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母親的态度很奇怪。
二人在外十分恩愛，可在家裏時沈父對沈母十分不耐煩。
沈蘊及那時不明白，她只是認為父親工作上遇到了麻煩。
她跑去問母親，母親卻只是苦澀地笑笑。
她不明白這笑裏的含義。
但她很快就不在意了，她自己覺得不是什麽大事。畢竟沈蘊及是唯一的沈家大小姐，彼時可謂在萬千寵愛中長大。
所以即使淡漠與乖戾，仍有很多人願意與她結交。
但是突然，所有的一切同時破滅了。
那是在她剛過完十二歲生日後的一天。
她和父親母親準備去參加一個晚宴。
父親的手機放在桌子上，她無意打開手機，因為手機有密碼。
但是她不斷聽到許多收到消息的聲音。
她直覺不對勁，沒有哪個下屬會這樣發信息。
十二歲的她不太懂，可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于是她用自己的手機，攻破了父親的手機密碼。
沈蘊及立刻浏覽那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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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信息來自同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來自豪門，和父親在一起了，而且兩人有一個
僅比她小兩歲的女兒。
所以這算什麽？
父親在她出生不久就出軌？
沈蘊及感覺自己這十二年的人生好似一場謊言。
最後一條信息，是說今晚上那個女人和女孩會來沈家，同她們攤牌。
她聽到父親和母親下樓的聲音，慌忙鎖了手機。
沈蘊及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宴會過程中，她一點都不想理會那些觥籌交錯。
她和沈母說自己去透透氣，便去了酒店天臺。
直到宴會結束，他們一行人回到家。
家中已坐着一個打扮華麗的和沈母年齡相仿的女人和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孩。
沈父對沈母說:“對不起，我與她是真的相愛，我已經虧欠她們母女太多，我們離婚吧。”
沈母很平靜，這麽多年來，她早已知曉，只是不願讓女兒難過，所以一直隐忍。
沙發上的女人很得意，又對沈父撒嬌:“讓她們搬出這個城市吧，我不想看見她們。”
沈父立刻同意了。
沈蘊及忽而有些自嘲，怪不得他同自己不親近，有那麽一個乖巧懂事的女兒，怎麽會喜歡淡漠的自己？
沈蘊及一刻都不想在這待下去，十二歲的沈蘊及第一次說狠話。
她走近那對母女，沈父神情立刻緊張起來。
沈蘊及都氣笑了，她不顧沈父威懾，對那對母女說:“不管怎麽樣，你永遠是第三者上位，你放心，有我沈蘊及在的一天，我就會把沈家屬于我和母親的一切奪回來。”
沈父聽聞，立刻給了她一耳光。
那是從小到大有人第一次打她。
沈蘊及心底生出悲哀，帶着母親離開沈家，二人去了很遠的雲城。
沈父離婚後，立刻娶了新的沈夫人，沈語恬成了新的沈家大小姐。
不過她遠沒有沈蘊及的驚豔和才情。
原來的沈家大小姐被人們悄悄惋惜，可卻再沒有人敢拿到臺面上談論。
eight
沈蘊及和母親搬來雲城，是因為雲城的薰衣草很美。
這是沈母最喜歡的花，她們期盼着雲城可以治愈一切，重新開始生活。
剛來到雲城的少女，不過十二歲而已。
縱使生性再淡漠，但想到臨江市，想到沈父的欺騙與背叛，想到取代她和母親位置的那對母女，心裏還會感到鈍鈍的疼。
最令她難過的，不是沈家大小姐的身份被取代，是她十二年的家再也回不去了。
她不能容忍沈父的欺騙，他不配稱為一個父親。
沈母對女兒很愧疚，她不能給女兒更好的生活。
沈母随持有一部分的股份，但她再也不想和沈氏集團有過多牽扯。
她每天出去打工，賺錢以供母女二人生活。
沈蘊及也拼命學習，獲得獎學金；同時參加各種競賽，獲得獎金。
若非無奈，沈蘊及只想這雙手用來彈琴，她也不想雙手因為打架而沾滿鮮血。
沈蘊及最初也并不想學打架。
但雲城這個很美的城市，其實治安并不是很好。
特別是在沈蘊及十六歲上高中之後，她開始去網吧賺錢。
