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市連着下了好幾天的雨,卻仍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因為上次那事,陳楚圓幾乎是避着曲深玉走,好在曲深玉也因為工作室初建,經常忙碌到深夜才回,于是兩人明明同住一屋檐下,碰面的機會卻是極少。

不過除了開始那幾天,後頭陳楚圓其實也自在了,并沒有故意避着她,只是因為請假和後來逃課的情況,陳楚圓的平時分幾乎都快被扣完了,不得不呆在學校好好突擊複習,早出晚歸。

陳楚圓上的大學并不是花錢就能進的,是個名校,學校很多老教授,陳楚圓不是寂寂無名之輩,上課到沒到自然也就很容易被注意到,老教授們自然是不會慣着她的。

當然,一個二代想自己大學混到畢業自然也是有很多操作空間的,但陳楚圓從小驕傲,不能接受自己靠的不是真材實料,雖然肯定維持不住高中那種巅峰時刻,但每回考試混個及格還是可以的,落不到補考的境地。

只是這個月似乎格外流年不順,不知出題人出于何種心理,這次考試出的題都格外刁鑽,讓陳楚圓覺得自己大概得迎來人生中第一次補考。

身為二代,其實圈裏貴婦最常比的不是什麽名牌也不是老公有多守男德,而是孩子,所以孩子不成器,對她們來說是一件很致命的事。

陳楚圓從小就被她爹媽拎着耳朵耳提面命,不管她平常怎麽玩,成績就算不能讓他們拿出去吹也不能讓他們被笑話,不然他們就把陳楚圓小時候穿開裆褲的照片發朋友圈。

不過這種威脅只在陳楚圓初中那會兒才信,而現在,陳楚圓估摸着他倆應該會商量着邊哭邊寫遺書,然後給自己發上不下百張自-殺過程圖。

陳楚圓為此老實的天天泡圖書館裏泡到圖書館關門,唏噓的想高數可太踏馬難了,早知道當初就選沒有高數的專業了。

今天C市的雨好不容易停了,晚上卻又下了起來,C市排水系統不太好,學校地面都積了一層水,她嫌棄的皺了皺眉,還沒等她下定決心走出去,一個電話卻打了過來。

是曲深玉。

雖然沒存曲深玉的號碼,但陳楚圓記憶力一向很好,認得出來。

“你好,我是曲深玉的助理,老板喝醉了,老板娘你方便過來接一下嗎?”

陳楚圓還沒開口,那邊就快速将事情給交代清楚了,助理其實并不能肯定兩人的關系,那次在包間看到的情況做不得假,可說是情侶,這都快一個月了,助理都沒見老板跟對方見過面。

手機了後者給前者的備注更是奇怪——命脈。

這個手機號被設置成了置頂,助理一眼就看到了,曲深玉給人備注一向連名帶姓,連父母都不例外,頂多後頭跟個括號言簡意赅介紹着對方跟自己什麽關系,而陳楚圓卻沒有,但頭像卻設了照片,雖然看着不像現在的照片,但因着變化不大,助理一眼就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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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楚圓被助理的稱呼雷了一下,她抿了抿唇,忽略掉這個稱呼才皺眉問:“曲深玉怎麽會喝醉?”

與陳楚圓不同,曲深玉從不喝酒,高中的畢業酒會這人抿了一口臉就紅了,還是她送回去的,難不成是因為家裏的事,也學會了借酒消愁?

助理道:“游戲要上架游戲平臺了,老板就跟合作方吃了頓飯,結果飯桌上老板一直被勸酒,我感覺他們想送老板回家。”

她說得含蓄,實際上助理覺得他們就像盯上了肉的豺狼一樣,那種戲谑和興奮,讓她覺得自己可能不一定能應付得過來,這才藉着上廁所之名偷偷溜出來給陳楚圓打電話求救。

助理對曲深玉的身家沒有概念,但陳楚圓有沒有錢和底氣,那真是見到她的人第一眼就能分辨得出來。

本來助理是打算打給家長或者工作室裏的男性來的,但看到陳楚圓的頭像,覺得打給她似乎更合适一些。

陳楚圓沒聽到一半,眉頭就擰成了一團,細長的高跟踩在污水裏大步向前:“我知道了,你先拖一會兒。”

靈秀山莊是C市一間在圈內比較有名的高檔會所,名字俗,裏頭更俗,不過陳楚圓跟塑料閨蜜團沒少去,因為這裏總能找到樂子,偶爾還能拯救一下失足的少男少女。

靈秀山莊陳楚圓家沒有摻股,玩得太花,總有落網的時候,不過陳楚圓是常客,性子又不好,自然是重點被關注的對象,她招來經理,讓她帶自己去助理給的包間。

沒有敲門,陳楚圓絲毫沒有自己是不速之客的意識,直接就進去了,包間裏本來熱鬧的氣氛頓時一靜,将目光投注過去。

很難有人在看到陳楚圓第一眼時是先注意她的外貌而不是氣勢的,尤其是在她心情不好時。

陳大小姐的傲慢向來都是直接寫在臉上的,從沒被人誤解過會是個小角色,黃标嘴裏的斥責咽了回去,換成了更有禮貌的問詢:“這位小姐,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陳楚圓掃了一眼包間,五個男人四個女性,看着倒是挺正經,但其中有個男人格外年輕,周圍明顯以是以他為中心,不出意外,這次飯局就是他刻意為之。

