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是不是沉睡了很久？”
“也只有一年而已, 并不算久。”晏時初回答道。
顧清清順着晏時初伸過來的那只手，借力站了起來。晏時初扶着她，來到了清院外。她清醒的那一瞬間, 便察覺到了修仙界中的現狀。
靈氣匮乏到了極致。
眼前是模模糊糊的景色, 顧清清的眸光随意的落在遠處, 道:“你同我說一說, 鎮界碑碎了之後，修仙界所發生的事情吧。”
晏時初點了點頭, 随即将修仙界這一年以來所發生的大事簡單的敘述了一遍。修仙界中靈氣匮乏到了極致，各處秘境被毀, 好在有記靈牌的存在。
聽完了晏時初所述，顧清清有些沉默。良久之後，她才緩緩道:“鎮界碑雖然已經破碎，但各地都有鎮界碑碎片，你尋人去将這些碎片收集起來。”
顧清清頓了頓，又道:“好歹那也是傾注了我的心血，而築成的，不能流入外人手中。”
“好的, 老祖。”
“另外，關于神宗，你也多加留心。我大概知道神宗背後之人的身份，但并不确定。”說起神宗, 顧清清輕蹙着眉頭, 帶着一絲驚疑。
若她沉睡之前, 所看見的那些場景都是真實的，那麽那位神秘莫測的神宗尊主，他的身份就可以确定了。
只是，為什麽會是他？
站在清峰之上吹了會兒風，顧清清便準備轉身往回走，卻不料才剛走了幾步，腳下像是磕到了什麽一般，差點兒栽倒。
好在晏時初及時伸手拉住了她。
“眼睛看不清楚，還真是有些麻煩。”顧清清輕嘆着氣，有些無奈。
晏時初上前一步，穩穩的扶住了她，輕聲道:“那老祖便等等我，走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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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我舍去神識時，是老祖做我的眼睛。那如今，我也做老祖的眼睛，為老祖指明前路。”
……
顧清清才醒來不到兩日，裴池青便接到晏時初的靈信，趕到了玄門清峰之上。
裴池青在顧清清眼睛前方揮了揮，有些詫異:“真的看不見了？”
顧清清笑得無奈，伸手打落了裴池青揮在她眼前的手，解釋道:“我只是看不清而已，你還真以為我眼前一片黑？”
“那還好。”裴池青收回了手，轉眼往四周掃了兩眼，感慨道:“兩千年了，這裏還是沒有變啊。”
裴池青怕傷感，自從沈探道消身隕離去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上過玄門。以往玄門中各大盛典舉行時，就算他收到了邀請，也不會踏入玄門一步。
甚至，千年前顧清清的退位大典，裴池青也沒有來參加。
“難不成這裏應該有些什麽變化不成？”顧清清反問道。
裴池青聞言，笑了笑，道:“還記得當年第一次來玄門拜訪，我聽說沈探成功通過了九階梯，有些不服氣，還揚言自己也會登上九階梯最後一階。只可惜……”
只可惜，當年裴池青在九階梯最後一階上，敗退而歸。無論他使了多少種方法，九階梯的最後一階都不認可他。
那時候，九階梯還有靈存在。
數次都無法登上九階梯的最後一階，裴池青一伸手，就想要把最後一階給砸了。結果，他被九階梯的靈轟了出去，差點兒一頭栽進大殿外的那方池塘裏去。
從那以後，裴池青就連九階梯第一階都沒辦法靠近。他被九階梯的靈列為禁止靠近人士。
直到異域入侵，攻上玄門，九階梯也被異域修士給砸了。雖然後來，沈探親自将九階梯修複完好，但九階梯的靈卻早已經消散，不複存在。
後來，那座九階梯也就荒廢在了那裏。
裴池青舊地重游，顧清清也陪着他，走着走着就來到了九階梯前。
如今，九階梯再無靈，可以阻擋裴池青登上最後一階，甚至是最後的白玉臺上。
裴池青一步一步的踏上九階梯，直至最後一階。白玉臺上，他頓在了原處。良久的沉默之後，自他身體裏浮現出一縷又一縷的靈光，落向各處。
更多的靈光，落在了白玉臺上，落入了九階梯中。整座九階梯散發着盈盈的光芒，再熾盛的光芒也無法再喚醒早已經消散的靈，就像……
就像他永遠無法再回到年少時一樣。
顧清清站在九階梯下，感受到九階梯上散發的光芒，突然間皺了下眉，心裏有些猶豫。
