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捉婿

秋日的清晨

“唔……真的很疼!”在兇獸秘境殺個七進七出的月泷也抵擋不了牙疼的痛苦。

有些冰涼的手指輕輕碰了碰月泷微腫的臉頰。

“嘶——”月泷趕緊彈開了。

“看你還敢多吃!”從幾天前她吃拿着幾串糖葫蘆起,他就想說了,這種小玩意她怎麽就吃不膩呢?

這怎麽能怪她,在桐城的時候,她都沒有錢買糖吃,在南離山也只是很偶爾地吃師父做的糕點,現在她可是不愁吃喝的,怎麽能不吃個過瘾。

看着月泷神情一點不反思,陸晗彰又嘆了口氣。

“走吧,給你做葛根湯,喝下去,就不疼了。”陸晗彰拉着她的手,往書院的廚房走去。

竈上的大娘看這對小情侶又來了,也不好多說什麽,畢竟那是将軍大小姐,她樂的清閑走開。

“唔……”她喝一口就想吐出來,被陸晗彰眼疾手快地捂住嘴,“唔唔唔!”

陸晗彰的語氣卻不容置哙:“我知道不好喝,且咽下去。”

月泷艱難吞下第一口,想跑,又被陸晗彰拉了回來,強迫她灌了一碗。哼,他現在又打不過自己,自己幹嘛要怕他!

氣鼓鼓地瞪他!陸晗彰看着她這幅可愛的模樣,頗有些拿她沒辦法的感覺。

下一秒,月泷感覺到臉上微涼的觸感,扭頭看着近在眼前的美男子,他輕顫的睫毛,潤澤的雙唇……剛貼着她的肌膚離開。

陸晗彰親了一下月泷的臉,而後退開,氣呼呼的表情沒有,有點楞楞的,真可愛。

“還苦嗎?”他清朗的聲音變得低啞,仿佛就在耳邊呢喃。

月泷搖搖頭,換來的是他的摸頭殺:“不苦就好。”

那天月泷不知道怎麽回去的,因為牆翻不上去,是直接從書院大門走的,一路被人指指點點都沒反應。

下一次再來找他時,月泷的牙痛已經好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樣直接湊上去,而且扒着門露出一只眼睛,像是在用眼神控訴他。

被瞪的男子坐在金桂樹下,依舊在讀書,有秋日的涼風吹過,更襯得身姿挺拔,皎如玉樹。

陸晗彰發現了她這形容,啞然失笑,放下在讀的書:“過來。”

月泷磨磨蹭蹭地走了過來,陸晗彰拉着她的手,笑道:“可是害臊了?”

這話直白,月泷連忙搖搖頭,是因為……以前師父從來沒有這樣對她,她,很喜歡。

喜歡的東西就要繼續!她打定主意,在陸晗彰仙姿佚貌的臉上親了一記,随即又指了指自己的臉。

現在倒輪到陸晗彰發愣了,看着她指着自己臉的動作,悶笑出聲,将人攬到膝上坐下。

這……也是師父以前沒做過的。月泷乖乖坐着,陸晗彰輕撫她的臉,終是忍不住,微涼的嘴唇試探性的碰了碰她的唇。

冷淡的茶香萦繞着月泷,和她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她的手捏着他的衣襟,試探性地回吻。

陸晗彰感受到了唇上的回應,将她的細腰攔緊,吻得愈加深入,與她浸沒在秋日的旖旎裏。

時間過得很快,秋闱也在這樣的日子裏,轟轟烈烈地拉開了序幕。

先是鄉試,後是會試,再是殿試,舉國矚目。整個京城在秋闱的帶動下無視蕭疏秋風,處處人潮湧動,熱鬧非凡。

陸晗彰到了二十歲方才下場,頭回就在鄉試中得了頭名,又是如玉如仙的樣貌,早早引起了各方的注目。

“會試放榜那日,記得來看。”陸晗彰囑咐月泷。

“為何呀?”

陸晗彰卻不解釋,只說:“考驗你的時候到了,記得多帶點人。”

其實就算他不說,月泷從陸晗彰去試院起就天天去等着了。待最後一科考完,陸晗彰伶仃的身影從試院邁出來,月泷迎上去:“考得如何?”

“尚可。”

陸晗彰說這話,便是很有把握了,月泷也不擔心,只說:“你都瘦了。”

“試院內,是苦些。”

兩人相攜走着,不明白內情的還以為是哪家的恩愛小夫妻。

到了會試放榜這天,陸晗彰早早來了将軍府側門接她,他沒有使喚的小厮,從來都是自己親自去看榜。

天色還暗,到得試院外早已人山人海,各處暗潮湧動,蓄勢待發。來看榜的不止考生和公子們的小厮,還有富紳們全家出動。

過了會試的最低也是進士,殿試沒處搶,富紳們都等在會試放榜,争着給女兒搶上一個如意郎君,好擡高自家地位。

這種行為是被允許的,坊間便稱其“榜下捉婿”。

剛蒙蒙亮時,人潮一陣沸騰,張榜的官兵就出來了,也不用擠到前面去看,能看到的早早念了出來,“會試第一名會元京城楊柳巷陸晗彰!”