張玄認得陳楚圓,圈子裏沒人不認識她,他有些意外于圈子裏的謠言竟然會是真的,頓時有些遺憾地看了眼曲深玉。

他對曲深玉确實有想法,但也沒想動什麽損招——現實總會逼人低頭,沒必要違法亂紀。

張玄帶着點惡意的、高高在上的看戲姿态做的這一切,惡心,又似乎是工作中的常态,只是當跑業務的人從男人變成了女人,就很難讓人不覺得,他是不是還抱有另一種心思。

不管有沒有,張玄面上都表現得很有風度,淡笑道:“陳大小姐是來接曲總回去吧,正好我們也談得差不多了。”

陳楚圓看了他一眼,臉色冷冷淡淡沒有好轉的跡象,張玄也不以為意,圈裏誰不知道陳楚圓的性子,但他做得光明正大,又沒得手,別人頂多道德上唾棄他一下,又能怎麽樣?

他家跟陳楚圓家也不可能會有什麽合作關系。

沒有利益牽扯,自然誰都不必捧着誰。

曲深玉看着狀态還好,臉頰稍紅,但眼神清明,看見陳楚圓來了也沒動,只這一點陳楚圓就知道她是醉了,她伸手輕輕拍了下曲深玉的腰:“走了。”

助理連忙抓起一旁的手機和包。

曲深玉從桌上站起來,身軀沒有半點搖晃,含蓄地朝着張玄笑了一下:“張總的觀點讓我受益匪淺,期待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今天實在太晚了,抱歉,我先走了。”

張玄在酒桌上确實沒說什麽葷話,談得也是圈內正常話題——除了勸酒,所以面上挑不出什麽錯來。

他有些意外陳楚圓都來了曲深玉竟然不是看到救星的态度,仿佛這就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酒局,沒有丁點不适,但張玄很清楚,曲深玉從前肯定是不可能經歷過這種刻意為難的。

他朝着曲深玉晃了晃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曲深玉見狀,同樣一飲而盡,然後将酒杯反過來,示意自己同樣喝得一滴不剩。

幹淨利落。

國內酒桌文化由來已久,哪怕是年輕一代也很難擺脫影響,張玄着實對曲深玉有些刮目相看,不是因為她有陳楚圓,而是這女人對自己确實狠得下心。

陳楚圓冷眼旁觀,見她放下酒杯才趁機攬過她離開,小助理連忙拿着包跟上。

這次組局的目的衆人其實都很清楚,張玄對這個長相優越的女人有好感,如今卻被突然到來的不速之客帶走,黃标不由問:“小張總,游戲推薦那方面,我們是不是卡一下?”

對一個新游來說,剛上架如果沒有好的推薦位,後期也很難起來,對方只要不想看着自己的心血白費,總是會低頭的。

張玄挑眉看了他一眼,心想難怪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還只在這位置上呆着,他淡淡道:“有什麽可卡的,曲深玉分成又不是沒給夠,更何況,陳大小姐的人,為難了以後可有的受的。”

在游戲平臺上架的新游游戲平臺自然要抽成的,一些游戲為了個顯眼的推薦位,更是想盡辦法把平臺當祖宗伺候,但平臺也不可能完全恰爛片,總得有幾個好游戲留住玩家。

張玄看過下面遞上來的分析,曲深玉做的游戲雖然不至于大爆,但吸金能力不小,不是叫好不叫座的,而誰又會跟錢過不去?

更何況,陳楚圓的面子也總要給,不怕,不代表真想跟她對上。

張玄想,也是可惜,娛樂圈看上的全是被惹不起包了的,圈外看上的也是有主的,再這麽下去,張玄覺得自己也得學那些纨绔放下-身段去大學蹲守了。

包間裏的人還在拍着張少的馬屁,外邊離了人群的曲深玉腦袋确是暈沉沉的,看到陳楚圓緊繃的精神一松懈,頓時禁不住往陳楚圓身上靠,陳楚圓便幹脆抱起了她。

助理跟在旁邊,忍不住問:“老板娘,剛才你怎麽不阻止啊?”

“那你覺得我該怎麽做?”陳楚圓反問,“潑那個什麽張總一臉酒,逼着他灌了曲深玉多少酒,自己就喝多少?還是警告他們眼珠子擦亮點,別碰不該惹的人?”

助理語塞。

陳楚圓淡淡道:“我是來接人的,不是來搞破壞的。”

更何況,當面為難,背後做小動作不就立馬能聯想到是誰幹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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