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周安◎
沈周年脫了西裝外套, 張開手朝換完室內拖鞋的周安招了招，聲音懶懶：“過來，抱一下。”
周安走過去，靠在他身上。圈在她背後的手臂忽然收緊, 将她微微一提, 壓在沈周年身上。夏日兩人衣着單薄, 現在他們貼合地有些過于嚴絲合縫了。
周安背脊有些緊繃, 她垂着的手推了推沈周年，但圈住她的手臂卻沒有松開的意思。
她仰頭看他一眼, 無聲地默許了。
過了好幾分鐘，沈周年松開她，輕聲說：“抱歉, 抱太緊了，讓你讨厭的話，可以原諒我麽？”
周安瞅着他的臉色，踮腳擡手在他頭上揉了揉，聲音很輕：“不讨厭。”
沈周年眨了下眼，倏地湊近她，不知不覺将她圍在牆角。他眼眸一眨不眨, 像是不想錯過周安的任何神情變化，“不讨厭，我可以理解成喜歡的意思麽？”
周安心跳被他看亂了。
再看下去, 她會失控的。
她一矮身, 從旁邊逃了出去。沒了沈周年的壓近，空氣都不稀薄了。
“我去洗澡。”她慌張扔下一句話, 去房間抱起換洗衣服跑進浴室。浴室花灑打開, 掩蓋她快如擂鼓的心跳。她看到鏡子前面紅耳赤的自己, 舀了把水在臉上。
磨磨蹭蹭了一個小時，她換上白色棉質睡衣睡褲走出浴室。
主卧的布局在她洗澡的一個小時內改過了，多出來一張床。在法國的最後兩個月，她和沈周年成功将睡眠地點從客廳沙發轉移到卧室的床上。
一人一張床，中間隔着一米的距離。
卧室溫度設置得剛好，膚感舒适。床頭櫃上也根據她的習慣，溫着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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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安卻沒有瞧見沈周年的身影。
她走出卧室，在半開放式廚房的中島臺邊看到了沈周年。
周安秀氣的鼻尖動了動，她聞到了蘋果酒的酒釀香。她腳步輕踩，拍了拍沈周年的肩膀，走到他對面坐下。
瞧見沈周年情緒濃重的臉，周安湊過去将他的酒杯拿到自己面前，軟聲問：“要不要睡覺了？不是說累了嗎？”
沈周年搖搖頭，薄薄的眼皮擡起看她，酒精讓他直白：“騙你的，不累。”
周安：“那為什麽騙我呢。”
沈周年見酒杯被她拿走也不去拿回來，他執起酒瓶對着灌了一口，吐氣時酒香濃郁，“我不想你多看他一眼。”
周安問：“他是誰。”
沈周年直直看着她，沉默了好幾秒鐘：“你知道的。”
他熾熱的目光看得周安口幹舌燥，她率先敗下陣來，垂下眼眸餘光左右瞧了瞧，端起酒杯将沈周年未喝完的酒一飲而盡。
酒精壯膽。
沈周年将她酒杯搶下來時，發現她全喝完了。他有些懊喪地後悔自己要在周安面前喝酒，還讓自己的負面情緒暴露。
周安臉上很快浮現出醉酒後的緋色，她走到他同側的高腳凳上坐下，單手撐着腦袋，歪頭看他，笑眼彎成天邊月亮。
“沈周年，”周安微熱的指尖碰了碰他的側臉，“你是不是因為傅明琛的出現不高興了？”
沈周年目光落在她水光的唇上，說：“嗯，他是你前男友。”
“前男友怎麽啦？都過去了。”周安聲音軟乎，似在朝他撒嬌。
沈周年耳朵麻了下，他伸手将即将歪倒到他身上的周安扶正，嗓音有些澀：“他，可能會讓你動搖。”
“沈周年。”周安忽然軟軟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沈周年等了等，沒等到周安的下一句話，他輕笑一聲，站起來準備将周安抱回床上去。
站起來的瞬間，周安也忽然站了起來，伸手拽住了他的領帶。
沈周年猛地湊到她眼前。她的眼裏有光，還有他。
然後他的下唇被輕輕咬了一下。
“現在動搖我的人，”周安頭暈乎乎的，她站不穩便靠到沈周年身上，眯着眼說：“只有你呀。”
沈周年久久不能回神。那一瞬間唇上的觸感是真的，軟而熱，是她咬的。
他彎腰去看她，眼眸很深：“周安，你看清我是誰了麽？”
周安眼神已經很迷離，所以她努力睜開眼聽話地去看他，笑着說：“周年哥哥。”
她點了點頭，自說自話：“我親的是周年哥哥。”
沈周年眸光暗下來，“那是咬，不是親。”
他擡手按住了周安的後腦勺，吻上了她的唇。