身旁有認得陸晗彰的興奮地跳腳:“這裏!這裏!會元老爺在這裏。”

人潮轟地朝這邊而來,除了恭喜的,還有一衆要上手往家裏拉去的,就怕落後一步自己女兒的婚事沒了着落。

“上!”月泷使喚将軍府的小厮将過來的人都攔住,拉着陸晗彰就跑。

國公小姐也是悄悄派了人來,一方面防着別人搶,一方面是想把陸晗彰搶回自家府上,而且現在陸晗彰也算是有了功名,國公爺的那一關也好過些。

這群人的身手自然不是富紳家的小厮能比的,齊齊攔住了月泷的去路。

月泷劍也不出鞘,橫起當胸,将首當其沖的一人推震了出去。劍鞘頂端如臂使指,瞬間點了幾人的麻穴,為防動靜太大引起不好的影響,也不戀戰,單手攬緊陸晗彰的腰便掠過了人群。

将張榜處的喧嚣甩在了身後,“将軍府的小姐竟親自來捉婿,邊疆回來的女子可真猛啊!”衆人紛紛驚嘆。

坐下一旁酒樓上了國公小姐見此情景,氣得扯皺了絲帕。

“現在應該沒有危險了吧。”月泷帶着陸晗彰躍上了一處觀景臺的屋頂,此時朝陽初升,少女被陽光映得臉頰緋紅。

陸晗彰微笑着拂開她粘在臉上的發絲,答道:“嗯,沒有了,現在大家都知道是你把我捉回去了。”

殿試還未進行,另一邊,久駐邊疆的廣毅将軍越恒也已請命回京述職,順道主持女兒的親事,雖然尚不知自己的女兒給他選了什麽樣的女婿。

但只要人品不差,越恒還是願意遷就女兒心意的,畢竟她從出生起就沒了娘,這些年雖然把她帶在身邊,但因為公務繁忙也沒空多照顧,對她終究是有虧欠的情緒。

幾萬兵丁駐紮京城外,越恒只領了精銳進城,黑壓壓的一片着實讓京城人見了回熱鬧,越恒見完了皇上才回到家來。

“你說,你選了個讀書人,還是榜下捉婿捉來的?”越恒大馬金刀地坐在正廳,茶蓋刮着一碗濃茶。

月泷分毫不觑他的将軍氣場,點點頭道:“是啊。”

“家世人品如何?”

“那當然是全天下最好的。”她的師父誰也比不上!

“誰問你了,”一個小姑娘家家懂什麽看人,被一副好皮相懵逼了雙眼罷了。

越恒恭敬問一旁的越老太太:“娘,您怎麽看那人?”

越老太太微微搖頭:“文采是出衆,就是臉,也太招搖了些,怕是個招蜂引蝶的。”

“男兒要如此好看作甚,既然如此,那還是再看看吧。”越恒放下茶盞,似是蓋棺定論。

“他說他考了狀元就娶我。”

這話倒引起越恒的興趣了:“哦,那陸晗彰是這麽說的?倒是有幾分狂傲,殿試集中天下英才,若他真有把握拿下這個狀元,這門親事許給他又何妨。”

三月殿試,聖上設考場于保和殿,親自出題策問,殿試從天明開始,日落收卷。試卷彌封後,收掌官用箱盛儲送讀卷官評閱。

而後在金銮殿傳胪唱名。點狀元陸晗彰、榜眼劉成、探花相玉成并進士後,由新科狀元陸晗彰領諸進士拜謝皇恩。

之後由新科狀元郎帶領一衆進士,從午門至大明門一路騎馬游街,京城民衆夾道觀看,讓民衆品評朝廷新進的人才,是真正的與民同樂。

據傳,狀元郎的一篇《時運賦》更是被評作石破天驚論述,一時間廣為傳頌。

更為出衆的是狀元郎的美貌,若不是文采太過出衆,當真是探花郎的絕佳人選,一時間惹得京城女子羞紅滿面,絲帕雪片似的飄飛而來。

陸晗彰拿了狀元的消息也穿進将軍府裏,越老夫人和越恒一時沒了言語,暗嘆陸晗彰說到做到,果然是個好小子,如今倒不好再做反對。

然而,不久之後,翰林院侍诏老爺和靖國公相識于微時,兩家早在陸晗彰跟何小姐剛出生的時候就訂了娃娃親,此話被侍诏老爺在酒樓裏親口承認了。

這個傳言自然也進了将軍府。

“不讓!我女兒憑本事搶的夫君,為啥要讓?”越恒豈會看不清背後的彎繞,一拍桌子,武夫脾氣當即上來了。

越老太太一杵拐杖,脾氣不讓将軍:“就是!我們不讓!”之前還猶猶豫豫的兩人現下像護食的獅子。

彼時,陸晗彰低調地去了靖國公府求見國公,擱往常,一個九品官的庶子是沒資格面見一品國公爺的,新科狀元,兼之入了女兒的青眼,倒還值得一見。

陸晗彰甫一進門,靖國公就來了個下馬威:“你來找我,如果不是提親,就可以滾出去了。”

但眼前的青年倒是面色不變,只微微拱手,道:“晚生前來,是與國公爺談談太後二十年前私生子之事。”

陸晗彰剛一開口,就驚得靖國公面色一變。

如今的聖上不過是個被扶植上來的傀儡,背後真正的掌權人實際是當朝太後,靖國公浸淫朝政幾十年,自然不甘心被一個女人壓一頭。

早便聽說太後早年間與人私通有了一私生子,卻無人能查到消息,若是能尋到,無疑會是一個有力的把柄。

“你如何得的這一消息?”

“偶然得知,早年為京城衙門整理卷宗,有過些蛛絲馬跡,正是二十年前,一地痞與王妃的接生婆有些糾紛龃龉,失手殺人,本是極為平常的案子,卷宗卻藏得深了些……”陸晗彰并不說得太明白,“公爺不必将此事當做把柄,因為太後亦有意扶植于此子。”

詭秘深重的陰謀暗藏在水下,并非無痕無跡,它會影響水流的流向。也會自覺地遠離撤退一切試圖觸碰秘密的手,退後,亦會攪動波瀾,有變,就有破綻,這是陸晗彰常年整理卷宗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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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保佑明天有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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