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執迷

話音剛落,她抽出了袖中利劍,朝這女人刺去。

太後被吓得後退跌倒,她今日沒帶劍客,只是想看一下兒子帶回來的女人,有怎知她竟然可以在宮中攜帶利器。

內侍慌忙擋在太後面前,然而他如何能快得過月泷,她的劍化作銀輝,消失在了太後的胸膛中,穿心而過。

臨死的女人倒在地上,眼中是困惑和恐懼,仿佛在等月泷給她答案。

內侍尖利的喊叫在耳邊炸開:“有刺客,來人啊!”禁衛紛紛沖進殿中。

月泷不屑于給她答疑解惑,利落将劍抽出,确信面前的女人是救不活了,方砍翻了內侍和進殿的禁衛,躍上屋檐逃跑。

雖然報了仇,但月泷麻木的心底沒有一點痛快,這換不回她的師父,就算殺了所有人,都已經換不回她的師父了。

整座禁宮沸騰了,太後遇刺身亡的消息傳遍天下,那個在靖國公和七王逼宮下沒倒的女人,竟然就這麽死在了一次普通的刺殺中。

而觀華宮,真正的名妓從角落了衣櫃中滾落出來,被綁住了手腳、嘴也被堵了個嚴實,正驚恐地看着殿內的情況。

月泷一路奔逃到冷宮,那條密道還未被停舟封上,他逃跑到回來被推上皇位,沒有時間管這條密道,也為月泷逃離提供了便利。

禁軍看到刺客竟消失在了冷宮,仔細搜查才發現竟有一條密道,盡頭通向十三王府,難道這刺客,難道是皇上派來的?

然而皇帝知曉後震怒,這密道頗有年份,分明是與前十三王有關,難說前十三王有沒有借此進出過後宮,污染皇室血脈,此密道是不可外傳的醜聞。

是以,太後遇刺一時間成為了一樁無解的密案。

月華如練,長長的路蜿蜒到天邊,月泷帶着小秋白,騎着一匹快馬并着一盞燈籠在路上奔涉,不知疲倦。

她出了皇宮就去找到了小秋白,騎上了快馬一路往西去。

西洲!她要去西洲!

只要能再找到水潭,再找到一枚坎玉,她就能許願複活師父!懷着這樣的信念,她已經不眠不休地走了三日。

小秋白早就已經受不住了,坐在她身後摟着她的腰昏昏欲睡,為了防止掉下馬去,他還拿繩子将自己跟她綁在了一起。

他能感覺到月泷的情緒很不好,自從那個叫陸晗彰的人死了之後,從見到她起,小秋白就沒見月泷說過超過十句話。

然而喜歡她就是要她開心,雖然月泷是要帶他去救自己的夫君,小秋白還是心甘情願地幫她。

能這樣和她待在一起,小秋白還是心情不錯的,只是坎玉真的并不好找,他也暫時沒了靈力,十分擔心月泷到最後還是會失望而歸。

清晨,馬蹄踩過濕潤的草木,連人的身上也滿是濕氣,碰到人的體溫變成了水滴落下,馬上風大,冷得骨頭發顫。

野外的霧氣極大,前方影影綽綽出現了一個人影,月泷騎馬疲乏,一時沒有注意,直直撞了上前。

還沒碰到人,月泷就感覺到自己的撞到了一堵透明的牆,連着帶馬被撞倒在了地上,小秋白也瞬間驚醒了,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的狀況。

濃郁中走出一個人,只穿着簡單的白色長衫,沒有帶任何兵器,只是面容仍舊被雲霧籠罩,讓人看不清。

月泷瞬間起了提防,這不是凡人!“你是何人?”

那神秘人說話了:“回去吧,不用去西洲了。”

月泷并不聽:“我要去救我師父!我一定要去。”

這個人在這裏阻止她,或許知道,若她真去西洲,說不定能救回師父,那她就一定要去。

“你明明帶有記憶,你和你師父,還會見面的。”這人似乎只是不想她再把師父帶回來。

“那已經不一樣了。”是她,壞了師父的修行,她一定要補回來。

“沒什麽不一樣,已經夠了。”

月泷慢慢站起身,她的劍尖指向他:“你知道些什麽?是不是你将我們打進師父的歷劫中來的,你在圖謀些什麽?”

“我送你去見他吧,”神秘人的聲音辨不清情緒,“沒事了,很快你就能忘了所有的事情,重新見到你的師父了。”

然而月泷并不聽他的話,師父的歷劫就此打斷是好是壞,她不敢賭。

但現在的她靈力全無,又怎麽會是此人的對手呢。

那神秘人嘆了口氣:“何必執迷。”

言畢擡起一指,月泷瞬間在半空中凝滞,接着被重重甩飛出去。那人很快便瞬移到了她的身側,一掌拍碎心脈,月泷瞬間吐出了鮮血,命懸一線。

而一旁正沖過來的小秋白,也被他一記靈力貫穿太陽穴,瞬間倒地死去。

神秘人現在月泷身側,蹲下了身子,月泷五髒巨碎,痛得說不出話來了,還想着伸長了手去摸身邊的劍。

神秘人随意地把劍踹遠:“一切都是徒勞,我本就無害你師父的心思,”

“而且,他或許會感謝我,幫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心……”神秘人的手背在身後,把玩着那一枚送到他們婚房中的留影石。

她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缭繞不散的霧氣,“是你!是你對不對?”

