求求你了,賣給我吧。”有一就有二,自從昨天他在江繼莘這破防,出賣尊嚴和主權便已輕車熟路。
江繼莘本來還想再晾他一會,但陸簡陽不僅會發|騷,撒嬌也是一把好手,漂亮的眼眸晶瑩剔透,巴巴瞅向人時委屈又無助,像條被遺忘的小狗。江繼莘大概潛意識中就吃這一套,不太明顯扯了下唇。“可以。”
“好的好的……”陸簡陽生怕他後悔,連忙從一邊架子上摸出手機給人打錢。“一次兩千,你看行嗎?或者你定個包年服務,但我沒那麽多錢得分期付款。”
“……”江繼莘本來沒想收錢,但陸簡陽手快,沒等他說話手機已經發出叮咚的到賬提示。江繼莘淡漠睥向陸簡陽,從小到大,這是第一個敢提出拿錢包他的人,還兩千。如果被家裏知道,大概能承包今年聚會宴席所有笑點。
這Omega知道自己是在包誰嗎?
“那就這麽說好了。”陸簡陽感覺自己還挺大方的,畢竟起初從歐星那裏買,各種費用包了一次才一千。
解決了最大的困難,陸簡陽霎時間感覺渾身輕松,張開雙臂倒在床上,舒服的打了兩個滾,不知道是不是江繼莘信息素的作用,感覺身體比往常都要輕松,甚至能當場跳下來做套自由飛翔的廣播體操。
江繼莘站在窗邊,背對着光,深色頭發邊緣浸染成了半透明的藍色,無機質眼眸靜靜看向活躍的Omega。
陸簡陽注意到目光,唇角一勾,赤腳下床三兩步撲過來在他身前站定,右手一撐,左手暧昧捏住江繼莘下巴微微上擡。“班長,你好帥啊。”
江繼莘對上他那雙多情眸。他不能一直抽血為陸簡陽做抑制劑,這對他身體影響太大。剛才醫生說過,陸簡陽因為反複做冰凍手術,如今腺體十分敏感,平常也有可能會不經意洩露信息素,臨時标記是最保險的辦法。
“既然這麽帥,你考慮一下要不要我的臨時标記。”
陸簡陽這人,可以随意在傻逼和騷包之間切換,聽聞江繼莘一本正經要标記他,刻薄反諷。“你有病吧。”
江繼莘把檢查報告從兜裏掏出遞過去,陸簡陽飛速掃完,發出了一聲後繼無力的“艹……”
醫生就在這時候進來,陸簡陽忙迎過去問:“醫生,一定要臨時标記嗎?注射信息素不行嗎?或者別的什麽方法。”臨時标記對他和江繼莘都會有影響,他不想跟這人綁定,更不想損人利己。
醫生說:“別的方法也有,發|情期注射信息素,但你的腺體很不穩定,所以平日裏需要經常進行擁有信息素的液體交換,我們身體裏含信息素的液體主要包括唾液、血液、精|液等,所以比如親吻或者是……”
醫生說一個,陸簡陽的雞皮疙瘩就厚一層,現在他的雞皮疙瘩已經從從脊椎直接竄到了頭頂,他并不想知道“或者是”接下來的方法,擡手,禮貌打斷了醫生的話。“那還是臨時标記吧,比較靠譜。”
Advertisement
“是啊。”醫生說:“你們現在還未成年,有些方法确實不合适。你的體質特殊,找到一個匹配的Alpha十分困難。”他看了眼站在那裏面無表情的江繼莘,拍着陸簡陽肩膀意味不明說:“好不容易撞上了,趁着年輕,好好把握。”
醫院小護士到現在還在走廊裏讨論這倆孩子的關系,陸簡陽長得漂亮,又是這種特殊的病情,來醫院次數多了大家多多少少都有印象,以前都是他自己一個人來,做完手術自己一個人虛脫的離開,但最近這兩次,跟了個Alpha為他跑前跑後,還是99%的匹配度。
Alpha天生的侵略性決定,他們的保護欲和占有欲只會對準自己的Omega,這種極端情緒從來就沒有過博愛的先例,病房裏這個Alpha對Omega是有感覺的,只不過這種感覺,或許他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
陸簡陽神游閑天,只是想着自己接下來要怎麽喪權辱國的從江繼莘那裏要個臨時标記,并沒有聽見醫生最後這句話,含糊點頭。
醫生一臉孺子可教,拍了拍他肩膀就離開了。
醫生走後,病房中靜悄悄的,陸簡陽小小啧了下嘴,有些難以啓齒,踱着步走回江繼莘身邊,十分鐘前自己還拒絕的罵人有病,現在不免有些臉疼。“那個,太子爺。臨時标記這個……”陸簡陽想了想才說:“我買你一次三千行嗎?”
江繼莘冷淡看他,那副生硬面容在陸簡陽眼裏就是在講價。陸簡陽想:嫌便宜了?
他小小伸出四根手指,悻悻看向江繼莘。“四千?”
江繼莘後悔自己十分鐘前答應賣給他信息素了,冷漠說:“你隔離吧。”
“五千,真的不能再多了。”陸簡陽忙抓住他胳膊,哼唧着央求。“我的零用錢真的不多,你給我留點吃泡泡糖的錢行嗎?江太子爺,求求你了。”陸簡陽這人,大概真沒臉沒皮,跟人杠的時候夠種,低頭求起人來也能黏糊,他抓着江繼莘胳膊直接坐在地上像小孩子耍無賴一樣拉扯。“求求你了,我知道咬我一口你很吃虧,但是您就纡尊降貴幫幫我吧。這事不能讓我爸媽知道,我不可以隔離。”
江繼莘眉頭一蹙,問:“你身體這樣,你父母不知道?”特殊體質雖然不是絕症,但也十分危險。如果他父母不知道,那自從十四歲分化後這兩年來,每一次發|情期,陸簡陽都是自己在解決,每一次臨時冰凍腺體手術……江繼莘想起那天陸簡陽在醫院臉色煞白,站都站不住的虛弱模樣。
這個人,難道不知道疼嗎?
陸簡陽後知後覺自己說多了,撒嬌的表情一僵,低下頭,不怎麽情願點了下。“他們工作比較忙,常年在國外,我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去添麻煩。”他雖然學習不好又經常違反紀律,但比起青春期每日叛逆吵嚷的同齡人,在父母眼中卻是獨立又乖巧的好孩子。
江繼莘見他衣衫中瘦削凸起的鎖骨,想起他把那個空曠大房子弄的一團糟,在學校裏拉幫結派,其實只是為了填補內心的那份空虛吧,喉結滾動了下,江繼莘聽見自己用清冷的聲音問:“你不知道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嗎?”
陸簡陽一個懵逼。“我不用哭也有糖吃啊。”他不知道會了個什麽意,坐在地上從口袋裏掏了兩下,掏出那盒橘子味的泡泡糖來,親手剝了一顆站起來塞進江繼莘嘴裏,黏糊說:“江大大,江太子爺,你就幫幫我呗。我以後再不說你矯情也不說你嬌嫩了,在學校了也不跟你對着幹了行嗎?”
江繼莘口中含着糖,在陸簡陽炯炯希冀的目光中低眼瞥他,心想真是個傻子,求人幫忙還把自己以前得罪人的條款列一遍,不是誠心惹人冷臉。
兩人針鋒相對了兩年,終于要在陸簡陽的喪權辱國下走向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