他親得很重，周安胸腔裏的氧氣都被他奪走了。周安暈暈乎乎的，只能将重量全部放在他身上，攀着他的手，仰頭被他帶。心髒在逐漸加深的親吻中快速跳動，又麻又有異樣的舒适。
身體徹底軟掉，周安受不了捶了他好幾下。
沈周年側開，周安才張嘴呼吸。胸口劇烈起伏，沈周年視線掠過停留在她嫣紅的泛着水光的下唇。
他湊過去，親了親。
沈周年眼睛和嘴角都在溢出笑，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這才是親。”
“才不是親，你咬我舌頭。”周安紅着臉控訴他。
“不跟你這個醉鬼吵架。”沈周年将她抱起。身體騰空的一瞬，周安感覺心髒也倏地跳空了。
沈周年将她抱到沙發上，眼眸帶笑地看着眼前的人。
周安的主動讓他置身雲端。
“安安，我喜歡你。”沈周年俯身，說出口的聲音微微低啞：“我可以當你男朋友麽？”
周安眼睛眯成縫打量他，伸手拉住他的衣服下擺，輕輕晃了晃，嘟囔道：“你先确定是真的喜歡，還是對我的依賴。”
前者可以當男朋友，後者不行。
沈周年倏地發笑：“男人不會分不清感情。”
沈周年親了親周安的眉心，拉開一點距離問：“給當女朋友麽？”
周安臉很熱，她閉了閉眼，良久才說：“願意的。”
四下瞬間寂靜。
沈周年聽到了劇烈的心髒跳動聲。
他傾下身，手指勾起周安臉側的秀發，目光深遂而滾燙：“那我們從這一刻開始就是男女朋友了。”
“嗯。”周安笑着閉上眼，蜷進他的懷裏。
喝醉酒的人睡意如潮漲，沈周年将周安臉上的碎發拿開，輕聲道：“睡吧，女朋友。”
他将周安抱進房間右邊的床上，自己去衛生間沖了澡躺上左邊的床。外面下雨了，雨聲漸起，房間裏有些涼意。
他起身給周安蓋上薄被。
……
周安感覺自己做了美夢，她是笑着醒來的。睜開眼，她看到的便是沈周年。沈周年側躺在他那邊的床上，身上什麽也沒蓋，看起來醒了有一會兒了。
周安被他認真的目光看得有些臉紅，她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坐起身來問：“為什麽一直看我？”
“守着你。”
“嗯？”
沈周年動了動身子：“要是你酒後失憶，那我第一時間提醒你昨晚我們做了什麽。”
周安愣了愣，她瞅了眼沈周年，總覺得他眼神很深。她下意識抿了下唇，突然感覺到下唇有些痛。
腫的，她嘴唇有些肉感，但皮薄，這會兒還破着呢。
于是斷片掉的記憶在瞬間回籠。想起自己做了什麽說了什麽，她想一頭栽進被子裏。但心裏再羞澀，面前她還是表現得十分鎮定。
“沒忘。”周安眨眨眼，起身下床将沈周年拉起來推進外面的衛生間，“男朋友去洗漱。”
沈周年腳步一頓，翹起唇笑了。
男生洗漱花的時間普遍比女生少，他出來時保姆阿姨正好進門。他忽然想學學怎麽做飯，以後做給周安吃。
周安擦好面霜出來，見沈周年在廚房打下手湊過去看了一眼。
“我去扔垃圾。”她找了些事情做。
“我陪你。”沈周年忙去擦手上的水漬。
“就一點路。”周安不要他陪，拎了家裏的垃圾袋出門。
打開最外面的院門，周安忽然頓住了腳步。她有些發愣地看着眼前的傅明琛。男人衣衫濕透，頭發狼狽地耷拉着，腳邊一地燃盡的煙頭。
雨是一個小時前停的。
“你在這裏待了一晚上？”周安難以置信地問他。
“安安，”傅明琛下意識将手中未燃完全的煙藏在身後，看得周安心裏一陣發笑。他們現在沒有任何關系，何必做出仿若他受自己管教的樣子？
“傅先生，請您叫我周安。”周安平靜地說完，路過他走去垃圾站，将垃圾分門別類放進去。
“傅先生，你有事？”周安餘光瞄見身側有些不知所措的傅明琛，擡頭看他。
“你和沈家少爺，你們。”傅明琛不敢說出口。
“對，我們交往了。”周安毫不留情戳破他的妄想：“如你所見，我們也同居了，我們很幸福。”
“你和他在一起是沒有結果的！“傅明琛忽然語氣激動，他抓住周安的手，試圖将她帶進自己懷裏，“他那樣的家庭怎麽會允許你進家門，安安我現在已經在傅家掌權了，我再也不會被任何人束縛住手腳，我可以娶你，你和我在一起，我會用一輩子彌補——”
“啪！”
一巴掌甩在傅明琛臉上，周安臉上有薄怒：“放手。傅明琛你清醒一點。”
兩年前她或許會忍下別人對她的強勢，但現在的她不會了。沈周年教會了她勇敢。
周安掙脫開他，“不要用你的角度去揣度我男朋友和他家人。他們對我如何，我比你清楚。”
傅明琛欲要繼續糾纏，周安不帶任何感情地直視他的眼，“傅明琛，你現在的情深對我毫無意義。我們早在兩年前就斷幹淨了。”