“是我,但是無妨,你不會記得任何事情的。”他語氣裏帶着長輩般的關懷。

變成魂魄的時間并不長,确實如那人所說,她馬上就能重新再見到師父,真真正正的師父。

可是,月泷的魂魄突然在半空中被極強的吸力吸走,她是摔回自己軀殼中的,巨大的沖力讓她瞬間暈了過去。

月泷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竟被捆了起來,這是一處石穴,堆放着雜亂的東西,她能認出其中有些是草藥,還有一些奇怪的瓶蓋器皿。

更引人注意的是一個隐隐約約的人形,看身形是一個女人,竟然被種在花盆裏,枝幹和她的身體四肢融為一體,肆意生長,盛開着一樹無名的花。

牆壁上鑲嵌着夜明珠,光照得人的影子也看不見。

月泷此時身前放着一塊渾濁的黃色琉璃,像鏡子一樣渾圓扁平,而一個樣貌普通的男子,正站在她面前,卻是饒有興致地看着那塊琉璃。

月泷若也能看見那琉璃顯現的景象,會驚訝于自己的心髒:

居然看上去更像是一顆石頭,只是圍裹着的石塊,但是已經從中間裂開剝落得差不多,顯出了裏面鮮紅跳動的心髒。

“你是誰?”此人看起來并不是将她殺掉的神秘人。

若是月泷剛出生就能記事的話,定會驚訝當年救了女帝的江湖郎中竟然半點不見老,沒錯,此人就是鬼醫康同。

康同卻不答她的話,只是在自言自語。

“石中花是我自創的一味藥,以陰時出生之人的心髒為土壤,以情緒為養分……可惜這一株,竟枯死了,丫頭,你情緒變動得過于劇烈了。”康同看着琉璃觀心鏡啧啧有聲。

這味草藥是他早年自創的傑作,六界無人知曉,用着石中花吸食人的七情六欲,再用在傀儡身上,或許就能制造出屬于傀儡的魂靈。

當年他看出女帝腹中胎兒定是在陰時出生,是個極好的器皿,才跟着女帝。

而難産自然也是他一手促成的,帝王自帶龍氣,鬼不可輕易沾身,只有她自己同意,鬼醫才能靠近帝王,種下這朵石中花。

他本打算等她生老病死經過一生悲歡,再去屍身上回收,哪曾想,竟在人間失了這小姑娘的蹤跡。

如今終于等到她再下人間,他趕緊“回收”了來看看藥材的狀況,沒成想竟是枯死了。

康同一說到藥草停不下來,看到石中花枯死并不懊惱,只說:“無妨,不過是次品,這個!我最近培植的,你再幫我種一種。”

他手中靜靜漂浮着一粒種子,閃爍着詭異的紅光。

這老鬼在說着什麽?月泷楞楞地看着他手中詭異的種子,這個……就是吞噬了她二十年情緒的東西,讓她變成沒有眼淚的東西?月泷如今終于恍然。

“不!我不要!放開我!我師父不會放過你的!”她不要再變成沒有眼淚的怪物,只能極力用言語反抗。

“你師父?哼哼,鬼醫不怕任何人。”康同搖搖頭表示不屑。

“我師父是仙人,劍仙,讓他知道你就沒了!他會把你這些家夥事通通砸爛!”

“我道這麽些年找不到你呢,原來躲在了天界,放心,這次不會讓你走丢了。”康同嘴上同她唠着,手上一點沒停。

種子在月泷的抗議聲中,鑽入了她的心髒,馬上将心髒層層地包裹了起來,沒有縫隙,那顆鮮紅的心髒,又重新變成了石頭的樣子。

種子貪婪的吸食着她現在名為恐懼的情緒,而月泷臉上的表情,也從激動漸漸地,慢慢地變成了面無表情的蒼白。

康同随手抹除了她在此間的記憶,打開一個傳送陣,将她又送回了原處。

“去吧!再去歷經一番世間的快樂凄苦,讓我的花兒成長得越發茁壯。”

鬼醫的聲音越來越遠,她的身體也飄了起來,落回了觀世臺的鏡子前。

她按着鈍痛的頭皺眉起身,身邊的停舟、绮羅香等人還七零八落地躺着。

“我回來了沒見你,就把你可能去的地方找了一圈。”

“師父。”月泷的神色如常,心說師父歷劫真快,她還沒看到觀世鏡他就回來了,但到底是誰把他們打暈的。

甩了甩頭,這件事等其他人醒了再探讨吧。月泷走上去,不客氣地抱住了師父,把頭靠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她還是對師父充滿了依賴,怎麽也不改。

溫晗看着她躺了一地的朋友,被月泷突如其來的動作弄了個微微臉紅,摸了摸月泷的頭溫聲問道:“怎麽還撒起嬌來了?”

“我去兇獸秘境一個月,你沒有來看我。”事後告狀這件事她還是得心應手。

世上道歉最多的師父也上線了:“是師父的不是,以後不會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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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上了毒榜,不敢看掉收怕影響碼字心态,所以提前在這裏祝你們早安午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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