在網吧，她被兩個小混混盯上。
有天傍晚，他們逼她到了一家巷子裏。
沈蘊及想也不用想會發生什麽。
她不可能跑得過他們，于是沈蘊及不得已與他們格鬥。
少女雖力氣不夠，但她速度夠快，下手夠狠，而且專挑疼的地方下手。
但她還是沒有打贏，所幸她被人救了出去，所幸她害怕的都未曾發生。
因為害怕母親擔心，害怕母親阻攔自己賺錢，害怕母親太過勞累。
那天晚上，她沒有告訴母親自己發生了什麽，住到了喬陌家裏。
雖然少女緘口不言，但喬陌是真的心疼少女，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
那天晚上永遠是沈蘊及的陰影，從那至今，她就學會了打架，縱使她不想。
但即使沈蘊及不斷賺錢，她們生活也并不富裕。
在這五年裏，沈父從未寄過錢，連電話都不曾打一個。
五年裏，沈蘊及不能想象，沈父到底有多狠心，為了那對母女，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不顧。
仿佛這個家庭從未存在過。
不管是五年前十二歲的少女，還是現在十七歲的少女，其實心裏都有恨。
她再也不是那個受人追捧的沈家大小姐。
沒有人會在意她的感受。
女孩的棱角早已被生活磨平，戾氣都少了許多。
想到這裏，黑暗中的沈蘊及閉了閉眼，這麽多年了，沈蘊及還是不能從陰影中走出來。
縱使母親時常溫婉地告訴她，她已經不恨沈父了。愛情本
就是不可控制的。
但可以說她自私，說她小氣，她沒辦法不恨。
萬幸的是，她現在生活十分平靜。
所以她害怕陸湛，害怕陸湛會帶來變數，打破這唯一的平靜。
nine
沈蘊及淩晨五點便醒了，其實心事重重，深陷回憶，并沒有怎麽休息好。
她索性起床學習。
但沒睡好的結果便是一直犯困。
第一節課是英語課。
英語老師姓李，是他們最年輕的，同時也是最敢同學生開玩笑的老師。
第一節課，沈蘊及不可避免地有些打瞌睡。
李老師本來在講題，突然看到第二排中間瞌睡到點頭的女孩，開玩笑說:“我知道自己講課不好，但沒必要都聽困了吧？”
喬陌反應過來，立刻用手肘碰了碰沈蘊及。
少女清醒過來，對上李老師調侃的眼睛。
“沈蘊及，起來回答一下問題。”
少女還有些睡眼惺忪，格外惹人憐愛。
她立刻低頭，看到喬陌給她指出的第四題。
聲音清透也帶些睡意:“這是that引導的賓語從句，翻譯過來就是……”
李老師贊同地點點頭，示意她坐下。
李老師故作嚴肅:“以後不準在我的課上睡覺，聽見了嗎？”
沈蘊及點頭。
下課後，喬陌問:“蘊及，你是不是又去網吧熬夜了？”
沈蘊及冤枉:“昨天我真沒有，就是沒睡好。”
喬陌明顯不信:“行了，你快趴着睡一會吧，下節課老班的課。”
沈蘊及埋頭在胳膊裏，是真的困極了。
喬陌看沈蘊及趴下了，輕輕收拾東西。
身後陸湛走過來，輕輕敲了敲喬陌的桌子，示意她跟他出去。
喬陌疑惑三連，叫她幹什麽？我跟陸神說過話嗎？什麽話還得出去說？
到教室外，陸湛一點都不拐彎抹角，直接問:“沈蘊及怎麽了？”
喬陌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他，好像蘊及不喜歡和陸神接觸。
陸湛低聲:“我沒有惡意。”
喬陌問:“你喜歡我們蘊及嗎？”
少年垂眸，而後點頭，“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我喜歡了她五年。”
喬陌驚詫，但不敢去問。想了想，她決定告訴陸湛。
喬陌簡言意概地說蘊及有時候會去網吧賺錢，但她不放棄學習。
就導致經常熬夜。
說完，喬陌看不懂陸湛眼裏的複雜。
陸湛也說不上自己什麽情緒。
有心疼，有無奈，氣自己連她一點消息都查不到。
陸湛閉了閉眼，隐去內心的情緒。
而後他開口:“你告訴她，‘遇見’咖啡館需要雇人彈琴，待遇很高，每天一小時。”
喬陌驚:“那個特別火的咖啡館？不對，蘊及會彈琴嗎？我認識她這麽多年，我怎麽不知道。”
陸湛不語，驚才豔豔的沈家大小姐，雖然他只見過一面，但之前也略有聽聞。
怎麽可能不會彈琴？應該是精通才對。
末了，陸湛囑咐:“不要告訴她是我說的。”
喬陌不解，但還是沒有拒絕。
她迫切去告訴蘊及這個機會，為蘊及感到開心。
喬陌走後，陸湛給陸槿打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