半響，顧清清招了招手，讓不遠處站着的弟子過來，問道:“這一年內，除了我與裴池青，還有其他人來這九階梯嗎？”
那名弟子仔細思索着，繼而回答道:“掌門曾經來過此處。我還記得當初掌門渡大乘之劫時，便是在此處。”
“我明白了。”顧清清點了點頭，卻回想了當初找到戚寒之後，她回到玄門，登上九階梯時的場景。
那時候，她從這九階梯中感受到了一份傳承。顧清清知道那是沈探曾經留下的傳承，所以她并沒有動這份傳承，以留待其他人來尋。
沒想到，這份傳承被晏時初得了。
若是她在仙域中，并沒有做那個夢，或許她還會因為晏時初獲得了這份傳承而感到驕傲。
但現在……
沈探的死，當初立下鎮界碑的她，曾在時間中窺探到的那個同沈探一模一樣的修士……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竟讓她有些憂心，沈探所留下的這份傳承對晏時初真的有利嗎？
“嘶！”
她不該懷疑的。
心裏面突然生起的刺痛感，讓顧清清瞬間抽回了思緒。
裴池青從九階梯上走下來，便看見顧清清愁眉苦臉的模樣，有些奇怪:“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你又想到了什麽事兒？”
“沒事兒。”顧清清搖了搖頭道。
“你總是這樣說，卻每一次都把事兒藏在心中，自己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去做。像那鎮界碑的事兒，你就沒有同我們說過，如果不是方藝意外察覺到你竟然将心血注入鎮界碑中，我們都沒人知道這件事。”
“你說說，如果有人想利用鎮界碑來對付你，豈不是容易得很？”裴池青輕挑着眉，沒好氣的看着顧清清，語氣平淡的訓斥着。
“那我這一次就告訴你。”顧清清沉吟了一會兒，便道:“去尋一間煉器室，我們要煉一件器物。”
裴池青有些驚異:“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成了煉器師的。”
顧清清答道:“在仙域，還有……在夢中。”
她喚了一名弟子過來，吩咐着讓他去找一間煉器室。
玄門之中，各脈傳承百花齊放，自然也是有煉器一脈的。很快，煉器堂長老聽聞顧清清想要借用煉器室，親自趕來，領着顧清清和裴池青，去了煉器室。
“老祖，裴前輩，這間煉器室是我平日裏所使用的，各種材料齊全，也是玄門中最好的煉器室了。”煉器堂長老恭敬的對兩人解釋道。
裴池青雖然對于煉器方面并不精通，但看了看眼前的煉器室，也是點了點頭，揮了揮手想讓煉器堂長老離開。
煉器堂長老有些猶豫，搓着雙手，看向顧清清，道:“我想留下來看看，老祖的煉器手法。”
顧清清一怔，随即點了點頭，道:“可以留下來。不過，今日你大概是看不到我煉器的。今日的主角是他。”
“什麽？”
“裴前輩也會煉器？”
顧清清所指，是裴池青。
裴池青驚訝得連話都差點兒說不清楚，他看着顧清清，問道:“為什麽會是我？我不會煉器啊。你要是讓我鑽研陣法，我倒是可以，可你竟然讓我煉器？”
顧清清點了點頭，道:“對，就是你。晏時初最近有些忙，不适合來學習煉器。不僅是你，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玄門中煉器堂的所有弟子都得來煉器。”
“卿卿啊，你到底要煉什麽器？”
“一個可以改變修仙界現狀的物件。”
在仙域中，顧清清與道陵對于六脈分神鏡的研究已經到了最關鍵的部分。只需要臨門一腳，完整版的六脈分神鏡就能夠現世。
最初，道陵對于六脈分神鏡的設定，僅僅只是可以将三千界各種體系的力量與仙域仙力之間進行相互轉換。
回到修仙界後，這段時間裏，顧清清又對六脈分神鏡進行了一些改設，用以解決修仙界如今的現狀。
此前，從來沒有修士考慮過修仙界中的靈氣是從何而來的。三千界中各種體系的力量可以轉化為仙力存在，仙力也可以轉化為各種體系的力量。
那麽，修仙界中的靈力，會不會也是其他力量進行轉化而成的？
若是改進版的六脈分神鏡，能夠将修仙界中現有的物質，轉化成靈氣，那修仙界中現有的困境就會迎刃而解。
而改進版的六脈分神鏡，顧清清設想的是與陣法一道相結合。
這也是她讓裴池青來煉器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